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約會◎

沒幾天, 梁姨就知道了姜彌胳膊受傷的事,生氣地說要去找師婕家長理論,被姜彌攔了下來。

“老師已經和她的家長談過了, 我也收到了她的道歉。”

梁姨盯着她的胳膊,心疼的不行, “你細皮嫩肉的, 從小到大哪裏縫過針呀。當初幫你搬宿舍的時候我就說過, 人多是非多, 要不還是回家裏住吧, 最近那對姓虞的母女沒作妖了。”

姜彌還是不想回去,住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膈應。

她搖搖頭,說:“沒事,師婕換宿舍了, 我現在一天見不到她幾次。”

梁姨勸不動, 只好由着她, 說:“這樣,我炖點湯給你送過來, 流了那麽多血得好好補補。”

“梁姨, 這事別告訴媽媽。”

章婧的脾氣很急躁,知道這件事, 肯定又要找姜浩成吵架。

梁姨點頭, “行, 等她回來了再說。”

新的一周, 姜彌後知後覺發現, 師婕在班裏好像被孤立了, 她這個人以前就不怎麽合群,只和固定的幾個人玩,現在竟然連那幫人也不怎麽理睬她了。

不過她不和班裏的人玩,和別班妹子卻走得近,最近就和虞姝來往挺多的,姜彌在班級門口見過她兩說說笑笑好幾次。

臨近月考大家都各忙各的,姜彌也沒空關注這些事。

忙起來時間過得飛快,月考後的第二天,成績就出來了,姜彌總分610,退步了好多,年級第一沒什麽變化,還是周郁汀。

每次考完試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教室裏吵吵鬧鬧,朱天晴陪姜彌去校醫室換藥。

朱天晴安慰她說:“你別傷心,成績嘛起起落落都正常,這次退步下次好好考就是了。”

“我還好。”姜彌不至于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說:“今天齊健不是給我們看各大學每年的錄取分數線嘛,我只是在想我這個分數能去什麽學校。”

“六百多分京市的大部分學校都能去了吧,林大,科大專業随你挑。”

……

聊着聊着,就到了校醫室。校醫給姜彌換藥,說:“好的差不多了,下次過來應該就能拆線。”

傷口開始結痂,這個過程又癢又疼,還得忍着不能撓,姜彌這幾天被折騰的夠嗆,也盼着早點好。

朱天晴可惜,“肯定會留下一條疤的。”

“沒事,可以做激光或者黃金微針,你們小姑娘愛漂亮,拆線後好好保養沒問題的。”醫生說。

從校醫室出來,姜彌去小賣部買了三瓶酸奶,其中一瓶給朱天晴。

回到教室還沒上課,姜彌看見,周郁汀座位旁邊圍了一堆人。

她和朱天晴側着身子擠進去,聽到那幫男生七嘴八舌地在讨論過生日。

“郁哥,咱們開party吧,睡衣趴,泳衣趴,在西風港那兒租一條游艇,美女帥哥都上去,嗨他個三天三夜再下來。”

“到時候再搞點桌游,打牌什麽的,要不請個樂隊來助陣?”

“我贊成,十八歲得風風光光的大操大辦啊,您成年了!”

……

周郁汀坐在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翹着二郎腿,,笑罵:“滾蛋,我是十八,不是八十!”

姜彌聽着男生們口中一個接一個的生日創意,不住腦補。

豪華游艇,美女帥哥,泳衣,喝酒打牌……

哇,真的好成年人,這不就是新聞裏的海天盛宴嗎?

他過生日喜歡這種?尺度還挺大的。

姜彌偷偷瞥一眼,發現周郁汀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人家,說不清到底想不想。她還發現,圍在他身邊的一大群男生中沒有趙乾坤和武立。

認識這麽久,姜彌多少能知道點男生們的關系。周郁汀人緣挺好的,在學校見誰都能說上幾句話,但明顯和趙乾坤武立關系最好。

快上課時,座位周邊才恢複安靜。姜彌把酸奶放到他課桌上,故作不經意地問:“你生日要到了嗎?”

“嗯,六月九號。”

六月九號,立夏時節,高考結束的第二天。

姜彌說:“你真打算租游艇出海嗎?”

“哪能啊。”周郁汀嗓音懶散,帶着幾分認真的意味,“那幫人說着玩的,每年生日,我都和重要的人過。”

重要的人……

姜彌小心思千回百轉,誰是重要的人?

周郁汀擰開酸奶瓶蓋,喝一口,喝到幾塊草莓果粒。他伸手呼一把姜彌腦袋,淡淡勾唇:“想好了沒?準備送我什麽生日禮物?”

“我?我送你生日禮物?”

“怎麽,你不打算送?”

姜彌說:“從沒見過有人自己要生日禮物。”

“這不就見到了?”

如果真的什麽也不送,那顯得姜彌太沒良心了,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送什麽好,只好問他:“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

“看你。”

姜彌就更沒有主意了。

下課後,正好岳雅讓姜彌發作業,作業本子比較多,她找了周郁汀幫忙一人發一半。發到趙乾坤的時候,姜彌小聲問了句:“我聽說,周郁汀的生日要到了?”

趙乾坤正趴在課桌上看漫畫,擡頭看她一眼,“是啊。”

“你們要租游艇出海嗎?我剛剛聽見大家這麽說的。”

趙乾坤心眼實,知道姜彌和周郁汀之間不清白,也不瞞着她,說:“租個屁的游艇,郁哥每年生日都見不着人,我都是提前幾天把生日禮物拿給他。”

“啊?那你知道他和誰一起過嗎?”

“可能和家裏人?小姜,你擱我這套什麽話呢,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他還能不告訴你麽?”

小心思被戳破,姜彌耳朵有點熱,板着臉道:“我沒想知道,你不要胡說。”

這天姜彌要去校醫室,她本想叫上朱天晴,但朱天晴來大姨媽了,肚子不舒服趴在桌子上,她不好打擾。

姜彌走出教室,正好撞上打球回來的周郁汀。

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挂着水,濕噠噠往下滴,可能因為剛運動完的緣故,靠近時,迎面撲來夏日的熱浪氣息,幹燥且蓬勃。

姜彌擡頭看他一眼,愣了下,慌慌張張地低下頭。

她想起一種網上很火的說法,長得很欲。眼下,周郁汀這種慵懶迷離的樣子,确實很欲,讓人忍不住有點別的想法。

周郁汀長臂一伸把人攔下,“去哪?”

“校醫室。”

姜彌繞過他就要走,周郁汀把球抛給同伴,轉身跟了上來,說:“一起。”

他怎麽又跟着她?

胳膊受傷這段時間,姜彌都快被他跟怕了,像貼身保镖似的,走哪兒跟到哪兒。每次周郁汀跟着,姜彌就收獲一波指指點點。

姜彌放緩了步子,“我胳膊好了,今天去拆線,你不用陪我去了。”

“誰陪你去了?我去校醫室轉轉。”

姜彌:“轉轉?”

周郁汀嗯一聲,“巡察工作,沒聽過?”

“哦。”

搞得像領導似的。

姜彌沒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果然身後又響起了起哄聲。

“喲喲喲,郁哥約會去啊?”

“你兩低調點,最近掃/黃大隊抓的很嚴啊。”

附中最近嚴抓校風校紀,由丁主任帶頭組建了一個紀律小組,成天在學校各個角落轉悠,抓違紀的學生,尤其是那些偷偷摸摸約會的小情侶,所以學生把紀律小組稱作掃/黃大隊。

到了校醫室,醫生先用酒精消毒,然後把線頭扯下。拆完線,一道長長的疤痕清晰可見。

醫生囑咐說:“別沾水,別吃辛辣。”

“好。”

姜彌嘴上答應着,下意識想把傷口上的痂扣掉,剛一擡手,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周郁汀說:“不能扣。”

姜彌說:“有點癢。”

“癢也不能扣。”

醫生聽到兩人的對話,遞過來一條藥膏:“擦點這個,好得快。”

周郁汀接過,擠出來用棉簽一點一點抹在她的疤痕上。

白色的藥膏被均勻地塗抹開,随着他的動作,姜彌只感覺心裏湧上一股怪異,怎麽回事,傷口好像愈發癢了。

她下意識想将手抽回,卻被周郁汀制止,“躲什麽?”

“呃——”

她只能忍耐着,好不容易擦完藥,周郁汀見她臉有點泛紅,于是接了一杯水遞給她。

“謝謝。”姜彌确實有點渴,一口喝掉了。

這時候,校醫室外傳來戲谑的聲音,“哇,端茶倒水地伺候耶,這還是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誰都看不上的拽王嗎?”

“拽王不還是乖乖成了小跟班?這麽稀奇的事,我要去宣傳一下哈哈哈。”

……

聲音不大不小,不知道周郁汀聽沒聽見,反正姜彌聽見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想分開回教室,說:“你先走吧,我坐一會再回去。”

周郁汀知道她臉皮薄,沒說什麽,嗯了聲。他抄兜走出校醫室,被幾個人嘻嘻哈哈地攔住。

“郁哥,你和你那個小同桌到底什麽關系啊?看起來很不單純哦。”

這幾個人是九班的,初中一個學校關系還不錯。周郁汀挑了挑沒,漫不經心道:“能有什麽關系?給大小姐當保镖。”末了他補充一句:“自願的。”

那幫人愣了愣,起哄得更厲害了:

“我去我去,你別是中邪了吧,當保镖還是自願的?”

“中個屁的邪,是中毒好吧,中了愛情的毒。”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我悟了!”

……

周郁汀任由他們說,也不解釋,淡定地上樓去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風平浪靜,高三高考漸近,高二年級也全面進入總複習,各科老師耳提面命,大家忙的腳不沾地。

不知不覺立夏,天已經熱的不行了,這個季節樹葉瘋長,隔窗望去一片濃濃的綠意。

六月初,高二年級進行了第三次月考,這次是六校聯考,題目偏難,姜彌狀态還行,從考場出來大致對了下答案,估摸着應該能比上一次好。

考完試後,大家回到教室又開始搬書。過幾天高三高考,高一高二放假。高二年級的教室不作考場,用來給高三的學生休息自習。

走廊人來人往,搬書的掃地的擠在一起,姜彌找到朱天晴,兩人先去了一趟小賣部。

朱天晴蔫巴巴的,一個勁吐槽:“我完了我完了,我理綜沒做完啊啊啊,到底是誰出的破題,難死了。”

“我也感覺比上次月考要難,尤其物理。”

兩個小姐妹買了酸奶和零食,邊走邊說。

馬上就到周郁汀生日了,姜彌還是沒想好送什麽生日禮物,問:“你送不送?”

朱天晴無所謂道:“畢竟同桌一場,當然得送。我已經想好了,打算送周校草一本書推理小說,你呢?”

“我沒想好。”

姜彌心裏有個想法,但不太确定。

朱天晴不懷好意地看着她,揶揄:“你多想想是應該的,畢竟暧昧對象過生日嘛,得好好考慮一下。”

姜彌呼吸一滞,變了臉色:“什麽暧昧對象,你……別亂說。”

朱天晴樂了,“哇,你害羞什麽,我說周校草是你的暧昧對象已經夠保守了好嘛,年級裏都在傳你兩是一對了。”

姜彌沒法解釋,也沒法否認,因為這個學期,她和周郁汀的關系确實很奇怪,若即若離,忽遠忽近。

也許,這就是暧昧吧。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

朱天晴眼睛一眯,說:“反正你高三不是就回去了嘛,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的一生只有一次十八歲,想做什麽就去做,膽子放大一點,別給自己留遺憾。”

姜彌有點不好意思,摸摸鼻尖,“我想約他出去玩,但擔心他拒絕我。”

“什麽!”朱天晴拍拍她的腦袋,“姜阿彌,自信一點,能被你這種大美女約出去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周校草敢拒絕?他如果拒絕,就是眼瞎,那咱們以後不和他說話了。”

“你早點約他,不然被別人搶先了,周校草多受歡迎還用我提醒你嗎?”

有了朱天晴的鼓舞,姜彌深呼吸,打算回到教室就問周郁汀生日那天有沒有時間。

沒想到才走到三樓走廊拐角那裏,就看到周郁汀和方唯筱站在一起說話。這會走廊上人已經沒那麽多了,他兩站在那兒格外顯眼。

“六月九號有空嗎?”

姜彌隐隐約約聽到方唯筱這麽問。

周郁汀淡淡回應:“有事?”

方唯筱說:“那天不是你的生日嘛,正巧競賽班幾個同學打算約着去游樂園玩,秦越,我,你們班的孫志嘉好些人都去,來嗎?”

果然,有人約他!

姜彌心一提,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了。

十八歲生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她其實也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一遍遍說服自己不要怕,大膽地邀請他,被拒絕了也沒事。

潛意識裏,姜彌覺得,如果不能參與周郁汀十八歲生日的話,會很遺憾。

她腦子亂糟糟的,本能的膽小讓她又想跑。誰知這時候,朱天晴偏偏推了她一把。

朱天晴一把把姜彌推到兩人中間,她猝不及防,一個趔趄撞向周郁汀胸口。周郁汀眼疾手快,穩穩地扶了下她的背。

朱天晴大聲說:“周校草,我們家阿彌有話和你說。”

然後,朱天晴給了姜彌一個“大膽上,我看好你”的眼神,功成身退。

周郁汀完全沒想到姜彌會在這裏,還突然撞上來。他扶着人站穩了,低下頭去,問:“要和我說什麽?”

要死!

都怪朱天晴,突然來這麽一遭,她還沒做好準備。

姜彌仰頭,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他,不遠處的樹蔭裏蟬鳴不止,夏風穿堂而過,撩起她雪腮邊的發。

周郁汀聞到她身上的洋桔梗香氣,淡淡的,拂過鼻尖,同時也在他心裏撓了一下。

“我……”姜彌支支吾吾,“我不急,你們說完我再說。”

周郁汀只好收回視線,先回答了方唯筱:“我那天沒空,你們好好玩。”

方唯筱緊了緊嗓子,默默看着兩人,半天才說:“好。”

人走了,很快,走廊上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周郁汀凝視她,唇邊挂着淡淡的笑意,“要和我說什麽?”

“呃……你不是快過生日了嘛,我本來想問你那天有沒有空,但剛剛你說沒空的話就……”

周郁汀忽然彎腰,腦袋湊近,看着她那雙猶如水浸泡過的眼睛,“怎麽,姜大小姐想約我?”

距離實在太近,姜彌連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可以看清。她不禁微微後仰,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前段時間我胳膊受傷,多虧了你幫忙,我……我想感謝你而已。”

“這樣啊。”周郁汀看起來心情不錯,語氣戲谑:“行呗,約我去哪兒?”

“你剛剛不是說沒空嗎?”

“現在有空了啊。”

姜彌心柔軟得一塌糊塗,嘴角的笑意差點壓不住,“那……那出發前我聯系你。”

她說完,飛快地跑了。

考完月考的第二天,成績就出來了,姜彌總分633,有進步,但也處在一個不高不低的分數段,再看一眼周郁汀,這人簡直穩定到可怕,又是710分以上,雷打不動的年級第一。

高考的氛圍愈發濃烈,學校已經挂上了“沉着冷靜,先易後難”的橫幅,這幾天也不斷有其他學校的學生來看考場。

高一和高二放假三天,六月九號上晚自習。

放假前,齊健免不了一通唠叨:

“看看,明年這時候緊張的就是你們,現在不努力,明年就晚啦。放假這幾天別玩的太瘋,作業該做的還是要做……”

齊健講話的時候,姜彌給周郁汀傳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

【你生日那天記得帶上身份證哦(*^_^*)。】

周郁汀本想回複為什麽,但剛寫完齊健就通知放學,學生紛紛收拾東西往外沖。姜彌好像也趕時間,他沒來得及問。

因為這張小紙條,周郁汀整個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

回到家,他攤在沙發上,看不進去書,寫不了字,李佩蘭問他是不是被苗疆人下蠱了。

“沒有。”

周郁汀回答完,撈起手機點開搜索軟件,在輸入框打字:女生約你出去玩,叫帶上身份證是什麽意思?

這個詞條下回答有一千多條,看來熱度挺高的,其中點贊量最高的一條回答就是:

【兄弟,這還用問?說明想在外面留宿啊,男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壞笑]。】

【根據我的經驗,記得酒店選高檔一點的,別省那幾個錢,還有準備tt別鬧出人命來,岡本最好用。】

【海王渣女慣用的套路啦,先把你約出去玩到晚上,然後以宿舍關門或者不想回家為由,騙你喝酒,酒一下肚那不是水到渠成麽。】

【呵呵,少自作多情,說不準人家只是想帶你去網吧打英雄聯盟呢?】

……

看了一圈答案,周郁汀更心神不寧了。

姜彌到底什麽意思?

作者有話說:

不是開房,也不是網吧哈哈哈感謝在2023-04-09 23:10:40~2023-04-10 22:3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歲歲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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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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