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番外
回到工作間，等着的同事見他們倆一起進來，馬上急得站了起來，一臉愧疚地道歉：“江月對不起對不起。剛才站長讓我喊你回來，我就随口播了。……沒想到你家裏人來了，剛才就站在這門口……現在去站長那等了。”
家人？殷翔也驚着了，據他所知，江月因為三次元被扒，家裏人已經知道他的性向了，經過早上那人渣來一鬧，也算是被迫變相在同事中出櫃了。
“我去看看，謝謝你。”江月見這同事對他的态度并沒有什麽變化，松了口氣，轉頭看見殷翔一臉憂愁的樣子，便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殷翔正在犯愁今天出門沒好好收拾，上午還和人打了一架，東奔西跑地弄得灰頭土臉的，這樣見家長會不會被扣分，現下聽了江月的話擰起眉，不樂意了：“那怎麽行，剛說了一起扛啊。就是……就是我這身衣服都被扯壞了。”
說完難為情地撓撓頭，不知道就這麽跟着江月去，會不會給他丢臉。
江月一頓，随即笑道：“沒事。”
殷翔這是第一次看到江月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真好看。
娘娘看到江月和殷翔并肩走了進來，掃了眼身形高大衣衫不齊的殷翔，硬朗的臉上還有一道被抓傷的明顯紅痕，皺了皺眉，但是沒說什麽，只是問江月：“那人早上來鬧過了？你沒事吧？”
江月知道他在站裏發生的任何事情，站長都會和娘娘彙報，搖了搖頭回道：“我們沒碰上。”
娘娘明顯松了口氣，但眼中的擔憂并沒有消散：“他在這大吵大鬧，你的同事們應該都知道了，你以後……該怎麽繼續在這裏工作下去，我能幫你一次，不可能每次都幫你。”
只要在國內工作，走到哪，性向都會是一個尴尬的問題。
“沒事，先讓江月在這做着，下面的人我會敲打，只要上面沒人過問，就沒事。”站在娘娘身後的站長出聲安撫了一句。
“她是我侄子，我不可能真不管他。但就算你是我老同學，我也不好意思總讓你難做……”
“跟我客氣什麽，你家老張不也幫我女兒介紹男朋友了嘛。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侄子每個月都上優秀員工，這是員工自己評選出來的，我可沒搞黑、幕，其他人能挑什麽呢？”
“謝謝站長。”江月真誠地向站長道謝，他已經想好了，這份工作雖然薪資不高，但是确實挺适合他尋求安穩淡泊的性子。以後實在不行，他也不會給站長添麻煩。
離開站長辦公室，江月把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和想法對娘娘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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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想了很多，如果這份工作能繼續，想在休息日去嘗試做商業配音，配音是自己的愛好和特長。如果失去了這份工作，他會考慮回歸自己大學的專業，去尋找關于市場方面的工作，盡管這與自己的性格并不适合，但是人總歸需要生存下去。
“你自己想清楚，下半輩子的路該怎麽走，都得靠你自己。要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把略為欣慰的娘娘送上車，江月輕輕嘆了口氣。
一直跟在他們身後，聽他們談話的殷翔開口問：“你同意幫我們配音了？”
“不是早就答應了嗎。”江月笑了笑。
“那和我們簽經濟約，怎麽樣？我們會把你捧成商配的紅人。”殷翔挑起眉，興奮道。
“你們公司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情嗎？”
“我怎麽也是小老板，老板娘入駐誰敢說什麽。”殷翔眦着牙笑了。
江月沒有臉紅也沒有笑，而是認真考慮了下，回道：“你幫我找一家靠譜的經濟公司？以後和你們工作室合作可以最低折扣。”
殷翔聽了一怔，轉念想想，笑了：“行。”
這樣兩人的關系可以更加純粹，卻也不生分。這是江月保護自己和保護兩人關系的方式，殷翔沒理由不理解。
江月在這天還是請了一整天的假，殷翔也請了假，死皮賴臉地跟上了樓。癱在小小的一室戶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看着江月忙碌地在眼前走來走去收拾家裏，最後還是忍不住問：
“你今天上午為什麽請假？”
在陽臺窗口晾曬衣服的江月，拎着濕衣服的手一頓，回道：“昨天晚上我爸在家昏倒了，我趕回去照顧，早上我媽讓我回來了……”
“你爸沒事吧？和他們鬧得很僵？”殷翔起身走過去，幫忙一起晾衣服。
“嗯，血壓偏高、心律不齊，暫時沒大事。事情發生以後，到昨天，都沒能好好說幾句話。”江月眸子愧疚地暗了下去。
“你搬到這後回過家嗎？”
“沒有。”
“你爸媽性格是不是跟你差不多？嗯……嚴謹刻板，不擅長表達感情……一本正經的。”殷翔說完，正好勾起一條小內內，湊到江月面前晃了晃，差點貼上他的鼻子，笑得一臉猥瑣。
江月漲紅了臉一把扯下自己的藍白條紋內褲，忍住羞恥狠狠瞪了臭流氓一眼：“他們都是化工廠技術職工，就是傳統的中國式父母。”
“懂了。”
第二天，江月去上班，同事們對待他明顯都與以往不同，有探究，有幸災樂禍，也有厭惡，還有少部分夾雜着獵奇的興奮。江月像往常一樣與他們交接工作，別的也如往常一樣不會多說什麽多做什麽。殷翔沒有來，江月松了口氣，也知道殷翔是為了他才沒來。
第三天一早，殷翔開着侯爵的二手車等在江月樓下。
“接你爸出院去。”
“……”
毫不意外，江月父母在住院部門口見到兩人，皆是一愣，顯然受到了驚吓，娘娘也責怪地看着兩人直搖頭。
江爸爸要不是體力還未恢複，還被江媽媽拖着，早就沖上去親手教訓人了，現下只能氣得直喘氣，想罵的話都忘了，最後憋出一句：“冊那！侬則宗桑，還有侬則小赤佬，幫吾滾！咳咳咳！”
最後娘娘催着江媽媽把江爸爸拖上了車，馬上點火啓動車子開走了。
等他們一行三人回到江家，屋裏已經有人，殷翔将各種補品擺滿了整個餐桌。江爸爸終于再也忍不住，顫顫巍巍地抄起掃把将兩人趕出了門。
之後每次江月的休息日，殷翔就送江月到江家，殷翔等在樓下，然後由江月拿着補品或者江爸爸江媽媽愛吃的小菜小吃拎上樓去，就這樣隔天上一次門堅持了三周，從連人帶物被馬上轟出門，到只把江月趕出門，到江月能站門口和江媽媽說幾句家常，再到江月能留下一會兒幫忙做點家務。
爸爸把自己關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等豐盛的五菜一湯上桌的時候，爸爸解下圍裙，黑着臉，對着一臉糾結不知道該聽殷翔的厚着臉皮留下蹭飯還是趕緊換鞋跑路的兒子江月，問：
“他人呢？”
“樓下……車裏。”
“都他叫你來的？”
“是……不是！我自己想家了。”
“他教你這麽說的？”
“……”
“就算為了我和你媽，你也不改嗎？”
江月握緊雙拳，埋下頭艱澀地開口：“是，改不了……我沒辦法跟女人……”
“住口，我們不想聽！你們兩個畜生！看你們這回能鬧成什麽樣！我寧可兒子光棍一輩子也別再丢人了。”
“……”江月不太敢去猜測父親話裏的意思。
“開飯。”
“那他……”
“哼，讓他餓着。”
這天江月頭一回被恩準留下吃午飯，盡管江爸爸在餐桌上仍一句話一個眼神都不願施舍給他，但他從媽媽的眼中能看出他們已經松動了，這是江月半年來吃的最安心的一頓飯。等幫媽媽收拾好碗筷，步履輕松地下了樓，看到開着車窗等着他的殷翔，才想起來高興得把某人忘了，一時有些小小內疚。
“你等久了吧！”
“今天留你吃飯了？”殷翔盯着興奮的江月，笑着問道。
“嗯，餓了嗎？我再陪你去吃點。”江月有些不好意思。
“就這吃吧。”殷翔直接湊了過去，含住江月的唇用力啃了啃，順帶舔走了嘴角的醬汁：“今天你爸燒的是紅燒羊肉哇，味道真不錯！”
江月紅着臉趕緊四下找紙巾擦嘴：“你口香糖呢，是不是嘴裏，有羊肉味……”
“嗯，一股騷味，勾得我都硬了……”
“不許胡說八道！”
殷翔舔舔唇，就喜歡看江月禁、欲的正經模樣。
江月被露骨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不是讨厭，就是……被看得渾身臊得慌，整個人開始冒熱氣。
“謝謝你！我爸爸……你怎麽知道……他們……你……謝謝……”江月想好好和殷翔讨論下父母的轉變，更想好好地感謝他，但是情緒激動起來，什麽也說不出來了，最後只能頹然地化為謝謝兩個字。
“寶貝別急。”殷翔看着江月興奮到語無倫次的樣子，心中已經猜到大概。
“一開始可能是不接受你的性向，後來應該是氣你這樣倔，為了別的男人連家和父母都不要了，傷心的成分就多了些。即使你內心再愧疚，不表達出來，他們也很難知道和體會，更別說理解和諒解了。不管怎麽說，你都是他們唯一的親生孩子，你這半年的堅持，已經讓他們充分知道你的态度，現在只需要你服個軟，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殷翔耐心地給江月解釋，如果他的父母不愛他，就不會由着他娘娘對他那麽照顧。
“嗯，謝謝你，真的。”否則鑽在牛角尖裏的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到父母身邊。
“謝謝你已經說過太多遍了，不能換點實際的？”殷翔噙着暧昧的笑容問。
江月想到什麽咳咳兩聲憋紅了臉，抓緊安全帶防備地正襟危坐着看向窗外，輕聲道：“我的休息日還有半天……送我回去吧……”
話音一落，車子就竄了出去。
一周後，西江月的最後一部耽美廣播劇發布了，本來柳梢青想讓西江月回歸網配圈，被殷翔強硬的駁回，他沒辦法容忍，沒H也不行！
江月也不想再參與網配，這種因為個人喜愛而參與的活動，要比白紙黑字以利益交換的商配，更加感性，更需要耗費精力。江月并不是因為被傷過一次，而是他覺得以後需要将精力投入到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上，父母年紀大了，他的年紀也漸長，需要擔起養家孝敬的責任，需要去做适合自己的事業，需要經營他們的生活。
柳梢青聽罷，表示理解。
柳梢青在發布的時候@了所有參與過這部劇的人，不管是之前的劇組成員還是後來來幫忙的小夥伴，除了憶江南。
這部劇經歷過太多，甚至差點流産，現在卡着點發布了，自然又是掀起一場争議，看熱鬧不嫌事大，送上門的爆點，不掐白不掐。
雖然憶江南被扒皮了，但是不代表西江月被洗白，他們群裏的人也沒有在這一個月趁勝追擊，所以很多人認為這部劇是踩着憶江南爬上熱門的，特別是策劃發劇沒有@憶江南，海報中憶江南本來所配的李郎的CV也被替換為完全不知名的“侯爵”，更好似落井下石，吵吵嚷嚷之中，也不知多少人去聽了新劇，只知道微博下又成為一片戰場。
争吵之中，柳梢青隔了半天，又發了一條微博，貼了幾張截圖，前面幾張是半年前原著作者和之前幾位主創的授權期限截圖，最後一張是憶江南在兩個月前臨時要回授權的對話截圖。最後留言“做得苦中劇，滋味又如何。回頭看是善是惡，自有人評說。”，算是官方給了回應。
看到這，大家才把注意力從CV的恩怨糾葛互扒黑歷史中回歸到這部劇本身，把劇聽完的網友，才知道之前的争論有多沒意義，才明白李郎的配音換得有多麽成功，整部劇後期的精良有多令人震撼，讓人很難相信一個只剩下兩個staff，十幾個小粉絲的群組，竟然能把這部劇做成這樣。
特別是堪比專業歌手單曲的ED，整個編曲比一般網絡古風更加成熟，兩位主角的演唱通過後期混音處理，音色更加豐滿，雖然是古風曲，但是合成器的運用十分精彩，質感絕佳的蕭樂的加入，讓整首歌更加飽滿立體，同時讓這首歌的凄美意境達到完美。
很多人再回過頭去看海報，才發現做後期和ED的人都叫“翔鷹”。大家都知道半年前劇組解散了，當時的後期大大也發了微博聲明退出該劇，可是現在問遍圈內所有人，都沒有人認識這位翔鷹大神，有人認識群裏的妹子，但是妹子們商量好了，嘴巴封得可緊，越是神秘，越是好奇。
原著作者和攻的CV虎須菖蒲轉發了柳梢青發劇的微博，恭喜發劇，并感謝了劇組的堅持不懈，算是給予了肯定，粉絲們像是得到了號令，重新聚集起來，把這部劇刷得連續幾天占領論壇熱門，在圈內微博中也不斷被刷屏。
其他被@到的之前的主創和配角CV們也都紛紛轉發了，上乘之作，誰不想沾點光呢，大家似乎都已經忘了半年前的離開。只有西江月“就此別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最後一條微博下掀起一輪新的留言高、潮，也沒能喚回江月大大，CV西江月只能留存于作品和每個人的記憶中。
這時候只有一個人不開心，殷翔本來以為岳父岳母這進展的很順利，卻不曾想等待他的，每回都是：“叫他滾！”、“讓他餓着！”、“愛等就等！”、“想得美！”、“下輩子吧！”……殷翔表示很不開心，直到腦子轉了個彎，想出了新大招。
“我跟我媽出櫃了。”
“我媽在電話裏說不過我，已經摔了她自己和我爸的手機。”
“他們在來的路上了。”
“我們家我媽作主，大事小事都她說得算。”
“我媽對我雖然是放養，但是其實特別護犢子。”
“所以，到時候就跟我媽說，你爸有多嫌棄我，特別特別看不上我，覺得我一點都配不上他兒子。”
“我已經和楊宇，啊就是群裏眉眉她男朋友、我表弟，商量好了，讓他慫恿他媽再去給我媽煽風點火，不幫我追媳婦我就讓她兒子沒媳婦。”
“到時候我媽到上海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帶着我舅媽殺去你家理論：憑什麽看不上我兒子……”
“目測你爸應該不是我媽對手，他最近身體養得差不多了吧？我再買點兒阿膠黨參首烏安神丸地黃丸什麽的備着？”
balabala～
江月：“……”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
這篇完結了，特別感謝核桃和其他小盆友的支持。
下一篇，應該是7月的中下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