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摘月
過馳海是在做了個以謝雲歸為主角的春夢後意識到他對謝雲歸的感情越界了。
那是他來到謝雲歸身邊的第三年,謝雲歸在他十八歲的生辰宴上醉了酒,兩頰飛着紅,眼眸因為纖長的睫羽微垂而顯得更黑,他倚靠着椅背,帶着點慵懶擡起手拿過青瓷酒杯小口飲着酒,寬大的衣袖滑落到肘間,露出一截似雪的臂。
他身體自幼不好,這是他難得的一次放縱。
當晚謝雲歸就出現在了過馳海夢中。
過馳海清楚地記得那是一個夏天,夜半他被淅淅瀝瀝的雨聲驚醒,睡前他沒有關上窗子,被雨浸濕的窗臺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片銀白。
夏天裏鮮少下這樣纏纏綿綿的細雨,不似雷雨的痛快,雨打芭蕉的聲音只讓人心浮氣躁,連空氣中的那點濕意都透着悶熱。
過馳海在感覺到亵褲中的黏膩時生平第一次感覺到羞憤,濕透的布料緊貼着皮膚,提醒着他發生了什麽。
他不齒于自己,可腦海中卻控制不住地浮現那白的膚紅的唇,還有蹙眉含淚看過來盈盈的眼。
醒來後再去回顧,夢境總會變得朦胧起來,夢中的場景像隔着了薄霧,卻更讓人浮躁。
過馳海冷着臉下床換了幹淨的亵褲,不顧外頭的雨走到了院中的水井邊打了幹淨的水開始大力揉搓着髒了的亵褲,試圖用雨澆滅心中的欲念,同時沖刷掉亵褲上他對謝雲歸心懷不軌留下的證據。
但下一次又做了相似的夢。
而醉了的過馳海把謝雲歸壓在床上,才知道謝雲歸動情的時候,情欲會将他的皮膚蒸騰成淡淡的紅色,過馳海無師自通頂撞着謝雲歸內裏最敏感的地方,他情不自禁仰起頭時會露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微微凸起的喉結被過馳海用牙齒嘶磨成了盛在白盤上的紅玉。
這是區區的夢境模拟不出的情态。
而他皺了纖長的眉伏在過馳海肩上低聲哀求他慢些時,也遠比夢中動人,卻也只能使未曾違抗過他命令的過馳海違背他的意思,更加快速地埋入他的身體。
過馳海最後的記憶是他在紅燭搖晃的光中射在了謝雲歸體內,屋內燃燒的不是龍鳳花燭,卻讓他恍惚認為這是他與謝雲歸的洞房花燭夜。
過馳海第二天先于謝雲歸醒來,宿醉的疼痛沒有讓他關于昨夜的記憶有絲毫褪色,反而每一個動作神情都被他清楚地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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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馳海以為以謝雲歸的驕傲斷不會接受自己被下屬侵犯,他在謝雲歸的床邊放了貼身的配劍,就算謝雲歸要執着劍殺他,他也不會有一點閃躲。
但謝雲歸醒後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只有他身上未消除的紅痕昭示着過馳海對他做了什麽。
過馳海看不透謝雲歸,不明白他為什麽表現得毫不在意,或許謝雲歸想揭過這件事,裝作無事發生他們才能繼續相處,但過馳海做不到了。
曾經他面對謝雲歸,可以藏好心意永遠站在謝雲歸身後的暗處做他忠心耿耿的暗衛,但他現在踏過了這條線,他那些旖旎又肮髒的心思已經在謝雲歸面前展露得一幹二淨,他沒有辦法再退回原處了。
而過馳海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是在他謝雲歸波瀾不驚下的失落,他本以為他占有了謝雲歸,縱使只是酒後的錯亂,謝雲歸也會因此對他擁有不同于對待普通下屬的情緒,他會成為那個對謝雲歸來說不一樣的。
但謝雲歸沒有成全他卑鄙的念頭。
而過馳海是破了戒的和尚,沾染了色,眼前便只能看得見欲,再做不到清心寡欲,甚至在謝雲歸擡頭飲盡湯藥,又一次露出他猶帶紅痕的脖頸時,将他的身影與那夜的旖旎身影重合,良藥苦口,謝雲歸雖不言語,眼中卻因舌根喉頭的苦澀微微濕潤起來,過馳海情不自禁靠近了,理智與本能撕扯,終于停留在快要貼上那因為剛喝了藥而帶着水光的唇時。
然而下一刻謝雲歸主動湊了上來。
過馳海只短暫地愣了一下,便以更主動的姿态回吻了回去。
那之後他們心照不宣地保持着同床共枕,就好像他們一直是這樣親密的關系。
翻雲覆雨間床擺搖晃,謝雲歸冬日裏出了一身薄汗,帶着點暖意,過馳海埋首在他頸間時嗅到一點香氣。
是軟香暖玉。
過馳海常常在意亂情迷間覺得他們是真的夫妻,新婚燕爾,被翻紅浪。
他忽視掉謝雲歸不尋常的态度,他害怕着謝雲歸的答案而不願去問,或許這是謝雲歸現在身無長物唯一能做出的等價交換,又或者是他只是要一個解決生理需求的人,而仿佛只要過馳海不問,他就永遠不會聽到類似的回答,他們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過馳海摘下了仰望了很多年的月,他不知道他能擁有多久,但他想貪心地求一個永久。
而謝雲歸在床笫間落在他身上的親吻,他偶爾也自作多情地認為謝雲歸對他或許有那麽一點特殊,這樣久的年歲,月亮是不是也曾偏愛地照耀着他?
對時速400字的選手來說日更真是困難orz,呼,今天的更新完成!謝謝觀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