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疑?”
一番話就這樣不帶停頓地說了出來,不太愛說話的寧致遠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再加上有些氣血上頭,寧致遠只覺得口幹舌燥,便端起碗悶了一口稀粥下肚,微微地喘着氣,臉還有些發紅。
大概是沒想到沉默的寧致遠會突然蹦出這麽多話來,阿南頗感驚訝地盯着他。
寧致遠奉行的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能少管閑事就少管閑事”的原則,但這并不意味着寧致遠不會說,激動起來,他在言語上的功力不必常人遜色多少。
“既如此,怎不問我?”阿南笑着道。
“不想。”寧致遠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你再可疑,可是與我又有什麽幹系?我對你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
阿南摸着下巴,嘴角露出一絲笑:“你對我沒興趣,無所謂,可是我對你有興趣啊。”
寧致遠氣急:“你這個人怎麽不聽別人說話!”
“我聽你說了。”阿南趕緊裝委屈,“無非就是不關心我嗎。”
“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不關心我。”寧致遠咬牙切齒道,“你非要知道那麽多幹嘛!”
“诶,此言差矣。”阿南搖搖腦袋,“你不關心我,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可是我關不關心你,是我的事,你也管不着。你瞧,是不是這個理?”
寧致遠噎住,憤恨地又灌了大半碗粥下去。
喝完,寧致遠抹了抹嘴,板着臉:“我不是富貴人家的弟子,我的父母也不是什麽江湖人士。我沒練過武,也沒練過別的什麽,至于為什麽會在易筆堂,不過是一些因緣巧合的事情,無可奉告。”
阿南看着寧致遠一口氣說完這洗話,遞過去一塊手帕:“诶,擦擦嘴,一口氣說這些話也不累得慌。”
寧致遠扭頭,不去接那塊手帕,心裏想:你耍誰呢!
阿南笑得更開心了,他自顧自地掰過寧致遠的下巴,給他蹭了蹭嘴巴。
就在兩人僵着的時候,昨天那小童抱着個包裹推門進來了:“昨晚休息得可好?”
寧致遠正要說話,阿南搶先一步道:“多謝昨日先生收留,今日我們二人便要回去了,正準備去給先生道別。”
小童抿嘴一笑:“先生昨日受了點風寒,還在歇息着呢。他知道你們二人今早要早起趕路,便托我把東西帶給你們。”
小童把包裹交給寧致遠:“先生說這東西務必親自送到堂主手中,不得有任何差池。”
寧致遠點點頭,接過包裹:“明白了。”
小童一勾手,行了個禮:“近日不太太平,這歸途雖算不上兇險,但還請兩位多多留心。”
阿南謝過小童,小童又交待了幾句,便離開了。
寧致遠收拾了一下随身的東西,叫小童帶來的包裹護在身前,淡淡道:“走吧。”
阿南盯着寧致遠看:“我說,這包裹裏裝的什麽,你就不好奇?”
寧致遠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道:“不好奇。”
阿南“哼”了一聲,繼續道:“那老頭昨天身子骨還硬朗得很,怎麽今日就感了傷寒?你不奇怪?”
寧致遠看阿南還不走,就自顧自地向前走了。
阿南追過去:“你不奇怪?”
“不奇怪。”
“你知道嗎,這金朱府上的老爺曾經為了練功走火入魔過,聽說從此便有樣東西不能碰,別說不能碰,連看都不能看一眼,你想不想知道是哪樣東西?”
“不想。”
“那老頭一生未娶,也從來不用丫鬟,身邊跟着伺候的全是十多歲的小厮,全部都在行加冠禮的時候趕出去,但只有一人一直伺候到出師,你可知道是誰?”
“不知道。”
“你猜猜。”
“不想猜。”
“……”阿南嘆了口氣,“你可知道……”
“不知道。”
“你方向走錯了。”阿南指着另一條道,“我們來時走的是這條路。”
寧致遠愣了愣,抱着包裹掉過頭,走上了阿南指的那條道。
兩人行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到了萬竹山下,寧致遠正想随便找條路上山去,阿南卻一把拉過寧致遠:“你可知道正确上山的路?”
寧致遠眨了眨眼:“啊?”
什麽?上山的路還有正不正确一說?
“你這連上下山的路都不知。”阿南嘆了口氣,捂住臉,“這萬竹山上機關遍布,你究竟是怎麽平安下山的?”
“我這……”
寧致遠還在呆愣間,忽聽頭上一陣脆響,擡頭看去,一只青鳥在寧致遠的腦袋上盤旋了兩圈,接着穩穩地落在了寧致遠的肩頭,用尖喙親昵地戳了戳寧致遠的耳垂,一副撒嬌的模樣。
寧致遠伸出手指去,給那青鳥随意地叨着:“謝謝你,你來接我了?”
青鳥拍了拍翅膀,停在寧致遠前面的一棵樹上,叫了一聲,盯着寧致遠看,圓溜溜的小眼睛裏是信任和歡喜。
寧致遠笑了:“走吧,它給我們指路。”
阿南方才一直盯着寧致遠和那只鳥的互動,幽幽嘆了一句:“你對人這樣冷淡,對個畜牲倒是這麽上心。”
“誰是畜牲了?”寧致遠皺着眉頭,不喜歡這個詞,“它幫我,還是畜牲?”
阿南覺得好笑:“不是畜牲,那是什麽?”
寧致遠想也沒想:“自然是朋友。”
那青鳥就跟聽懂了似的,拍了拍翅膀,又叫了一聲,算是應和。
寧致遠笑了:“你看,它也同意。”
阿南哪裏理解的了寧致遠這種情懷,只是微微地嘆着氣:“只是幫你指個路,這畜牲就成了朋友,我昨兒那般照顧你,你還這樣對我,真是好狠的心。”
寧致遠兩眼一翻:你對我哪樣了?你昨個笑話了我一路呆子我都沒說什麽,這會子還怪我好狠的心?
寧致遠扭頭,懶得和阿南争辯,跟着青鳥上了山。
阿南跟着,英俊的臉龐一直耷拉着,一副真的受傷了的模樣。
寧致遠看都沒看阿南一眼:他才懶得撫慰別人受傷的弱小心靈呢,更何況是這種莫名其妙的傷。
走了大半會兒,就要到山上的時候,突然上方傳來響動,阿南一驚,将寧致遠護在身後,警惕地向四周看去,前方突然冒冒失失地竄出一個人來,對着寧致遠喊道:“寧師弟!你可算回來了!”
寧致遠吓了一跳,這才看清了來人是華仗劍,華仗劍依舊是那副懶懶的模樣,衣服上頭發上還粘着草葉,想必又是到哪裏躲師父責罰去了。
“東西送到了嗎?”華仗劍拉着寧致遠的胳膊左搖右晃的,“堂主剛才四處尋我,要罵我偷懶,你也真是,這麽短的路程怎麽了走了兩天?”
寧致遠頭一低:“對不起,我這就去回了堂主。”
“唉,你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咦,這位是什麽人?”華仗劍這才注意到了阿南。
阿南面不改色地将應對金朱府那位先生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你行啊!寧師弟!”華仗劍“啪啪”地拍着寧致遠的肩膀,“平日看你以為你是個書呆子,沒想到也有這樣英勇神武的一面。”
“……”寧致遠被華仗劍拍的生疼,又不好明說。
“诶,你叫阿南,是吧?”華仗劍挺着胸對着阿南道,“我帶你去見張叔,給你安排個後廚雜役做做罷,正好小六子昨兒個還跟我抱怨沒人手,你去了他們肯定高興得很。”
阿南張了張嘴,看了寧致遠一眼,想要說些什麽,但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你趕緊去跟堂主複命去吧。”華仗劍推了寧致遠一把,“去晚了,堂主怕是又要尋我去罵了。”
寧致遠點點頭,趕緊往浣筆閣走。
(九)
一路上又迷了兩次向,最後還是在別的師兄的帶領下,終于尋到了浣筆閣。
一進浣筆閣,那年輕堂主依然像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樣,跪坐在一堆古籍間寫寫畫畫,頭也不擡:“那華仗劍最近真是愈發怠懶,居然跑腿也要你個天外人來做,也不怕出些什麽事!”
寧致遠沒說話,将手中的包裹遞出:“東西我已經送到了,這是先生讓我親自交予你的。”
易葉秋擡頭,接過包裹:“辛苦寧兄了,一路上可曾遇過什麽兇險?”
寧致遠搖頭。
“華仗劍那小子自小跟着我兄長一塊厮混慣了,沒個正形,你大可不必慣着他。”易葉秋又道,“你若有什麽不滿,直接來找我便是,我讓旁人照顧你。”
寧致遠還是搖頭:雖然華仗劍懶惰了些,但總的來說對寧致遠還是很照顧的,而且重點是華仗劍天天四處厮混,基本上不怎麽待在卧房,給寧致遠留下了很大的私人空間,他對這點是相當滿意。
易葉秋看了一眼包裹,想了想,問道:“額……先生他……可曾提起過我?”
寧致遠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