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回到家後,三娘就從院子裏喊她：秀華妹子，你大姐今兒來過，說你爹身體不舒服，讓你過去看看。

秀華一聽爹不舒服，心裏急壞了,和三拳也沒來得及收拾東西,就往娘家趕去，她正計劃着這幾日過去種地呢,樹苗和雞鴨的苗過幾天會送過來,趁着這幾日有空趕緊把糧食的問題給解決了。

她也沒來得及買什麽東西，進了家門,就直接打開院子門直沖進去,家裏的雞在院子裏走着，黃先生在曬太陽，見主人進來了，眼皮也不擡一下，真是條懶狗，還睡在路當中，秀華一拉裙子就跨了過去，邊走邊喊着：大姐！爹，我來了！

三拳跟在秀華的後面，心裏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小跟班了，奇怪了，他怎麽總跟在媳婦後面，媳婦做什麽事都是一馬當先，有條有理有計劃，好像沒他什麽事啊？這種感覺真是太糟心了，他身為一名孔武有力的大丈夫，她好歹也應該哭哭滴滴沒主意的樣子嘛，平日裏沒什麽危險的時候他媳婦就一副大丈夫的做派，一點不粘着他。沒面子！太沒面子！

三拳想着黃先生不讓路，要不他跨過去，他擡起腳有些猶豫，果然黃先生驀地睜開眼睛，炯炯有神地仰起頭來，發出嗚嗚嗚的恐吓聲。

三拳的腳沒法落地，他說：黃先生，咱們現在也算是親家了，你怎麽能那麽不識時務呢？你見過我很多次了吧？你怎麽能每次用這副表情待我？你看我那麽可憐，你也欺負我是不？你于心何忍？

大概是覺得三拳太羅嗦了，黃先生吠了幾聲，起身就走到角落裏，繼續躺着了，蒼蠅在它耳邊飛舞，它的耳朵就一扇一扇的。（黃先生畫外音：真煩，要走過去還非得我讓路）

難得黃先生走開了，三拳鐵放心的就往屋裏去，老爹正在屋裏和二丫頭說話，見到三拳進屋，就招呼道：三拳，随便坐啊，不用客氣。

三拳就坐在了一邊。

秀華說：爹，你沒事謊稱病，吓死我了呢。

大牛拿煙鬥打了下二丫頭的腦袋：爹不稱病，你能來的這麽快嗎？你都好幾天沒來了，爹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秀華和三拳面面相觑。

秀華道：爹，這幾天我在忙家裏的事，先種上一畝地，還得養一些雞鴨，以後會越來越忙，您不說我們也打算明天過來，把咱們兩家的地先種好。

大牛抽了口煙道：爹說着玩呢，年輕人是要抓緊時間掙錢，爹在家裏也沒什麽事，你們什麽時候開工了，爹過去給你們幫忙。

大牛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把李氏已經把債還清的消息告訴他們兩，他也是想再看看三拳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大牛說：讓你們來，也是想和你說說話，你娘不聽我的話，現在搬去大宅子住了，你三妹妹和四妹妹都跟着享福去了。

丁大牛頓了頓，秀華也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就認真聽着。

丁大牛拍了拍胸口道：爹心裏不踏實。這富貴來得太容易，你三妹和大姐的婚事你也聽說了吧，咱們家一下子成了村裏赤手可熱的話題。我最近眼皮跳得厲害啊，天天睡不着覺。

秀華安慰道：爹，您別多想，別人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呗。

大牛道：你可不知道啊，家裏有錢了親戚們都想分一杯羹，你二叔家過來借了點銀子倒也罷了，畢竟露露這件事你也知道。現在你那好賭的舅舅又找上門了，說起他我就氣，昨兒晚上我好說歹說總算把他攆走了，讓他直接找你娘去，早上的時候你娘還來和我一頓吵，說我沒本事打發，你那舅舅啊就找了一幫混混躺在你娘新買的宅子跟前，逢人就說他姐有錢，四處欠債，把你娘愁得這幾天都不敢出門。

秀華聽了頭也大了，她最怕糾纏不清的流氓了，要說報官，他也不怕，也沒犯什麽大事，抓進去了過會就放出來了，最多打幾個板子，他照樣來賴着，再說有親戚關系，他四處胡說，說親姐姐發達了，不管弟弟了，弟弟餓死也不管了，就這麽耍無賴，也着實心煩。

丁大牛又說：你舅舅欠債以後，隔三差五就有債主找上門，讓你娘還債，不還就砸東西，你娘都氣得發病了，還了大概有三百多兩銀子，再這麽敗下去，我怕你娘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秀華不安和三□□換了下眼色，怪不得爹愁成這幅樣子。這件事也不是說瞞就瞞得住的，村裏都傳遍了，都當丁大牛家發達了。

丁大牛道：今兒你大舅母帶着三個兒女來投奔咱們家，你娘也不好意思不留他們，自從你大舅舅過世以後，他們一家子過得很不好，你大表哥二十幾好不容易娶了媳婦又拖着三個娃娃，你二表姐出嫁了帶着夫婿和兩個娃娃，你三表姐還沒出嫁，也一起跟了來，咱們家從前也受過你大舅舅的恩惠，你娘雖然不樂意，可也知恩圖報，暫時讓那一大家子住了進去。你大舅母說，不會打擾太久，你大表哥和二表姐過些日子就回去，你大舅母就留下來和你娘作伴，你大舅母是個老實的人，遇事也只會哭鼻子，你娘見她可憐也沒說什麽。

丁大牛一口氣說了許多，最後他才說到正題上，他說：二丫頭，沒事你多去看看你娘，我怕她一個人手忙腳亂的，畢竟都是一家人，你娘就是嘴硬，你要不去幫她分擔分擔，我怕她壓力一大火氣又上頭。

秀華道：爹，你說娘她一下子接收了那麽多親戚，我和三拳去看她，她會不會有什麽想法呀？

大牛道：不會的，你娘刀子嘴你還不知道？她這幾天就在念叨你呢！你抽空去看看她，家裏的地也要種了，家裏又添了吃飯的人口，不種地哪行！

三拳就很豪爽地應上了，他道：爹，您放心，我和秀華下午就去拜訪娘，和娘說說種地的事，我和董地主請了兩天的假，咱們兩家的口糧地都可以種完的。

大牛贊許地點點頭：這事說完了，秀華又去看望了大姐，秀麗正在一個人織布，有些無精打采，見秀華來了，她只是坐着招呼了一聲，她道：二妹妹，你才來又要走嗎？

秀華坐在大姐身邊瞅着她，嗯了一聲，她道：大姐，你的事我聽說了，郭大公子那事鬧得那麽大，也是大家津津樂道的，沒想到他還真行啊，居然為你抛棄家業，我以為他會妥協呢！你要堅持扛到底，我絕對支持你！

秀麗木讷的神情在說到子期的時候，臉上就像突然罩了層光一般，她說：謝謝你，二妹妹，我會等他的，只是娘已經答應了汪裘海，我怕到時候子期不高中，我可真是騎虎難下。

秀華笑說：這有什麽難的？不想嫁汪裘海的方法多得是！

秀麗緊張道：二妹妹，你該不會又想用那法子吧？

秀華嘿嘿直笑：大姐，你腦子真不會轉彎，那種法子用一次就好了哪能用第二次，你等着，只要你不想嫁給汪裘海，我就給你出主意，當然可能會是馊主意！

秀麗一陣驚喜，拉着二妹妹的手不肯放：你說的可是真的？

秀華點點頭，很确定。

秀麗突然就高興壞了，她眉飛色舞起來：我這幾天日愁夜愁，二妹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只要你肯幫我，我就不怕了。

秀華鼓勵大姐好好繡嫁衣，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和她夫君兩個人就像蝸牛一樣往村的另外一頭挪去。

三拳用手指頭敲着秀華的腦袋：娘子，我剛才可是都聽到了，你居然想幫你大姐擺脫婚事，你行啊，這種拆人姻緣的事，你做起來一點不臉紅。

秀華像趕蒼蠅一般就趕了他的手指，道：什麽拆人姻緣，我那是成人之美。你得搞清楚哪一方是正義的，哪一方是邪惡的。

三拳反駁：那汪裘海怎麽就邪惡了？人家正經娶媳婦，又出聘禮，又出媒人，堂堂正正，你這不搗亂嗎？

秀華眼珠子一轉道：好像是啊，可大姐和郭子期兩情相悅，我是力挺到底的。所以只能委屈委屈汪裘海了。再說了，他能對我大姐真心嗎？不就是覺得我大姐長得好看，那個商人半個字不識一個，我大姐和他真是風牛馬不相及的。郭子期連家業都不要了，淨身出戶，追求真愛，可歌可泣！

三拳哈哈笑着戳了她的腦袋一下：你想多了。哪裏還有那麽傻的人。咱們等着看他高中，看他能不能如約前來。

秀華道：他要如約前來，你怎麽着？

三拳道：他要真來了，日後事事聽娘子的，他要不來悔婚，娘子事事都得聽我的，還得跟在我的後面，做個小媳婦。

秀華樂不可支：你輸定了！乖乖跟後面！

三拳就走她邊上：現在輸贏未定，并肩而走。

兩人嬉鬧着就來到了李氏購買的新宅子跟前，秀華不由得退後一步，三拳也跟着退，他謙虛道：娘子，請！

秀華也謙讓道：夫君，你先請，先請。

娘子，請！

夫君，請！

兩個人越退越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兩個人不由得嚴陣以待，雙手交纏，十指相握！

開門的是個老人家，見二人來訪，老管家倒是很有禮貌地問：請問二位是？

秀華道：我是丁秀華，這位是我夫君趙三拳。

老人家恍然道：原來是二小姐，二姑爺，快快進來，小的姓蔡，小的這就去禀報夫人。

蔡老伯說着就帶二人進去，秀華四下看着，這宅子挺不錯的，在村子裏可以算首屈一指的暴發戶了。

李氏正鬧心呢，家裏一下子多了那麽多窮親戚，她煩不說，四丫頭還天天往外跑，真是不省心。秀梅正在給她喂藥，勸着她道：娘，這事你不能軟弱了，我嫁妝再多，可添置了宅子，又耗去那麽多，遲早會用完的，大舅母也真是的，成家的子女還拖家帶口地帶到這裏，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想吃窮我們呀。還有小舅舅他也太不要臉了，上回賣了二姐不說，這次又把注意打到咱們頭上來，娘，我看咱們一定要請幾個打手，他來一回就打一回，看他還敢不敢來！

李氏一聽秀梅提，她的心又煩亂了起來，藥也不想吃了，她道：作孽啊！有錢了也不安生啊！做人怎麽就那麽難？秀梅啊，娘不開心。趕又趕不得，打了還會再來，娘有時候真的想殺了那個不成器的李元斌，娘去償命，換你們一個安寧。

秀梅吓了一跳，連忙幫李氏順氣，道：娘，這事說說也就算了，你可千萬不能真這麽做。小舅舅他死有餘辜，犯不着咱們把自己搭上，娘，這事還得忍忍。

李氏唉聲嘆氣，蔡老伯來禀報：二丫頭和二姑爺來看您了。

李氏擺了擺手道：讓二丫頭進來，那個趙三拳就在門外等着，我現在心情不好，見了他怕又動氣。

是，蔡老伯應了聲就出去把話帶到了。

三拳心裏也不是沒想法，他神經再粗也感受到了來自丈母娘深深的敵意，好像無論他怎麽做，丈母娘看見他總像根刺似的，這事還真不好辦啊，難道這輩子就一直敵對了麽？索性，三拳就坐在庭院裏的石凳子上，不進去了。

都說媳婦和婆婆是冤家，在他看來可不是那麽回事啊，丈母娘和女婿也不好相處！

秀華進去的時候悲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宰相肚裏能撐船，夫君再接再厲！

三拳抱拳，示意不在話下！

秀華進去之後，見娘病恹恹的，也着實吃驚，娘向來就是戰鬥機當中的精英啊，幾日不見，就像脫水的白菜似的，她坐在床邊道：娘，你怎麽病成這樣？有請大夫了嗎？

秀梅道：二姐，你可來了，請了，娘是給氣的。你說說吧，大舅母那一大家子住了進來，可別指望他們能搬出去，臉皮可厚着呢，見着咱們家有錢了都來分一杯羹，這些倒也算了，小舅舅他日日賭，咱家就算是個金窟銀窟也遲早被他輸光的。

秀華道：這事我還真沒辦法，大舅母他們也好說，不讓住就直說嘛，或者住上一段日子就委婉地下逐客令，小舅舅這事，我們沒有義務替他還債，就別還嘛，你要還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姐姐還債就變成天經地義了。

李氏道：二丫頭你也說得沒錯，可是娘這幾日實在鬧不過啊，那些人人多勢衆的，到家門口來打砸，你說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打不過這些人，與其家裏的東西被打壞，就想息事寧人，可沒想到啊，這是個無底洞啊！

秀華道：娘，這事你別再給錢了，他們要打砸就報官，讓官府去處理，還不起債的讓小舅舅自己去抵債。

李氏哭道：二丫頭，你是不曉得啊，報官有什麽用？一聽你報官，他們就跑，等找個時間又來了，還揚言要殺人呢。

李氏嗡嗡嗡哭了一陣子，就道：二丫頭，我看趙三拳挺能打，你們能不能暫時住在這裏啊？這事我開不了口，你去和他說說？以後那些人要是敢再來，就打得他們不敢再來！

秀華腦袋也嗡嗡嗡了一陣子，雖說這是在丈母娘眼中加印象分的好時機，可她老公又不是打手，怎麽能說去打就去打，搞得和武器一樣，她就道：娘，最近要種地，他請了兩天假，等咱們兩畝地種完了，他得去上工，董地主家要建設山莊，他又是總工頭，實在出不來，咱們不是還得還500兩嘛，不做工怎麽行，娘，我們上午剛去縣城訂了200只小雞，和一畝地的橘子樹，等送到了就得忙乎了。

李氏的臉漸漸黑了下來，撇過頭去：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真是白疼你了！娘家一有事就各種推脫，這點小事他趙三拳還能掉根頭發？

秀華回嘴道：娘，您沒事老擠兌他，這回有事了，讓我去和他說，我可開不了這個口。

李氏越想越氣，她喊道：你不說是吧，好！蔡伯，你去把趙三拳喊進來，我倒要親自問問他，我看他敢不敢回絕！

秀華悶悶地撇過臉去，娘次次惡嘴惡臉的，好像誰欠了她什麽似的，她怎麽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她要是有爹一半的通情達理就好咯！

三拳嚴陣以待，一進門就恭恭敬敬，真誠地道：娘，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

李氏坐直了身子，道：趙三拳，二丫頭說你忙，沒空幫忙，可是真的？

趙三拳瞧了眼秀華，見秀華沉着臉沒點暗示的！

三拳便答：娘，秀華說的是實情，但是娘有需要三拳自當一馬當先。

李氏得意地瞧了眼秀華，好像在說：看吧！

她滿意地點點頭：這幾日他們上門讨賭債的很頻繁，我讓蔡伯弄間屋子給你住，只要他們來了，你出面把他們趕走。

三拳道：娘，那種地的事，我和秀華這兩日就先趕工做完吧，然後我去向董地主請個假，等把他們打跑了，我再回去做工，您看這事怎麽樣？

李氏見以她為先，嗯了一聲，道：趕緊去吧。

秀梅見二姐他們兩人走出去後，抿嘴直笑：娘，我看二姐夫怕你可是怕得緊呢！你說一他就不敢說二，從前你打他也不還手，生怕不讨您的喜歡。

李氏哼了一聲：再怎麽低聲下氣也是窮小子，他要不是還有你爹那樣的謙虛在，我還能容他到現在？這次也虧得他應了下來，不然我立刻将他掃地出門，這輩子都不跟他往來！

秀梅道：娘，我看二姐夫也沒什麽錯的，對您也尊敬，前幾次您也沒少讓他難堪，他還是對您恭恭敬敬，以後少不了也要有個能打的窮女婿給你使喚，他要是因為給咱們打那些追債的人而丢了工作，到時候掙不到錢，出不了500兩，娘，你要不就算了吧。

李氏道：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你二姐，這500兩本該就是那趙三拳出的，一分都不能少，這次幫忙也就一段日子，他要真有本事，就掙個五百兩給我看看？以為這次幫忙就可以把五百兩抵了，別做夢了，他要是說話不算話，等明年，就讓他寫一紙休書，放你二姐重新婚配！

秀華從娘家出來之後，一臉不高興，她擰了三拳的胳膊道：叫你胡亂答應，丢了工作怎麽辦！

三拳道：丢了再找呗，丈母娘的事得擺平，不就幾天時間，耽誤不了，我要是不同意，娘這次就得跟我決裂，娘跟我決裂就意味着你麻煩大了，所以娘挖的坑，我趙三拳義無反顧得跳！

秀華嘀笑皆非，她還真佩服趙三拳，五體投地！

三拳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娘子，娘子一定要投桃報李啊！

秀華苦着臉用手指扯出一個笑容：行，我就學着點，今後你奶奶要是刁難我，我就勉為其難容忍容忍她！算是對你忍辱負重地大力報答！

三拳忙不疊地拿出小指頭來。

秀華問：幹嘛？

三拳驚喜之情難以言表，道：一言為定，拉鈎！

秀華伸出小指頭：拉就拉，誰怕誰！

趙三拳一臉意味深長的表情，看得秀華心裏直發毛。

三拳想着很久沒親親媳婦了，現在又被丈母娘調去看院子，看來又得很長時間了呢，趁着別人沒瞧見，攬過來，啊嗚一口先補上。

秀華面紅耳赤，越來越不像話了，公衆場合啊這是！

她推了推他，有些嗔怪，兩個人身子貼得那麽近，一個陽剛健壯，一個柔軟苗條，厮摩着總是讓人心猿意馬，心跳加速。

三拳蹭了會就依依不舍地拉住媳婦的手道：別急，我讓金燦燦來這裏守着就是，工作丢不了的，董地主那活可是個大買賣，咱們以後可得靠着避暑山莊過日子呢！我心裏清楚得很。

秀華臉上的燙稍稍退了些，見三拳心裏有數也就踏實了。他們說幹就幹，下午就将裏的秧苗拔好，紮成一捆捆，抛在水田的角角落落裏，方便第二日種，還挑了一部分去荷塘沿的水田裏，多出的這半日也被利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