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修仙第七十四天

◎不要耽誤我治療的時間◎

鬼算子說完, 又是一口血噴出。

這一口噴得格外恨,老叟擦血的同時瞧了令梨一眼,像在說:看, 說完反噬就來了,沒騙你。

“咳咳!”鬼算子咳嗽着收起本命法寶八卦盤, “老朽此生最後一個大卦算完了, 待我以桃枝替死後, 必洗心革面金盆洗手, 再不挑釁天道。”

“剩下的路, 小友要自己走了。”他幹瘦的手拍了拍令梨的胳膊,給了她祝福。

老叟年歲極高,眼瞳卻如一粒黑丸幹幹淨淨, 映出令梨的模樣。

年幼早夭,親緣不順,災禍連連。

“我看過無數人的命, 最後只得出一個結果。”鬼算子氣如游絲, “越反抗的越不屈, 越堅韌的越長久。天道讓我算不出你大仇得報的結果,這是我的命, 不是你的。”

“感謝你千裏迢迢為老骨頭帶回桃枝, 卦沒算好,只能多祝你一句, 願你得償所願。”

令梨怔怔道:“前輩……”

“咳咳, 卦象和祝福我都給了, 你快出去給我叫個人進來。”鬼算子戴上痛苦面具, “不要耽誤我治療的時間。”

令梨大驚失色, 兜帽一戴出門喊醫修。

鬼算子吐血後元氣大傷, 徒子徒孫将他團團圍住争先搶救,令梨借機提了告辭。

“此番天機門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太上長老對我宗至關重要,全宗上下都十分感謝小友義氣,若小友再來做客,定舉宴相迎。”

客卿長老送令梨和宿回雲出門,一路邊和他們閑談邊欲言又止。

他好想問問令梨,她到底用什麽刁鑽問題為難了可憐的太上長老,又怕他經不住誘惑也當場給令梨算上一卦,被天雷劈得假發焦糊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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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修,人菜還瘾大,年年榮獲最被天雷寵幸第一名的美稱。

天機門最流行的發型是爆炸頭,別問,問就是藝術。

“老夫就送到這裏。”客卿長老站在天機門出口法陣邊,笑道:“來年蔔算課再見。哈哈,不知這位小友是否會出現在我的課上?”

在客卿長老看來,每個散修都有一顆為自己尋找歸宿的心,渴望上岸,渴望編制,淩雲劍宗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黑袍小友又是劍修又是風雲會魁首還與宿回雲交好,不入淩雲劍宗都對不起他們招生辦每年歇斯底裏的洗腦式宣傳。

蔔算課見?令梨面色古怪。

她也很想出現在客卿長老課上,奪回她在補考考場中遺憾錯失的學分。

奈何拉黑令梨正是客卿長老本人。這個男人嘴上說着再見,心裏想的卻是莫挨老子,兩面三刀,不是好人。

令梨無言地深深地看了眼客卿長老,眼神意味深長到讓客卿長老毛骨悚然,有種濃濃的天道好輪回的不祥預感。

“有緣自會相見。”令梨拱手道,“晚輩告辭。”

客卿長老剛一點頭,禦劍飙起的狂風迷了他的眼睛,險些吹掉他的假發。

客卿長老仰頭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感嘆道:“這位小友,禦劍飛行許可證考試成績一定很高。”

不錯,滿分選手正是令梨本人。

天機門轉眼被丢在身後,雲層高的地方格外冷清寂靜。

令梨踩在劍上,難得沒有一味加速,和宿回雲保持了平行。

俗話說,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當兩位禦劍飛行的劍修處于同一速度同向而行,他們之間就會從追擊問題變為閑談時間。

“鬼算子前輩是當今修真界蔔算一道最傑出的修士。”令梨閑聊般地說,“他算不出來的卦,我又能拿去為難哪個命修呢?”

命修推演天機過度便會引來天罰,令梨思索這是否是一種求雨求雷新竅門:某地幹旱,當地縣令或城主緊急聘請令梨和一命修求雨,令梨向無知命修讨卦,那人掐指一算——轟隆!天降暗雷!

百試百靈,薅天道羊毛僅此一家。

令梨:我仿佛開發了一種很新奇的新業務。

“男人。”令梨摩挲下巴,“鬼算子前輩說看到了一個抱着襁褓的男人——他沒有算出對方的性別,而是窺探到了十幾年前的一塊片段。”

“他看到的是男人,那人真的非是男人不可嗎?”令梨反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女扮男裝?有沒有可能是性別認知障礙?有沒有可能是雌雄同體、雄性特征呈顯性?”

每一種可能都該考慮到,萬一認錯了仇人,場面一定會尴尬得令梨一個猛子紮進黃泉瘋狂游過奈何橋搶過孟婆手裏的湯桶一飲而盡。

令梨或許不會記得死在她劍下的人姓甚名何,但她永遠會記得自己腳趾摳地的每一幕,于每晚臨睡前抱頭嘆息:願散盡一身修為,只求人生重來一回!

師妹的邏輯跳脫神奇,但又不能說絕無可能,畢竟世界這麽大,保不齊有人比她奇葩,不可妄下判斷。

宿回雲換了個方向問令梨:“若襁褓中嬰兒是你,師妹可曾想過,那人與你是何關系?”

“抱着襁褓的男人,怎麽看都只有一種可能。”令梨認真地豎起食指,“那就是——人販子!副業是人販子的劍修!”

宿回雲:竟無法反駁。

白衣劍修張了張口,冷淡俊美的面容上有一絲無措。

宿回雲想說有一種可能遠比人販子靠譜,又擔心是不是令梨故意回避了這個答案,不願去想,不願去信。

令梨看出了師兄眼中些許遲疑,她收斂了不正經的表情:“不開玩笑了,我個人确實更想要人販子這個答案,但真相也不會讓我多傷心。”

“抱着嬰兒把她丢到路邊的男人,剛出生便抽走了天生劍骨的男人。”令梨看着虛空一個點,出神道:“應該,是我的生父吧。”

她心裏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硬要說的話,像懸空的腳落在地上,腦海中隐隐的猜疑化為真實:果然是這樣,只能是這樣。

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妖怪,人總有來歷。

誰與誰的血脈構成了全新的生命,他們給予了這條生命什麽,又從她身上奪走了什麽?

令梨不知道答案,不代表答案不存在。

她有些走神,卻能感受到身邊冷淡中含着擔憂的視線。

師兄在擔心些什麽呢?擔心令梨不肯接受真相嗎?

血緣或許是很重要的東西。令梨聽伽野說過他和他身為妖皇的父親的往事,表面威嚴實則溺愛獨子的老父親,與邊吐槽親爹坑兒子邊小聲說回去一定要好好和父皇抱怨的好大兒。

伽野的族叔一路謀算也是全沖着伽野的血脈而來,因血脈而生的羁絆、嫉妒、扭曲與執着,如此特別,如此排外。

在結交友人之前,人與世界最天然的聯系便是親族。生來就有,甚至不容選擇。

淩雲劍宗內門弟子中有不少仙二代,張口閉口總喜歡說“我爹爹、我娘親是誰誰誰”,拼修為之前先拼爹媽。再比如令梨曾經踢館遇見過的葫蘆娃救爺爺,一個接一個送的一家人。

逢君城、星天城亦是不少修仙世家的領地,聯姻關系之複雜令人瞠目結舌,家譜如蛛網,三人行必有我親戚,每年給修真界第一八卦周刊貢獻了大量宅鬥打臉笑話。

聯姻多的地方輩分亂,如果你在路上看見一個花白胡須的老者顫顫巍巍叫一個流鼻涕泡泡的小孩祖爺爺,不用懷疑,修仙世家的常規操作罷了。

一邊說着修仙之人親緣斷絕,一邊又有着錯亂繁複的人脈關系,令梨站在局外看着,總覺得很有意思。

令桃是桃花化形的妖修,天生地長沒有父母親族一說,令梨每年過年只有兄長大人發的一個大紅包,兒時曾被鎮上的小孩貼臉嘲諷過。

小梨颠了颠手裏磚頭一樣厚的紅包,又瞅瞅鎮上小孩手裏十幾個加起來沒有她三分之一厚的紅包。

不用多說一個字,她的高傲已盡數體現。

鎮上小孩嫉妒令梨手裏的大紅包嫉妒地包子臉皺成一團,嚷嚷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有爹爹和娘親,你有嗎?”

小梨:“我紅包比你加起來都多。”

小孩:“我還有祖父祖母,你有嗎?”

小梨:“我紅包比你加起來都多。”

三回合不到,小孩哭着跑走了:“你等着,我再去要,肯定比你多!”

小梨沒等,以她無師自通的社會經驗,這個小孩要不到紅包,等待他的只有竹筍炒肉和男女混合雙打。

“多麽幼稚的比較。”小女孩老氣橫秋地收起紅包,轉身一頭撞在男人腿上。

令桃掐着小孩的腋下把她舉起來,令梨熟門熟路地摟住兄長的脖子,歡歡喜喜地說:“我看到了冰糖葫蘆的攤子,我拿壓歲錢給兄長大人買糖吃可好?”

“是你自己想吃吧?”令桃彈了下女孩子的額頭,“免了,過個年吃了那麽多糖,不怕半夜牙齒掉光?”

令梨畏懼地捂住嘴巴,使勁搖頭。

令桃抱着她往院子裏走,邊走邊佯裝不經意問:“剛才那小孩說的話,小梨聽了心裏難受嗎?”

“為什麽會難受?”令梨悄悄從袖子裏摸出她私藏的糖塊,掰了一半小心含進嘴裏,另一邊遞到令桃唇邊,執拗地往裏塞。

令桃含住妹妹的投喂,腮幫鼓起一點兒弧度:“因為他炫耀自己有父有母?”

“我也炫耀自己有大大大紅包。”令梨甜滋滋吃糖,不以為然。

“小梨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他有父母,你沒有?”令桃又問。

“因為我是兄長大人撿來的孩子。”令梨眼眸清澈地看着令桃,眼裏是不摻雜質的疑惑,“這不是兄長大人親口說的嗎?”

“難道兄長大人是在騙我?”令梨小臉緊繃,“其實我不是撿來的,而是我的雙親欠了兄長大人的錢,他們拿我抵債?”

“兄長大人養我是為了成年後派我出門打工,每天洗盤子洗衣服,深夜就着燭光縫衣織布,織布機唧唧複唧唧,我拖着哭腔唱到:小白菜,地裏黃,才三歲,賣了糧……”

“夠了。”令桃一把捂住令梨咿咿呀呀唱起來的嘴,“閉嘴,別說話,求你。”

那天令梨被捂了嘴強行靜音,第二天令桃又給了她一個磚頭厚的紅包:“別人家的小孩拿雙份,我們小梨也拿雙份。”

令梨哇了一聲,歡歡喜喜收下紅包,那年過年她特別開心。

她的童年可以用世俗的“幸福”來形容,雖然諾大的十裏桃源只有兩個人相伴,雖然練習行走和握劍都疼得骨頭打顫,雖然被鎮上的孩子暗地裏叫了無數次怪胎,令梨依然無憂無慮地長大了。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別人少些什麽。”令梨認真地說,她想了想,“除了以前的我稍稍有一點點仇富之外,再沒有其它。”

人可以什麽都不缺,但不可以說自己不缺錢。

就算是一夜暴富的令梨,也絕不會嫌棄錢多,不會放棄她苦苦經營的兼職。

“可是,若那人是我的生父,為什麽鬼算子前輩算不出他的模樣和姓名?”

這才是令梨最納悶的問題:“以子女演算父母,不是命修送分題嗎?”

鬼算子前輩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命修受制于天道。”宿回雲示意頭頂的天空,“是天道不允。”

遮掩了天機的人,還是被天道庇佑的人?

修真界從不缺少傳奇,宿回雲在心裏想了幾個人的模樣,沒有頭緒。

他垂眼思索時,令梨安靜地看着宿回雲的側臉。

鬼算子細細的傳音聲一遍又一遍回蕩在她耳邊。

“無論你信與不信,抽了你天生劍骨的那個人,和宿回雲有關。”

有關。

非常微妙的用詞,什麽叫“有關”?

如果只是“有所關聯”,整個淩雲劍宗上至宗主下至食堂阿姨,都與宿回雲有關。

範圍大得和沒說一樣。

但,為什麽偏偏是師兄?令梨想。

鬼算子誰都不提,只提了宿回雲。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麽。令梨輕輕閉眼:在電閃雷鳴的剎那,在天罰高高降臨的瞬間,研修命數一輩子的老叟抓住了一縷靈感。

命運在他眼中交彙,或黑或紅的線橫縱交錯,其中一條,一端繞在令梨腕間,一端繞在宿回雲手上。

“你的命運與他的命運交纏在一起,你要找的那個人,在你們重疊的命運裏。”

大口咳血的老叟再看不到更多,天機濃霧重重,他一介過客,無緣霧中複雜詭谲的往事。

令梨心裏十分感謝鬼算子,如果他日後還需要桃枝,她可以回家給他折一捆。

“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師兄呢?”令梨腳尖點了點長劍,自言自語道。

“不要說。”令瓜立刻道,“說了又有什麽用,指望他把祖宗十八代的名單寫出來,讓你挨個殺過去嗎?”

“誰知道你的仇人和宿回雲是什麽關系,萬一是生死之交的手足兄弟或恩重如山的親族長輩呢?”

“若宿回雲知道你要對那人痛下殺手,先下手為強解決掉你怎麽辦?”

令瓜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除了主人之外的所有人,它一視同仁地抗拒一切可能傷害令梨的人與事。

“宿回雲又不是你,你的人際網全在手機通訊錄裏,一眼能望到頭。他作為首席弟子被淩雲劍宗培養,宗門外交總是要參與一下的。同輩切磋肯定要去,拜訪前輩少不了他,粗略數數,如果我們按順序一天殺一個,你猜是複仇在先還是你飛升在先?”

令瓜這麽一說,令梨想到一個更恐怖的可能性:如果和宿回雲有關的仇人在令梨沒殺到他之前飛升仙界,她豈不是要追着天梯殺到仙界去?

“師兄。”令梨聲音幽幽的,“你說你人緣這麽廣做什麽……”

連第一嫌疑人都不給她,害得她好苦啊。

令梨郁郁寡歡地降落在淩雲劍宗護宗法陣外。

她早在離開天機門後就脫掉了鬥篷,快樂地穿回淩雲劍宗統一批發的初始道袍,端正地露出領口的宗徽。

“伽梨選手随着風雲會的結束也結束了她短暫但輝煌的人生。”令梨一本正經地對宿回雲說,“師兄好,你失蹤已久的小梨師妹走出了迷失的人生道路,又回來了。”

宿回雲眼底含笑地看她,順從道:“好,是師妹回來了。”

“伽梨選手已經注銷了戶籍。”令梨又強調了一次,“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對于這件事我很悲痛也很難過,但我也沒有辦法。”

“我只能去食堂買一杯鮮榨豆漿配一籠香噴噴的花卷,祭奠她無疾而終的一生。”令梨指了指離食堂的更近的後山小路,“在此與師兄別過,有事網上聯系。”

“師妹不想和我一起見宗主?”宿回雲道,“可以不公開身份。”

令梨當然不會公開,她死也不會成為明年宗門招生辦的宣傳指标,黑心資本家宗主一定會把可憐的小梨裏裏外外利用得再榨不出一滴油。

“不了不了。”令梨用力搖頭,“我能猜到他的反應,宗主先是狂喜原來四連冠依然在淩雲劍宗手中,繼而飛快群發消息給招生辦各大執事讓他們立刻寫出宣傳文案搶占熱度。”

“遭到我不願公開身份的拒絕後,宗主不怒自威質問我:‘你這個弟子怎麽回事,一點都不為宗門着想,不肯為宗門做貢獻’。”

“我繼續嚴詞拒絕,宗主百般不肯地說:‘既然如此,你總得做些什麽補償宗門損失——接下來幾屆風雲會,淩雲劍宗的勝利就交給你了。帶隊的事不必擔心,你的老熟人軒曉與你同在。’”

令梨:“放過我,也放過軒師兄吧。伽梨選手想入土為安,不要再挖她的墳了。”

令梨的話聽起來誇張,但在熟悉宗門的人耳朵裏,她未蔔先知的本事起碼領先鬼算子一個時代。

宿回雲不想勉強她,即使他知道宗主不可能達成目的。

宗主上一秒強人所難,師妹下一秒原地跑路,跑到山無棱天地合與君訣的那天之前,絕不回頭。

好不容易才肯乖乖回來,又獨自一人說走就走,被外頭的野貓叼了去該如何是好?

“稍微晚一些的時候,我去找你。”宿回雲詢問道,“還是那片竹林?”

“那裏清淨。”令梨應了聲,算是婉拒了搬去內門的邀請。

淩雲劍宗對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洞府劃分的區域要求不嚴,內門弟子大多跟着師尊住在靈脈充盈的山峰,也有煉丹天才半夜燒爐子燒得走火入魔,被同門投票趕去偏僻地方的案例。

令梨半夜在竹林練劍的時候,遠處丹爐爆炸和詭異藥氣飄起的袅袅青煙不絕如縷,她偶爾還能聽見桀桀桀的反派怪笑。

“大家的夜生活真豐富啊。”月色下,同樣在熬夜的令梨感嘆道,“修仙人,修仙魂,修仙人夜裏不做人。”

宿回雲提到令梨的小竹林,勾起了她的思念之情。

好久沒回去了,告別師兄後,令梨一個人踩着枯枝走在偏僻無人的山道上,內心激動滿滿。

離宗前她還是困于未滿金丹修士保護法,夜夜私偷宗主峰網線的法外狂徒,如今令梨王者歸來,再沒有人可以奪走她的WiFi.

遠遠能夠看到洞府的輪廓,令梨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落腳極輕,一路竟沒踩斷一根枯枝,林中只有微風刮過的沙沙聲。

風吹過,一片無痕,安寧平靜。

“竟有埋伏。”

令梨雙手抱臂,陷入沉思。

她的洞府幹淨得連只老鼠都不肯來串門,竟然有接待宗門大師兄和不速之客的高光時刻。

真虧不速之客能找到這裏,他的方向感得有多差才能準備避開一切好走的路,走到這偏得不能再偏的地方。

知道令梨住在這裏的人寥寥無幾,除非拿着名單一個個找過去,刻意在找她。

至于令梨是怎麽發現有埋伏的……

“他再往左走兩步,就碰到我的小竹林了。”令梨小聲自語。

不速之客隐蔽在竹林邊,或許是覺得竹林的遮擋能更好消除他的氣息,親近自然。

但凡他往左走兩步,令梨今日就見不到這位客人的全屍了。

竹林中殘留的劍氣會教他做人——轉世投胎後,重新做人。

客人不大聰明的樣子,金丹期,風雲會初賽過不去的水平。

令梨站在原地沒動,拿出手機給宿回雲發消息。

【游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師兄,我見到了一個很新奇的物種。】

宿回雲一如既往地秒回:“什麽?”

【游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我第一次知道,我宗居然真的有魔域卧底。】

【游戲代打專業上分客服小梨:貓貓吃驚.jpg】

作者有話說:

小梨吃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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