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誰?”
“就是金朱府的那位先生。”
寧致遠想了想:“不曾,倒是提過華……”突然忘了華仗劍的名字,寧致遠只好改口,“華……華師兄。”
易葉秋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他在屋內背着手轉了兩圈,忽而把手邊的一本古籍扔了出去,怒吼道:“兩年了,兩年了!都兩年了,他還是忘不掉!”
“……”
寧致遠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着易葉秋發火。
難道自己剛才不小心碰了這家夥的逆鱗了?
寧致遠細細思索着,卻又想不起來這家夥的逆鱗在哪裏。
“見笑了。”易葉秋喘了喘,臉色還是很難看,他勾了勾手,“寧兄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寧致遠巴不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點了點頭就馬上溜掉了。
走出去,華仗劍正等在門口,他走過來,勾搭着寧致遠的肩:“堂主生氣了?”
寧致遠點頭。
“唉,所以我才不想去見那個老頭子。”華仗劍嘆了一口氣,“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對着知焱念念不忘,葉秋那小子又是個死腦筋。你與他們沒什麽幹系,葉秋不會拿你怎麽樣,我要是去了,還不定要給我什麽氣受呢!”
寧致遠沒說話:他聽不懂,也不太想聽懂。
“啊,知焱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們堂主的兄長。金朱先生與前任堂主有着很深的交情,作為師父一直盡心盡力地教導二人,我是前任堂主從田地裏撿回來的孤兒,當做知焱的陪讀,一直跟着他們。”華仗劍在一旁已經絮叨開了,“我與知焱自小頑皮,沒少挨先生罵,可是先生卻對知焱青睐有加,走哪去都随身帶着知焱,本來先生是從來不留行過加冠禮的徒弟,可是為了知焱也破了一次例。”
“只可惜,只可惜,天妒英才……”華仗劍悠悠嘆了一口氣,“也怪我,怪我,怎的那日就貪玩了,沒能看好他呢……”
這都說的什麽跟什麽,寧致遠一頭黑線也沒聽個明白,華仗劍就已經嘆着氣走遠了。
回到萬竹山上,生活又回歸了平靜,寧致遠依舊是每日跟着衆弟子去上學堂,偷偷躲在書房和師父們探讨些學術,然後做點雜活,華仗劍也是一如往日的頑皮,沒事在院子裏面和師兄們切磋武藝,偶爾也會來找寧致遠請教些詞句。
若說有什麽不一樣,還是有的。
那阿南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讨好了後廚的那些人,經常得空來纏着寧致遠,寧致遠讀書,他就坐在一旁聽,寧致遠幹雜活,他就坐在一旁看——是的,只是看而已,既不幫忙,也不搭話,兩只眼睛緊緊地跟随着寧致遠,就像要把他盯出個洞來似的。
寧致遠無奈:怎麽感覺自反而像是來做雜活的,這人反而如堂主一般悠閑?
華仗劍本來不太喜歡阿南,他覺得阿南長得太好看,易春曉對他青睐有加,奪了自己的風頭,所以阿南每次來尋寧致遠,華仗劍總要一番阻撓:不是安排些雜活給他,就是各種挑刺。但那阿南向來理也不理,該纏着寧致遠就纏着寧致遠,當做華仗劍不存在似的。
這時間長了,華仗劍是看出來了這阿南對寧致遠以外的人沒有興趣,便也不擔心自己的春曉妹妹被他搶走,反而放心地和他稱兄道弟,有的時候,兩人甚至坐在一旁喝着酒一邊一起看着寧致遠讀書做活。
寧致遠只覺得滿臉黑線:這倆真是不折不扣的老爺。
話說那日,寧致遠在後院掃地,今日難得阿南沒有溜號過來尋他,他享受着難得的安寧,卻突然被打斷了。
“寧師兄。”
寧致遠回過頭去,只見易春曉紅着眼睛,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堂主找你去呢。”
寧致遠點點頭,接着往浣筆閣去了。
走進浣筆閣,只見屋內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撕碎的古籍和字畫,寧致遠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你不要給我啊!撕了作甚!
易葉秋難得地沒有埋頭于古籍之中,他坐在桌前,頗顯疲憊地看着寧致遠:“寧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寧致遠點頭:“但說無妨。”
“這山後有一個小屋,那屋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之前因為各種事由沒有收拾,如今時機已到,在下想請寧兄辛苦一下,把那屋子收拾了。”
寧致遠頗感意外:“你說我?”
“這事只有寧兄能辦了。”易葉秋點了點頭,“那屋荒廢依舊,院中雜草叢生,陰森寒冷,屋內的東西想必也沒什麽能用的了,寧兄你看着辦就是,收拾完以後,便一把火燒了那裏罷。”
“燒?”寧致遠瞪大了眼睛。
“對,那不祥之地,燒了最為妥當。”
那還讓自己收拾個什麽勁啊?直接一把火燒個趕緊算了呗。寧致遠暗自想着,但是看易葉秋臉色難堪,也不好細問,只好應承下來,走了出去。
寧致遠回到卧房,在想着拿些工具去,屋門突然被猛地推開,華仗劍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堂主當真讓你燒了那屋?”
寧致遠愣了愣,點點頭。
華仗劍劍眉一挑,滿臉怒氣,對寧致遠囑咐道:“你先拖着,我不回來,絕不要輕易動那屋子!”
“啊?”
“聽好了!絕不要輕易動它!”
華仗劍吼完最後一句掉頭就走,給寧致遠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寧致遠在原地呆愣了一會兒,轉身拿了掃帚和抹布,慢悠悠地向後山走去。
剛才華仗劍那一鬧,寧致遠算是明白了:估計是那個堂主一意孤行要燒了那屋,華仗劍不同意,去搬救兵了。而寧致遠作為天外人,與那屋沒什麽幹系,所以才會被堂主找來去做那事,到時候若是說起來也好撇清關系。
這叫什麽來着?炮灰?對吧?
寧致遠不傻,堂主有命,他不得不做,可是他也不願意得罪華仗劍,畢竟這人平日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堂主也沒怎麽責罰過他,想來也是有一定地位的。現下兩頭僵持,他只好挑個這種的法子,先去那屋打掃打掃,除個草什麽的,至于燒不燒,等到華仗劍回來以後看情況而定。
寧致遠帶着工具慢悠悠地晃到後山小屋出,推開門一看,只見不大的院子裏并沒有像易葉秋說得那樣雜草叢生,反而修剪得十分雅致,看得出有人在精心打理。
寧致遠感到奇怪,放下工具,推開屋門走進,和浣筆閣不同,這屋子雖然不大,但是裏面擺設都精美非常,桌子邊上都刻着栩栩如生的鎏金花紋,更別提那些擺在架子上的稀奇古玩,看着就知道價值不菲。屋內幹淨整潔,寧致遠吸了吸鼻子,還有些淡淡的熏香味道,根本不像長年沒有人住過的樣子。
寧致遠往裏面走了走,只見內屋有一個鋪着絲綢的小榻,榻上擺着一個小幾,一個青年男子正倚着小幾,一邊翻書一邊喝茶,擡眼看了一下寧致遠,接着繼續埋首于書中,不予理睬。
寧致遠愣了愣,以為青年男子不歡迎自己,出聲招呼道:“請問……”
突然聽到寧致遠招呼自己,正在喝茶的青年男子嗆了一下,放下茶杯,頗顯狼狽的擦了擦嘴角,慌張道:“方才我看書入迷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額……”寧致遠疑惑地盯着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身上是繡有易筆堂專屬花紋的青衣罩衫,面容清秀,一副書生的儒雅氣質。只是這眉宇間給寧致遠一種熟悉感,寧致遠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對面道:“請坐。”
寧致遠點點頭,坐到青年男子對面,男子給寧致遠斟茶。
寧致遠拿過茶杯,杯底是一只青蓮,在水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請問……”
“我這裏許久不曾有人造訪了。”男子微微一笑,“不知這位兄臺今日有何事?”
(十)
“額……嗯,堂主吩咐我來收拾一下,說這裏沒人住……”寧致遠猶豫道。
男子一愣,忽然笑了,接着又搖頭嘆息:“唉,我占着這屋太久,已經忘了這裏沒人住的事情了。”
寧致遠想問個清楚,卻又什麽也問不出口。
“兄臺看着面生,想必不是我易筆堂的人吧?”男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是秋兒留你在這裏的?”
寧致遠想矢口否認說自己是是易筆堂的新晉弟子,但直覺告訴他男子問的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只好低着頭品茶,不予回答。
這茶不同那日易葉秋請自己的茶,寧致遠只覺得這茶發苦,苦到心裏,讓人感覺不舒服。
男子笑了笑,也不計較寧致遠這低頭沉默地模樣:“我鬥膽想兄臺打聽個事,你可曾見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