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1)

“住手!”陸志林一喝, 立即有人将兩人分開,蔣姨娘立刻楚楚可憐的跪走到陸志林身前,拉扯着他的衣服哀求道:“老爺!你不要相信她個老賤人的話!她一定是和什麽人勾結了想要陷害我的!妾身一個弱女子, 怎麽能鬥得過姬元希?老爺, 妾身是被冤枉的啊!”

她眼眸一瞪, 驀地指向陸扶笙:“陸扶笙,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殺了姬元希, 然後和吳媽媽這個老賤人勾結陷害于我!還有你!”

她指着陸鶴之:“你一向恨我,今日之事,定然也有你的謀劃!哈哈哈!你們這些小雜種!不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嗎!”

“住口!”陸志林聞言,臉色越來越陰沉:“下一個,你是不是就要說是我也在害你了!”

“老爺!”蔣姨娘一怔, 随即嚎啕大哭:“老爺,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啊!你要相信我!”

陸扶笙冷冷的看着, 聞言,淡淡的道:“姑父,既然蔣姨娘如此說,那不妨聽完吳媽媽的話在做決斷, 笙兒相信, 吳媽媽身為蔣姨娘最忠心的人,肯定是不會背叛蔣姨娘的。”

吳媽媽聞言,立即點頭爬上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爺, 若是平常, 姨娘一個弱女子,定然是鬥不過姬公子的, 可今日,那姬公子喝了酒,姨娘一聽說,本就心頭對着姬公子經常虐待小姐而心懷怨恨,今日恰好逮住這個機會,便喚了他前來想要好好教訓他,誰知姬公子發起脾氣來,竟什麽都不管,還想和姨娘……”

她頓了頓,繼續道:“姨娘一惱怒,直接就将他推入了河中,老奴當時還想救姬公子,卻被姨娘死死的攔着,說是姬公子死有餘辜,還說要是老奴救他,也就将老奴一道殺了,所以老奴……老奴害怕……”

她再次爬上前,苦苦哀求:“老爺,您可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

“不不,不是這樣的!老爺!”蔣姨娘想狡辯。

“夠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衆人看去,竟是老夫人和許久未曾歸家的老太爺回來了。

衆人一驚,急忙行禮。

陸扶笙眼眸一閃,倒是沒有料到這一樁,希望這件事情,不能有所影響。

老夫人上前坐定,高高在上的睨着蔣姨娘,冷哼一聲:“早就知曉蔣氏你不是個安分的,沒想到,今日倒是在府中殺起貴客來了,那改日,你是不是就要殺了我們這些陸府的正經主子?”

“不是這樣的……”蔣姨娘百口莫辯。

老夫人根本就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對着陸志林道:“這樣的女人留在府中,遲早是個禍害,今日,老婆子就看着你要如何處置他,不給一個滿意的答案,老婆子今日就在這裏跟你耗上了!”

陸志林一臉為難:“母親……”

蔣姨娘畢竟是丞相府的人,他不由看向陸老太爺,卻見老太爺閉着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神色一沉,轉臉冷哼一聲,道:“蔣氏,我自問帶你不薄,可如今你在我府中做出如此事情,我便也留你不得,諒在你我這麽多年的情分,你便從哪兒來,便打哪兒去吧。”

沒想到陸志林居然如此絕情,若是就此将自己送回丞相府,那自己在丞相府,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她想去求陸志林,可陸志林直接便喚人将她拉了下去,任她如何吼叫都無絲毫作用。

陸扶笙見狀,眼眸微微一閃。

老夫人冷哼一聲:“這還差不多!”眼睛一轉,睨着陸扶笙:“此間事了,你們繼續忙吧,笙姐兒,跟着老婆子走走吧。”

陸扶笙微愣,不知道老夫人突然叫上自己,是為了什麽?

也只一瞬,她便反應過來,對着屋內其他行了一禮,便跟着老夫人出去了。

陸鶴之見狀,也打算離開。

陸老太爺卻眉頭一皺:“陸鶴之,你留下來。”

他轉頭盯着陸志林:“咱們三爺孫,也該好好聊聊了。”

一直走出來,半響,老夫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沒一會兒,竟走到了姬元希溺死的地方。

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道:“這裏剛剛去了人,怕是晦氣,老夫人還是去其他地方吧。”

老夫人呵呵一笑:“無妨。”

她擡手揮退身旁伺候的人,轉過身,緊緊地盯着陸扶笙。

陸扶笙心中一動,淺淺笑了:“祖母為何帶着笙兒到此處來,想想姬元希表哥的模樣,還真是有些可憐呢。”

此話落下,老夫人卻呵呵的笑了起來:“丫頭,在老婆子面前,何須再裝。”

陸扶笙心中咯噔一聲,擡起眼眸,一副懵懂表情:“祖母,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丫頭。”老夫人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盯着此刻平靜無波的池塘:“老身年級大了,本不喜出門,可不巧的,今兒這身子骨有些酸痛,就出來走了一遭,沒成想,就見了一個好玩兒的事情,你猜是什麽?”

她說的如此明白,陸扶笙怎麽反應不過來,她不由淡淡一笑,看來,還是自己大意了。

既然被老夫人都看見了,那也不用裝了,陸扶笙笑道:“祖母果真是慧眼如焗,只是不知,祖母既已知始末,為何剛剛卻又……”

她微微一頓,笑問:“不知,祖母可有什麽事情?”

老夫人搖搖頭,緩緩道:“你這丫頭夠聰明,老婆子喜歡,說話也就不那麽拐彎抹角了,很簡單,老婆子,就是想除掉那蔣氏,再一個,希望你這丫頭,日後能幫襯着老婆子一點,便也就行了。”

陸扶笙不解,卻不露聲色的淡笑:“祖母說笑了,您如今的身份地位,還不是想要什麽有什麽,又哪裏需要孫女兒給您幫襯着的?若說幫襯,反倒是孫女兒,想要祖母您幫襯着才是。”

老夫人聞言,倒是笑了起來。

她盯着陸扶笙道:“如今你與老婆子磨嘴皮子,到了時候,你便知曉了。”說完,輕嘆:“天色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陸扶笙看着老夫人顫巍巍的身影走遠,眼眸沉澱了些許。

“表小姐。”身後傳來聲音,回頭一看,是柳姨娘。

陸扶笙揚起笑來:“如今蔣氏已除,這陸府的後院,相信要不了多久,柳姨娘便可逞心如意了。”

柳姨娘笑的腼腆,又有一絲意氣風發:“少不得,要表小姐的幫忙,如今蔣氏這般,妾身自然明白的很,可即便如此,府中也還有個老夫人呢,不過,表小姐的恩情,妾身絕對會銘記于心的。”說着,恨恨道:“只是未能親手報了逝子之仇,心中總有不甘願。”

陸扶笙聞言,眼眸微閃,淡笑道:“未嘗不可。”

柳姨娘驀地擡頭:“表小姐,你有辦法,那蔣氏……”

陸扶笙卻淡淡搖頭:“柳姨娘,或許,你從一開始,便看錯了人。”

“表小姐這是何意?”陸扶笙的話,讓她頗為不解。

陸扶笙卻抿唇不語:“柳姨娘且再等等。”說着,靠上前,對着柳姨娘耳語一番。

……

陸扶笙回到院子裏,屋內卻突然出現一個久不曾見的人。

莫寧看見對方,眼眸閃了閃,沒有說話,反倒是蓮兒和姣鳶吓了一跳。

桂媽媽見陸扶笙回來,忙上前,為難道:“小姐,她說,是來找你的……”

陸扶笙颔首,微微側臉:“你們先下去吧。”

幾人領命退下,陸扶笙才上前,在元清身前坐下,端茶:“怎麽了?”

“陸小姐,公寒毒犯了。”元清聲音有些急。

“什麽時候!”陸扶笙聞言,手中茶杯立刻“砰”的一下便放在了桌上:“快帶我去!”

元清點頭:“是!”

兩人急忙忙出去,簡單的跟屋外守着的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被元清用輕功帶走了。

……

蔣姨娘被人塞進馬車內,從陸府側門出去,為了不引人注意,還特意選了輛最破舊的馬車。

蔣姨娘滿心憤恨,卻因為被陸志林點了穴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被送離陸府。

可以說,當初她嫁入陸府有多風光,如今離開就有多狼狽!

到了丞相府,得知陸志林派人将蔣姨娘送了回來,丞相氣的直接甩袖走人,卻也斷了和陸府的幹系。

而這邊蔣姨娘受着委屈,還是被蔣良衣和謝夫人領進了門兒。

謝夫人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只罵了句丢人現眼,便将蔣姨娘丢給蔣良衣了。

蔣良衣盯着蔣姨娘晦氣的模樣,嫌棄的皺了皺眉,喚人将她安排下去,冷冷一笑:“我若是你,此刻便在此地給了結了。”

蔣姨娘聞言,渾身一震,盯着蔣良衣離開的身影,悲憤交加。

居然還真就拉了三尺白绫準備上吊,臨末,卻又驀地想到了宮中的人。

不行!自己絕對就不能這樣死去!

……

陸扶笙是知道魏百行有寒毒的,而能壓制他寒毒的,就是當初他送給自己的那塊血玉。

而今,卻因為将血玉送給了自己,寒毒發作之時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一想到這些,陸扶笙心中就疼的不行。

跟着元清急忙忙趕到魏百行府中,便見得一個個小丫鬟不停的端着盆子進進出出。

而盆子裏面裝着的,就是大夫用來抑制魏百行體內寒毒的藥浴。

陸扶笙眼眶一紅,立刻便奔進屋去。

老遠,便聽見魏百行忍受着痛苦的聲音傳來,她越發心酸。

繞過屏風,便見的魏百行□□的坐在藥浴之中,額頭冷汗之流。

陸扶笙奔上去,一把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他:“魏百行,你個傻瓜!”

魏百行微微一愣,低頭看着緊緊圈住自己的玉璧,眼眸之中蕩漾起絲絲柔情:“你怎的來了。”

說着,轉頭盯着她,滿眸笑意。

陸扶笙瞪他一眼,微嗔,:“我若再不來,你是不是自個兒便準備就如此過去?你的寒毒何其厲害,你便是舍得忍下去,我卻是舍不得你受苦的。”

她将血玉拿出,貼在他的胸口:“拿去吧。”

“笙兒。”魏百行皺眉:“這血玉,是我贈與你的定情之物,怎可随意轉手他人。”

“呆子!”陸扶笙聽罷,有些好笑,敲他一暴栗:“如今你與我之間,還分什麽你我?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

魏百行聞言,不由的怔愣住,随後眼眸中爆出精光。

他驚喜的上前拉住陸扶笙:“笙兒,你是說,你與我……”

陸扶笙臉頰微紅:“快洗,羞不羞!”

“不羞!”魏百行哈哈一笑:“你陪我一起。”

兩人嬉鬧一陣,各自喚人來伺候着換了身衣裳。

有了血玉,魏百行也不需要再泡着藥浴了。

此刻和陸扶笙相擁,懶懶的躺在美人榻上,魏百行眼眸微垂,低聲道:“笙兒,明日,我便請旨,讓皇上将你我賜婚吧。”

陸扶笙頓了頓,随即淡淡的嗯了一聲,将他擁緊:“你說什麽,便是。”

魏百行聞言,不由揚起淡淡的笑容。

……

卻是沒等到第二日,當天回去,陸扶笙便得到了宮中下來的旨意。

說是邊關打了勝仗,加之陸老太爺回朝,皇上為此,特地舉辦宮宴慶賀一番。

這邊姬元希的事情陸志林讓人壓了下來,蔣姨娘的事情卻是傳遍了京都。

不過姬元希的事情,也僅限于京城外,內裏,也早就傳的風風火火了。

陸扶笙得知,不由暗自颔首。

早上才遞出的消息,這麽快就散播全程,老三和李青儒的辦事能力果然不容小觑。

這進宮的路上,好巧不巧的,兩家給撞上了。

兩家大人倒是彬彬有禮,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剛才撕破臉的。

陸扶笙瞧着,諷刺至極。

蔣良衣上前走到陸扶笙跟前,似笑非笑道:“妹妹倒是好手段,聽聞陸府如今甚是不安寧呢。”

陸扶笙笑顏以對:“姐姐也不簡單,太子殿下,應當也快惱過頭了吧?”

上次的事情,按照陸扶笙對宋旭曦的了解,定然不會如此簡單的放過蔣良衣。

可如今蔣良衣都跟沒事兒人一樣,想來,定是用了什麽好手段讓宋旭曦不得不壓下那股怒意。

而這段時間并沒有聽見什麽關于太子和蔣良衣的事情傳出,想來也是蔣良衣知道自己被宋旭曦惱怒,所以就識趣的沒在湊上去。

可這次宮宴倒是個好機會,蔣良衣不來都不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各有計較。

身後突然傳來馬車聲,扭頭一看,竟是二皇子宋文瑞和左相魏百行前來。

魏百行今日着了一喜之色玄袍,黑帶束發,行走之間俊逸儒雅。

陸扶笙看着,不自覺的帶了笑。

宋文瑞卻是一眼就看見了陸扶笙,立即就上前和陸扶笙打招呼:“陸小姐,許久不見,本殿下對你,可甚是想念呀。”

如此模樣,讓一旁正準備打招呼的蔣良衣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陸扶笙瞧見,對着宋文瑞禮貌疏離的福禮:“多謝二皇子殿下挂念。”

說着一笑:“許久不見二皇子,想必蔣小姐也有些話想說吧。”

蔣良衣神色一僵,揚着笑道:“笙兒妹妹說笑。”心中卻恨死陸扶笙。

一旁剛剛下了馬車的蔣芸兒見到宋文瑞和魏百行,眼眸一下子就亮了。

不過,上次的事情,她已經将魏百行得罪,所以也就放棄了魏百行。

如今,直接朝着宋文瑞跑過去寒暄。

如此,倒是讓陸扶笙松了口氣。

“怎麽了?”魏百行低低的嗓音在背後響起:“不想看見他?”

陸扶笙回頭,無奈一笑:“總有些人,自以為是的很。”

“那便不用管。”魏百行不動聲色的将陸扶笙攬到一邊:“自信過頭,便是盲目,總會栽跟頭的。不信,等着瞧。”

陸扶笙被他的話逗笑,不由搖頭。

兩人便就此離開,蔣良衣見狀,眼眸中恨意飛躍。

“在看什麽。”宋旭曦的聲音突然響起,跟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便看見了陸扶笙和魏百行的背影。

蔣良衣微驚,忙羞澀笑起:“沒什麽。”

卻發現他已經注意到了,不由低頭,掩下滿臉憤恨:“殿下也看見了。”

宋旭曦冷哼一聲:“蔣良衣,陸扶笙,當真便是沈念?”

蔣良衣一僵,本以為他不會在意,沒想到,還是……

她不由苦笑,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沈念在他心中的地位。

當日,惹怒宋旭曦之後,她便是将陸扶笙可能是沈念的消息告訴給了宋旭曦。

如此,才換來這些日子的風平浪靜。

可卻不知,此棋,下的是對還是錯。

她臉上含笑,淡淡的道:“殿下,妾身雖無實據,卻敢肯定,陸扶笙定然就是沈念,否則,她為何處處與你我作對?而且,她有太多和沈念相似之處,想必這些,殿下應當比我更清楚吧?”

她頓了頓,繼續道:“如果一個人容貌相似,倒也可說,可陸扶笙與沈念容貌雖不相似,可其他的一切,哪裏沒有沈念的影子?還有她暗中的勢力,和“扶念酒家”的關系,殿下,這酒家名字……”

宮宴稀疏平常,如同平日一般,歌舞,小曲兒,三兩閑語,便沒了其他。

陸扶笙規規矩矩的坐在原地,有些百無聊賴。

擡眼,卻驀地看見對面的魏百行對着她眨了眨眼,陸扶笙愣了愣,卻不覺好笑。

魏百行微微挑眉,對着她張了張嘴,好似在說什麽,接着便起了身。

陸扶笙愣住,驀地想起他之前的話,賜婚……

一想起這個,陸扶笙一顆心砰砰直跳。

轉眼,卻盯着一旁的蔣良衣。

蔣良衣對着她笑,眼眸閃爍。

陸扶笙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好。

魏百行上前,對着皇上一禮,在大庭廣衆之下,道:“陛下,臣,有事相求。”

皇上眼眸一轉,哈哈大笑:“愛卿可是很少與朕如此,說來聽聽,有什麽事情,竟值得愛卿如此?”

魏百行眼眸一閃,不疾不徐道:“陛下,臣,想請陛下為臣與縣主陸扶笙賜婚。”

此話一出,衆人都驚呆了,随即便議論紛紛。

陸扶笙不由覺得臉頰火熱,一旁的陸鶴之眼眸卻陰郁了下去。

陸志林倒是平常,看神色,看不出喜怒。

不過按照如今的情況來看,陸扶笙如何,的确也與他幹系不大了。

他還想着老太爺的話,老太爺素來是支持太子一系的,可這次回來,卻突然變了方向,要支持二皇子。

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去看了看宋文瑞,而宋文瑞,卻是緊緊地盯着陸扶笙。

陸扶笙,可大可小。

可實則,誰都知道,陸扶笙是塊兒大肥肉。

雖然早就知道陸扶笙和魏百行之間有些關系,可只要皇上一天未曾下旨,這陸扶笙,就一天還是閨閣女子。

可如今,魏百行竟直接提出了這話……

魏百行頓了頓,繼續道:“臣與縣主,兩情相悅,還請陛下成全。”

皇上自然是沒有想到魏百行會突然如此的,不過,卻是中了他的下懷。

本當初讓兩人湊一塊兒,便是別有用心,如今這樣一來,反倒是少了他的心思。

只要魏百行的心思被陸扶笙牢牢抓住,那他就一天不用愁魏百行的忠心。

當下心情甚好,點頭微笑便準備應下,哪知宋旭曦驀地起身:“父皇且慢。”

衆人看去,陸扶笙見狀,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甚。

臨門一腳,卻被宋旭曦打斷,他想要做什麽……

皇上皺着眉:“太子,你有何事?”

“父皇,兒臣也有一事啓奏。”宋旭曦掃了魏百行一眼,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父皇,縣主與左相的情誼暫且不提,可兒臣,卻是已于縣主有了肌膚之親,本想着等過些日子,便尋父親賜婚,可如今左相提起,兒臣卻是不能再漠視了。”

“左相身份高貴,自不能随便尋了女子便娶,若是縣主與兒臣并沒有肌膚之親倒也無妨,可如今……”他再次拱手:“所以,還請父皇恩準,替左相尋一門門當戶對之親,再将縣主賜予兒臣,也好讓兒臣對縣主負責。”

這樣此番話一出,全場人都震驚了,對着陸扶笙嘲笑有之,同情有之。

陸志林更是驚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這一來一去之間,竟已變化如此。

陸扶笙一顆心都在顫抖,她就說為何會覺得不妥,原來……原來是宋旭曦等在這裏!

好!宋旭曦!你可以!

她氣的洶湧,面色卻如常,起身對着上座一禮:“太子殿下,縱是你身份高貴,卻也不能空口說了白話,不知,我何時與你有了肌膚之親?又有和證據可以證明你我有了肌膚之親?”

她懂的宋旭曦,如果随便問個,他定然能有辦法解決。

可現在,卻有些摸不準了,他如果想說的是上次別莊的事情,且先別說他令人捏造事實無妨,便是別莊暴露,也會引起皇上反感。

所以,她在堵。

堵宋旭曦并不能将自己吃死,可千算萬算,卻是算漏一個……

只見宋旭曦似早有預料一般的笑起,拍了拍手,便見得陸府這邊,陸鶴之緩緩站了起來。

陸扶笙見狀,眼眸一縮,渾身力氣都被抽幹了似得,差點兒跌倒。

她竟沒想到,陸鶴之……竟會出賣自己!

“你來說說。”宋旭曦對着陸鶴之吩咐。

陸鶴之颔首,抱歉的看了陸扶笙一眼,道:“回陛下,殿下所說不錯,其實臣子的妹妹,前段時間并沒有在府中,而是受了重傷,被殿下救了回去,那段時間,殿下怕有人傷了妹妹的名聲,便舍身親力親為的服侍着笙兒,以致後來笙兒傷好,才秘密托人将笙兒送到了我手上。”

倘若是其他人說這話,別人定不會信,可說的人是陸鶴之,全國人都知曉陸鶴之與陸扶笙關系與感情,誰還會當假?

陸扶笙無話可說,只定定的看着陸鶴之,笑的有些凄涼:“陸鶴之,很好,今日,你親手将你我之間的情誼斷送,從今往後,你我,便同陌人。”

魏百行臉色冷硬如霜,皇上心中雖有些不滿太子如此,轉念,卻又想着另一個計劃。

若是以太子來牽制魏百行,屆時,一個權臣,一個龍子,朝綱定也不會輕易動蕩。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倒是有些可惜了,但也無妨,朕,再給愛卿你重賜一個好姑娘便是,愛卿,你覺得如何?”

魏百行呵呵一笑:“多謝陛下美意,若臣,偏要郡主呢?”

此話一落,現場氣氛便有些僵硬起來。

太子與淑妃對視一眼,淑妃立即笑呵呵的對皇上道:“陛下,看左相真是個癡情的人兒,若是其他女子嫁給他,定能享福。”說着,眼眸一轉,道:“臣妾覺得,蔣小姐倒是與左相挺配的,陛下覺得如何?”

宋旭曦也跟着附和:“淑妃娘娘說的不錯,父皇,兒臣也覺得蔣小姐不錯。”又看着魏百行道:“左相,雖然未能娶得縣主為妻,蔣小姐,倒也是不錯的,總不能,讓你受了委屈才是。”

陸扶笙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疼魏百行,心疼自己。

可恨陸鶴之,可恨宋旭曦!

更恨,無能為力。

魏百行驀地轉眼看過來,陸扶笙一愣,盯着他眼眸有些泛紅。

“百行,不要掙紮了,就這樣吧……”陸扶笙多想對他說一句,讓他放下。

可卻開不了口,她不敢想象,若是魏百行選擇放棄自己,那該有多絕望。

可事實,總是不入人意。

魏百行怔愣許久,驀地輕佻唇畔:“好,本相就娶,蔣小姐。”

陸扶笙聽着,如遭五雷轟頂,雖明知道如今這個情況是最好的結果,可還是久久未能回神來。

他,是放棄自己了嗎?

也好,也罷,左右,不會那麽痛苦。

她閉上眼,任由淚水無聲滑落。

魏百行淡淡的掃了陸扶笙一眼,快速轉開。

事情比想象中還要順利,倒是讓宋旭曦頗為意外,總以為,魏百行會鬧上一陣。

可這樣,再好不過了。

他和蔣良衣對視一眼,眼眸中各有算計。

陸扶笙回到院中,蓮兒等人已經知道了宮中發生的事情,都對陸扶笙心疼的不得了。

可看陸扶笙,卻像是上面事兒都沒有的,該吃吃,該喝喝,閑暇時看看書,和柳姨娘說說話。

這日,陸扶笙看着窗外出神,離着婚期只有三日,可卻還是那麽平靜。

陸扶笙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可就是希望有什麽能夠在這平靜的日子裏出現。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心平靜了起來,想要扔進一顆石子,看看還能不能起了波瀾。

這時,有小丫鬟急急的來報,說柳姨娘有了身孕。

陸扶笙回神,淡淡的笑起:“去看看吧。”

陸扶笙懷疑,陸府那個下藥打胎的人還沒有出來,于是與柳姨娘想了個法子。

柳姨娘有身孕,就是與自己商量出來的法子,沒想到,她這麽快就上手了。

走到柳姨娘院子裏,一圈圈的人進去離開,老夫人、陸志林這些都已經來過了。

陸扶笙走到門口,正好看見眼圈發紅的祁姨娘,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笑笑,便散了。

“那祁姨娘哭什麽?”一進屋,陸扶笙便問起。

柳姨娘笑道:“祁姨娘進府也有好些年頭了,當初懷了一胎小産後便再沒懷上,如今看着我懷上孩子,想着又沒有了蔣姨娘那個禍害在,又是開心又是羨慕的。”

她說着,還無奈搖搖頭。

陸扶笙見狀,忍不住笑:“瞧姨娘的模樣,假孕也如此高興,屆時真懷了孕,那還得了。”

“表小姐。”柳姨娘一聽,卻有些扭捏。

“嗯?”陸扶笙疑惑看着她。

“我……是真有了。”扭扭捏捏,半響才說出來。

陸扶笙愣了愣:“真有了?”看了一眼:“怎麽回事?”

柳姨娘臉頰有些紅:“本來是準備做做你說的那套戲的,可沒想到,最近幾日就一直不舒服,開始還以為是吃壞了什麽,加上最近忙,也就沒顧得上,哪知今日叫上大夫一看,沒想到就……”

兩人對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陸扶笙也得過柳姨娘不少關照,如今柳姨娘有了身孕,也是真為她開心。

只是想着府中的事情,還是囑咐她:“既是真有了,那便更要小心了。”

柳姨娘笑着颔首,低頭,擡手輕輕的撫摸上肚皮:“這一次,我便是拼了什麽都不要,也會将他平平安安的生下來的。”

陸扶笙見狀,想起前世腹中孩兒,心口微痛,不由笑道:“放心,一定會的。”

一日過去,安然無恙。

第二日,陸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來,莫寧跑到陸扶笙身邊耳語一番。

陸扶笙聞言,不由笑着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拍了拍手:“走罷,平淡了幾日,也該看看好戲了。”

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朝柳姨娘的院子裏走,剛剛到院門口,便聽見有人大聲尖叫了起來。

緊接着,整個院子裏都嘈雜了起來,沒一會兒,女人的哭聲就傳來了。

陸扶笙聽罷,不由笑的越發燦爛。

走進去一看,便見的祁姨娘顫抖的跪在地上,而早就被陸扶笙通知及時趕到的陸志林和老夫人此刻正在上座。

見陸扶笙過來,眼眸看過來,有些陰沉。

陸扶笙沒事兒人一樣走過去,到柳姨娘身邊:“怎麽了這是。”

柳姨娘眼眶泛紅,恨恨的盯着祁姨娘,聽陸扶笙問話,立即就道:“笙兒,對虧了你,否則今日,我便又再次被祁姨娘這個賤人給害了!”

她說着,忍不住撲上前打祁姨娘:“祁姨娘,我自問沒有一丁點兒對不住你的地方,可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害我肚子裏的孩子!為什麽!”

“住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老夫人吼了一聲。

陸扶笙眼見陸志林黑着臉喚人上前,立即便吩咐莫寧:“把姨娘拉過來。”

又對着柳姨娘說:“姨娘你可是雙身子,別為了這些事情把肚子裏的孩子給委屈了。”

陸志林冷冷的看向祁姨娘:“說,你與柳姨娘也是無冤無仇,為何要害她?”

祁姨娘苦笑一聲,卻不是回答陸志林,而是問陸扶笙:“縣主是怎麽知道我有問題的?”

陸扶笙淡笑:“很簡單,上次有一事見你行色匆匆,便覺得可疑,後來又看見幾次不對勁兒的地方,所以派人去盯着你,倒是沒想到,這陸府子嗣單薄的真兇,果真是你。”

她沒說全,卻也表明了。

祁姨娘呵呵一笑,有些恨恨的看向陸志林:“我為什麽要這樣?老爺還記得,當初妾身懷有一孕的事情嗎?卻就因為蔣氏的嫉妒,你和蔣氏,活生生的逼着妾身喝下了那一晚湯藥,若不是如此,妾身如今,怎會一個子嗣都沒有?”

她說着,臉色慢慢的猙獰起來:“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一定要報複你們二人,所以這些年來,我暗中下藥,将所有子嗣都毒死!陷害到蔣氏身上去,可哪裏知道,你卻以為是蔣氏做的,就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恨啊!我恨不得你們都去死!”

她說的這些往事,讓人不禁目瞪口呆。

陸志林自也想起了這些事情,一時間,臉色陰沉如水,立即呵斥:“住口!還不快住口!來人!将她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祁姨娘聽罷,不由冷笑:“也好,如今蔣氏已除,我也殺了你這麽多子嗣,也算是為我兒子報仇了!就算是死!也比活着好!”說完,她哈哈大笑,卻突然,七竅流血。

衆人大驚,急忙宣了大夫過來。

大夫把脈一番,無奈搖頭:“姨娘早便服了毒藥,如今已浸入心扉,活不了了。”

陸志林聞言,滿臉厭惡:“死都不知安寧!來人!一席卷了,扔到亂葬崗去!”

陸扶笙聞言,不由淡淡的垂下眼簾。

祁姨娘的事情,沒想到就如此風輕雲淡的處置了,雖然背後的故事令人唏噓不已,卻也沒有人敢再提起。

老夫人與陸志林簡單的安慰了一番柳姨娘,便走了。

陸扶笙看着柳姨娘,不由嘆了口氣,見她呆呆的神色,知道她肯定被祁姨娘說的事情給吓住了。

“如今你也該放心了,蔣姨娘已除,祁姨娘也死了,如今他陸志林也只有你一個姨娘懷有身孕,斷然不會讓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的。”

言盡于此,便也不再多言,回了自己院子。

沒多久,姣鳶跑進來,對着陸扶笙道:“小姐,大少爺在外面等了你許久……”

陸扶笙聞言,神色唰的一下便冷了,将書合上,冷冷的道:“給他說,讓他離我的院子遠點兒,我膈應的慌!”

姣鳶急忙應是,出去原話說了。

陸鶴之卻不願離開,一個勁兒的往前沖:“笙兒!你出來!聽我給你解釋!我之所以那樣做,完全是為了你好啊!笙兒,你出來!出來啊!”

“砰”的一聲,陸扶笙手執長劍,快速躍至陸鶴之身前。

陸鶴之眼眸一縮,立即躲閃,看着冷冷立在身前的陸扶笙,急忙道:“笙兒,你終于肯出來了!你聽我給你解釋……嗯……”

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低頭,陸扶笙的長劍不帶絲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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