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是說說而已,還是認真的?

“你!”

張庶還想再說什麽,卻覺得陸寒握緊了他的手,他看着地上哆哆嗦嗦縮成了一團兒的霍少爺,忽然有種被人保護了的感覺。

張庶斜簽着眼睛看着陸寒,他的側臉剛毅俊俏,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來自他的保護和蠶豆一樣,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也不會像是別人的施舍那樣,變得難以容忍。

陸寒拉着他的手,徑直穿過了慌張的霍家子弟,來到廟産的最裏面,香案上面的桌圍子和香爐蠟扡兒都已經撤去了,一整個兒的桌面上,整整齊齊地碼着很多把湘妃扇的扇骨,都是紅湘妃。

“祖師喜歡,弟子如數相贈。”

霍少爺看見了陸寒的手勢,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緊跟在他身後伺候着。

陸寒搖了搖頭。

“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不攪合你們家的買賣,你和我說,這些東西都是怎麽來的?”

霍少爺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既然陸寒開口,自己只好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

其實和方才那個萬事通的話相差無幾,前面都對得上,只不過是霍家偶然發現了這個商機,所以最近幾年來一直投資這一趟紅湘妃的買賣,一旦運到國外,進了拍賣行和私人收藏館之後,鬼道一斷,就成了一把普普通通又價值連城的商品了。

“那……”

陸寒随手在紅湘妃上面一點,濃烈的怨氣立刻席卷了他的全身,很多酷刑的通感讓陸寒覺得指尖兒鈍痛,收回了手。

“你們是土夫子出身,難道就對那個山洞不好奇嗎?”

“說不好奇是假的,不過我們長房的人早就不做這個了,聽說三房裏的小妹帶人進去了兩三次,都折的差不多了在裏面,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好手兒逃生出來,卻又撈不着本錢,漸漸的心思就淡了,原想着夾喇嘛,請關外張家的人來,可惜他們家族長婚後不出山了,老太爺又不大攙和這事。”

怪不得霍家人必須占着廟裏清點貨物進行交割,這東西陰氣太重,拿到鬼市上去只怕壓不住,也只有這座千年古剎的靈氣兒還鎮得住它。

陸寒點了點頭,握緊了張庶的手,他的手很涼,只怕熬不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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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劉哥,一會兒你跟他們去現場看看,有什麽咱們用得上的裝備,叫他們留下就是了。”

“哦哦,得嘞!”

胖子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覺得陸寒很有威嚴,連忙答應了好幾聲。

陸寒拉起了張庶的手往外走。

霍少爺畢恭畢敬地送到了門口,又小跑着一路送上了村口的大路,才戰戰兢兢地返回了原地,對待劉半仙兒的态度簡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那架勢不是半仙兒,簡直都快要成真仙兒了。

……

陸寒借了招待所的小廚房,給張庶煮了一碗陽春面,端到房間裏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梳洗完畢,看樣子是打算休息一會兒,再睡個回籠覺。

張庶一言不發地端坐在陽臺前面的單人沙發裏,山雨欲來。

陸寒心裏一哆嗦,也不知道他要怎麽對付自己。

把面放在張庶跟前的茶幾上,正要開口,就聽見“啊嗚”一聲,蠶豆忽然從張庶的身體裏面蹦跶了出來,睜着圓滾滾的大眼睛盯着陽春面,吞了吞口水,完全不理會陸寒,只是回頭看了看張庶,歪着頭指着面碗,好像是在請求他的允許。

“呵……”

張庶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蠶豆扭動着蝌蚪一樣的身子飛到了那碗陽春面旁邊,粉嘟嘟的唇瓣吞了吞口水,毫無預警地就裂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就在它快要把整個兒陽春面連碗都一起吞進去的時候,忽然又将頭部閉合了起來,繞着面碗撲棱撲棱轉悠了幾個圈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扒在碗邊上,吸溜起一根面條,呼嚕呼嚕地整根兒吃了進去,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很滿意地回到了張庶身邊。

“啊嗚,啊嗚!”

它伸出小手捉着張庶的手腕,回頭去看那碗面,意思是味道很好,讓他也吃一些,然後滾在他懷裏就不見了。

張庶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嘆了口氣,端起了陽春面,呷了一口湯。

“味道還行嗎?”

陸寒趁機問道,心裏還是很感謝蠶豆的。

“嗯。”

張庶點了點頭,吃了兩口稀湯寡水的面條——陸寒知道他的食量很小,所以每次煮面的時候都是熬好了上好的湯底,寬湯窄面,只為哄着他連湯帶水地吃下去不傷腸胃。

“你為什麽要那麽說,陸先生,我可不記得我們什麽時候有過婚約。”

完了完了,原本指望着他聽不懂的,不過也是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古裝電視劇總還是看過的吧。

陸寒這個時候才覺得古代那句話說的挺好,受君無才便是德(哪裏不對),他急得抓耳撓腮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呵。”

張庶哂笑了一聲,把面碗擱在了兩個單人沙發中間的茶幾上面,發出了不輕不重的一響。

“你剛才不是很威風嗎?”

張庶看着陸寒的窩囊樣子,語氣頗為诘責地說道。

“那,那是同着外人的,跟你怎麽可能嘛……”

陸寒的手緊張得在前襟兒上面搓了好幾下,這會兒又戴上了眼鏡兒,那樣子還真像個被包工頭兒騙走了工資的鄉親,怪可憐的,弄得張庶反倒不好多說什麽。

“你知道這麽說意味着什麽?”

張庶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嚴肅,讓陸寒心裏咯噔一下子。

“我……對不起。”

他的頭低垂着,由于太低了的緣故,眼鏡兒一直往下滑着,不得不時而向上推一推才行,讓他看上去非常狼狽。

“我看不慣他們欺負你,所以才……你別擔心,等回去,我自己去找張廷樞……你們老太爺說清楚,不會讓你為難的。”

“唉……”

張庶長籲了一口氣,盯着弓腰縮背的陸寒,他的雙手緊緊地扶在了單人沙發的扶手上面,表情有些緊張。

“我的意思是,你是說說而已,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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