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不覺得許亦然好看的有……

林兮在上完洗手間回來的路上,被守株待兔的孟圖圖半脅迫半威脅拉着去學校操場後面的小賣部。

小賣部裏人頭攢動,很多學生為了不遲到還沒來得及吃早餐,這會兒成了主力軍,占據了大半面積。

林兮不買什麽,也不想擠,就讓孟圖圖自己進去,自己在外面等。

身邊有端着一次性紙杯吃着關東煮的學妹們在聊許亦然,一個說起昨晚拿到他的簽名後激動的一晚上沒睡着,另一個笑着說,她把和許亦然的合影發到微博上,一群粉絲嚷着會徹夜睡不着。

林兮興致缺缺,雙手插在口袋裏,專心地和腳下的一顆石子較勁。

孟圖圖出來時沒少忘記自己的陪護,給林兮帶了根烤腸。

這種被程慧敏歸納在“垃圾食物”裏的小零食是永遠不會在林家的食譜裏,可人都有獵奇和反叛的心理,越是接觸不到越蠢蠢欲動。

林兮說了聲謝謝,接過烤腸。

孟圖圖拎着一塑料袋的零食和飲料,邊走邊問,“喂,林兮你怎麽回事?早讀盯着然然看了一路?”

林兮“嘁”了聲,“然然?叫的這麽親,你和他很熟嗎?”

孟圖圖有點小激動,“怎麽不熟了,他是我兒砸!”

林兮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他媽這事,他知道嗎?”

孟圖圖用手肘撞了下她,“少裝。”

烤腸被解決掉,林兮找了個垃圾桶順手把竹簽扔了進去。

“很明顯嗎?”她記得雖然走神的時間有點久,但也挺隐蔽的啊。

“還能更明顯一點嗎?我一節課回頭了沒一百也有八十,每次你都盯着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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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看看不是很正常嗎?你們不也看?”

孟圖圖:“您能和我們一樣?您可是标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梧州好漢啊!”

林兮有這個人設是有前因的。

早一年的時候,二中一霸霍磷國外歸來,陣仗十足地當着全班人的面給林兮送了塊bling bling閃的鑽石項鏈,怕她不識貨還特別帶了份鑒定證書,語氣十分誠懇地祝她生日快樂,林兮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看鑽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玻璃,都沒有看到數學題激動,她一邊推掉禮物一邊冷漠地說謝謝,然後反手舉報到了霍磷班主任那裏。

事後有人問:“那是真的鑽石哦。”

林兮超淡定,“我知道。”

女孩敏感早熟,就算不拜金,但看到傳說中的鑽石還是挺澎湃的,“你知道鑽石什麽價位嗎?它比黃金貴的不是一星半點。”然後順勢科普了一路鑽石的純度和價格。

林兮聽完,波瀾不驚,“所以呢?和我有什麽關系?它是能讓我學習成績突飛猛進一躍成為全市第一還是被保送上北大?或者讓清華大學看在我有鑽石的份上,破格為我降分數線?”

好事者被噎了下,無言以對,紛紛表示聊天止于林兮。

兩人往教學樓走,身邊還有不少學生拿着紙筆往一班跑,用頭發絲想也知道是找許亦然要簽名的。

果不其然,兩人一到門口就被着人潮驚得有點躊躇不前。

這陣仗一點都不輸給昨天。

兩人互相交換了下眼神,最後決定在教室外的花壇這裏坐下,等人走了再進去。

孟圖圖繼續追問林兮偷看的目的。

林兮擰眉一想,特別認真地問,“你不覺得許亦然好看的有點過分嗎?”

“你才覺得?天啊,你這反射弧未免有點太長了吧。”孟圖圖內心竊喜,彩虹屁就差脫口而出,就聽林兮不冷不熱地繼續,“醜下鴨能變天鵝,那是因為它一開始就是天鵝,你說許亦然以前黑黑瘦瘦的麻杆一根怎麽就一下子變得白白淨淨了?”

孟圖圖的臉肉眼可見的冷了下去。

“他是真狠哦,是打了美白針還是去漂白了?不會是得了白癜風吧?”

孟圖圖:“……”

我告訴你哦,你這樣說很容易被打死!

林兮一心沉溺在自己豐富的幻想中,絲毫沒注意到一旁孟圖圖的咬牙切齒。

“雖然說雙眼皮、高鼻梁都是顯性遺傳,只要父母任何一人攜帶這種基因,就有很大的概率遺傳給子女,而且也有可能在幼年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慢慢顯現,但這種事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概率會不會比中五百萬彩票還低?他許亦然的運氣就可以這麽好?你有沒有看出來他的雙眼皮超假的……”

孟圖圖:”……”

雙眼皮假不假不知道,但你這杠精本杠的身份估計要坐實了。

她洩憤一樣地咬着面包,盡量忽略身旁一直逼逼叨叨的人。

“我覺得說他變性的傳聞是假到沒邊了,畢竟他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但整容基本上是坐實了,還有身高……你發現他一整天基本都坐在那裏不動?洗手間都很少去,我估摸着他肯定謊報身高了,不敢多站怕被人發現,或者在鞋子裏動了手腳……”

孟圖圖忍無可忍了,“你特麽要是一整天被人圍着各種要簽名,你有空去洗手間試試?”

平地一嗓子,引來了不少注目禮。

孟圖圖秒慫,一邊微笑致歉,一邊從牙縫裏擠出話來,“林兮,你真不要太過分哦,還不允許人逆風翻盤嗎?你也說了,他是我們看着長大了,網上那麽多證據你都視而不見,他行程那麽滿,你倒是說說他哪裏有時間去整這個容……”孟圖圖越說越激動,“許爸爸許媽媽的樣子網上也是有了,然然明明就是集着優點長得……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這話孟圖圖都說輕了,要是換一個人在這,孟圖圖早就開撕了,但無奈她還要請教林兮數學題,不敢把話說死。

林兮被這話給震懾到了。

對孟圖圖的發飙的詫異多過話裏的內容,尤其是孟圖圖說完還負氣地側過身,特別像幼兒園裏小朋友,就差沒明說,“哼,我不和你玩了。”

林兮這個人特別善于反思。

将心比心,要是換成孟圖圖當她面诋毀晏厭,她沒當場開罵就算是客氣了。

可林兮也有自己的小驕傲,她拉不下臉,只好在心裏自我檢讨。

兩人就這樣側身以對,你看藍天我看白雲,歲月靜好起來,誰都不搭理誰。

等要福利的人漸漸散了,估摸着時間也快上課了。

林兮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後往教室裏走,走了幾步,頓住,轉過身,“喂,上學期期末考試數學最後一個大題,我昨晚躺在床上想到了一個更方便的解題方法,你要不要聽?”

孟圖圖一聽眼睛一亮,飛快地站了起來,小跑上前,親親熱熱地挽着林兮的胳膊,“真的嗎?昨天老師講的方法我也覺得太複雜了,要畫那麽多輔助線……”

仿佛剛剛那幾分鐘的隔閡完全不存在。

兩人踩着鈴聲走進了教室。

林兮看到自己的椅子還有桌面都有很明顯地被人挪動痕跡,心裏有些不快,坐下來感受到椅子的熱度後,更是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同學聽到動靜後紛紛回頭。

林兮小臉繃得緊緊的,閉了閉眼,深吸幾口氣後皺着眉從抽屜裏抽出了一張紙鋪在椅子上才坐了下來,側身看到許亦然在活動着手腕。

想說的話被哽在喉間,硬生生地截住了。

算了。

也不怪他。

這節課是語文課,沒有任何通知的,語文課就變成了臨時的摸底考試。

一班人都在叫苦連天。

“這麽突然?”

“要考試好歹也給我們點時間準備啊,诶,《岳陽樓記》怎麽背來着?”

“老師,年還沒過完呢?您就趕着來折磨我們……”

于是,氣質最儒雅的語文老師溫言溫語的順便給大家帶來了壞消息,這不是随堂考,更不是一次簡單的摸底考試,這是全年級統一,一切安排和模式還有試卷的難易程度全按照高考來。

這下一班人都不說話了。

都有種昨天給我們巨大一顆糖,甜得我們暈頭轉向,今天連扇我們巴掌,都沒時間呼痛。

都已經到了高三,又是臨時通知,不需要再安排考場,同桌座位一拉,三大組頓時變成了六小組,第一場考試就這麽開始了。

***

許亦然回歸校園的生活可以說用一臉懵逼來形容。

适應了五光十色的世界,忽然進入兩點一線的古板生活,要說無縫切換的确有些困難,沒有想象中的和同學打成一團,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适應,他像是被人推着走。

不過他還挺喜歡這樣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屬于他,他的周圍都是同齡人,他不需要穿着定制昂貴的西裝游走在燈紅酒綠中去做成年人的曲意奉承,像個大人一樣假意迎合,在這裏,他只需要像個學生。

為了避免制造擁堵,許亦然每天上學下學都是錯開人群。

放學回家已經時快十一點了。

許亦然一家人早已經在帝都安了家,留在梧州的是舍不得故土的爺爺和奶奶。

許亦然的媽媽因為要照顧還在讀幼兒園的弟弟,沒有陪他回來,所以這個家裏只有許亦然和爺爺奶奶,還有他的生活助理兼保镖兼司機齊晨。

奶奶看他孫子這麽晚了才回來,心疼得不行,披着外套非要親自下廚做點夜宵。

等許亦然洗完澡出來,奶奶的元宵也擺在了餐桌上。

齊晨接力去了洗手間洗澡,許亦然坐在椅上,結過奶奶遞過來的不鏽鋼勺。

他攪動着軟軟糯糯的元宵,吹了吹氣。

奶奶用當地口音說,“上學這麽辛苦,我們就不要上了,反正又不缺錢。”

許亦然笑,同樣用當地話回她,“奶奶,上學不關是為了掙錢,還可以得到別的東西,在這裏我可以有朋友,可以有自由,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們都很喜歡我……”

奶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那同學們好相處嗎?”

許亦然:“挺和善的。”

奶奶:“我們都是小地方的人,不比皇城腳下,都随和好接觸。”

“嗯。”估摸着不燙了,許亦然往嘴裏塞了一顆,是芝麻餡的,甜得發膩。

“上課是一個人坐還是兩個人坐?旁邊的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許亦然含糊不清地應着,“女孩。”

奶奶人老八卦心不老,“漂不漂亮?人好不好?學習成績怎麽樣?”

許亦然的手稍頓,而後無聲一笑。

怎麽奶奶問起他的同桌倒有種問自己的女朋友。

不想回,可看着奶奶明明困得不行,還強撐着陪自己聊天,他知道奶奶怕他在這悶,不好拂了奶奶的好意。

他認認真真地回憶他的同桌。

個子不太高,沒有沿海地區那種幹瘦,人很白皙水靈,臉上總是暈着紅,軟軟糯糯的,倒是和碗裏的元宵很像。

只是有點冷……好像對什麽都不太關心,只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挺好看的,學習成績聽老師說是年級第一。”

奶奶:“那改天有空,你喊她回來吃飯?”

許亦然有點哭笑不得,“奶奶……”

這哪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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