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微起波瀾清翼閣
珠簾微動,響起一陣珠圓玉碎的聲音,然而昭陽殿清翼閣卻依然是一片壓抑的沉悶。
淩檬初看着眼前清麗溫婉的女子閉口不言的樣子,有些煩躁的想皺眉頭。
“那你是有何解毒的法子,或是你本就有解藥?”淩檬初斜着眼看衣雪,其實像這樣扣着衣雪他還是不那麽無措的,毒是她下的,解毒的法子自然也是有的,只是讓他不舒服的是他并不想去請求她,也不想對付其他人那般逼迫她,他對她還是不忍心,不忍心用殘忍的手段對付她。
“這麽說王爺是同意妃雪的提議?”衣雪管這招叫做欲擒故縱。
淩檬初盡量的平息自己的怒氣,不能總被這個女人輕易地帶動情緒,這太不像自己了。暫且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麽,單單就只是想要離開這裏?他從不認為她這樣的女子會是一個普通人,當然除卻她那個“特殊”的身份。
斂去怒氣的他微眯着漂亮冷漠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獵物,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用何種手法逃脫自己;淩檬初竟然還有微微的興奮,這種感覺并不讨厭,既然要玩,那就不要讓自己太失望才好……
衣雪自腳底頓生一股徹骨的涼意,這感覺太讓人不爽了,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可是明明正在算計別人。
衣雪畢竟沉着冷靜,很快就鎮定下來,微微的垂下眼眸,蝶翼般美麗的睫毛掩去自己的情緒,她深知眼神最能出賣自己,雖然從小到大的經歷讓她養成一張完美且虛僞可親的假面,可是顯然這裏的每個人都不簡單,尤其是淩檬初,那豹子般敏銳的眼光實在不能讓人小看。
“霄王爺的毒,妃雪可以暫時壓住,可是要徹底清除卻是頂麻煩的事。”
這時松凡溪對霄羽的毒有了新的解方,恰好聽到了衣雪的話。
松凡溪挑眉,嘴角輕揚掠過一絲嘲“哦?難道連姑娘都無法治愈?那霄王爺不是沒救了?”這個借口還真是漏洞百出,自己下的毒都無法解豈不可笑?
淩檬初對松凡溪的突然出現只輕輕的蹙了眉,并未多言斥責。
衣雪聞聲側目,看見着一襲月白色長袍劍目英眉的男子,及腰的烏黑長發再加上那雙澄淨中透着魅惑的眼眸和微彎的的嘴角,是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着如仙如幻的優雅而邪魅,赫然就是前幾晚上淩檬初意圖侵犯自己時幫過她的那個明媚的男子。
衣雪念着他幫過自己,對他的印象是比較好的,對他話中的譏諷不以為意。
“凡溪,有何事要說嗎?”淩檬初适時地開口。
衣雪這才知道這個男子竟然是以精湛的醫道聞名于世的“少年醫仙”松凡溪。松凡溪衣雪還是有所了解的,松凡溪是淩檬初的好友,是江湖上醫術數一數二的人物,被世人稱為“優雅醫仙”,真名“松凡溪”;為人善良謙和,經常幫助貧乏艱難的人,有着絕世如仙的容顏,性情溫和優雅,在民間有着不錯的聲譽,與此同時,他還有個不太風雅的稱號“花天下”,具體的意思其實就是表面意思,天下處處都是花,但凡他松凡溪走過的地方必被他采取幾十朵鮮嫩的小花,當然那些小花是自願被采的。
當然這只是江湖傳聞,事實如何就不清楚了。
衣雪向着他露出清風般的微笑,微笑在何時都是最好的裝飾,“松公子,難道所有下毒的人都得懂得如何解毒?又或者下毒的人都會随身帶着解藥給中毒的人解毒?”不想與他為難,可是也不想被看低。
聞言,松凡溪又是一挑眉,緩緩的說道:“妃雪姑娘說的極是,在下冒犯了。”态度陡然變得謙恭有禮。
衣雪心中感嘆,這個人還真是……圓滑的像狐貍一般,看來江湖上對他優雅溫和的傳聞還是有失偏頗的。衣雪很明白,自己能夠産生好感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不過,也沒什麽好可惜的,衣雪一向放的開,別人不屑,自己也不會為少了一個幹淨的人而悲觀。
再說,這麽一個陳舊的時代,陳舊的時光并不被希冀如漆畫浮雕之霓彩華裳般雍容清亮。
衣雪也照葫蘆畫瓢的挑挑眉,一成不變的“微笑臉”;“松公子哪裏的話?是妃雪的冒犯才是。”還象征性的微微垂頭表示自己的歉意。衣雪也不是一個一板一眼的人,深沉如她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面的,挑眉的動作誰都會的。
松凡溪看着這個端莊溫婉的女子學他那個有些挑釁味道的挑眉動作,心裏竟然有些驚訝,有些慶幸,還有一些莫名的感覺。
原來她并不是一個很淡漠的人。
淩檬初冷眼看着他們之間人神交戰,略有不耐,不喜歡她把精神投注到其他的人身上,即使是不屑抑或挑釁;“少廢話,說些有用的。”不悅的語氣讓松凡溪有種淩檬初會“哼!”的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的錯覺。
衣雪回過神來,“我現下可以去看一下王爺的病情如何嗎?”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兒。
“盡快,本王不想浪費時間在沒用的事或人身上。”淩檬初把視線移到霄羽卧房方向,應允她的的要求。
衣雪随後輕蓮移步,帶着一身的異香走了進去,淩檬初則異常煩躁的坐在梨木太師椅上,一言不發,卻散發着瘆人的寒氣。
那位剛剛還在跟衣雪使暗勁兒的“松公子”很是風雅的“唰”的一聲打開扇子,輕搖着游到淩檬初的身邊,絲毫不被淩檬初迫人的寒氣所影響,自顧坐到他的旁邊調侃道:“王爺是從哪兒拐來的女人,毒厲害,嘴巴更厲害。還真是不簡單呀!”
淩檬初瞥了他一眼,他當然明白他所說的“不簡單”不只是這些;自己也是很訝異這個看起來不谙世事仙人一般的可人兒竟能這麽快的能清楚他這裏的底細,可是她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不論自己派出去多少力量都無法查到關于她的一點訊息,這點讓他感到很不安好像這個女人就像她毫無征兆的出現那般無聲無息的消失,而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尋她,這種無力感讓他異常的煩躁甚至有點害怕,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以為自從母妃死後就不會再有什麽能讓他牽挂或害怕的了,即使是霄羽也不會該他這種感覺,而這個剛剛出現的女人什麽都不做就打亂了自己理智;怎麽可以?怎麽能讓一個女人威脅到自己要做的事?而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她捆在自己身邊,不惜一切的代價。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必關心無用之事。”淩檬初冷冷的說。
“這可不是無用之事,屬下對這姑娘很是好奇呢。”松凡溪雀雀愈試。
淩檬初睨着松凡溪:“你對這個女人,有何想法?”
“世間拈盡多韻事,幾個紅顏成薄幸?那樣的女子,有雪肌花容的傾城之色,卻溫婉隐忍不張揚;美麗的女子可做瓷器,欣賞把玩,賞心悅目,可喜歡,不可愛。然而這女子有着魂靈的香氣,會讓人沉迷依賴,她可陪你度過一段靜穆的時光,卻只可遠觀不可亵玩,否則屍骨無存也并不是最糟糕的結局。”
松凡溪輕搖纨扇,并不算清涼的空氣流動,流淌過他心底的那份擔憂。話說的很懇實,只是不知道聽的人是否聽得進。
靜寂良久,才聽到淩檬初肅冷的聲音:“你認為本王會被她迷惑?”
“屬下不敢斷然言是,只是王爺難道沒察覺到自從相識此女子,王爺的情緒就過多了,性情也燥了不少。”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淩檬初猛地起身,走到松凡溪的面前,微傾着身子,聲音陡然變大:“殺了她?”這個疑問句說的松凡溪膽戰心驚。
“王爺不必對屬下動氣,所謂忠言逆耳,屬下也是為着王爺好,倘若王爺覺得屬下說的不對,盡管懲治屬下的冒犯之罪。”松凡溪起身,單膝垂首跪在淩檬初面前。
淩檬初看着跪着的松凡溪靜默了良久,松凡溪行為怪異不可琢磨,為人灑脫而謙遜,偶爾舉動放肆但無關大雅,更鮮少與人争執,尤其是對淩檬初。而此時的他,面容嚴肅,完全是一個下屬的姿态。
淩檬初默嘆一口氣,斂下目光,踱步到一旁坐下,道“起來吧,你說的都是事實,那你覺得應該如何?”聲音恢複以往的波瀾不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