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
李阿婆時隔一個月的再次開業,吸引了很多客人,過馳海和謝雲歸去得晚了,還是李阿婆給他們留了兩個位置,李阿婆眼睛不大,笑起來會眯成縫,看着讓人心生親近,“我就知道你們是要來的。”
過馳海把平安符拿給她,道:“是在觀音廟給孩子求的平安符,希望可以庇佑他歲歲平安。”
李阿婆高興地接過了,“你們真的是有心了”,又壓低聲音對他們說:“今天的馄饨就不收你們的錢了,就當是阿婆請你們的,別去聲張啊,被其他客人聽到了我今天就要倒貼許多了!”
李阿婆看出來他想推辭,又說:“不要和我推辭啊,是阿婆開心所以請你們,兩碗馄饨值不了幾個錢,還有,過幾天的滿月酒你們可要來喝!”
謝雲歸和過馳海對視一眼,笑着應了下來。
謝雲歸在桌前坐下,覺得頭有點暈,他沒聲張,只不動聲色地扶了下額。
很快馄饨被端了上來,清湯被樸素的白瓷碗盛着,裏面滾着白胖的馄饨,熱鬧地擠在一塊,湯面上撒了一把翠綠的蔥花,香味帶着騰騰的熱氣撲鼻,謝雲歸看着這碗本該讓人食指大動的馄饨居然覺得有點反胃,胃裏泛着酸,直沖了喉頭,他沒忍住扭頭用手捂着嘴幹嘔了兩聲。
過馳海當即放了筷子坐到他旁邊,謝雲歸因着剛才嘔的兩下被刺激出一點淚花,臉色微微發白,過馳海伸手探他額頭的溫度,沒到燙手的程度,但已經開始發熱了。
旁邊的客人看到謝雲歸樣子對着過馳海調侃了兩句:“你娘子這樣子該不會是有了吧?”
雖然謝雲歸還難受着,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頭更昏了。
過馳海就沒有那個能笑出來的心情了,顧不得還熱騰的馄饨,直接扶着謝雲歸回家。
走到了巷子裏,周遭的人少了,過馳海把他打橫抱了起來,腳步匆匆地往家裏去,過馳海走得快但抱他的手卻很平穩,謝雲歸意識有點昏沉地想,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對自己的身體沒點數,還是得連累過馳海。
謝雲歸的身體這幾年其實已經不像前些年那樣如紙糊一般,只是頭疼腦熱對他來說還是家常便飯,少有康健的時候,他也早已經習慣。
大概南方的水土養人,他來端陽後身體好了許多,沒生過幾次大病,是以掉以輕心,前些日子着了涼,自覺只是咳嗽了幾聲,并不十分嚴重,便也不太在意,沒想到陰溝裏翻船,被他視為小毛病的傷寒被他忽視了幾天後開始反撲,露出它溫和外表下的獠牙,出乎意料地來勢洶洶。
病來如山倒,謝雲歸到家後很快燒了起來,意識不清間過馳海把人扶起來喂他喝藥,謝雲歸輕飄飄的像朵雲,靠在過馳海身上讓人感覺不到什麽重量,過馳海拿了湯匙喂他,謝雲歸不知吞咽,烏黑的藥汁從謝雲歸嘴邊滑出來,過馳海眼疾手快地用手帕擦掉。
謝雲歸被藥湯漫過舌尖的苦刺激地微睜了眼,極快地掉了滴眼淚,沒從臉上滑過,而是直直墜落到過馳海手背上,帶着點他身上的高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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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熱對過馳海來說簡直灼手,讓他生出點心慌。
謝雲歸畏寒,身上常年冰冷,只有在陷在情潮中時他冷白的皮膚會泛着紅熱起來,但事後又要冷下來,過馳海便用自己的身體緊裹住那片冰涼,慢慢把他捂熱,一夜直到天明。但現在靠在他身上的身軀發着不正常的熱,像一捧雪将要融化。
過馳海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喂着謝雲歸藥,過程中謝雲歸清醒了一點,喃喃了幾聲好苦,艱難地擡手想推開過馳海執湯匙的手,只是他使不上勁,與其說是推,更像是他輕柔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過馳海的手上。
過馳海握住他的手腕,藥汁的腥苦味彌漫着,讓過馳海的舌尖也隐隐約約感覺到一點苦,他不敢直接喂謝雲歸蜜餞,自己吃了粒蜜餞後低頭去親謝雲歸,謝雲歸迷迷糊糊嘗到一點甜味忍不住想要更多,舔着過馳海的嘴唇,又往裏探去,兩人口舌交纏了一會,謝雲歸還不清醒,不懂得換氣,把自己弄的氣喘籲籲,配着燒紅的眼眶,看着很可憐。
過馳海給他嘗了點甜頭,開始哄他:“喝了藥給你更多好不好?”
謝雲歸就着他的手不情願地緊皺了眉小口小口喝着藥,以此換來一點甜。
謝雲歸燒得骨頭疼,要是意識清醒他忍得咬破下唇都不會因此失态,但他現在昏昏沉沉,骨縫裏的痛倒是很清晰,他忍不了地小滴小滴掉着淚,攥住被子蜷縮着,過馳海上了床舒展開他的身體抱住他,用唇抵着他的額頭哄着他,過馳海的理智告訴他,謝雲歸只是病一場,不會有事,但他的情感卻撕扯着和謝雲歸感受着一樣的痛,試圖去替他病這一場。
謝雲歸病了好幾天,過馳海寸步不離地照顧着,兩人是不分上下的憔悴。
好在幾天下來謝雲歸好得差不多,只身體還虛着,趟在床上休息,過馳海拿了盆子要去燒熱水,等謝雲歸醒來後給他擦身,水剛裝了半盆,便聽到有人叩着院門的沉悶響聲。
要梳理一下後面的劇情,明天不更新了,謝謝觀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