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修仙第七十三天

◎字裏行間寫滿黑心資本家的靈魂◎

“少主這趟回家路, 很是不易。”

令梨遙遙目送短發少年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見為止,感嘆道:“獨子出門遇害,幕後黑手竟是同族親叔, 妖皇苦澀質問幼弟‘你我手足,何至于此?’”

“在獨子和幼弟之間艱難抉擇的妖皇, 心裏一定很苦。”令梨憐惜道。

“苦?”令桃諷笑道, “我看他八成已經樂暈過去了。”

伽野一根貓毛沒掉的回來了, 他回來還不夠, 反手掏出妖皇找得都快絕望了的龍鱗拍在老父親面前, 這是第一重驚雷。

一身反骨的兒子完全忘了他曾經多麽厭惡妖皇許諾的婚約,一心催促親爹給他準備嫁妝,這是第二重驚雷。

兒子要嫁的對象, 好巧不巧,竟是令桃含辛茹苦十幾年澆水施肥拉扯大的妹妹,這是第三重驚雷。

三重驚雷炸的妖皇眼冒金花, 朵朵煙花花團錦簇, 激得他一拍王座, 脫口而出:“竟有這等好事!”

令桃想想就生氣:光天化日偷人小妹,貓科動物, 天生可恨!

“今日事必, 妖族一次性要處決兩個化神修士,對整個族群都是大事, 那對父子倆短時間不會有空騷擾你。”

令桃輕柔地撫摸令梨的黑發, 聲音微涼:“小梨也稍微安分一點, 別随便摻合與你無關的事情。”

令梨連連點頭, 沒敢說伽野前腳剛走後腳就發消息給客服小梨下單游戲陪打服務。

網絡一線牽, 在線即再見, 兄長大人這樣的常年斷網人對時代的便利一無所知。

“我準備去天機門一趟。”令梨乖巧報備行程,“鬼算子前輩等着兄長大人的桃枝續命,我亦有一事尋求卦象。”

“求完卦,我應該會回宗門,兄長大人不必憂心。”令梨踮起腳,摸了摸令桃的臉,觸手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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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縷分魂要散了。”令桃不以為意地說,略彎了彎腰,讓令梨不必費力踮腳。

瞬息之間趕來金鱗城的不是令桃本體。十裏桃源每株桃枝都是他的分魂,令梨揪下桃花的舉動驚動了遠在十裏桃源的令桃。

揪花人的氣息他熟悉無比,她曾用同樣的手法揪禿過令桃多少桃花,他不願去數,只曉得不省心的磨人精出了事,眼巴巴等着做哥哥的替她掃尾巴。

“兄長大人還在閉關中?”令梨問。

“是啊,一年一年閉下去,是壽元先耗盡還是我先突破,誰說得清呢。”令桃習以為常道。

果然,令梨心道,兄長大人仍卡在大乘期與渡劫期的瓶頸之間,數年未見松動。

卡瓶頸最容易崩心态,令桃當初願意收養令梨未嘗沒有顧慮瓶頸的因素:修煉已經很難了,再多加一重心魔纏身,雙倍地獄雙倍苦難,這是對他一生從不行善積德的報應嗎?

“兄長大人當爹又當媽把我養大已經很不容易了。”令梨暗暗握拳,“我不能給心态處于崩潰邊緣的他最後一擊。”

她不能告訴令桃,拟鳳道君和伽野族叔帶來的威脅只是令梨苦澀人生路上稍微有點硌腳的石子,真正意圖壓垮她的毀滅性災難遠不止如此。

“如果我沒記錯,魔尊薄念慈是歷代魔尊中天資佼佼之輩,他百年前已位至大乘期尊者,曾殺戮同級修士數名,手下魔君魔将無數。”

在修真界,同級殺人和越級殺人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拿到的人頭會變成那人輝煌人生的一道戰績,為人津津樂道口口贊頌。

“我絕不會讓兄長大人的名字變成魔尊戰績表上的一員。”令梨堅定道,“兄長大人的名譽就由我來守護!”

“兄長安心閉關就好。”她仰着臉笑道,“我拿了風雲會的魁首,該好好回宗門讨賞。此番回宗入了內門,我也是可以吃宗門補貼的內門弟子了。”

令桃閉關斷網,連妖皇寄來的問候書信都五年十年不一定回複十個字。

他不知道小妹的名字在修真界如雷貫耳——令梨的名字代表至高無上的財富!想定居魔域嗎?想升職加薪嗎?想一夜暴富嗎?魔域通緝懸賞榜誠邀天下豪傑共逐鹿,下一個有錢人會是你嗎?

“小梨雖然頑皮,也不至于捅破天。”令桃被令梨乖巧的表象蒙蔽了雙眼。

分魂能維持的時間不長,周圍的桃花隐隐虛化,令桃覆手于令梨手中的桃枝,用最後一點靈氣催生開被她捋掉的桃花。

“淩雲劍宗內門弟子的身份還算有用。”男人的身影漸漸變淡,“離家是小梨的選擇,我不幹涉。但只要你想回家,十裏桃源永遠為你留着一扇門。”

“一個人在外照顧好自己。”令桃最後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實在解決不了的麻煩,啃老也沒關系。孩子太獨立的話,要長輩有什麽用呢?”

“兄長大人才是,一個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令梨輕輕勾住令桃幾乎消散的手指,“我有瓜瓜,還有很照顧我的師兄,從來不是一個人。”

令桃很淡地笑了笑,回勾令梨的手指。

下一秒,桃花幻境化為碎光泯滅,只餘令桃最開始簪在令梨發間的一朵桃花依舊灼灼綻放。

令梨摸了摸腦袋上被兄長大人撫摸過的位置,有點悵然若失。

離家多年,她在宗門勤勤懇懇修學分、打零工,每每抱着“今年過年我一定回家過年”的心态趕年末死線,又在年末兼職工資暴漲的誘惑中掙紮退敗。

一年又一年,年年複年年,令梨擁有年假的卑微願望始終卑微,始終是個願望。

“沒想到最後還是兄長大人來看我,我真是好不孝順一人。”令梨嘆着氣走向宿回雲,“師兄,內門弟子年假能放幾天?我配擁有假期嗎?”

宿回雲看着眼含希翼的小師妹,沒能說出口:休假是什麽?修仙人從不休假,寒來暑往,每日如一。

“師妹沒有對令桃前輩說魔域通緝的事情。”宿回雲聲音很低,“無礙?”

“師兄若是問我有沒有一瞬間想啃老,答案是有,當然有。”令梨擺弄手上的桃枝,“兄長大人有多厲害,我是知道的,他能為我做到什麽程度,我也清楚。”

“但是師兄。”令梨走進宿回雲,特別認真地問,“我是下一秒就要死了嗎?”

“別胡說。”宿回雲蹙眉,“師妹好好的。”

“是,我好好的。”令梨笑,“既然我不是下一秒就要死了,魔尊也不是下一秒就要擰下我的腦袋,我有時間亦有可能解決自身危機,為何寄希望于他人?”

“仙途是一個人走的路。”女孩子搖頭晃腦地說,“入宗教育的長老不是說過嗎?依靠他人的道路走不長遠,除非那個人是你的道侶。”

令梨說着說着,有些迷惑:“不依靠外力我是懂的,劍修本獨狼,有事自己扛,可為什麽獨獨依靠道侶是被允許的?”

“道侶,自如其意,是走在同一條大道上的伴侶。”

宿回雲緩慢地、聲音有幾分凝澀地解釋道:“不單單是兩情相悅兩心相知,還有全無保留的信任、不離不棄的陪伴和至死不渝的承諾。”

“結為道侶是修士一生中最鄭重的事情,或許究其一生亦無法抉擇。”

“經歷了無數選擇而結成的道侶,自然可以依靠信賴。”

“結為道侶是很嚴肅的事情。”宿回雲額外強調道,“與成親、聯姻、婚約不是一回事——今日妖族少主對師妹所語皆是一派胡言,根本不是求愛。”

令梨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許是野貓叫春。”宿回雲冷淡道,“我非妖修,不懂異類所思所想。”

師兄他,是不是很讨厭少主啊?令梨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

少主似乎也極為不喜師兄,應該是他們氣場不合的問題。

“我明白了。”令梨小雞啄米式點頭,“少主有少主要做的事,雖然我被通緝這事和他脫不了幹系,但我已經決定自己想辦法了。”

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就像入宗教育長老說得那樣,我要獨自一人,把路走寬!”

“不必如此。”宿回雲溫聲道,“仙途艱難,同門互助乃人之常情,宗門會幫師妹。”

“我是你師兄。”他說,“我理應助你。”

按這個邏輯,伽野是令梨的友人,也有幫助她的理由,可師兄卻說他不行。

人際交往學真複雜,令梨沉思,她有必要再選修一門外交課程給自己補補腦子了。

“道侶”,令梨念着這個詞,想着她曾見證過的無數場婚禮,和無數執手相約白頭的戀人。

在她所走的路途上,也會存在這樣一個人麽?

“真難想象。”令梨甩了甩腦袋,不再為難自己。

“師兄,我們還是快些去天機門吧。”她打了個響指,令瓜劍自動出鞘懸停在令梨腳邊,“萬一一拖再拖,鬼算子前輩撒手人寰,我将再度拿下天機門門派罪人的名號。”

令梨已經是淩雲劍宗的宗門罪人了,再加一個天機門,她是要把正道宗門挨個禍害一遍嗎?

令梨不讨厭集郵,但她從沒想過用如此罪大惡極的方式集郵。

女孩子輕巧地躍到劍上,她先前小心翼翼捧了桃枝那麽久,現在終于不用裝了——非要以靈氣托舉,不能收進乾坤袋?哪來的嬌氣桃枝,一點兒不懂事。

“進去吧你。”令梨撐開繡着圓滾滾西瓜刺繡的乾坤袋,把桃枝丢進去,“放心,我的乾坤袋不會辱沒了你。”

這可是裝過師兄劍穗和至寶龍鱗的乾坤袋,沒有什麽是它不敢裝的。

令梨趕着去天機門有三個原因。

一是傳說中的鬼算子前輩經過門下弟子口口相傳,仿佛每天都在猝死邊緣大鵬展翅,進氣少出氣多,令梨很怕自己走慢一步見不到他最後一面。

二是風雲會魁首之位易主的消息已然傳出了金鱗城,無數天機門弟子翹首以盼,如同久旱盼甘霖似的掃塌相迎,盼令梨如同盼星星盼月亮,她幾乎能在虛空中聽見無數碎碎念陰魂不散:來啊大爺,官人我們想死你了——多聽一句,令梨折壽十年。

三是……

“師兄。”令梨單手拎起一只仙鶴,“宗主來信好快,他寫了些什麽廢話?”

網絡如此發達的修真年代,唯有淩雲劍宗宗主堅持修仙需要儀式感,不發短信不發視頻,一定要飛鶴傳書。

宗門養的仙鶴至今沒被食堂阿姨痛下殺手,全是宗主濫用私權據理力争的結果。

宿回雲拆開信,兩秒讀完,思索該怎麽回答令梨。

師妹問宗主寫了些什麽廢話,這信上全是廢話,總不能完完整整給她配音念一遍。

宿回雲直接把“嚴令首席弟子親啓、不可外傳”的密信遞給了令梨。

“可以看。”他言簡意赅地說,“宗主每封信都會寫上這句話,但若他要我回信,都是軒曉代寫。”

令梨:懂了,大家約定俗成的默契敷衍。

她頭一次在非假期通知書裏讀到宗主親筆所書的文字,令梨懷着敬佩的心仔細閱讀。

密信開門見山,宗主寫道:

吾遠在宗門,與金鱗城內外網絡不通,故不能第一時間知道比賽結果。但汝安心,吾內心一直記挂汝之賽事,定讓汝回程路上收到宗門的關懷。

錯失魁首之位一事,吾深感痛心,但汝竟一舉尋得結嬰契機,我宗再添一位元嬰修士,吾心甚慰!

雖然吾十分歡喜,奈何宗門招生辦的人轟開吾的洞府,對吾怒吼:“沒有四連冠,明天招生生源怎麽辦!給我方案!”

其聲震耳欲聾,吾心疾發作,險些見到了無量天尊。招生辦執事氣勢洶洶,吾身為宗主亦難以招架。

故,汝——吾心中最重要最優秀的首席弟子,理應為宗門分憂、為吾分憂。吾不為難汝,吾對汝只有一個要求:斬獲風雲會魁首之位的那位小友,劍耍得忒好,一看就有淩雲劍宗弟子的面相!

吾觀汝也對小友十分欣賞,汝可知其師承為何,有沒有興趣拜入淩雲劍宗?汝已至元嬰沒了參賽資格,明年宗門風雲會的指标沒了着落,吾萬分迫切小友扛起宗門招生的旗幟!

無論汝用何種方法,威逼利誘亦或直接綁架,守株待兔亦或麻袋拖走,吾要在宗門裏看到小友的身影。

另,如若小友有意入宗,記得轉告:淩雲劍宗為其下弟子提供貢獻點交換資源的便利,十裏桃源主人的桃枝可交換大量貢獻點,不知小友可有意願?

“不愧是宗主。”令梨讀完了,大為感嘆,“黑心資本家的靈魂都寫進了信裏。”

令梨必須盡快趕往天機門的第三個原因:再晚一步,宗主疑似親自扛着麻袋堵到天機門門口,要将她連人帶桃枝一網撈走。

“師兄沒有告訴宗主我的身份嗎?”令梨先問了一句,後警惕道,“難道宗主也觊觎我的賞金不成?”

可恨,不該有的魅力增加了。

“同門相殘是重罪。”宿回雲不是很努力地替宗主挽回了微乎其微的名聲。

“截殺同門到魔域領賞金,其罪不亞于棄仙入魔背叛宗門,師妹安心。”

想抓令梨領賞金的渴望暴富人群以魔修、散修、妖修為主,大宗門弟子忌諱與魔域關系暧昧,不願在明面出手。

“師妹既要回宗門,宗主早晚會知道。”宿回雲不在意地說,“現在不說,正好免得他叨唠。”

好慘一宗主,令梨升起頭發絲一樣細的同情,沒有軒師兄代筆,師兄信都不願意回,更別提再看一封廢話。

“桃枝換貢獻點的交易,宗主會讓利給師妹,也算值得。”宿回雲說,“但我想,師妹需要這一卦。”

令梨要問的事只有一件,宿回雲是知道的。

令梨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加快了禦劍飛行的速度。

她和宿回雲都是禦劍極快的劍修,任周圍天地雲層綠林風景模糊成色塊,劍尖指引前路的方向。

他們禦劍一天一夜,腳下出現了一片以八卦陣為形狀林立的山峰。

“可是風雲會魁首與淩雲劍宗宿道友?”守門弟子高聲道,“天機門上下久候,兩位道友請進!”

事關太上長老的性命,天機門全體上下熱烈歡迎令梨和宿回雲的到來。

“你們可算來了!”一位長老上前道,“太上長老在洞府等着二位。”

眼前的長老令梨非常眼熟,正是淩雲劍宗特意聘請回宗教授蔔算課的客卿長老,讓令梨連續挂科兩次的那個男人。

第一次期末考試,令梨蔔算出客卿長老有生死大劫,他指責令梨惡意詛咒長老,罰她不及格。

而後一陣狂風吹掉客卿長老頭頂假發,露出他光滑的禿頭,他當場社會性死亡。

第二次補考,令梨蔔算出客卿長老紅鸾星動,單身至今的客卿長老又雙叒叕覺得令梨是在惡意詛咒他,罰她不及格。

而後客卿長老當街與豬嘴唇對嘴唇,舌頭甩舌頭,痛失初吻。

他從此拉黑了令梨,再不許她上蔔算課。

天機門可能是想着客卿長老與淩雲劍宗交情頗深,讓他出來接待有幾分香火請,卻不幸勾起了令梨挂科的心酸回憶。

“我真的應該相信蔔算嗎?”她質問自己,“鬼算子前輩自顧不暇,他的卦和星座占蔔哪個更準?”

令梨心裏想了很多,但她不敢說,因為鬼算子前輩已經在洞府裏做好了算卦的準備,精心保養的本命法寶八卦盤都掏了出來,一副要把令梨三生三世的命都給她算出來的架勢。

令梨:有被震撼到。

她雙手捧着桃枝交給急不可耐的客卿長老,客氣道:“先為前輩續命要緊,我不急。”

“沒事,我先給你算。”鬼算子生着身材幹瘦修長的老叟模樣,聲音尖細,“桃枝續命的原理是替死,我窺探天機太多,天道看我不爽降下雷霆,自然是我看得越多劈得更狠。”

“若我剛拿桃枝擋下死劫,小丫頭一個卦象又讓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天道再劈我一次怎麽辦?”鬼算子一臉不信任地說。

“你們這些小輩壞得很,問的卦一個比一個刁鑽,生怕我還有命活。”老叟哼哼唧唧,“我不會上當,我給你算完再續命。”

客卿長老接過桃枝先出去了,洞府裏只有鬼算子、令梨和宿回雲,令梨沒有摘下兜帽,可鬼算子一眼認出她是個小丫頭。

“我向前輩求的卦不難。”令梨誠懇道,“我為尋一仇人而來,前輩可否算之?”

尋仇算卦和問姻緣一樣普遍,鬼算子稍稍松懈:“這個簡單,還算你有點良心,沒太為難我老人家。”

“小丫頭先把兜帽摘下來。”鬼算子道,“輔以面相算得更準。”

令梨依言摘下兜帽,她撫了撫淩亂的長發,面對鬼算子盤腿坐好。

“好了,前輩,這是我真容——前輩?你後退作甚?”

令梨摸摸自己的臉,她長得很不堪入目嗎?

“沒事。”鬼算子強行挪回向後退的身體,“我只是稍有驚吓,以為我沒趕上續命,已經來到了陰間。”

他細細觀之,道:“有意思,小丫頭你本是先天命絕而亡的面相,該在先天之氣未散時死去。”

“然,天命亦可逆行,修仙之人與天争命,有的人從引氣入體那一刻開始争,有的人從出生起便踏上了這條路。”

“你的生命頑強不屈,你的靈魂不甘命運,配上這副早夭的面相,是老叟平生罕見。”

鬼算子來了興趣:“若我所猜不錯,你想知道的,是于襁褓中害你之人的來歷姓名。”

“正是。”令梨正色道,“我必要與那人做個了斷,還請前輩一算。”

鬼算子:算,都可以算!

鬼算子修蔔算之道,他們這行的祖師爺留下了不少混淆天機的方法,其實并不容易被天道嫉恨。

但鬼算子這個人好奇心太重了,看到有意思的面相都挪不開步子,冒着被雷劈的風險也要給人家算命,終是走到快把自己算死的地步。

如今鬼算子又興奮了,操起本命法寶八卦盤一通狂算,瘋狂掐指,眼白上翻自言自語,魔怔到令梨忍不住向後挪了挪身子。

“咦?”令梨側耳傾聽,“耳畔怎有雷聲?”

她隐約聽到了洞府外電閃雷鳴的聲音。

“是天機門哪位金丹真人結嬰的動靜嗎?”令梨左顧右盼。

宿回雲起身欲離開洞府探查,迎面險些将客卿長老撞倒在地。

“太上長老!”客卿長老急匆匆道,“您又在窺探什麽可怕的天機!我們布的陣法快擋不住天罰了!”

客卿長老心急如焚,但他預料中的慘狀沒有發生,電閃雷鳴一陣後,天機門上空的雷雲竟緩緩消散了。

看到這一幕,客卿長老的臉上沒有喜色,只有驚愕。

“蔔算、失敗了?”他喃喃道,“太上長老的蔔算失敗了?”

天罰散去,因為要罰的人沒有看見天機。

“噗!”

眼白上翻的鬼算子噴出一大口鮮血,場面觸目驚心。

他幹瘦的手死死抓住令梨的胳膊,咳得撕心裂肺。

“別聽他瞎說。”鬼算子邊咳血邊斷斷續續道,“沒人敢說我不行,我行得很,誰敢說我沒算出來?”

“但我看到的确實不多。”他哇的又吐出一口血,“你的仇人,他遮掩了天機,我只看得出是個男人。”

“面容一片模糊,身遭一片模糊,他抱着襁褓,把嬰兒丢在路邊。”

“我不甘心只看到這麽點東西,就又多算了一點,結果引動了天罰。”鬼算子擦擦嘴邊的鮮血,借着擦血姿勢的掩蓋,一道細細的聲音傳入令梨耳中。

“無論你信與不信,抽了你天生劍骨的那個人,和宿回雲有關。”

作者有話說:

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不是師兄

小梨:我師兄人美心善(肯定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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