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知道
李辰逸的到來使周圍的氣氛發生了改變，但陳泊橋沒有太在意，只是當他維持原有的姿勢，想繼續先前那個還沒開始的吻時，周以榮卻已經将自己的腦袋撇開。
陳泊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說：“怎麽了？周以榮，你以前不是想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親我？為什麽我現在主動了，你卻又不喜歡了？”
有的事彼此心裏都知道的很清楚，只是沒說出來而已。
周以榮以前将陳泊橋的這種行為看成是一種情趣，自己也願意寵着他，可是如今當他再想到李辰逸，他只會感覺到心尖那裏會傳來的一陣持續性的隐痛。
有什麽東西即将破土而出，周以榮神色不變的推開面前的陳泊橋，說以後不要在這裏做這種事。
陳泊橋還想說話，周以榮卻已經坐了回去，一副準備認真辦公的模樣。
這種無聲的拒絕方式令陳泊橋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冷笑，想他終于發現了？
一直以來，陳泊橋就知道李辰逸的存在，但他從來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
他覺得游戲是他和周以榮的，從小就已經感知到對方的重要性，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們逐漸形成一種默契，不管過程任何，他們最終都會在一起。
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李辰逸會真正參與其中。
也許連周以榮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對李辰逸有多特別，當年李辰逸想進娛樂圈，他就為他做了很多事為他鋪平道路，後來那些取笑過李辰逸又或者曾經讓他難堪過的人，都被他在事後以不同的方式讓他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除此之外，李辰逸是陪在他身邊最長的一個人。
最初陳泊橋覺得李辰逸頂多是特別一點，可是當他回到港城，察覺到周以榮連對自己表明心意這件事都開始變得猶豫時，他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陳泊橋看了眼面前始終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周以榮，最終一言不發的離開那間辦公室。
也許李辰逸确實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厲害一些，但陳泊橋更願意相信那是因為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周以榮如今只是有些不習慣他的離開所致。
幾天後，《狐妖》的電影首映禮即将在內地舉行。
介于陳嘉寧的野心，以及《狐妖》的投資大部分來自內地，因此首映禮在那裏舉行似乎也無可厚非。
李辰逸上飛機以前，他收到兩條短信，一條是羅美娴回他的。
孫可馨的預産期就在這個月，她的身體不好，李辰逸又擔心自己到時候趕不回來，因此他讓羅美娴在孫可馨分娩的當天記得給他發條短信。
羅美娴簡單的回了他一條好，又讓他不必太擔心。
第二條是周以榮發給他的，大意是他們應該好好談一次。
李辰逸不覺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好說的，那天在電梯裏和陳泊橋說過那些話以後，他覺得自己以後如果遇見他們，那他一定有多遠躲多遠。
到達北方那座城市後的第二天，《狐妖》舉行盛大首映禮，晚上首映禮結束，陳尚一臉八卦的告訴他，說：“辰逸哥，聽說有個叫陳泊橋的人成為公司新董事，長的很帥，又是榮少的好朋友，所以公司裏的女員工差不多都為他瘋了。”
離開港城前的那一天，銀河舉行股東大會，李辰逸好像就是為了這件事才給周以榮發去的那條短信。
見陳尚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李辰逸忍不住輕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你自己回賓館，六天後我們再見。”
“辰逸哥……”
忽視掉他一臉沮喪的表情，李辰逸轉身，與身邊的許靖寧一起離開。
《狐妖》的首映禮結束後的第六天，電影才會正式上映。
雖然李辰逸可以回港城，但他已經将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延期，再加上許靖寧有空，因此他剛好可以留在這裏。
首映禮最大的目的就是邀請一衆影評人提前觀影，并讓他們為這部電影宣傳造勢，許靖寧除了身兼編劇導演，同時也是一個很知名的影評人。
言辭犀利，語言诙諧，深受影迷擁戴，所以他受邀與李辰逸一同出席。
已經是七月中旬，北方的這座城市天氣由酷熱變成悶熱，從首映禮會場的後門沒出來幾分鐘，李辰逸就有些受不了的催促許靖寧走快一點。
身後的許靖寧一臉呆滞，李辰逸知道他一定是又受了打擊。
雖然他有足夠的能力拍出那種很賣座的商業片，但許靖寧骨子裏就是個文青，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拍出一部平凡中透出點真知灼見，既能感動他人，同時又很賣座的電影。
這幾年他也一直在朝着這方面努力，可惜要麽是他挑選的演員表演的力度不夠，要麽就是影片的內容太過隐晦讓人看不大懂，因此這兩年他拍出的電影，票房成績都不是很好。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許靖寧開始陷入一種心裏怪圈，電影開拍前他滿懷信心，電影放映結束，他又過分沮喪，想到他前不久那部票房和投資差不多持平的新電影，李辰逸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談一下。
“《狐妖》的最終票房說不定又會創下一項記錄。”
許靖寧在這裏開的是一部黑色沃爾沃，剛上車，他就無意識說了一句。
李辰逸感受着車裏吹來的涼風，說：“許靖寧，也許你該效仿群青的電影制作方式。”
“啊？”
“群青之所以會在國際上出名，是因為它拍出了很多獨樹一幟的電影，但這些電影的票房成績通常都很差。”
“這個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用來投資制作這些電影的費用來自哪裏？”
“知道，每年拍一部這種類型的電影，然後再拍兩到三部純商業片以保證公司能正常運營，晨逸，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是不支持你，只是覺得你現在太過急于求成，還有，你再這樣下去，到時候我估計你的絕世好電影還沒拍出來，就已經沒有人願意對你的新電影進行投資。”
如今什麽都是票房說了算，許靖寧自己也知道，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語氣消沉的說：“我自己最近也在想這件事……”
“就這麽說定了，你先寫劇本，寫完我讓美娴姐或者其他人幫你參考一下，到時候如果有必要，我檔期也合适，那我幫你拍。”
“終于要在我的電影裏做第一男主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這樣。”
這座北方的城市雖然也一并的繁華，但街上的行人并沒有港城那麽多，窗外随處可見的名勝古跡，籠罩在夜色中，帶給李辰逸一種陌生新奇的感覺。
許久之後，許靖寧才說：“李辰逸，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是不是想要我以身相許？”
聽到他恢複一貫不正經的語氣，李辰逸嘴角上揚，想自己果然還是習慣了他這樣。
許靖寧住的是一個門禁森嚴的高檔小區，不過三室兩廳的房間布置的極其簡陋，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家裏到處都是或堆積或散亂的十六開的白紙，上面密密麻麻寫着很多字。
兩人在首映禮上只吃了很少的一點東西，又加上時間太晚，因此許靖寧打電話叫外賣。
“你在這裏過得開不開心？”
兩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許靖寧較之前胖了一點，私底下，似乎也更邋遢了一些，但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使得他看起來穩重了很多。
那時候李辰逸其實很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來這裏的真正原因，但話到嘴邊，卻又很突然的變成了另一句。
許靖寧看起來神色如常，李辰逸猜他應該不知道。
将沙發邊的紙張一一撿到桌子上後，他才說：“不錯，離開熟悉的環境，我覺得對我寫劇本有更大的幫助。”
“什麽意思？”
“更冷靜一點，要表達的東西不再像從前那般流于表面。”
“你以前寫的東西就很好……”
“是是是，我知道你一直很崇拜我。”
李辰逸嘴角上揚，想有時候，有的東西依舊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就比如對別人的愧疚，連讓他說出口他都做不到。
晚上兩人吃過東西，許靖寧借口自己只有一張床，而且那張床很大，因此執意要和李辰逸擠在一起，後來被李辰逸踢了一腳，他只得在主卧打地鋪。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直到天快亮了，才相繼睡了過去。
天氣太熱，兩人那幾天一直窩在家裏，打電玩或者讨論許靖寧的新劇本，晚上夜深，天氣也不是那麽熱了，他們才一同出去吃宵夜。
李辰逸在內地的人氣似乎比港城更高，加上他不常出現在這裏，因此偶爾他被人認出來，眼前的場面就只能用人山人海形容。
事後李辰逸一臉感概，說：“明明之前沒那麽多人，他們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許靖寧一臉壞笑，說：“周圍都是居民區，一個電話的事兒。”
說話帶着兒話音，讓李辰逸忍不住調侃了他幾句。
六天後，李辰逸與《狐妖》的衆主創彙合，開始在內地展開時間長達半個月的電影宣傳期。
雖然之前就已經感受到自己在這裏的人氣，但這一次，李辰逸只覺得自己的人氣似乎又有提升，想到之前相應在票房上取得成功的《西廠》和《談情說愛》，他猜這應該就是問題的根源所在。
陳尚對此表現的比李辰逸更激動，劇組的衆主創趕赴南方一個沿海城市時，李辰逸接到蕭莫愁的電話，說：“辰逸哥，你們劇組具體住在哪家酒店？我現在過來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