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但他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只是稍稍退後了半步,替她遮住了一小半的目光。

進了教室,直接到了程琰的座位上, 她放下包, 從裏面拎出一個很大的紙袋子——估計她的書包今天就只裝了這一個紙袋子。

紙袋子裏裝了很多吃的, 各種各樣的小零食, 一大部分是程琰在電視廣告上都沒有見過的。

“謝謝。”他說。

“不用謝,過年家裏買了很多零食, 我爸媽他們不吃,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嗯...”程琰伸手放進了挎包的裏層,摸到了那個事先準備好的禮物, 可他忽然覺得有些拿不出手, 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臨珰沒注意到,她給了東西,準備趕緊溜, 免得一會兒宋暖來了,要挨罵。

“那個...”

“怎麽了?”臨珰抱起沒拉上的書包。

程琰舔了舔唇, 愣了一會兒,有些艱難道:“我...我...”

臨珰踮着腳往窗外看, 時刻盯着外面的動靜:“你說, 你得快點兒說, 宋暖她不喜歡我和你做朋友,一會兒她看到了是要說我的。”

程琰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宋暖的身影,心一橫, 從包裏摸出禮物,幾乎是閉着眼, 将手伸了出去:“送你的。”

他想說一些客套話,比如禮物簡陋希望你不要嫌棄,可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

“這是什麽。”臨珰彎下身,手撐在膝蓋上,盯着他手中的東西,臉差一點就要貼在他的指尖上。

“一只用橡皮雕成的兔子。”他微微垂着眼眸,目光全都聚集在眼前少女的臉上。他的指尖離她的臉好近,只要他稍微往前伸一點,就能觸碰到她,事後再随意編造一個借口就好,可他猶豫幾秒後,還是沒有這麽做。

臨珰從他掌心裏拿起那只有點迷你的兔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她能感覺到那只兔子做的很好,可惜她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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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歡兔子嗎?我看你頭像也是兔子。”

“很喜歡。”

臨珰點點頭,說了聲先走了,捧着兔子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她把那只兔子放在了疊摞而起的書本上,趴在桌子上盯着看。她好想能看清到底是什麽樣的,眼前卻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你在看什麽呢?”宋暖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背後,俯下身來,趴在她肩上和她一起看。

“兔子。”她說,“你覺得這只兔子好看嗎?”

宋暖戳了下兔子的耳朵:“做得還挺好的,在哪兒買的?我也去買一個。”

“不是買的,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宋暖摸了摸下巴,狐疑地往教室後面看了一眼,“許伏朝送的?”

“不是。”

宋暖揚了揚眉:“喔,那就是李槐安。”

臨珰直起身,把兔子收好:“也不是。”

“盛夏。”

“不是。”

“好啊你!”宋暖書包都還沒放下,扯住她的手臂往走廊上去,“跟我說早上來得早不等我了,原來是來和他私會的!”

臨珰別開眼,眼神閃爍:“誰跟你說是程琰送的?”

宋暖氣得鼻子冒氣:“我有提程琰兩個字嗎?”

臨珰垂下頭,扣着指甲,老實交代:“除夕那天我和他打電話了,他好像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我給他帶了吃的,他就送了我這個。就是這樣,我們沒有私會。”

“沒有什麽的話,你幹嘛要背着我?”

“我怕你說我...”臨珰偷偷瞥了她一眼,眼神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你怕我說你,你還和他來往是吧,你...”宋暖打住,沒有接着往下說,她剛才看到程琰臉上有傷,估計是又和誰打架了。

天要下雨,人是擋不住的,還不如給程琰留一個好一點的形象,反正也快高考了。

她嘆了口氣:“算了,你想和他玩就和他玩吧,只有一點,別和他早戀。”

臨珰開心地連連點頭。

“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我下個星期要去集訓了。”

臨珰疑惑:“什麽是集訓?”

宋暖拉着她坐在教室外的小花壇上:“就是去一個專門訓練舞蹈的地方學習,我不是要考舞蹈嗎?如果不去學的話,很有可能考不上,我爸媽也是才給我聯系上的,接下來有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陪你了。”

“多久,要一個學期嗎?”臨珰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可能得考完才能回來,也就是明年這個時候。”宋暖聲音越來越小,她有點擔心臨珰。

自從分班以後,班上的同學已經各自形成了小團體,這個時候走,就沒人和臨珰玩了,體育課、計算機課還有閱讀課,她都要一個人待在教室裏。

臨珰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小聲抽泣:“那你好好練習,考個好成績。”

“诶诶欸,你別哭呀。”宋暖從包裏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等考完我就回來了。”

“嗯。”她心裏還是很難過,但更清楚宋暖必須要去。

她只記得那天她哭了很久,後來宋暖走時,她還去送機了。回來後,她就收到了程琰的消息:

“我看見你哭了,在小花壇旁邊。”

“嗯,暖暖要去集訓了。”

她只回了這一句,就沒再往下說了,也沒有再去看程琰說了什麽。

周一體育課,她默默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聽着同學三五成群地往外去。明明在沒有遇到宋暖之前,她也是不上體育課的,可奢侈了那麽久,她一下就不習慣了。

她聽到了腳步聲,聞到了那股味道,但她沒有擡頭,繼續趴在桌子上發呆。

“要不要去上體育課?”程琰在她桌子上敲了兩下。

她搖了搖頭,沒說話。

程琰想勸她,但不知道怎麽開口,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聽到上課鈴響後,轉身離開。他沒想過要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裏,出去集合點名後,又跑了回來,卻聽到了她的小聲嗚咽。

“別哭了。”他從褲兜裏摸出一包嶄新的、未開封的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

可她只是趴在桌上,頭藏在臂彎裏,一句話也不說。

程琰在心裏嘆了口氣,半蹲下來,看着她,盡力柔聲道:“我也是你的朋友,你就當陪我去上體育課好不好?”

她還是沒說話,程琰急得都要瘋了,才聽見她嗯了一聲。

“紙。”程琰松了口氣,把紙遞了過去。

她接過紙,垂着頭,擦擦眼淚和鼻涕後,緩緩起身,抽出盲杖慢慢朝外走。

程琰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漸漸加快步伐,與她并肩。

說是并肩,兩人之間還隔着半個人的距離,看起來像不認識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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