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早,迎春看了眼銀票的數額,啧啧,加起來竟有一萬兩,加上銀子頭面首飾,共有一萬五千兩左右。看着手裏的銀子,倒是可以置辦些産業,既然重活一世,怎麽着也要活的精彩,活的奢侈些。
“姑娘,姑娘,不好了,二夫人院裏遭賊了。”司棋跟繡橘一臉緊張的跑了進來,道。王媽媽站在一邊,看了眼迎春,身子一抖,什麽話都沒敢說。
“哦,是麽。看來二夫人有的忙了。”迎春淡笑道。
“姑娘,你怎麽一點兒也不害怕,這可是遭賊啊,萬一那些個賊人跑到咱們院子裏來,那可如何是好。”司棋剁了下腳,不滿道。姑娘以前是萬事不管,如今是萬事不怕,唉,她們這些做奴才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怕,怕什麽,難道怕賊人中了我的毒針,喪了命不成?”迎春好笑道。這兩個丫鬟一個穩重,一個機靈,都比前世那些宮女有生氣的多。
司棋一愣,“哎呀,瞧我這記性,真是,姑娘,那我去打聽打聽二夫人那兒的事了啊。”迎春一點頭,拉着繡橘就出去看熱鬧。
如今姑娘變的這般厲害,她們也就不用整日裏跟着姑娘,生怕她被人欺負了。
“姑娘,二夫人院裏,可是你......”司棋繡橘一走,王媽媽搓着手,有些不安道。若真是姑娘,那可真是捅了天大的簍子,這二夫人可不是個善茬,姑娘怎麽上跟着跟二夫人作對呢。
“怎麽,媽媽可是怕了。”迎春喝了口茶,手肘撐着炕桌,側臉倚在手背處,淡笑道、
“哎呦,我的好姑娘哎,你怎麽惹上那位了,慈眉善目的不一定就是菩薩啊。”王媽媽急得團團轉,手心上滿是汗。
“恩,我知道,你也不必擔心,下去吧。”迎春擺手道。王媽媽無奈,只能退下,而後向幾個相交的姐妹打聽打聽。
王夫人處
面上蒙着淡紫色面紗,一雙眼睛全是冷意,屋子裏跪滿了奴才,就是周瑞家的也跪在地上。
“說,昨日是誰進了我的屋子。”說着,一雙眼睛如利箭般從人群中穿過。
今日一早,王夫人是被丫鬟驚叫吓醒的,而後去了銅鏡處一看,竟是長了滿臉的紅疙瘩,密密麻麻的,看的她自己都是一陣冷戰,忙讓丫鬟喊了太醫過來,再低頭卻發現妝奁裏的首飾一件不剩。王夫人一頓,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頭暈腦眩,手腳冰冷,立櫃裏的銀子,床墊下的銀票都不見了。這些銀子可都是給元春的啊,一萬多兩,就這麽沒了,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撕開一個大大的口子,風呼拉拉的吹過。
王夫人怒極,也不禀報賈母,将她院子裏的奴才全部招過來,板着臉坐在椅子上,嚴加拷問。特別是守夜的丫鬟,更是被人押着胳膊跪在地上。
“夫人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小丫鬟金钏哭着求道。
王夫人自是不信,拉着她下去就是一頓板子,而後扔在地上,屁股上滲出了血來,王夫人面無表情,陰沉着臉道,“說,到底是誰弄的鬼,趕快給我站出來,不然讓我知道了。一家子都落不到好。”
底下哀嚎聲一片,卻是沒任何人站出來。
這邊動靜實在是大,賈母那兒不一會兒就接到消息,聽奴才說,王夫人在院子裏處罰奴才呢,氣道,“糊塗東西,糊塗東西。”而後拄着拐棍就往王夫人這邊趕去。
她們這種人家,但凡有個風水草動,保不齊,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外邊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着呢。這個蠢婦,做起事情來,也不知道想想宮裏的元春,想想寶玉,想想政兒。
到了院子,見地上跪了一院子的奴才,狠狠的用拐棍敲了敲地面,對着周瑞家的道,“你們且退下,對了,這丫鬟,找好點的大夫看看,再去琏二奶奶處取五十兩銀子給她們一家,好好的補補,等休養好了再到府裏辦差。”
周瑞家的聽此,連忙帶着衆人退下,屋子裏也就剩賈母,鴛鴦跟王夫人。
王夫人坐在椅子上,心中憋火,只恨這老不死的總是壞她好事。
衆人離去,賈母對王夫人也就不客氣了,道“你這蠢婦,嫌元春在宮裏過得太平不是,什麽樣的大事讓你這般勞師動衆。”縱是有什麽事兒,也該私下裏查探,這蠢婦,這般明目張膽,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不定會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知道內情的,會笑話她們連個奴才都管不好,不知道內情的,還不定以為她們這主子是如何的心狠手辣,不管奴才生死呢。
賈母越想越氣,她做了一輩子和善人,誰在外邊不喊句老菩薩,荒年大旱的時候,更是經常在街上布衣施粥,從沒這般對待過府裏的奴才,若她跟這蠢婦一樣,這賴嬷嬷能有這般忠心。她一輩子積攢下來的善名,都要被這蠢婦給敗壞幹淨了。
縱是有天大的事兒,也得冷靜,私底下查探,哪家婦人跟這蠢婦一樣,光明正大,不要臉面。
賈母心中有氣,對着王夫人是半點不客氣,唾沫橫飛,拐棍直杵地,王夫人諾諾點頭告罪,心中卻是憤恨不已,待賈母罵完後,王夫人才道,“不是媳婦故意這般,而是昨夜,我這院裏竟是遭了賊,預備給元春的兩萬兩銀票和一萬兩碎銀子是一點不剩,還有媳婦的一些頭面首飾,那都是今年春新打的。媳婦丢些錢財倒也不怕,就怕那賊人膽大妄為,到時候去了母親院子裏,到時候母親也丢了什麽,那就不好了。”
賈母一聽,“什麽,竟是丢了銀子,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丢了三萬兩,你這蠢婦,把銀子放在那麽明顯的地方作甚,急等着賊人惦記不成?”頭開始賈母還不怎麽擔憂,但想着那賊人若真去了她的院子,那還得了,沒了銀子,就她這兩個媳婦,還不把她給吃了,如此,哪裏還能淡定的了,只痛恨這王夫人不早些将事情告訴她。
王夫人見賈母面帶憂色,心中暢快,“母親不知那賊人是如何奸詐狡猾,媳婦都藏的嚴嚴實實的,卻還是找到了,因此想着,會不會是府裏出了內奸,因此才有剛才那麽一出。”
賈母沉着臉道,“這事是該嚴查,鴛鴦,你去将琏兒奶奶喊過來,若是這府裏真有那吃裏扒外的東西,縱是我心慈,也是不能容忍的。”鴛鴦聽此,忙去請琏二奶奶過來,因着事關重大,臉上的表情也比往日沉重了些,王熙鳳見此,眉頭緊皺,一早也聽平兒說二夫人院裏遭了賊,她原想着等事情處理完了再過去看看,這會兒看來,這可不是件小事。
一路上,鴛鴦将事情來龍去脈告訴了王熙鳳,特別是三萬兩銀子的事兒,就是王熙鳳也倒吸一口涼氣,三萬兩銀子,別看榮國府在外頭瞧着光輝的很,但這公帳上,也就十萬兩左右,外頭田莊基本上都入不敷出,也就時令的時候送些瓜果蔬菜讨讨老夫人歡心。想此,王熙鳳眉頭一皺,竟敢有人在她手裏翻出浪花來,當 她王熙鳳是死人不成。
一路,王熙鳳板着臉,橫眉冷目,腳底生風,見了王夫人跟賈母,随便問了安,直接問道,“二太太,可有查出來,是不是府裏奴才做的?”
王夫人嘆了口氣,道,“我這原想查呢,只是這奴才們嘴巴緊的很,一個個都說不知道。”
王熙鳳冷哼道,“太太心慈手軟,我可沒這麽好性子,我倒要看看,一個個是鑲了金牙還是銀牙,鉗子還撬不開不成。”三萬兩銀子,虧的榮國府的就是她大房的,大房的也就是她的,竟敢有人從她手裏偷東西,瞎了她的狗眼。
王夫人裝模作樣嘆了幾口氣,還說了剛才賈母說的話兒,什麽莫要太過名目張膽,以免別人閑言碎語,不慈不仁雲雲,王熙鳳直接冷哼,一旁賈母頓時紅了臉,咳嗽幾聲,道“好了好了,如今說這些有何用,鳳兒啊,你趕緊跟你姑媽一道好好查查,不怕是府裏奴才起了貪心,就怕是府外的人,也不知道跟哪位皇子有關。“
“太太,除了銀子,你可還丢了別的什麽東西?”王熙鳳皺眉道,這事兒還真透了股邪味兒,這府裏的奴才,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偷這麽大筆的銀子,小偷小摸是肯定的,但是三萬兩,就是放地上,還不定敢撿。
王夫人想了想,“沒,我今早已經看過了,就丢了銀子跟頭面首飾。”
賈母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真是簡單的偷銀子的賊?
“太太,你這臉是怎麽了,怎麽蒙了面紗?”王熙鳳一時也理不清,再擡頭就見王夫人臉上蒙了面紗,忙關心道。
王夫人摸了摸臉,咬牙道,“不過是長了瘡,沒什麽大礙。”手輕輕摸了摸面紗,心裏恨得不行。
“面紗揭開看看,什麽瘡這麽嚴重?”賈母敏感的覺得王夫人這臉上的瘡怕是跟那賊人有關,皺眉讓王夫人将面紗揭開。王熙鳳也順眼看去,什麽瘡這麽嚴重,竟是要蒙上面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