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當晚,三拳下工,接上了秀華回家,他渾身都是汗味,表面上他沒有任何異樣,和爹娘道別之後,就和秀華兩個人牽着馬,往荷塘沿走,他一聲不吭的,與以往大不相同。
秀華走得慢了幾步,索性她停下來道:趙大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這樣悶在心裏你不難受我還難受呢。
三拳牽着馬,扭頭瞧着他的媳婦,一身藕荷色的襖裙,外加淡黃色繡菊交領半臂,右側系着兩個同色的璎結,頭發簡單地挽在腦後,一根木頭雕花簪子固定了她的發飾,她明眸善睐,卻含着一點點擔憂,眉頭微微蹙着,雙手放在身前,輕輕捏着拇指,小嘴兒有點鼓鼓地嘟着,好像心裏有着些許不滿。
趙三拳見她這副樣子,走回去拉起了她的手道:我沒有事。今天有點累而已嘛!走,趕緊回家去。這回三拳先上馬,伸手拉秀華上去。
秀華打開了他的手,自己爬了上去。
三拳捏了捏秀華的鼻子,使勁箍住她的腰:怎麽了?誰惹你生氣了?
秀華說:還不是你。你把秀珠送回來之後就怪怪的。你要是對我有意見,你就直接和我對峙!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問。
三拳從後頭抱住她的腰,腿輕輕策馬兒緩緩而走,他把下颚靠在秀華的肩膀上,喃喃地道:好像瞞不過你呀。這事能不說嗎?
秀華道:必須得說,什麽事不能說的?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蟲子,我讨厭你那陰測測的眼神,看得我心裏直發毛。
三拳想了想,樂不可支地拍了記秀華的腦袋:是你讓我說的?那我問你,張孝年有什麽好的?你什麽眼光會瞧上他?我就弄不明白,你是覺得他長得英俊呢,還是多金?我都懷疑那根本不是你啊!我就這點想不明白,你要是那樣的人,你怎麽會跟我在一起。
秀華道:那本來就不是我好不好。雖然呢,身體是同一具,可是思想上那不是同一個人,我怎麽知道以前我為什麽要喜歡他呀,我腦袋抽了還不行。不過話要說回來,如果是第一次見,不曉得那人的本性,恐怕還真能被他騙一騙。
三拳在她身後不發話,呼吸綿長,吹得她直扭着脖子躲避,他樂呵呵地道:秀華,以後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好不好?我不管這個人是誰,就算是年輕有為的季大人你也不能念叨他,你是我的娘子,你這輩子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秀華道:我只喜歡你一個人沒問題,但是前提是你也得只能喜歡我一個。絕對不能多。除了黃小妾和紅小妾,你就不能再納妾,噢,對了,你後宮挺龐大的呀,将來還得有五百後宮呢!
三拳笑得直顫,他苦惱地道:那我真是三生有幸,得五百寵雞。可惜它們都只能下蛋,能生娃娃的就你一個,那你得給我生很多娃娃。
秀華臉一陣陣紅:生娃娃那還遠着呢,我記得某人好像說過要正式辦一次婚禮呢,那個人是不是你呀?
三拳抓着她手道:我記着呢!你別戳我,戳得發癢,當心我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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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華一聽就真不敢戳他了,也不知道怎的,她就特別喜歡戳他,手指尖而戳到他的肌肉上,特別有戳勁,想着她就只想扶額,敢情他不會是以為她在挑逗吧……
兩個人在馬背上貼得緊,秀華覺得身後屁股那裏有什麽硬的東西磕着難受,她扭了扭往前坐了一點,心裏又緊張又尴尬的,耳根子都陣陣發燙了。
可三拳不依,又将她拎了過去,脊背貼着胸膛,心也猛跳着,三拳突然道:好好坐着,別動,我們被人盯上了。
被三拳這麽一說,秀華整個人也緊張起來,被盯上了對她來說是個可怕的詞語。她頓時就乖乖縮在三拳的臂彎裏,眼睛四下溜溜轉着。四周除了馬蹄聲,和風聲,蟲鳴聲,沒有其他的動靜,秀華正狐疑着。
馬兒突然就不走了,幾名黑衣人手中舉着火把從叢林裏漸漸圍攏了過來,約莫有十餘人,他們各個蒙着面,見趙三拳不走了,紛紛把火把插在了地面上,周圍都被照亮了。
秀華見那麽多人,來勢洶洶,手不由得緊緊握住了三拳的手臂,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麽呢!
為首的黑衣人駐着劍往前走了一步道:你就是趙三拳?
三拳道:正是,你們攔着我,所謂何事?
黑衣人道:如果你識時務的話,可以不必打打殺殺,我們只要你懷裏的小娘子,你留下她,便可以離開,我們絕不傷你。明天一早你到這裏來接人,我們會把她活着還給你。這裏有一兩百銀子,也可以歸你。
秀華心裏一緊,原來是沖着她來的!如果三拳不同意,勢必會有危險!
她緊緊抓着三拳手臂的手忽然松開了。
趙三拳道:如果我不給呢?
黑衣人将銀子扔給了其中一名手下,道:不給的話,拿命來,你的小娘子我們照樣會帶走,而且,我敢保證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嘛會成為這荒林當中的一具屍首,我可不是危言聳聽,我們絕對有實力這麽做。
趙三拳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道:我們負責拿錢辦事。雇主是誰我們一概不過問。這是規矩。少廢話,你是拿錢走人,還是拿命相搏?
趙三拳拉着馬缰繩在原地兜了一圈,他們約莫有十五人,而且武功不弱,看起來顧他們來的人下了點功夫,出了不少錢,請的都是專吃這碗飯,懂規矩的行家。
三拳在秀華耳邊輕道:有人給我們送錢來了,你只需坐在馬上別動。
秀華點點頭,忐忑地看着他下馬。
三拳道:我拿銀子走人。
秀華難以置信地瞪着三拳。
黑衣人哈哈大笑,将銀子扔給他,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爽快。
三拳拍了拍馬屁股,那馬就載着秀華向黑衣人走去。
秀華在馬上呆呆看着三拳,眼睛紅紅的。
她看着三拳距離她越來越遠,眼睜睜看着那個黑衣人頭領牽住了她的馬。
不會的,秀華心裏急,他不會那麽做的,這怎麽可能呢!
可是三拳沒有追上來的意思,只是解開了包裹,他正低頭看着銀子。
秀華的心一陣陣往下沉,如果三拳不同意勢必會有一陣厮殺。
若是運氣不好,他就會被這些人殺死,她又怎麽能自私地讓他送命呢!
秀華捂着嘴哭了起來,眼淚洶湧地奪眶而出。
雖然不想他送命可是她心裏還是希望他不要答應的。
等她再次回頭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他了。
黑衣人頭領說:姑娘,你就別哭了,你男人如果不同意,今天就得死,你要是不想他死,就乖乖跟我們走,我們不會傷害你,事成之後,會把你送還給你夫君的。
秀華緊緊抓着馬的鬃毛,她該怎麽辦呢?她如何能逃得走?
她能做的只是坐在馬上,看他們會将她帶去哪裏。
其中一名黑衣人道:大哥,這筆單子太簡單了,能用銀子解決的為什麽要我們出馬?這不是小題大做嗎?
黑衣人頭領道:有便宜的單子難道還不好?非得送命的才叫好買賣?
黑衣人小弟道:大哥,你說會不會有詐?這人能老老實實讓我們帶走他媳婦嗎?
黑衣人頭領道:如果是你,你要命還是要媳婦?
黑衣人小弟道:這還真難選,命都沒了,要媳婦有什麽用,她不是照樣得守寡。
黑衣人頭領道:這不就是了,誰都會權衡的。況且就一晚上,他還有錢賺,不虧。
黑衣人小弟道:這雇主吃了飯撐着,花那麽多錢多少女人都買來了。
黑衣人頭領道:不許鄙視雇主,人給錢,你還叽歪。
黑衣人小弟道:大哥說得對。
黑衣人把馬牽着入了鎮裏,在一家民宅門口停了下來,黑衣人頭領道:人給你們帶來了。
張固給了他幾張銀票道:辛苦各位了,那趙三拳死了麽?
黑衣人道:要殺人,這點錢可不夠。再加一倍,我們替你去殺了他。
張固道:不殺人,趙三拳能讓你們把人帶來?
黑衣人道:不費吹灰之力,我們青龍幫的手段你們還信不過?現在人錢兩訖,我們該走了。
張固謹慎地道:萬一他跟來了呢?
黑衣人道:諒他也不敢,我派四個兄弟守在這裏。這可是額外的工作,沒收你們錢。
張固這才放心地道:還是舵主英明。
張固對秀華道:姑娘裏面請,只要姑娘順從,就不會受到傷害,等天亮了,小的會派人送姑娘回去,你大可放心,只要你不說,沒人知道。姑娘在外還是體面的。
秀華奪門想要逃,門外那四個人兇神惡煞一般,将她逼回了屋子,她吓得腿都發軟了,幾名家仆扭住她就将她推入了其中一間房,房間裏一名穿着寝衣的男子正在往口中倒酒,他敞着衣領,走到秀華的面前,擡起她的下颚道:秀華,想要請你來可真不容易啊,花了我不少銀子打點,你面子可真夠大的。
張孝年滿是酒氣的嘴湊近她的臉,秀華就咬他的鼻子,被他躲過。
秀華雙臂被人押着,就用腳踹他:你這個變态,我都說和你沒關系了,你為什麽不放過我!
啧啧啧,張孝年笑說:脾氣越來越大,不過我喜歡。你就別白費唇舌罵我了,今兒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你最好老實一點,省得我弄疼你。
張孝年捏着她的臉,命人用麻繩把她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然後将她丢到了床上,看着被綁得無法動彈的秀華,他就心裏暢快啊,他撲上去撕她的衣服,伴随着秀華的尖叫,麻繩夾雜着碎布條,和細膩的雪膚,令他血脈膨脹,雙眼發紅,嗓子發粗。
屋頂的瓦片被一張張揭開,三拳從上而下,一拳打暈了張孝年,然後用繩子縛了他的雙腳将他倒挂了起來,又将他的衣服撕扯下來把他的嘴塞住。這樣就省力多了,神不知鬼不覺。讓他活着終究是一個麻煩,但他可沒那麽傻殺了他賠上自己,所以暫且讓他活着。
三拳把刀對準了他的老二,最終還是沒下手,讓他留着犯罪器官也好,否則怎麽能抓他的把柄,讓他公正合理地永遠消失呢?三拳拍了拍他的臉,道:先謝謝你的銀子了!到時候麻煩季大人來收拾你吧!
三拳解開秀華的繩子,帶着她從屋頂跑了。三拳緊緊抱着她,道:秀華,讓你受驚了。
秀華啜泣着,她滿腔真誠賦予三拳,當時她真的心都死了,她拼命打着他:我以為你真的把我賣了,你把我賣給這個畜生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我恨死你了!
三拳讓她打着,緊緊擁着她:娘子,是我不對。你別怕了,別怕!這叫兵不厭詐嘛!如果當時就動手,他們十五人,我怕無暇顧及你,你會受傷,所以将計就計,兵不血刃豈不好?
秀華一會就不鬧了,盡管身子還在抖着,她垂頭老老實實地說:其實,我也不是恨你,如果你是個不會武功的農夫,如果你當時拒絕了他們,說不定就會付出生命的代價,與其這樣,清白什麽的又有什麽重要的,如果他真想要,給了他也罷,省得他一直糾纏我們,甚至因為我威脅到你的生命。
三拳将秀華的頭放在自己的肩頭,吻着她額頭的劉海,心裏說不出地疼,他道:秀華,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這個人我會收拾的,你安心,以後不許說這種話,你是我的,你怎麽能給他!我不許!我好好珍惜着,給你一個正式的婚禮,豈容這個畜生玷污你。
秀華的眼淚一滴滴滲入三拳肩頭的衣裳,滾燙滾燙的。
三拳緊緊揉着她的肩,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身體之中,他吹了個口哨,那匹在民宅外游蕩的馬兒就自己跑了回去。
外頭青龍幫的四個兄弟坐在裏屋玩色子,張固等在外頭的屋子和一夥弟兄們打盹。張固幾次都勸少爺要收手,可少爺總是不聽,非要在娶正妻之前得手一次,沒辦法,他只能幫他實現願望,希望這次之後少爺能安分守己,成親後不要再出什麽岔子了!
第二日,張固見少爺一直不出來,只得推門進去,一瞧,吓得面如土色,少爺被倒懸在梁上,面色紅腫充血,嘴裏嗚嗚嗚哼哼着。他連忙叫人把他放下來,張孝年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咬牙切齒的,直翻白眼。他心裏越發恨了,到底是哪個兔崽子總是壞他好事!昨兒,他瞧都沒瞧清就被打暈了,實在太可恨了!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我又揮灑狗血了。。。
諸位看官請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最近有那麽一點點卡。
很多明線暗線需要竄起來。。。
腦袋有點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