第11章

“喲,是如玉姑娘啊。”幾個婆子忙上前讨好。

如玉冷哼一聲,本來挑得就高的眉毛如今更高了:“你們這些嘴碎的東西,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們在這兒嚼舌根,我就告訴姨娘去。”

“是是,姑娘說的是,不管怎麽說柳姨娘畢竟是青樓出來的,身份低賤,哪裏比得上蔣姨娘。”婆子們忙讨好的說道。

如玉眉眼一橫,下巴也微微往上擡了些:“你們知道就好!”說完便拿了飯食,一扭腰離開了。

如玉一路往前,直奔蔣姨娘的院子,如今二小姐陸敏娟回來了,她自然有理由回蔣姨娘的院子裏了。

再說了,鬧鬼的事兒就只有那麽一次,自從自己被送到小院兒以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們對她的态度都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彎,這讓她很不爽。

“如玉姑娘來了。”門口守着的婆子忙拉開了門。

如玉笑起來:“見這天兒寒了,又知道二小姐回來的消息,便讓廚房炖了小姐最喜歡的燕窩,如今剛好拿來。這不,剛巧還多了一些,便分了小碗裝了,打算拿給媽媽你呢。”如玉說着,将一個小盅給了婆子。

婆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哈了口氣接過湯盅:“就知道如玉姑娘疼惜我們這些下等婆子,你來屋裏頭等着吧,我這就去通禀姨娘和小姐。”說完,便裹好青灰色的棉襖,朝蔣姨娘的房間跑去了,沒多久便來了消息讓如玉過去。

如玉滿心歡喜,到了的時候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陸敏娟紅着眼睛,蔣姨娘也面色不善。

“如玉給姨娘和小姐請安。”如玉道。

陸敏娟撇撇嘴:“安什麽安,一回來就遇上陸鶴之那個晦氣的。”

“好了,你來的正好,伺候小姐回去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了。”蔣姨娘沉着臉吩咐下來。

如玉應是,扶着陸敏娟離開。

蔣姨娘看着陸敏娟離開的背影,面色更沉:“吩咐下去,老爺一回府便迎着老爺去別的姨娘處,別讓他再老去柳姨娘那兒了。”

她就不相信,老爺真就那麽喜歡那個妖豔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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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這處,看着這簪子,笑了笑,放在了一邊。

“姨娘,您說這大公子特意過來這兒是為什麽?難不成是老爺授意?”一旁丫環問道。

柳姨娘可不笨,看着鏡中自己姣好的面容,笑了起來:“這大公子素來老實,定然是有人授意的,不過是不是老爺可不好說。”

丫環拿了套桃紅色點綴着白色花瓣的裙衫:“姨娘,您看這套衣裳怎麽樣,老爺以前最愛你穿這個,要不今晚您換上這個?”

柳姨娘看了看那套紅色的裙衫,微微颔首:“嗯,就換這套吧,不過今晚可不能在這兒等老爺。”

丫環不解:“您是打算去老爺的書房等?”

柳姨娘嬌媚的眼睛一轉,嗔笑着點了一下丫環的額頭:“丫頭聰明。”

第二天一早,蔣姨娘知道柳姨娘跟陸志林留宿書房的消息之後,氣得直接摔了手裏的碗。

“娘,你跟那窯子裏出來的姐兒置什麽氣,回頭我幫你去收拾她。”陸敏娟直接道。

看着陸敏娟如此,蔣姨娘沉着臉:“你淨說些孩子話,柳姨娘那兒你且不要動,我自有辦法。”

陸敏娟撇撇嘴,卻不再多說,她聽如玉說,那陸扶笙也回來了,左右閑着無聊,今天去看看她也好,不過她沒想到的是,一去便撲了個空,陸扶笙一大早就去陸志林那兒請安去了。

陸志林看着一大早就在門口等着請安的陸扶笙,面色複雜。

“既然請了安了,便回去歇着吧,回頭我讓廚房把早膳給你送過去。”

陸扶笙恭謹行禮:“是,不過姑父,扶笙還是一事相求。”

“什麽事?”陸志林明顯有些不耐煩,姣鳶緊張的擡起眼睛,卻發現陸扶笙站的穩穩的,一點兒也不怕。

陸扶笙微微垂下眼簾:“明日便是家母祭日,可是扶笙不在自己家,也無法回家祭祀,便想上山去吃齋七日,以盡孝心。”

陸志林懷疑的看着陸扶笙,但是柳姨娘卻嬌笑了起來,将頭上最後一支朱釵插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柳姨娘一靠近,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便撲面而來。

“表小姐倒是好孝心,老爺,你不若讓她去了吧,不然外人要說老爺竟然如此心狠,都不讓侄女兒盡孝心了。”柳姨娘不顧衆人在場,直接就倚着陸志林的身子說道。

陸志林撥開柳姨娘,面色微沉,擡眼盯着陸扶笙,想看出些什麽來,但是陸扶笙低垂着眼,什麽也看不出,便也作罷:“既如此,那你便去吧,回頭我安排人送你上山。”

陸扶笙淡淡行了禮,便出來了,不過出來了卻沒走遠,而是在轉角處等着。

“小姐,我們在等什麽?”姣鳶不解道。

陸扶笙淡然站着,看着不遠處過來的那抹紅色,輕笑。

等到那抹紅色靠近了,才走上了前去:“方才多謝姨娘了。”

柳姨娘看着在等的陸扶笙,紅豔的嘴角勾起:“以前的陸扶笙我記得,很膽小,連看我一眼都怕……”

陸扶笙嘴角始終含着笑意:“人都會變的。”

“人的确會變得,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即便那麽膽小,當初還敢站出來給我作證。”

柳姨娘笑起來,陸扶笙微微愣了一笑,腦海裏有一個埋藏的很深的記憶冒了出來,當年陸敏娟自己不慎掉入了湖中,卻誣陷剛剛進府的柳姨娘,不過好在陸扶笙作證。

不過也正因為這次作證,陸敏娟便把陸扶笙當做了死對頭,陸夫人一不注意就對她拳打腳踢,指使下人欺負她。

陸扶笙看着柳姨娘,笑了起來,難怪這幾次柳姨娘總是在幫自己說話,原來是這麽回事。

“你這次去山上真的是為了祭奠你娘嗎?”柳姨娘忽然問道,看着比自己矮了一截的陸扶笙,唇紅齒白,眼神明亮,這樣一看,倒真是個十足十的美人坯子。

陸扶笙颔首:“是的。”

“那你在這裏等我是做什麽?”柳姨娘面上的笑容更大。

陸扶笙嘴角微微勾起,聽着慢慢靠近又悄悄躲起來的腳步聲,道:“今天晚上到湖邊來,我有一事相告。”說完,看着柳姨娘明了的眼神,轉身離開。

柳姨娘看着慢慢消失在路盡頭的陸扶笙,神色微亮,心裏藏了很久的那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陸敏娟躲在暗處,看着陸扶笙離開,一個計謀瞬間計上心頭:“如玉。”

“姑娘有何吩咐?”如玉上前笑道。

陸敏娟輕笑:“我記得府裏有個媽媽的兒子是個傻子對不對?”

如玉微微颔首:“是,那傻子如今也差不多快三十了,一直沒讨到媳婦,他娘正着急呢。”

她忽然明白過來:“小姐的意思是今晚……”

陸敏娟将手裏的鞭子丢給如玉,接過一旁丫環遞來的暖爐揣着:“一個青樓妓子,一個黃花大閨女,大晚上的不睡覺在湖邊,你覺得除了與野男人私會,還能有什麽?”

如玉笑着點頭:“奴婢明白了。”

回到小院裏,看着如同被打砸過般的房間,陸扶笙很淡定:“姣鳶,去收拾幾件換洗的衣裳吧,明日上山。”

姣鳶忍住眼淚,颔首便離開了。

陸扶笙看着低頭站在一側的婆子丫環:“陸敏娟來了就走了?”

婆子颔首:“二小姐将您首飾盒裏的東西和櫃子裏的衣服都扔了。”

陸扶笙颔首:“你們收拾好便下去吧。”

婆子有些訝異陸扶笙的平靜,卻也沒說什麽,颔首便開始收拾了。

“可有棋子?”陸扶笙忽然問道,她喜歡一邊下棋一邊想事情。

小丫鬟忙點頭,拿了盒棋子出來給了陸扶笙,陸扶笙便獨自拎着棋盒做到了隔間的暖榻上。

現在陸府的形勢她雖不算十分熟,但也差不多了,明日上山,便可開始在京城中做部署,至于陸府,若是可用則最好,若是不可用,她便要想辦法跳出陸府才行。

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陸扶笙這才放下手裏的棋子,吩咐姣鳶拿了披風過來。

姣鳶有些擔心:“小姐,您這麽晚出去,還是讓奴婢也跟着吧。”

陸扶笙微微搖頭:“放心吧,半個時辰之內我就會回來。”

姣鳶看着陸扶笙篤定的樣子,微微抿唇,卻沒再多說,擔憂的看着陸扶笙出了門。

陸扶笙才走出小院門口,便察覺到不遠處的假山後面有人跟着,嘴角微微勾起,提步往跟柳姨娘約定好的湖邊而去。

如玉一直小心的跟着陸扶笙,陸扶笙穿着的是紅色的披風,很打眼,所以即便天色暗了些她也能看清,可是在轉交處的時候她卻發現陸扶笙居然一直站在那裏不動了,如玉以為有什麽情況,便一直在原地等着,卻不知那裏只是一件挂着的披風,陸扶笙早走了。

柳姨娘看着傻笑着靠近的高壯男人,面色略帶些驚慌,若是被陸志林發現了,她絕不可能還有好日子過。

“美人、美人……”傻子面色潮紅,很明顯是被人下了藥了,看到柳姨娘,一心只想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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