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章節
蠕動着……蠕動着往他的方向而來……
“阿征?”那坨白色湊到床前來又扭了扭,突然扒拉開一個洞,補上一張小巧的臉,煦也探出頭來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赤司的思維一瞬間凝滞,所幸馬上恢複了正常:“怎麽了?”
“唔……阿征,我冷。”煦也縮成一團,弱弱地說。
“還是冷嗎?”赤司有些擔心,給她搭了那麽多衣服,現在又沒有別的被子……
煦也眨巴眨巴眼,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和阿征一起睡嗎?”
赤司呆了呆,他的人生裏很少有這樣的時刻:“啊……上來吧。”煦也喲……
得到了許可,煦也飛快地爬上床,擠進赤司溫暖的懷抱。接觸到她的身體,赤司皺皺眉,體溫确實有些低,手腳都很冰,尤其是腳。把被子往她那邊扯了扯,支起身掖好,又把自己那床被子拖上來再搭了一層。
“好重……”煦也抱怨了一聲。
“沒辦法啊,不是冷嗎?”赤司重新躺下來,讓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再從背後環住她的背,“這樣好點了嗎?”
煦也縮了縮:“大概吧。”
“那睡吧。”
所以,赤司更加睡不着了啊……就算聞不到讨厭的別人的味道,卻因為懷裏溫軟的身體而更加清醒了……
“你啊,就真的不怕麽……”赤司低頭看着再次沉入夢鄉的煦也,說了句肯定會讓她不明白的話,但是,大家明白就好……
第55Q:禪與路(上)
失眠了大半個晚上,終于迷迷糊糊睡過去的赤司在夢裏想起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他是打算今天帶煦也出門逛逛的吧……想到這裏立刻清醒過來,晨光已經照進了屋子,一看鬧鐘,六點半。煦也還在睡,像小兔子一樣揪着他的衣襟,窩在他的懷裏,有規律地發出沉沉的呼吸聲。真是可愛,赤司不由得想,然後不可抑制地笑出來。煦也似乎是聽到了笑聲,大概是覺得被吵着了,不自覺地皺皺眉,往赤司懷裏再擠了擠,調整了一下姿勢接着睡。瞬間,赤司覺得自己的心都軟了,要是可以每天都這樣該多好。然後慣常早起的他第一次賴在了床上,認真地觀察着煦也的睡相,發現自己越看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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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景不長,被赤司給趕出去的室友君回來了。
話說這位室友君是誰,其實他的上鏡率很高了吧……他就是黑子曾經的朋友之一,那位新聞部的卷藤君。發奮考到洛山的卷藤當初發現自己居然跟赤司征十郎分到一個宿舍時差點沒暈過去,赤司啊,人盡皆知的大魔王啊,為什麽老天對他如此不公!殊不知當時他可是抱着舍生取義的心搬進去的。不過通過相處他發現,赤司其實就是性格惡劣了一點,其他什麽的都還是可以接受。只要不違逆他,不做出他讨厭的事,就可以很平安……但是能不能來個人告訴他赤司讨厭的事情為什麽這麽多?!不過多虧了卷藤不輸給少女們的細心,了解了赤司大部分習慣之後平安地度過了高一的時光。但是,但是!就因為這樣,他居然跟赤司做了三年的室友!!理由是分班之後赤司說:我已經調|教好了這家夥,就算是中途失去寵物也是很讓人讨厭的事,更何況是室友,我沒法分出多餘的精力再去鍛煉別人。
——所以說我就是跟寵物一個級別的嗎?!卷藤聽說之後眉毛抽得很厲害。不過也是托赤司的福,新聞部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他出入被禁止參觀的籃球部如出入無人之境。赤司的說法是,對聽話的人的獎賞。天曉得他是不是被看成了寵物!!卷藤扶額。好吧。他在兩年前就認命了。
現在,知道赤司早起習慣的他以為他已經去晨練了,便毫無顧忌地一腳踢開門,抱着被子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床前……
诶?诶!诶?!怎、怎麽回事?!卷藤僵直在原地,原本因為早起還殘留的瞌睡蟲已經全部被吓跑了,這場景的沖擊力不亞于聽到洛山籃球隊被淘汰在預選賽中。
“赤、赤赤赤赤赤司!!”卷藤牙齒都在打顫,誰能告訴他這是為什麽?一向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冷豔高貴,啊呸,不對,那什麽的籃球部部長學生會會長萬年第一的赤司征十郎挂着一臉溫柔得快滴出水的癡漢表情看着懷抱裏的……女生?!而且……卷藤用殘留的理智催促自己轉過臉去再轉回來,沒錯啊,這是自己的床,可是為什麽赤司的床上空空蕩蕩,而自己的床上卻睡了兩個人?!“這、這、這這這究究竟是、怎、怎麽一回事?!”
赤司眯起了眼睛,看不清的眼神分明在傳達非常危險的訊息。卷藤抖了抖,耳邊一陣冰涼,一把剪刀擦過他的臉,釘在了對面的衣櫃上,剪刀柄還在顫抖。呼吸幾乎停滞,卷藤顫抖着擡起手摸摸自己的耳朵,血……流血了……剛剛赤司是真的打算殺掉自己吧?!啊!!!
“你,聲音太大了。”赤司陰森森地說。
然後……然後……然後卷藤華麗麗地暈倒了……
赤司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睜開惺忪的睡眼望着他:“阿征?……發生什麽了?”軟綿綿的聲音讓他即刻軟化,擡手摸摸她的頭發:“沒什麽,解決了一只蟑螂而已。”
——所以說卷藤君成功地退化成了蟑螂嗎?!他會哭的啊!
揉揉眼睛,煦也接道:“這樣嗎……嗯,該起床了,我還有愛心早餐沒有給阿征呢。”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一點晶瑩。
“好。”
但是當煦也一只腳觸地的時候,她注意到了屋子中央的那一坨。疑惑地轉過頭:“白色的、一人高的蟑螂?”
赤司依舊面不改色:“是一只變異的。”
煦也點點頭,将信将疑地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赤司走下來,居高臨下地望着挺屍中的卷藤,帝王氣場全開:“要怎麽收拾你才好呢……”
無意識的卷藤抖了抖。所以說這危機意識究竟多強!赤司君你這三年來到底把人家欺負成什麽樣了啊啊啊啊!人道毀滅了都!
把早餐順利地吃完,在煦也“真的可以不用上課嗎”這樣的擔心中,赤司還是把她騙了出去。貌似在他們意見相左的時候煦也從來沒有贏過……擡眼看着赤司的側臉,煦也有些郁悶地撅嘴,果然是吧。
感受到幽怨的目光,赤司低下頭:“怎麽了?”
煦也連忙搖頭:“什麽都沒有!”
“嗯?”
感受到了威脅,煦也咽了口唾沫:“我們……要去哪兒?”
赤司知道煦也根本就是在臨時搪塞,但是也沒有戳穿,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去逛京都啊,先去高山寺,然後是源光庵,下午再去鞍馬寺,有時間還可以去知恩院看看,但是應該來不及,最後就直接回東京。”
“全部是寺廟嗎……”煦也小聲說。
赤司輕笑:“要感受京都的文化氛圍的話,一是神宮,二就是寺廟,祭典基本上都在夏秋兩季,所以等以後有機會再來吧,這一次就去參觀寺廟。”
“诶?!阿征怎麽知道我想的是什麽?”
赤司刮刮她的鼻子:“因為你全部都說出來了。”
煦也長大了嘴巴,紅暈從耳根向上蔓延,連忙捂住臉:“再刮鼻子會塌下去的!”然後不争氣地縮了縮,讓圍巾遮住自己大半張臉。
赤司覺得頗為好笑,但是看煦也像炸毛的小貓一樣的模樣只得忍住,抿着唇扭過頭不讓她發現。
“阿征……”煦也埋怨地瞪着他。
“好啦好啦,乖。”赤司輕輕摟住她,臉頰貼着她的額頭。
“……感情真好呢。”
“啊,看起來真好!”
因為是在新幹線上,不知是誰這麽感嘆了兩句,輕飄飄地飄進煦也的耳朵裏,羞紅臉頰的某人定力與赤司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趕緊埋進赤司的懷中死也不出來了。
在栂尾下了車,不多時便到了高山寺。走在青石板鑲嵌的石子路表參道上,赤司為煦也講解着歷史:“這裏是1206年明惠上人創辦的寺廟。”
“明惠上人?”
“明惠是鐮倉時代華嚴宗的和尚。”赤司解釋。
煦也皺了皺眉:“還是不懂。鐮倉時代?華嚴宗?和尚?”
赤司才想起煦也什麽都不明白,說了也是白說,便笑了笑:“這些不用知道也可以。而且廟裏有他的畫像,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煦也小小地沉默了一下,沒讓赤司看到她眼底的一點黯然,繼而往前跳了一步:“嗯,好。”兩人接着往前走。
表參道旁的風景非常優美,古木參天,滿眼都是綠色,路邊的山澗結着冰,但是仍舊有絲絲流水。樹林裏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