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着昨晚的關系，傅念雪可是惱了黃粟，第二日一早起來就自顧洗漱，不搭理黃粟，任他一個人在那邊哀怨地為自己辯解。梅竹昨夜守夜，一早的時候就回去休息了，所以這時候伺候傅念雪洗漱的是蘭菊，她也是早已見慣了黃粟這般樣子的，心知必定又是他做了什麽讓夫人惱怒的事，因此抿着嘴偷偷地笑着，對黃粟讓她快點出去的眼神避而不見，只盡心盡力地服侍着傅念雪洗漱。
黃粟在一旁急得團團轉，蘭菊不出去他哪能用別的方法哄好自家娘子呢，奈何他眼睛都快抽筋了，蘭菊卻還是一副沒有瞧見的樣子，而反觀自家娘子，明明看見自己使的眼色，卻偏偏是不讓自己如願，真真是哀怨不已。
正所謂雪中不送炭，雪上欲加霜。這邊黃粟好賴哄了半天都不見自家娘子給個反應，偏偏用早膳時秋容還漫不經心地問:“爹爹，您和娘親商量好了嗎？”
傅念雪本來就惱黃粟，現在一聽更是氣他，不由得恨恨地剜了他一眼，然後便自顧自地吃飯不再理他。
黃粟見自家娘子好似更氣自己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裏直叫苦，深知是女兒的發問惹的，但是他卻不敢又半分責怪，深怕惹來娘子更加長久的不理踩。他是知道的，家裏的地位一向只他是最低的，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擠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說:“這事兒不急，待我們了解得清楚些再說。”
秋容倒是不急的，本就只是随口問問，現在見爹爹和娘親這陣勢，只怕是爹爹又惹娘親生氣了？自己是個好孩子，就不給自家爹爹添亂了，很是體貼地回道:“我就是随口問問，爹爹和娘親盡管慢慢商量，不急，不急……”那語氣真的是确實不急，體貼得很，讓黃粟一時更是無語。
黃粟欲哭無淚，很想對她咆哮：你的随口問問就惹得你家爹爹我處境更加艱難，若不是随便問問呢！到底還是忍住了，一時只好奮力吃飯作為洩憤，筷子所過之處有如風雨掃過，那叫一個風卷雲殘。
好容易一頓早飯結束，黃粟也不想去商鋪了，腦袋裏想的盡是如何把娘子哄好，以免殃及晚上，所以在傅念雪剛一站起來的時候，他也顧不得自己是吃飽了還是沒飽，匆匆忙忙也跟着放下碗筷，忙不疊地跟上了。
傅念雪是知道黃粟跟在身後的，不過她雖不想理他，卻還是要和他商量女兒上學院的事情，所以也就随他跟着，方向正是後院花廳。
到了花廳，傅念雪端正地往椅子上一坐，揮手讓丫環們下去，看着黃粟一臉讨好地走進來。
黃粟倒是頗懂得審時度勢，一看自家娘子這架勢知道挨過一頓罵也就沒事了，于是也不敢急着坐下，只是更加涎着臉上前道：“雪兒，你看你氣也氣過了了，咱們還是商量下女兒的事吧？”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卻是撇過重點，移開話題。
傅念雪冷哼一聲：“你現在倒是知道該商量女兒的事情了，你......”本想說“你昨晚幹什麽去了”，卻又想起昨晚的一番纏綿，當即臉一紅，再說不下去。怕黃粟見了自己臉紅會更加得寸進尺，只好微微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道，“既然如此，我們是該好好地商量的。”語氣已經有了些軟化的跡象了。果然一心多用的時候，總有顧不得的方面的。
黃粟是慣會打蛇随棍上的，見娘子的語氣軟和了一點就樂颠颠地開口：“是是是......娘子說的極是！”那語氣，那表情，若是再吐吐舌頭，活脫脫就是一只可愛的小狗。
傅念雪最是見不得他這樣子，很是嫌棄地白了他一眼才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之前是想着，葉家小子走了，容兒沒了玩伴總會寂寞，不若讓夫子多教幾個學生，束脩問題我們可以幫着解決，只要可以同容兒一起學習和玩耍就可以。但是容兒提出去明陽學院的這個想法倒是更好些，而且我們昨日去寺廟裏上香的時候認識的蕭姐姐也是要讓她女兒進明陽學院的，我看着她言行舉止都是個好的，她女兒也是與容兒合得來的，如此倒是可以讓她們兩個一同學習和玩耍。”一番話說完有些渴了，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兩口，等着黃粟的話。
“啊！”聽着娘子說的話，黃粟一聲驚訝不由得溢出口，他從不知道娘子竟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不由得好奇道：“怎麽你都想得到這些？”純粹是想了解娘子的想法。
傅念雪聞言不由得橫了丈夫一眼，“你以為我是怎麽想到的！我還不都是為了容兒。你想想自從景然跟他爹娘走後容兒少了多少笑容，再不想些法子給她找些事情做還不得把她悶壞了。”頓了一頓又覺得不過瘾，又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重重“哼”了一聲，“我看若是我不多些關心女兒，你是都不會想到的！”轉過頭不想看他。
Advertisement
都說商人精明奸詐，黃粟雖是個商人，但他的精明也只在商場上，奸詐更加別提，他是不可能把它用在親愛的娘子和女兒身上的。在自家娘子、女兒面前他就是一個憨厚的丈夫、父親，想起自己雖然想好為女兒請夫子來家教她，但是他倒是沒有再想更多的，再加上一想自己不想女兒去學院的理由，因此聽了妻子這一番話不禁有些赧然，還帶着點心虛，“我看容兒還是天天開開心心的，我以為她已經沒有想葉家那小子了嘛。”說到最後竟是委委屈屈，惹人無奈。
傅念雪對這個丈夫真的是又愛又恨，不由得把他當做女兒一樣地教訓起他來，“你說我該說你什麽好呢！你那是看的表面，你哪裏知道她睡覺時嘴都是抿着的，以前葉家小子在的時候，她睡覺的時候可都是彎着嘴角的，你說這不是想着他是什麽！”
“那......就讓她去學院讀書？”黃粟被妻子訓了一下不禁深刻反省自己，果然覺得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些，不由得越發小心翼翼起來，生怕自己說的不合妻子心意，十分地不确定。
傅念雪看他這副模樣倒是氣消了，深知自己丈夫的精明其實只是外表，只得又說道：“雖是第一次見面，我看着靜初那孩子該是不錯的，與她母親一般的性子，更難得的是與咱們容兒合得來。我看着若是她們一起去了學院倒是不錯的，而且明陽學院還有許多崇賢館退下來的大學士，可不比你請的先生強！”
話鋒一轉又擔憂道，“不過容兒要是去了學院只怕女紅就要耽擱下來，本來打算再等過一年便教她些女紅的，看來是不能夠的了。若是等到結束了學院的學習之後再學女紅的話，只怕學不好了；但要是讓她一邊去學院讀書一邊在家又學女紅，怕是會累得慌，她一個小孩子哪裏承受得住，我又如何舍得！”
說到後面竟是自言自語起來，黃粟在一旁看着實在是揪心，一個忍不住就脫口而出，“那還是讓容兒去學院讀書吧，等她學業期滿回到家來，随你想怎麽教她就怎麽教她，能學得好自然是好，不能學得好，反正葉家與咱們家的關系這般好也不會計較這些，再不濟咱們家這身份也不能讓女兒委屈了呀。”話一出口就開始懊悔，不過想想容兒，即使懊悔也沒開口駁回，只是便宜了那些個臭小子了。
傅念雪心裏也是更加偏向于讓女兒去學院的，只是她還要為女兒以後嫁人考慮，所以才有些顧慮，不過想着去學院讀書的女孩也不算少數，沒道理她們可以去容兒不可以去，加上丈夫說的那一番話，她更加是覺得該讓女兒去學院讀書的，當下她的心思又活動開了，“明陽學院的大名我們都是知道的，只是具體的章程只怕不清楚，想來還是得找個知道的人問問，正好我寫個帖子改天去拜訪。”
黃粟見事情商定好，自家娘子心情似乎不錯，不由得咧着嘴湊上去：“娘子要寫給誰？”
“蕭姐姐。”傅念雪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6 - 黃府客臨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