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姐姐親我,是喜歡我的意……
外面就是制片部的工作區域。
有人步履匆匆地從外面經過, 有人把鍵盤敲得啪啦直響,有人在電話裏提高音量據理力争。
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其實沒那麽差,但那些輕微的動靜在池焰耳中不斷放大, 仿佛分開兩個空間的隔音玻璃只是個虛無的擺設, 稍有不慎, 就能被其他人聽見他們在辦公室裏做什麽。
南棠擡眼看他, 眼中風情無限:“不說話就是同意了。”
池焰聲音很低:“姐姐, 你別逗我。”
南棠看着他眼裏濃郁的隐忍, 心疼地嘆息一聲,索性摟住他的脖子,自己岔坐到他的身前,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池焰呼吸亂了一拍,下意識扶住她的腰。
他從未體會過如此親密的姿勢, 不敢亂動,只能乖乖地靠在沙發上, 感受着嘴唇被她含着輕吮。
辦公室沒有開燈, 百葉窗隔斷了刺眼的光線,只送進少許昏暗的色調, 烘托出暧昧的氛圍。淩亂的呼吸和細碎的親吻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 在春日的午後點燃了克制太久的火焰。
南棠貼在池焰身上,發覺他身體微微有些發燙。
她笑着看他一眼,往下抿住他的喉結,用牙齒輕輕地咬了幾下, 再伸出溫熱的舌尖繞着那點突起的骨頭打轉。
池焰猛的往後仰了下頭, 不成調的輕喘從喉嚨裏沖出來,又很快被他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該往哪裏躲,只能在頭暈目眩的刺激中伸出另一只手, 試圖像拎起小貓的後頸那樣拉開南棠。可手指才碰到女人細膩的皮膚,就仿佛被狠狠地電了一下,不自覺地換成把她往懷裏按的動作。
南棠只能換了姿勢,伏在他的肩窩裏,笑了笑說:“小朋友,現在懂了嗎?人工呼吸不能算接吻,只有姐姐剛才教你的才是。”
池焰不說話,胸膛激烈地起伏。
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南棠不得不重新擡起眼,見他眼眶比接吻前更紅,不由得愣了一下,問:“怎麽,不舒服嗎?”
池焰搖了搖頭,沒說舒服還是不舒服,淺棕色的眼睛裏像氤氲着潮濕的水汽,看得南棠心都軟了。她坐起來,捧着他的臉問:“還是不開心?”
“……沒。”池焰緩緩嘆了聲氣,啞聲問,“姐姐親我,是喜歡我的意思?”
“我看起來像那麽亂來的人麽,不喜歡的人親他幹嘛。本來有些話我打算慢慢說,可今天中午的飯局把安排全部打亂了,你知道我回來看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有多難受嗎,搞得好像是我把你帶回來又扔掉不管了一樣。”
不帶停歇的一長串回答,讓池焰如墜夢中般恍惚。
喜悅和驚訝在腦海中來回交錯,讓他腦子裏繃緊的弦一下子斷開,幾乎沒怎麽思考地承認道:“我就是覺得被你抛棄了。”
南棠:“……”
她從沒遇到過如此青澀又直接的對手,明明什麽技巧都沒有,卻還是讓她根本招架不住。
池焰眼中湧動的暗潮翻滾過幾次,似乎還沒從低落的情緒中緩過來,忽然發洩似的掐緊了她的腰。
南棠感受到他掌心的力度,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以前我不敢想,你會有喜歡我的一天。”
池焰皺緊眉,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臉上,嗓音嘶啞地繼續說,“我很認真的,今天你承認了喜歡我,我就是永遠都會當真,你以後不能不要我。”
年輕男人英俊的眉眼近在咫尺,南棠仿佛被他蠱惑了般,鄭重地點了下頭。
池焰緩緩低下頭來,将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唇邊,他低聲呢喃出既委屈又隐忍的語調:“姐姐,別騙我,也別扔下我。”
南棠胸口漫開一陣酸楚的滋味。
這兩個月以來,她看見什麽好東西就想買給池焰哄他開心,可說到底,還是疏忽了他真正需要的是什麽。
池焰其實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從小習慣了被忽視和冷落,長大後又長期生活在如履薄冰的環境裏。
或許有很專業的人,教過他在遇到危險時如何自保,但他卻從來沒有學會過,在感到孤獨的時候該如何自救。
所以他只能像小時候那樣,獨自承受着強烈的不安,等到瀕臨失控的時候,那些洶湧的負面情緒便會将他整個吞噬掉,然後讓他因為旁人眼裏一點無足輕重的小事,徹底陷入患得患失的夢魇裏。
“不會的,我舍不得了。”
南棠發現,這次她真的栽在池焰手裏了,并且因此不忍再聽他如此壓抑的懇求,“現在還難過嗎,再親一次好不好?”
池焰側過臉,緩了緩才回道:“嗯。”
南棠微揚起頭,剛準備湊上去,結果下一秒,池焰就先低頭吻了下來。
他學着南棠之前的動作,含着她嫣紅的唇瓣吮了吮,耐心地等到女人的唇形更加飽滿後,才終于松開,換作用牙齒去輕咬觸碰。
唇齒厮磨的細碎聲響逐漸填滿了呼吸的空白,漫長而激烈的窒息感讓南棠有種即将溺水的錯覺,她緊緊攀住池焰緊實的後背,把她精心挑選的襯衫抓出雜亂的皺褶。
南棠閉上眼,在不斷攀升的眩暈感中,清楚地意識到,她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寶貝弟弟。
虧她還以為只是簡單地教他接吻,卻不想實際是放了一只來勢洶洶的猛獸出籠。
房間裏的溫度熱得能讓所有的理智全部融化。
沒有誰再去介意外面人來人往的動靜,任何一絲來自其他人的聲音,都只能變作刺激神經的調劑品,令他們在緊閉的房門內擁抱得更緊。
一切即将脫軌之際,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終于打亂了滿室春光。
兩人皆是一愣。
南棠大夢初醒般推開池焰,連忙站起來,把滑到膝蓋上方的針織裙擺扯下去後才問:“誰?”
“開門開門,是我。”溫語冬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等一下。”
南棠深吸一口氣,快速走到辦公桌後坐下,倉促地撥了下頭發,滑動鼠标喚醒筆記本屏幕,清清嗓子說:“進來吧。”
話音剛落,溫語冬推門而入的同時,南棠就立刻想叫他出去。
她剛才光顧着收拾自己,完全忘了半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池焰。
辦公室亂來流創始人溫語冬,前腳剛踏進來,就立刻憑借豐富的經驗,覺察出一絲微妙的氣息。他先看了眼辦公桌前正襟危坐的南棠,又幽幽轉過頭,望向沙發上的池焰。
南棠順着溫語冬別有深意的目光看過去,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了。
光線明亮地從半開的門外透進來,籠住池焰清瘦修長的身體。
他微低下頭,還沒回魂似的,手肘撐着沙發慢條斯理地坐起來,在四只眼睛的注視下,擡起手背,一點點擦掉唇角沾到的口紅。
到底還是個經驗不足的弟弟,渾然不覺随着他來回摩擦的動作,那一小片豔麗的紅色反而被暈染得越來越大。
溫語冬看不下去了,關上門,痛心疾首地提醒南棠:“拿張濕巾給他吧,再擦下去,我怕等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工作時間調戲小帥哥。”
他不說還好,一說,池焰把頭埋得更低。
南棠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溫語冬無語地聳聳肩,又拉開門告辭。
南棠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包濕巾,走過來抽了張遞過去。
池焰接過去幾下擦完,靜默許久,才擡起眼皮:“你要工作了?”
“嗯,你先去吃飯?吃完周圍逛逛或者看場電影都行。”南棠語氣認真地向他保證,“等下我忙完就給你打電話,反正下班不用打卡,我早點來找你。”
池焰這會兒渾身的逆鱗都被摸順了,想了想起身說:“沒事,我訂了酒店,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離開池家以後,池焰一直住在姚家的老宅,現在老宅被警方查封,他自然只能先住幾天酒店再找房子。
可事到如今,南棠哪裏能讓他在外面住:“把酒店退了,以後住我那兒。”
池焰愣了一下:“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南棠理直氣壯地反問,“剛才是誰叫我別扔下他的?”
池焰低聲笑了笑,緊接着又扭過頭輕咳一聲:“好。”
“行了快去吃飯。公司旁邊有家粵菜館應該會合你口味,記得報我的名字記在我帳上。”南棠推他一把,催促道。
池焰不禁懷疑他真的被包養了,轉回來看着她:“那能不能再親我一下?”
南棠踮起腳尖,沒敢再來一次無法收場的法式深吻,只輕描淡寫地碰了下他的嘴唇。
池焰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也回吻了她一下。
走出辦公室後,池焰很快在走廊拐角處的電梯間,遇見了神色複雜的溫語冬。
他淡淡地朝溫語冬點了下頭,換來對方滿是探究的眼神。
“池焰?”溫語冬不太确定地喊道。
“嗯?”池焰停下腳步,“你知道我?”
溫語冬在心裏“哇哦”一聲,說:“當然知道,我經常聽南棠提起你。”
池焰準備按電梯的手收了回來。
他見溫語冬不像有急事找南棠的樣子,便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跟姐姐很熟?”
“我是她老板。”
溫語冬打量他一眼,發現池焰并沒有池星遠形容的那麽兇神惡煞。再一聯想他剛才衣衫不整地靠在沙發上,明顯在和南棠的相處中是屬于被引導的那一方——換言之,就是那種很奶很聽話的弟弟類型,于是放松了警惕,故意賤嗖嗖地逗他說,“哦,我們私交很不錯,我還給她送過一車的玫瑰花。”
池焰平靜的眼神瞬間蒙上一層冷淡的色彩。
他比溫語冬高出幾厘米,視線往下冷冰冰地掃過去,無端增添了一分戾氣。
“是麽?”池焰低聲問。
溫語冬後背一涼,草率了,不該浪的。
他哈哈幹笑兩聲,主動承認:“然後她沒收。”
池焰垂眼睨着他,上前半步:“你送姐姐花,是想追她?”
溫語冬心想饒了我吧,我不就是以前被南棠撞到過太多次辦公室偷情,今天好不容易局勢反轉想報複一把嗎?誰知道這弟弟居然這麽不禁逗,現在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想把他按在牆上一頓暴揍似的。
憑什麽啊,南棠不尊重我也就算了,她家的小朋友怎麽也不尊重我啊,溫語冬悲憤地暗自思索,他覺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我……”
溫語冬硬着頭皮想解釋,誰知剛一開口,懸在頭頂的強勢氣壓就忽然消失了。
他愣了愣神,擡頭看見池焰已經往他身後走去。
溫語冬轉過身,發現南棠不知何時跟了出來。
她把一張會員卡塞到池焰手裏:“差點忘記給你了,結賬時把這張卡給他們看一眼。”
剛才還兇狠張揚的年輕男人,此刻幾乎擺出幾分低眉順目的乖巧,輕聲說:“好。”
“……”
溫語冬面無表情地欣賞完這一幕,再回憶了一下半分鐘前站在他身前的池焰,滿腦子就只剩下兩個字,困惑。
這他媽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