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是不是得好好寵

白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剛上完上午的舞蹈課。

因為跳舞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所以每天他都會耗費大量的精力在練舞上。

在江湛辦公室吸了一口仿生信息素,白衍順順利利地度過了這次發情期,精神飽滿,十分痛快,跳了一上午的舞也覺得酣暢淋漓。

周勝華把這個消息帶來的時候,白衍剛在練舞房裏的淋浴室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聽周勝華講完,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周勝華雖然不太喜歡白衍的态度,但多數時候和白衍的利益一致,不等白衍問就解釋道:“公司正在調查,至于輿論問題,公關部會解決,可能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白衍把了毛了巾丢在椅背上:“配合什麽?”

周勝華聽過白衍現場改編的《晴天砂雨》,知道白衍在音樂上确實有很高的天賦,對這次輿論風波信心很足:“大概需要你寫幾段旋律?或者拿你以前寫好的也可以。”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暗示了一句,“如果施先生能替你澄清就再好不過了。”

上次施伯商找過來,周勝華也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施伯商在周年彈奏的《第七練習曲》出自白衍之手,對白衍愈發高看一眼。

施伯商在音樂藝術上的成就已經踩在大衆之上,說話也比一般人更有分量。

白衍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沒有回答。

周勝華倒是自己先洩了氣:“也是,施先生怎麽會為這種小事說話?”

白衍冷不丁冒出一句:“裴深查過了嗎?”

周勝華臉了色了頓時閃過了一絲不自然:“還在查。”

白衍胳膊搭在桌面上,眨了眨眼:“周哥,這種事你該不會還想着一碗水端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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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舍得處理他,那我自己來。”白衍站起身,撩了一下後腦濕漉漉的頭發,伸手去拿外套。

周勝華愣了一下:“你?”

白衍回頭沖他一笑:“怎麽?”

周勝華本想說“你哪來的能耐處理裴深”,話到嘴邊又被他吞了下去。

裴深私底下會來事,還和前江董有聯系,據說已經拉來了兩個新資源,周勝華作為裴深的經紀人也吃了不少好處,委實不願這事鬧大。

“都是同一個組的,撕出去你也沒有多少好處,你想頂着個器量狹窄、睚眦必報的帽子嗎?”

白衍挑了挑眉:“可我就是器量狹窄、睚眦必報。”

周勝華:“……”

白衍這話是笑着說的,但眼眸裏可沒有一絲笑意。

周勝華吸了口氣,意識到白衍這裏說不通。他沉默了一下,不情願地讓了步:“我會去處理。”

且不說這件事是白衍無辜受害,江總直接給了吩咐,要完美處理好這次的事件,務必保證白衍的形象不要受損……

白衍的輿論問題還是小事,能讓江總這麽重視才是重中之重。

白衍又挑了挑眉。

周勝華有些惱羞成怒:“一定讓你滿意!”

白衍微笑道:“那我等周哥的好消息。”

把周勝華打發走,白衍重新坐回椅子,手機點開了昨天《唱給你聽》的錄像,面上沉了吟了不語。

他一直不習慣讓自己的命運被其他人主宰。

這次危機也一樣。

如果他自己來處理的話……

白衍還沒想出什麽,就聽到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白衍擡起頭,有些意外:“施先生?”

縱然門是開着的,施伯商也敲了門,等白衍示意才進來,笑眯眯地道:“打擾了,白先生。”

“您怎麽來了?”

“之前和你約好要一起讨論樂譜,我等了大半個月都沒等到,只好自己過來了。”施伯商笑呵呵地坐下,“希望不要覺得我冒昧。”

白衍這陣子接了江湛的培訓課,加上沒有和施伯商約定具體的時間,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抱歉,我最近比較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

“看得出來。”施伯商打量了一下白衍,目光掃過房間裏那些舞蹈設備,依然覺得有些惋惜,“你真的不考慮去音樂領域發展?煌星的合約不用擔心,我可以幫你……”

白衍笑了笑:“多謝您關心。”

施伯商知道白衍隐藏在話語下的拒絕,嘆了口氣:“人各有志。”

兩個人暢聊了一會音樂領域的話題,白衍提出的那些新奇的理論和音樂風格讓施伯商驚嘆不已,施伯商浸了淫了鋼琴曲多年的深厚經驗也讓白衍受益良多。

實際上白衍在音樂上的創作也有不少疑了惑了,剛好可以和施伯商互相查漏補缺。

一老一少交流入了了迷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您晚飯有安排嗎?我請您。”

白衍這話說得誠心誠意。兩次交流中,他從施伯商這裏都學到了不少東西,彌補了他對這個世界音樂體系的不足。

施伯商有些遺憾:“我已經和人約好。”

白衍也不勉強,禮貌地送施伯商起身。

施伯商出門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需要我幫你澄清麽?”

白衍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施伯商或許是聽說了什麽,笑了起來:“不用,讓您看笑話了。”

施伯商對娛樂圈的輿論動向其實不是很懂,他本身也不關心這個圈子的事情,詢問一句盡了心意,點了點頭告辭。

……

在休息室等待的功夫,施伯商還在琢磨和白衍交流的音樂理論,想得興起甚至直接掏出小本子“唰唰”寫着。

雖然電子記錄設備如今幾乎普及到每一個人身上,但施伯商還是更喜歡在紙質上塗畫的感覺。

終于把自己之前卡住的結沖破,施伯商滿意地放下筆,舒暢地靠在沙發上。

他在這方面的瓶頸已經持續了幾年,這幾年想要更進一步卻無從出口的焦慮困擾得他幾乎睡不着覺。

自從認識白衍,以白衍那套獨特的音樂理論為參照,施伯商感覺自己漸漸又有了年輕時靈感勃發的興奮勁兒。

高速思索後大腦疲倦,施伯商掏出手機,習慣上網浏覽一些不動腦子的片段放松休息。

等江湛從會議室出來,好好一個舅舅已經面了色了陰沉,端坐在沙發上板着一張臉。

江湛怔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會議開太久,讓舅舅等急了:“抱歉,舅舅,公司事情比較忙。”

“不是你的事。”施伯商看到江湛,臉了色了緩和了一下。

江湛有些疑了惑了地看着他。

施伯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上微博看了看,網上這都怎麽說白先生的?”

江湛:“……”

江湛咳嗽了一聲:“公關部正在解決。”

施伯商平時很少關注圈內的事,他接觸的更多都是業務上的批評指責,沒想到娛樂圈內對于包養等八卦如此熱衷。

“白先生要是被包養了,還會這麽辛苦地訓練?我剛才過去的時候他才鍛煉了一身汗。”

江湛:“……您說的對。”

“白先生要是被包養了,至于跟在一個偏心的經紀人手底下?還不知道吃了多少委屈。”

江湛:“……您說的對。”

他看了眼方秘書,方秘書心領神會,記下來回頭查查白衍的經紀人。

施伯商越想越氣——他心心念念想拉到鋼琴音樂圈好好培養的天才,卻在娛樂圈因為和業務不相幹的八卦遭受攻擊!

“你說,你要是包養白先生,是不是得好好寵在心尖上?”施伯商還嫌不夠,炮火轟到了江湛身上,把江湛打出一身槍眼。

雖然他已經一把年紀,對音樂的追求壓倒了幾乎所有的世俗欲望,但人的相貌審美可沒有出問題。

以白先生那樣的好樣貌,誰養了不得好好寵着?

江湛本能地思索了一陣自己的行為,吸了口氣,艱難地道:“……您說的對。”

施伯商和外甥訴說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看江湛表情不太好看,還以為自己幹涉江湛正常公司進度,緩了口氣:“舅舅不是說你,只是有些憋悶随口說說。”

江湛:“……我知道。”

方秘書用專業素養憋住自己的笑容,生怕自家總裁真的被暴擊成篩子,趕緊開口轉移了話題:“施先生,江總預定的餐廳過去有段距離,我們盡快出發吧。”

這次施伯商再來了海市,主要是為了找白衍交流音樂,但落地之後接到江湛的問候,便順便來關心一下外甥。

江湛的母親早早去世,父親又是個不靠譜的,當初施伯商給了江湛不少關心和幫助,所以舅甥倆感情關系一直不錯。

說到最後,施伯商還有些不樂意,補充了一句:“依我看,白先生也不是那種會為了錢甘心做金絲雀的人。”

“……舅舅何以見得?”

“音樂是不會騙人的。”施伯商指了指自己,“那首《七號練習曲》雖然多數以炫技為主,但依然能體會到創作者的內心情感。”

獨立、自由、渴望。

像向往天空的鷹。

江湛怔了好久:“《七號練習曲》的創作者是白衍?”

施伯商意外地看着他:“他不是你手底下的人麽?”

江湛:“……他沒說過。”

“明珠暗投啊。”施伯商痛心疾首,“要不是他非要留在娛樂圈,我立刻寫信保舉他去維也納音樂藝術學院。”

江湛默然,抿了抿唇。

……

和施伯商一起用餐,江湛返回公司繼續加班,又一次等到淩晨一點多才下樓。

不知道出于什麽想法,江湛看着不斷下降的電梯,鬼使神差地按了下白衍的練舞房所在的樓層。

按下的瞬間他忽然有點後悔,剛想取消,電梯已經“叮”的一聲停下了。

既然停了,江湛停頓了片刻,還是邁步走了出去。

之前白衍就是在這一層的電梯口,滿身鍛煉之後的汗水,毫不顧忌地笑着問他能不能給他一間單人房。

……也是白衍至今為止找他要的唯一東西。

江湛停在白衍的練功房門口,靜靜地看着裏面依然亮起的燈光,依稀能聽到裏面快節奏的街舞音樂和四肢揮動的聲音。

寂靜的深夜。

身懷天賦,卻依然刻苦鍛煉的少年。

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為了自己的前途和理想而努力。

江湛抿了抿唇,眼眸輕輕垂下。

若白衍是個只有臉的花瓶也就罷了,偏偏不缺天賦也不缺意志,為何還要主動找他求包養?

如果只是為了走捷徑,可他們簽訂合同這麽久,白衍卻幾乎沒有找他要什麽資源、錢財。

江湛想起白衍那幾日讓他招架不住的熱情,喉嚨忽然覺得有些幹渴,心跳得也加速了些。

——或許真的……是為了他本人?

——如果真是那樣,他該怎麽回應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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