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感
春天是個萬物複蘇的季節,同時也是各種流感的高發期。不到一天,全校大半的人就遭殃了。
“言勝,阿朝你們要注意防護……”
秋言勝的手機放在書桌上,界面是和李清的微信通話。小少爺恹恹的窩在椅子裏,忽的猛咳一陣。
“言勝,怎麽了?!”電話那頭的李清恨不得當場飛過來。
“沒…沒事,”秋言勝好不容易止住,抽了抽鼻子:“小姨你說晚了,我已經遭了。”
“……”
沈春朝端着個杯子,調羹攪了攪裏面的深褐色液體,擱在他的桌上:“還有點燙,涼點再喝。”
“謝謝哥,”秋言勝玩似的一嗅,差點當場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他苦着臉說,“哥,我突然覺得我自愈也不是不行。”
沈春朝扶了下他的椅子,堵了某人妄想逃跑的路:“現在校醫院也就剩這個了,藥效也還行,忍一下。”
“言勝又不吃藥呢?我跟你說啊……”眼見李清又要親姐上身,秋言勝忙說:“我喝,我喝,時間不早了,要上課,先挂了啊!”
“這個點你上什麽……”
世界清靜了,小少爺反座椅子,雙手搭在椅背上,眨了下眼睛,試圖再争取争取:“哥,你別靠我這麽近,等會兒該傳染你了。藥我會喝的,真的。”
“不信。”
“……”
以前的沈春朝還只用表情回答,現在是直接說。
眼見沒用,小少爺又轉變策略:“哥你…嗯?!”可惜他話用說完,嘴裏就漫進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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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朝淡定的把調羹從他嘴裏拿出來,說:“你要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秋言勝:“艹!”
他猶豫了半秒,終于接了過來,赴死般一口喝了。
沈春朝滿意的點點頭,從衣兜裏掏出了幾顆奶糖,放他桌上後就轉身去洗杯子了。
秋言勝愣了兩秒,看看糖,又低頭看看手,壞了,我成小孩了,他想。
最終還是沒經住誘惑,剝了顆扔嘴裏,等奶味給苦味卷了之後,心情都好了不少。
由于流感來得突然,學校也是給了一天的假讓學生休息,晚自習都沒了。
在宿舍躺了一天,小少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廢了,纏着沈春朝出去走一圈。穿過快活林的那條街有了名字。
或者說名字一直都有的,只不過之前的路牌丢了。現在的路牌是一塊大石板,上面用紅油漆寫着:扁鵲路。
秋言勝湊近看了,石板很新,油漆味也還濃,并且一看就是嚴震的手筆——每天樂樂颠颠的嚴震不像個班主任,倒像是個啥都要參一手的小老頭。
最喜歡做的事是和教務處的老師一起收手機,抓情侶。做人很雞賊,最大的事跡就是為了抓一對很可疑的情侶在快活林裏蹲了兩三個小時,因此他也被學生私下裏稱為國服老六。
逛了一圈又去李老哪兒蹭了頓晚飯。李老最近精神頭很好,雖然眼睛不太方便,卻還是執着的把兩人摁在沙發上坐着,自己則系上圍裙去廚房忙活。
秋言勝因為擔心倚在門框上看了會兒,直到确定沒問題了才回來坐下。
沈春朝垂着目光,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平靜無波:“在阿姨收養我之前,李老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秋言勝一愣,想說什麽又抿緊了唇沒說。
“這裏以前是個簡易的孤兒院,李老照顧着這裏的四個沒人要孩子,又為每個孩子都找了領養。”
“那哥你…”
沈春朝笑笑,說:“我是幸運的,被李老當親孫子養了兩年多,直到後來被阿姨帶回去。所以李老對我而言就是親爺爺。”
“那我也是咯!”
“屁!”沈春朝一拍他的肩,看着秋言勝的目光裏不知道包含着什麽。
多年後,他懂了這種東西叫做羨慕。
“好了好了,李老的眼睛是年輕時在工作意外落下的毛病,并不是完全看不見,他也一直倔的不行,拒絕讓我扶,你把他當普通人對待會更好。”
“明白。”
飯桌上,秋言勝和這個倔老頭談笑風生,跟失散多年的爺孫似的。
長長的扁鵲路邊都是海棠,此時正是盛放時期,大團錦簇的花彙聚成了一片粉色的海洋,負責打掃此處衛生的學生是痛并快樂着。
秋言勝雙手往頸後一搭,走得很慢,沈春朝忽然問:“那你呢?”
秋言勝轉頭:“什麽?”
“你為什麽會來這兒?”
小少爺手放了來,郁悶地說:“打架呗,我媽嫌我煩,想讓我退學回去繼承家産。”
“那不挺好的嗎?”
秋言勝說:“我要是回去了就真成我錯了。”
“那為什麽打架?”
秋言勝說:“為了正義!”
沈春朝沒再問了,就側目看着他。
沈春朝也相信,他是真的為了正義。
畢竟,秋言勝連快遞名都叫:一個路過的假面騎士。
盡顯中二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