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完結章

但誰也沒有想到,謝雲歸會在這時候醒來。

謝雲岐怕用藥太重傷了謝雲歸,所以用藥的量并不大,謝雲歸在剛上馬車時便漸漸恢複了意識,但還不能掌控身體,且害怕驚動謝雲岐,便仍裝作昏迷的樣子。

他在聽到外面打鬥聲時已經要按捺不住,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光靠過馳海一個人他們不可能活着離開,只有沒有任何人在防備着的他,才有可能握到那個扭轉局勢的轉折點。

而這個轉折點很快到來,在謝雲岐看到過馳海斷劍而松懈下來時,謝雲歸趁那刻取了貼身的匕首抵在了謝雲岐的脖子上。

“咳咳,讓他們停手!”謝雲歸藥性尚未除盡,動作間腦中一陣眩暈,但他撐着不露出異樣,執刃的手未有絲毫顫抖。

薄且冰涼的刀鋒緊貼着謝雲岐的脖子,他是真的沒想到會被謝雲歸反将一軍,他要制住謝雲歸這紙糊的身體很簡單,但那利刃離他太近,他不敢冒險。

謝雲岐被謝雲歸挾持着出了馬車,下了讓所有下屬退開的命令。

過馳海半跪在泥地上,身上血水與泥水混着,已經看不出這件衣服的底色,因為失了太多的血讓他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但他仍直直看着謝雲歸挾持着謝雲岐朝這邊走來。

那些侍衛雖然退開了,但仍舊拿着劍虎視眈眈地圍着他們。

謝雲岐本以為謝雲歸要以他為籌碼威脅他放他們離開,謝雲岐心中并不慌亂,無論他們逃到哪裏,他都能找到他們。

但謝雲歸卻在這時候把匕首從他脖子上移開,轉而拉起袖子,在自己小臂上劃了一刀!

謝雲歸手臂很快冒出血,在雨水的沖刷下分成幾道淡粉的細流,順着指尖滴落下來,謝雲歸拿着那沾血的匕首,把血滴在了地上的某處水窪中。

謝雲岐不知道謝雲歸此舉何意,謝雲歸又扯過他的手臂,重複了一遍他剛才的舉動,謝雲岐明白過來謝雲歸要做什麽,心裏大怒,他怎麽敢!

他們現在是這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謝雲歸再怎麽厭惡他,又怎麽能去懷疑他們之間相連着的血脈!

謝雲岐心裏驚怒,卻有莫名的恐慌,不敢去看那處水窪,謝雲歸卻掰過他的頭,強迫他去看。

謝雲岐明明可以輕易掙脫開,可他不知怎的突然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僵硬着任由謝雲歸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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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于看到那兩滴血,浮在水面上,各自游移着,相似卻并不相融。

怎麽可能?!

謝雲岐甩開謝雲歸,跪在水窪前,用手撥動水面,試圖讓那兩滴血靠近,但無論它們怎麽靠近,都只擦肩而過,倒是水被謝雲岐攪弄着渾濁起來,那兩滴血也漸漸失去了蹤跡。

謝雲岐不能相信,他執念的哥哥其實不是他的親哥哥,而謝雲歸早已經知道,原來他們初見時謝老夫人說他是野種,混淆謝家血脈竟然是真的,原是他不配。

那這麽多年他為了得到他哥哥的垂青做出的一切又算什麽呢?

謝雲岐狠狠拍打着水面,起身把謝雲歸按在樹上,他已經失了理智,狠掐住謝雲歸的脖子,怒吼:“我不相信,你一定動了手腳!我做了你那麽多年的弟弟,我們一起長大,我和你容貌那樣相似,我們怎麽可能不是兄弟!”

過馳海也很震驚謝雲岐竟然不是謝家子,看着謝雲岐狀态不對,警惕着他,但因為受了傷終究還是被謝雲岐搶先了一步,過馳海在謝雲岐把謝雲歸按住的下一刻用在地上撿來的劍從謝雲岐雙腕上劃過,在謝雲岐吃痛松開的剎那把人狠狠踹開了去!

雖然過馳海受了傷,但他用了十成十的勁,謝雲岐被踹出去幾步,被一棵樹攔腰攔下,吐出一大口血。

“咳咳……”過馳海接住謝雲岐倒過來的身體,把人緊緊環抱住。

兩個人身體在雨中都又濕又冷,卻在緊貼住的瞬間感覺到對方身上僅僅相隔幾層布料的溫暖。

謝雲歸依靠在過馳海身上,聲音沙啞着對謝雲岐道:“幾年前我救了一個瀕死的乞丐,救治他時我竟發現他長得同竟然與你有幾分相似,我瞞下了他的存在,卻在暗裏調查了他的身份。”

“雖然最後那個乞丐還是沒能活下,我卻查出發現他從前竟也是個富家公子,只是家道中落後淪為了乞丐,巧合的是他竟然與你母親相識,還有過一段情,當然這或許只是巧合,我也從未聲張過。”

謝雲岐的臉色變了幾變,卻一直直直看着謝雲歸,指骨緊攥得發白。

謝雲歸捂住胸口咳了兩聲,感覺喉頭有血腥味湧上,不動聲色地壓下,再開口十聲音便帶了點凝滞:“其實我一直知道你背地裏的那些動作,我不管是因為我覺得你論膽識謀略論心計都勝過我,我未及你殺伐果斷,不管你是不是謝家人,你都比我更适合做一城之主,我不過吃了投胎好的紅利罷了,不管最後誰坐上城主位,我本都想把這樁懸案帶進棺材裏,但你一再逼迫,我不得不斷了這案了。”謝雲歸感覺到過馳海在聽到“棺材”二字時收緊了握住他的手掌,便安撫地扭頭對他笑了一下,大概是他臉色現在實在不太好,過馳海沒有被他安撫到,臉色反而更沉,握住他的手愈發緊起來。

“這件事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謝家不欠你,是你欠謝家,我把城主的位置給你,希望你治理好洛城,此後我們一別兩寬,各不相欠。”

謝雲歸對着謝雲岐說了最後一段話,不再去看謝雲岐頹唐的神色,與過馳海一同離開,他們都知道此生不會相見了。

他們剛離了謝雲岐的視線,謝雲歸便在過馳海跟前暈了過去。

再醒來他已經躺在端陽家裏的床上,過馳海坐在他床邊,靠着床柱子睡着了。

說起來過馳海身上的傷其實比他重得多,但他身體向來健壯,對他影響倒是不大,反而是謝雲歸淋了場大雨,又被割又被掐的,事後很是折騰了幾天。

過馳海傷勢未愈,便在謝雲歸床邊守了幾天,此時謝雲歸醒來,他也跟着醒了過來。

兩人劫後餘生過馳海對謝雲歸說的第一句話卻是:“我之後不想再給你匕首了,那是拿來防身的,不是給你用來劃傷自己的。”過馳海看着謝雲歸包得嚴實的手腕,想起因為謝雲歸因為沒控制住力道,而被劃得過于深的傷口,被雨水沖得發白,猙獰得有些觸目驚心,心又一抽一抽地疼起來。

謝雲歸失笑,他面上蒼白,笑起來還是美麗的,像朵脆弱的蓮花顫抖着開放,柔弱卻又帶着點綻放着的生氣:“沒有那匕首,我們今天大概是在陰曹地府相遇了。”

過馳海捂住謝雲歸的嘴,他聽不得謝雲歸說關于“死”的話,他在謝雲歸身邊很多年,也看過很多次謝雲歸在生死邊緣掙紮,他不願意謝雲歸再受這樣的苦痛,他為謝雲歸求了長生符,他要謝雲歸長命百歲。

謝雲歸眉眼彎彎,在他手掌下笑得很歡,過馳海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松了手起身要去端藥來,謝雲歸卻出聲喊住他。

“馳海,你出門去幫我買幾件男裝吧。”

過馳海的身體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謝雲歸這是……什麽意思呢……

是了,謝雲岐不再追殺他們,是以謝雲歸也不再需要用“過馳海之妻”來掩飾,終于可以恢複自己的身份,他們這段虛假的關系也理應結束了。

謝雲歸不再需要他了。

而謝雲歸對他……難道是他一直自作多情,誤解了謝雲歸的意思嗎?

過馳海心思蕪雜間謝雲歸又開口了:“我覺得端陽城這個地方不錯,适合定居,只是雨季讓人有點煩……但是我觀察過了,端陽對同性之情開放,我恢複男子身份同你在一起,倒也不會招來他人側目。”

過馳海去看謝雲歸,後者眼裏笑意盈盈。風吹起竹簾,檐下謝雲歸前些日子挂上的風鈴很清脆地響着,光影變換間過馳海彎下腰,與謝雲歸交換了一個輕吻。

一切都已盡在不言之中。

趕在閉站之前完結啦(*^ω^*),這篇在連載時我眼熟了很多id,很感謝每個閱讀的友友,讓我知道我的文章原來真的也是有人在觀看的,是一種很感動的感受,嗯,謝謝觀看!閉站的時間大概能憋出幾篇番外來吧,我太懶了hhh,那就先分開一會啦,哦對,可能會搬文到長佩去,如果看到不要懷疑就是我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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