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有病吧?...)

站在那的女生, 一米五幾的小個子,昂起的腦袋上還紮着粉色頭花,額角毛茸茸, 圓潤的臉蛋看起來像稚氣未脫的初中生。

兇狠中透着一種荒謬和滑稽。

這群男生繃不住笑了起來, 為首那人手指蹭蹭鼻下,嘲弄地望向地上的趙紀寧, 用腳尖踢了踢,“喂,突然多出一個媽, 是什麽感覺?”

趙紀寧沒說話, 漆黑的眼睛狠狠盯着他,仿佛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盯上,讓人不禁背脊一涼。

那人惱羞成怒,擡腿欲重重踢下。

“我來之前已經去叫過老師了!――”一道女聲急急響起,桑白咽了咽口水, 神情無比鄭重嚴肅,逼真至極。

“大概還有兩分鐘他們就上來了,如果你們現在走還來得及。”

“啧,你以為我真不打女生?”男生面容帶上戾氣,轉頭找桑白算賬。

“算了...”身後的人拉了拉他, 臉上顧慮勸道:“萬一是真的...”

他頓了頓,看向那邊已經被打得慘不忍睹的趙紀寧,最終還是作罷, 伸出一根手指隔空點了點桑白, 兇狠警告。

“記住了, 下次別讓我再看到你。”

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天臺再度恢複寂靜, 趙紀寧躺在那一動不動,桑白停頓幾秒,走過去。

“你還好嗎?”她蹲在他身前,臉上藏不住擔憂。空氣安靜了半分鐘,趙紀寧終于擡起頭。

桑白屏住呼吸。

這是時隔了六年的一張臉。

上面滿是熟悉的影子,又似乎全然不同,變得無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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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挺俊、漂亮的一張臉。

他半睜着眼,薄薄的雙眼皮在眼尾像折扇般開合,鈍圓的貓眼變得秀氣,五官都長開了,棱角分明,下颚線條流暢完美,挺直的鼻梁和薄唇無一不顯露着造物主的偏袒。

趙紀寧盯了她兩秒,再度閉上眼,黑色碎發掉落下來遮住他的眉眼,少年喘着氣,微紅的唇輕動。

“你有病吧?”

“.........”

果然一開口,就是她熟悉的好大兒。

桑白為自己方才的片刻失神感到抱歉,伸手去攙扶他。

“能走嗎?我送你去醫務室。”

“啪”她的手被一把打開了,白嫩肉乎的手背立刻紅起來一大塊,趙紀寧陰沉沉地瞪着她,滿臉不善。

“別碰我。”

“.........”看來是當初的事情又要重新經歷一遍。

桑白想了想,決定直接放棄。

“那你自己能起來嗎?”她居高臨下看着他,軟甜的聲線透出一絲違和的冷淡,讓趙紀寧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他飛快甩掉這種荒唐的想法,手按壓着小腹強忍疼痛慢慢坐起。他垂着頭,過長的劉海徹底遮住表情,桑白随即出聲。

“那我走了。”

趙紀寧擡臉看她。

他對班裏的同學基本沒有印象,但這個女生卻在開學第一天就讓他印入腦中。

因為那天他從講臺經過時,身後有人叫了聲,“白白。”

這個特殊的字讓他立馬回頭,結果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圓臉女孩。

趙紀寧很快移開視線,卻就這樣記住了樂白。

她平日在班裏安靜膽小,似乎還被人欺負過,有次趙紀寧路過順手幫了她一把,女孩低着頭吓得瑟瑟發抖沖他道謝。

不是現在這樣的。

“你是誰?”他本能脫口而出,桑白當即愣住,腦中響起尖銳的警報,像是消防現場拉響的紅燈閃爍,系統警告。

“請注意,請注意,宿主身份疑有暴露風險,請謹慎行事,暴露後将會導致任務失敗重啓。”

“.........”

桑白望着面前謹慎懷疑打量着她的少年,微微勾唇,天真無邪蹦出清脆響亮的一句話。

“我是你的爸爸。”

趙紀寧:“.........”

他額角輕跳,咬牙隐忍幾秒,擠出一個字。

“滾。”

鈴聲陣陣響起,久違的聲音,學生們紛紛往一個方向湧去,上課時間到。

桑白從天臺走下來,循着記憶找到樂白的班級,然後在垃圾桶旁邊,默默站定了一會才拉開椅子坐下。

若有似無的異味彌漫在周圍,她的座位左右都是空的,很顯然,只有樂白一人被安排到了這個垃圾角落。

她面無表情翻開書,用盡耐心,忍住了這一節課。

而這節課,趙紀寧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在教室。

下課鈴一響,桑白就去了班主任辦公室,她說明自己來意後,老師明顯吃驚,“怎麽突然想換位子了,當初不是你自己要求調換過去的嗎?”

桑白心情糟糕透了,已經被早上接連的這兩件事弄得耐性全無,更何況,她還剛經歷死亡沒不久。

任憑誰在這樣慘狀過後又立刻投入到新一個新身份和世界中,都會有壓不住的戾氣。

趙紀寧不在,桑白也懶得再維持人設。

她皺着眉,明顯不耐煩,“老師,難道真的會有人喜歡垃圾桶嗎?我是被人逼的,或許您聽過校園暴力這個詞嗎?”

班主任震驚,難以置信。校園暴力這個詞放到哪裏都是被重視的話題,更別提,此刻樂白的模樣和平時相差甚遠,簡直判若兩人。

她先是巨大的瞳孔地震,随後湧上驚疑,判研似地盯着樂白,眉頭緊鎖。

“樂白,這是怎麽回事?你和老師仔細說說...”

樂白膽小怕事,那幾個欺負她的女生家裏有背景,在學校也是屬于呼風喚雨的那類人,如果事情說出去,她只會被報複得更慘。

因此這麽久以來都是自己默默忍受,從未向家人老師透露半分。

而桑白完全不在意,她簡單直接的就把那幾個人的名字都通通報了出來,就像是在向食堂阿姨報今天菜名一樣随意。

然而随着她名字一個個說出,老師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她說的這幾個人全年級老師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的。

成績好,家世優越,在某方面都有優異特長,代表學校拿下過不少獎項,每學期末他們幾乎都要和對方家長出現在同張餐桌上。

“樂白,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她神情前所未有的肅穆,再度确認。

“真的假的你們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嗎。”桑白漫不經心的,随口敷衍。

不像是當事人,倒像是一位無關的旁觀者。

班主任最後揮揮手,讓她離開。

桑白搬着課桌到前頭時,引發了一整個教室人的圍觀。

誰都知道,她是被某些人發配到那裏的,此時她把座位搬回來,不僅僅是一次位置調動,還相當于無聲的宣戰。

一時間,有人擔憂,有人觀望,還有人隐約露出看熱鬧的興奮。

桑白完全不受影響,座位搬到前頭之後,黑板看清了,異味沒有了,她還特意去洗了塊抹布,有了心情收拾桌子。

樂白的桌面被人用塗改液劃過,從斑駁的髒污中大概辨出寫得是胖妹之類的詞語,她在內心嗤之以鼻,對這群小學雞的行為不屑一顧。

明明是個嬰兒肥可愛的小女孩,胖?怕是年紀小審美還沒長出來。

桑白把桌子擦得幹幹淨淨,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這節課都專注許多,重新撿起了自己高中時的知識,久違燃起了學習激情。

課間老師走後,她難得整起了學習資料,剛把幾門課練習冊分類好,教室門就被一腳踹開,熟悉的開場方式。

為首的女生一頭黑長直,劉海剪成了公主切,畫着不明顯的黑色眼線。

她眼光巡視教室一圈,最後落在了前頭桑白身上,勾唇輕輕一笑。

“樂白,長本事了,我的命令也敢違抗。”

“.........”這中二的臺詞,是真公主附體嗎?以為剪了個公主切就是公主本人了。

桑白按耐住吐槽的沖動,身體往後一靠,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平靜地注視着她們。

“有什麽事嗎?”

她的話一落,像是說了什麽特別有趣的笑話,那幾個人紛紛笑了起來,前俯後仰,最後還是那個公主切開口。

“搬回去。”她是完全命令的語氣,臉上的笑意也收得幹幹淨淨,只剩下滿眼的不善和威脅,原本還有着幾分漂亮的面容只剩下兇惡煞氣。

這是樂白最懼怕的樣子,換做以前,她早就沉默順從,不敢有任何反抗。

她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等待着。

桑白靜靜坐在那,數秒後,才擡頭直視着她,輕掀唇,“你算哪根蔥?”

平平淡淡的語氣,話一落地,卻讓整個教室的人都瞬間凝住,空氣靜得落針可聞。

堪比衛星撞地球的一幕。

從樂白嘴裏說出這句話,所有人內心都快爆炸了。

不止是他們,前面的幾個人更加不敢置信,公主切包括她後頭那群小跟班,紛紛睜大眼,其中一個女生先按捺不住尖叫。

“樂白!你瘋了!”

“我看不僅是瘋了,還是欠收拾了。”公主切愣神過後,表情變得更為兇神惡煞,眼底戾氣呼之欲出。

“我再問你一遍,搬不搬。”她沉着臉,毫無感情地詢問。這副模樣,讓周圍的人都有些懼怕,不自覺後退了半步,同她保持距離。

桑白仿佛聽到了什麽新奇事,她歪了歪頭,沖她眨眨眼,把方才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

“你算哪根蔥?”

空氣凝固一瞬。

緊接着,一聲巨響。

“哐當――”

桑白的座位被重重踹倒在地,裏頭課本資料四處散落,那個女生雙目通紅,像是失去控制一般,死死盯着桑白,張牙舞爪欲直接沖過來打她。

“安安,你冷靜,冷靜一點。”旁邊跟着的人立刻阻止,有兩人拽拉着她身體制住她動作,目光看向頂上。

“有監控...”她們在她耳邊說,女生很快冷靜下來,她最後目光緊攫住桑白,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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