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去他的徐徐圖之,他就是喜歡她◎
事實證明, 腦子是個好東西,但戀愛腦絕對不是。
姜彌鬼使神差打開手機,搜索”異地高考“需要什麽條件, 網上答案很多,其中一條便是要求家長在當地有穩定的工作和保險什麽的。
很好, 第一條就不符合。
姜彌放下手機, 哀怨地嘆口氣, 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周一, 學生照常上課。姜彌走到知行樓底下的時候, 看見入口處的公告欄上,貼了一張紅色的通知。通知标題大大的寫着幾個字:喜報,熱烈慶賀我校在全國物理競賽創新杯中取得佳績。
創新杯競賽結束了?
姜彌湊過去, 趴在公告欄前張望,只見通知上清清楚楚地寫着:
特等獎,高二一班, 周郁汀。
果然, 他不負衆望。
姜彌抿唇, 淺淺地笑開。雖然這件事和她沒什麽關系,但周郁汀拿獎, 收獲鮮花掌聲她就開心。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早讀結束, 姜彌背完幾篇詩詞,身邊的椅子忽然被人拉開, 一道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姜大小姐, 好久不見啊。”周郁汀支着下巴, 偏頭和她打招呼。
姜彌心跳驟停了一瞬, 故作鎮定地望向他, “你回來啦。”
“嗯。”
周郁汀放下書包, 兩個星期沒來學校,他的課桌還挺整潔的。
周郁汀想到去年他去外地參賽那會,也是離開學校兩個星期,再回來課桌上堆滿了橫七豎八的試卷飲料零食……簡直亂七八糟。
今年怎麽這麽幹淨?
正疑惑,姜彌輕輕開口,說:“發的試卷我用文件袋裝好,放在你課桌裏了,還有幾個女生給你送了零食,我……”
“還回去沒有?”
姜彌點頭,“趙乾坤說你不收,讓她們拿回去了。”
周郁汀彎唇,小聲:“想不到,你這麽賢惠啊,還幫我整理東西了。”
“……”
他……他在說什麽?
姜彌愈發心虛,移開視線說:“主要你的課桌太亂,也影響我的心情。”
“嗯。”周郁汀漫不經心,說着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綠色的紙袋,“給你的,星黛露零錢包。”
這是那晚兩人說好的,周郁汀問她想要什麽,姜彌挑了個小小的零錢包。
姜彌接過,板着臉說:“多少錢,我轉給你。”
周郁汀看着她,沒說話。
良久後,輕嗤了聲,“和我,需要算那麽清麽?”
姜彌那顆小心髒,非常不争氣地開始狂跳,生怕他看出自己有什麽異常,姜彌趴倒在桌子上,悶悶說:“謝了。”
天哪,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像個花癡。
第三節 大課間是升旗儀式,今天升旗儀式上的重點,是給競賽獲獎的學生頒獎。
丁主任站在?璍主席臺上,隔着老遠的距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聲音就知道,嘴巴肯定咧到耳朵根了。
附中這次成績不錯,三等獎有十來名,二等獎五名,一等獎和特等獎各一名。丁主任按照名次從低到高念學生名字,念到周郁汀的時候,掌聲夾雜歡呼,操場一片沸騰。
“啥也不說了,郁哥牛逼。”
“蟬聯兩年特等獎,這高三不得直接保送?”
“就算不保送,參加自主招生也能降個幾十分。”
“我去,方唯筱也拿了二等獎喲,女神就是厲害。”
“人家老爸是校長,能不厲害麽?”
在熱烈的掌聲中,周郁汀從隊伍最後面走出來,緩緩站上了主席臺。他看起來依舊淡定,好像這種獎項不值一提。
遠遠的,姜彌看到方唯筱也從七班班級出列,兩人一前一後站上了主席臺。暖融融的春光灑在二人身上,少年少女同樣的驕傲,同樣的優秀。
姜彌胸腔緊了下,身體好像被水草纏繞動彈不得,喉間梗着不知名的東西。她知道,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可能叫做嫉妒。
喜歡本來就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它時而讓人幸福,時而讓人苦澀,甜蜜的同時也伴随着不安。
如果……她的物理能再優秀一點就好了,那樣或許自己也有機會,和他一起站在主席臺上。
頒完獎狀和紀念品,丁主任還沒完,非要幾位獲獎的學生說幾句。
上午的太陽很大,站在臺下的老師和學生都有點冒汗。臺上獲獎的學生一個一個發言,輪到周郁汀的時候,只見他走上前幾步,調整了下話筒高度。
“主任,想說什麽都可以嗎?”
丁主任現在看周郁汀就像看香饽饽,笑呵呵地說:“當然,你随便說。”
周郁汀頓了頓,目光掃視臺下,說:“太陽挺大的,解散吧。”
丁主任:“……”
衆老師:“……”
學生歡呼聲更甚,真的叫嚣着散了,不忘回過頭來喊一句:“周郁汀牛逼。”
“周郁汀你是我的神。”
丁主任搖搖頭,怎麽現在的好學生都不乖啊。
升旗儀式結束後,其他學生結伴回教室,但丁主任讓獲獎的學生留下來照相。
姜彌裝作不經意地轉頭,就看見獲獎的學生們站成兩排,周郁汀和方唯筱舉着獎狀站在最邊上,目光齊齊看向鏡頭。
失落襲來,又在朱天晴喊她的時候,姜彌飛快地收拾好情緒,轉身走了。
今天梁姨身體不舒服,提前告訴姜彌不能給她送飯了,中午放學後,姜彌和朱天晴據決定舍棄午休時間去東門吃。
路上,朱天晴又遇見了他的小竹馬,孟思勤揶揄,“朱天晴,午飯多吃點啊,最少也要三碗吧。”
“孟思勤,你滾你滾!咱兩絕交,我周末不去你家蹭飯了!”
兩人一見面就掐架,吵吵鬧鬧一陣,孟思勤走了。
姜彌說:“你們看起來感情很好。”
“哈?”朱天晴不明白她為什麽有這種誤解,“我們都快打起來了好嘛,對了,上次梁姨說你小時候不也有個小竹馬,你看到照片了嗎?”
姜彌一愣,“嗯,看到了。”
“那他現在在哪你知道嗎?網上不是流行那種用老照片尋人的活動嘛,你可以去試試看,畢竟也是童年時期的好朋友。”
姜彌心說,他在我們班,和我們是同桌。
姜彌其實不确定,周郁汀記不記得這件事,畢竟在京市那段時間,對他而言應該不是太美妙的回憶。
到了東門,兩人又去了那家熟悉的米粉店,沒想到周郁汀和趙乾坤也在。
趙乾坤像個大傻子似的招手:“小姜擎天柱,過來坐。”
“好。”
朱天晴說:“你們怎麽也出來吃?”
“偶爾要換換口味嘛,再說,郁哥不是拿了獎麽,我們本來打算去吃個大餐的,但時間來不及。”
周郁汀挪了挪椅子,問她們,“點餐了嗎?”
姜彌回答:“還沒,我們現在去點。”
周郁汀卻先一步起身,“不用,我去。”
趙乾坤和朱天晴眼神暧昧,嘿嘿嘿起哄。
朱天晴說:“那就謝謝周校草請客啦。”
點完餐,四人坐在一塊閑聊,趙乾坤和朱天晴問競賽的事,周郁汀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就挑着随便說了些。
過了會,米粉店又進來兩個人,竟然是方唯筱和她的一個同學。這會店裏座位非常緊張,剛好姜彌他們這張圓桌還有兩個空位。
方唯筱走了過來,問:“可以和你們拼桌擠一擠嗎?”
朱天晴和趙乾坤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周郁汀和姜彌。
“看我做什麽,随便你們。”周郁汀腳踩在桌子橫杠上說。
姜彌說:“我不介意。”
方唯筱和她的同學就坐下了,這麽一搞,一張桌子上氣氛簡直不要太尴尬,好在沒一會,大家的米粉都好了,幹脆埋頭幹飯一言不發。
席間,對桌有人吃好了起身,往外走時看見周郁汀,笑着打了聲招呼,“喲,郁哥挺巧啊,在這碰見。”
“嗯。”周郁汀揚眉示意。
“有空來一中找我玩啊,欸,方唯筱也在,好久不見啊大美女,你兩怎麽在一塊吃飯?”
周郁汀擡頭,“碰巧遇上的。”
方唯筱也大大方方回應:“好久不見,鄭濟。”
人走後,朱天晴沒忍住,說:“你們兩還有共同認識的人啊?”
方唯筱回答:“是呀,我和周郁汀小學六年級一個班的,初中和高中同校,有共同認識的人也不奇怪吧。”
“哇,那你們……認識挺久的。”
趙乾坤吃味,酸溜溜道:“擎天柱你怎麽說話呢,這裏的人明明是我和郁哥認識最久好吧,幼兒園我就認識他了。”
“咦,你還計較這個?”
“當然,我小時候和郁哥可以說不打不相識,那會我兩争老大,後來我輸了,這不就成了他的小跟班麽。”
方唯筱想到什麽,忽地一笑,“怪不得六年級那會,經常看到你來我們班找周郁汀。我記得有一次,你們班主任要你交作業,你實在交不出來就跑到我們班躲着。”
“周郁汀,你還記得嗎,後來是你給他送回去的。”
趙乾坤被人翻了囧事,嘻嘻哈哈。
安靜一會,周郁汀才沒什麽情緒地說:“我記性不好,這麽久遠的事,早不記得了。”
姜彌手一頓,筷子掉了一只。
她一直沒插話,埋頭吃米粉沒什麽存在感,掉筷子這個小插曲讓大家紛紛看向她。
姜彌彎腰把筷子撿起來,起身的時候,周郁汀已經把一雙新筷子放到了她面前。
“謝謝。”她客氣地回。
接下來,大多時候都是朱天晴趙乾坤和方唯筱在聊,姜彌只覺得味同嚼蠟,沒什麽胃口,離開的時候她的那份米粉剩下一大半。
周郁汀調侃她:“吃那麽少,你是貓兒嗎?”
“我不是。”
說完她就走了,沒管周郁汀是什麽反應。
是呀,十一年前的事,不記得才正常吧,姜彌沮喪地想。她知道自己有點矯情,還有點無理取鬧,可是當下情緒上頭,裝不了沒事人。
說白了,還是嫉妒心作祟,她在吃一種藏得很深的醋。
午間休息的時候,姜彌趴在桌上,郁郁寡歡。
她真的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好像所有的情緒開關,都被另外一個人掌控。
最終,姜彌從桌子上爬起來,開始默默地做題。
讀書吧,讀書使人清醒,讀書使人明理,讀書使人脫離苦海。
于是整個下午,姜彌上課好好聽講,下課埋頭做題,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連朱天晴都覺得奇怪,問她怎麽了。
姜彌搖頭,“沒有呀,就是想成績再好一點。”
周郁汀更憋屈。
他也發現了,這姑娘鬧脾氣的時候,就會跟你特別客氣,一口一個謝謝,簡直能氣死人。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這學期的體育課因為有游泳,所以是三個班一起上,集中資源。好巧不巧,一班二班七班被分到了一起。
學生被分為兩撥,游泳課高一考過的自由活動,沒考過的去游泳館訓練。游泳館位置有點偏,是一棟兩層的小樓房,第一層有個羽毛球場,第二層東西兩側各有一個泳池,男女生分開上課。
朱天晴高一就考過了,所以不用去游泳館,姜彌和徐佳結伴而行。到了更衣室換上泳衣,把校服和書包塞進櫃子鎖好。
“啧啧啧,姜小彌,你這身材簡直絕了。”徐佳盯着她兩眼冒光,“長腿纖腰,皮膚白的像雪一樣,我去我去,我快流鼻血了。”
姜彌的泳衣是保守的連體樣式,下半身有點可愛的荷葉邊遮擋住小屁股,但即便如此,脖頸胳膊和大腿還是全部露在外面。
她臉一紅,“你別看我了。”
“嘿嘿不行,我就愛看美女,美女貼貼。”說着,徐佳當真貼上來,哇哇亂叫:“你皮膚好嫩呀,讓我摸一把。你腿太長了吧,哦,就是胸有點小,你有b嗎?”
“哎呀,你別問了——”姜彌要羞死了。
徐佳追問:“你到底有沒有b?”
她只好硬着頭皮答:“就是b。”
徐佳挺了挺自己傲人的小山峰,一本正經地說:“沒事,還能長長,以後說不準也能變成c。”
姜彌:“……”
換好泳衣,大家來到泳池前。
女生們的泳衣各式各樣,可愛的,性感的,保守的,徐佳色心大發:“好多美女呀。”
姜彌無語。
然後大家紛紛下水,按照老師的要求練習蛙泳,有些實在太笨的,老師單獨指導。
姜彌會狗刨,倒也沒多怕水。她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自己練習上周老師講過的蛙泳姿勢,來來回回游幾圈,差不多就熟練了。
一節課過的很快,再加上今天思緒比較亂,姜彌就多游了一會,她從泳池出來時,周圍只有零星的幾個女生了。
徐佳換好衣服跑過來,說:“我約了陳澤吃飯,今天先走了哈。”
“嗯,你去吧。”姜彌用毛巾擦着頭發,走到更衣間換衣服。到了櫃子前,她才發現自己的鑰匙丢了。
櫃子鑰匙是一個手環,上課學生都戴在手腕上。姜彌猜測,大概率掉在泳池了。她急急忙忙折返,重新跳進水裏找鑰匙。
前前後後游了一圈,還是沒找到,姜彌有點着急,從泳池出來打算去找老師。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游泳館好像已經沒有別人了。
大家都走了嗎?
每天課程結束,六點半老師準時鎖門拉電閘,鎖門前會喊幾嗓子,讓學生快點出去。姜彌擔心,難不成剛剛自己在水裏找鑰匙太投入,所以沒聽見嗎?
她慌張起來,跑到二樓的門口一看,門果然被鎖了,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姜彌拍着門,不住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幫我開一下門,有人嗎?”
……
喊了十來分鐘,沒有人回答她。就在她洩氣的時候,從門縫看見一個人影隐約閃過。姜彌騰地起身,大聲喊道:“你好同學,能幫我去找一下老師嗎?我被鎖了。”
對方似乎故意壓着聲音在說話,“嗯,好,你等一等。”
姜彌松了口氣,“好,謝謝你啊。”
接下來,姜彌就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等着,她的衣服和手機都在櫃子裏,等着等着,天漸漸黑了,還是不見有人來。
難不成,那個人是騙她的嗎?根本沒去找老師來開門?
姜彌站起來,在門口走來走去,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天黑後,泳池冰冷她不敢再下水找鑰匙,最終,姜彌抹黑回到更衣室,打算找個工具把櫃子的鎖撬開。
光線太暗,周遭什麽都看不清,姜彌在身邊摸來摸去,忽然右臂一痛,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了下。
“嘶——”
姜彌吸了口涼氣,一摸,濕漉漉的,她的小臂被劃傷出血了……
天暗下,籃球場上依舊一幫少年在打籃球。周郁汀流暢地運球過人,投籃進框。
他還有點沒盡興,旁邊的武立氣喘如牛,擺手:“郁哥我真不行了,你找別人吧,你他媽是牲口嗎?打球兩小時不會累的。”
“沒勁。”周郁汀罵了句,兀自運球投籃。
武立坐在籃球架下,大大喝了一口水才緩過來。他看着周郁汀打球兇狠的樣子,猜到點什麽,說:“郁哥,心情不好啊?”
“沒有。”
武立:“得了吧,來,和兄弟說說什麽事?誰惹您老人家不高興了,大不了我教訓他一頓咯!”
話音落下,卻見周郁汀指尖轉着球慢悠悠走過來。他放下籃球,從地上拿起一瓶水,嘴邊挂着淡笑,說:“教訓不了,只能哄。”
這麽一說,武立就明白了。
作為十幾年的兄弟,他其實能看出周郁汀對姜彌很不一樣,雖然不知道兩人發展到哪一步了,但肯定是有那麽點戀愛苗頭的。
武立清清嗓子,擺起譜來:“郁哥,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哄女孩子要順着她的脾氣來。”
“你很懂?”
武立:“至少比你懂吧。”
周郁汀氣笑了,不得不承認,在哄女孩子這方面,武立确實比他懂。這小子讀書一般,但談戀愛天賦異禀,總能把女朋友哄得開開心心,不像他,他連姜彌為什麽生氣都搞不懂。
周郁汀嗯了聲,“繼續。”
武立擺出戀愛專家的姿态,說:“女孩子嘛,各人有各人的脾氣。小姜那種呢,臉皮薄性格內斂,很多事你得慢慢來別吓到人家。女孩子心思很敏感的,你要清醒,克制,徐徐圖之。”
“什麽玩意兒?”周郁汀聽的雲裏霧裏。
武立故作高深:“自己悟吧。”
回到教室已經上晚自習了,姜彌的座位卻空着,只有課桌上放着一份溫熱的晚餐。
周郁汀奇怪,問朱天晴:“她人呢?”
“我不知道啊,這學期上完游泳課,她都要先回宿舍洗澡,可能路上耽擱了吧。”
周郁汀心裏湧上一股怪異,姜彌其實是那種很典型的好學生,從不遲到早退,連上課吃東西玩手機都有罪惡感。
他問:“聯系過她嗎?”
“我剛剛給她發過消息,但她沒回。”
“什麽時候發的?”
“十分鐘前。”
周郁汀放下東西,坐在椅子上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鐘,最後還是沒忍住去找徐佳,然而徐佳也不知道姜彌在哪。
晚自習,教室裏很安靜,襯得周郁汀聲音格外清晰。他問徐佳:“你最後一次見她在哪兒?”
“游泳館啊,我走的時候她才從泳池出來。這樣吧,我去宿舍看看她在不在。”
徐佳去了,二十分鐘後回來,表情不大好:“奇怪,宿舍也沒人,她的電話打不通。”
朱天晴也緊張起來,“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去哪裏散心了?不會被困在游泳館了吧,我……”
話沒說完,周郁汀騰地起身,沖出了教室。
附中游泳館建在學校西北角,附近只有一塊操場和常年不怎麽使用的實驗樓。到了晚上,操場雖然開燈,但因為偏沒什麽人來這邊打球。
周郁汀一路奔跑,影子被月光和路燈拉的很長。他一口氣不帶停的,到了游泳館,發現門确實從外面被鎖上了。
進不去,周郁汀只能在外面大喊:“姜彌——”
“姜彌,在裏面嗎?”
這時候,徐佳和朱天晴趙乾坤也跑了過來,跟着喊:“姜彌——”
周遭很靜,夜風徐徐,這一帶人煙稀少夜晚過來确實有點恐怖。姜彌坐在更衣室裏,到處黑黝黝一片,捂着手臂上的傷口。
她想到以前看過的一部犯罪電影,就是歹徒把人騙到游泳館,殺死了用泳池的水清洗作案現場,姜彌瞬間冷汗倒流。
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只好安慰自己會有人找她,即便沒有人來找,等天亮了再找工具也比現在瞎跑強。
就在她等得又冷又餓,快沒力氣說話的時候,姜彌好像聽到有人叫她。
再仔細一聽,不是幻覺。
姜彌睜大眼睛,辨認出聲音屬于周郁汀的時候,眼淚就忍不住了。
她站起來,往窗戶那邊跑,因為實在太黑跑的過程中又摔了一跤。好不容易跑到窗戶那裏,打開玻璃窗,隔着防盜鐵窗,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唇角幹澀,出聲:“周郁汀,我在這裏,我在這裏——”
因為等了很久,喉嚨嘶啞,她不确定周郁汀能不能聽到,砰砰砰地敲擊窗戶。
發出的聲響很快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周郁汀循聲望去,透過手機照明燈看見了她。
那瞬間,他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腦門,急切又慌張:“姜彌,別怕。”
“我……我沒怕。”她大聲說着,眼淚卻決堤。
朱天晴和徐佳沒想到,姜彌真的被鎖在游泳館了,正讨論怎麽辦的時候,周郁汀沖上前想踹門,但鐵門踹不動。
趙乾坤說:“郁哥,你叫小姜等會,我去保衛科問問。”
然後他一溜煙跑了,朱天晴和徐佳在樓下說話安慰姜彌,叫她等等。
姜彌抹着眼淚,說好。
她們能等,周郁汀卻一刻也等不了。
朱天晴見他脫掉校服外套,奇怪:“周校草,你做什麽?”
“我從窗戶進去。”
“有防盜鐵絲,進不去。”
周郁汀早想好了,指着二樓角落裏一扇隐蔽的小窗,“那裏可以。”
徐佳想到什麽,叫起來:“哦,那裏是儲物間,确實可以進,和游泳館是相通的。”
那邊,周郁汀已經開始行動了。少年助跑躍起,胳膊勾住窗臺腰身用力,借着牆體幾處凹槽,輕而易舉就爬了上去。
進入游泳館後,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想到姜彌在這裏被困了小半天,他心裏一緊,堵得快喘不過氣來,掏出手機照明往外走。
遙遠的兩分鐘後。
黑暗的室內一亮,在幽幽白光的指引下,他終于見到了那個哭成小花貓的姑娘。
周郁汀走近,輕聲喚她:“姜彌——”
姜彌轉身,錯愕,“你……你怎麽進來了?”
她慌慌張張去抹眼淚,眼淚和血混雜在一起,像個狼狽的小瘋子。
周郁汀那顆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失去節律,砰砰狂跳,激烈得好像要蹦出胸膛。他才發覺,見不到這個姑娘的每一分每一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
傍晚時,武立還告訴他,要清醒,克制,徐徐圖之,免得吓到人家。
現在,周郁汀只覺得武立說話像放屁!
他就是喜歡她,喜歡得快要發瘋了!
去他的徐徐圖之,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他現在也要擁抱她。
周郁汀伸手,一把将人攬入了懷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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