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給我摸摸
“熱啊……”
蘇湄覺得自己渾身濕熱濕熱的,仿佛被誰放進沸水裏翻煮一般,明明從頭到腳都是黏答答的,卻奇怪的異常舒服,就像是在溫熱的水裏面暢快淋漓的泡了一遭。
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筋都由內及外的透着舒暢。
雖然一夜睡的香甜,可是昏昏沉沉之中蘇湄還記得間或床邊會出現林翰飛高大的身影,或是檢查她的體溫、或是查看她蓋得是否嚴實、又或是确認她是否睡着。
心底仿佛汪出一眼潋滟的溫泉,潤的她整顆心都是軟哄哄的。
夢境與現實相互交替,随後有陷入沉沉的夢鄉之中。
再睜開眼睛,窗簾外早已經是一片晴朗。
蘇湄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身,舒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頓時覺得頭一天晚上自己身體上的種種不适全部一掃而光,整個人就變得輕松精神。就是吧……
擡手捋了捋自己濕漉漉黏糊糊的頭發,略帶掀起的将濕頭發撒到而後。然而又小心翼翼的挪動雙腿,頭一天晚上穿在身上的居家服黏糊糊的粘在身上,怎麽動彈怎麽的不舒服。
蘇湄無奈的嘆口氣,嘗試着雙腳踩在卧室房間的實木地板上,随即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關節也不再有酸痛的感覺。
心頓時愉悅的開出花來。
床邊放着一雙新開封的一次性拖鞋,賓館常見的那種毛茸茸質地。蘇湄猜測這大概是拿給她用的,索性伸着兩只小腳丫探了進去,腳心頓時覺得一片柔軟的溫暖。
起床後去衛生間轉過一圈,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
蘇湄頓時驚訝,懷疑大概是自己起得晚,林翰飛應該是上班去了。心頭也不怎麽地就有些慌亂,舉足無措的感覺。
略微思索幾秒,她小心翼翼推開卧室門,仿佛生怕吵到什麽一般。
在灑滿太陽金色光芒的卧室轉上一圈也沒能找到心中所想的那道高大的身影,蘇湄覺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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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這個時候,蘇湄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一絲異常聲音,極其的細微,倘若不仔細傾聽很容易就忽視錯過。
她貓兒般挪動着腳步,朝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悄默聲的尋找過去,在靠近客廳深處發現一道虛掩着的門。
鬼使神差的,蘇湄的手輕輕推在門板上,門随着她手上的力道緩緩開啓,只一眼她便覺得眼圈沒來由的就是一酸。
門裏面是個布置簡潔有序的書房,寬大的寫字桌整整占據了将近一整面牆的位置。桌面上足有27英尺的電腦顯示屏閃爍出微弱的光芒。而就在靠近桌子不遠處的思考椅上,林翰飛歪着腦袋雙目緊閉,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兩只手随意的搭在小腹上睡得正熟。
一瞬間蘇湄只覺得鼻腔一酸,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頭一天晚上她忘記問自己占據了他的床,那他怎麽辦。潛意識裏覺得像他這樣的人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辦法。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
卻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睡在這裏。
她腳步輕緩盡可能的不發出一點聲音,一步步朝他靠近過去。
或許是因為睡的并不舒服,林翰飛的眉頭微微蹙起,平時常見他在家中帶的金絲眼鏡被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窗簾沒有完全遮掩掩飾,寂靜的房間內透出昏暗的光芒。在着不甚明亮的光芒之下,蘇湄可以清晰的看到林翰飛孩子般單純的睡顏,略顯消瘦的面頰以及下巴上一片青色的胡茬。和往日的精致相比,他略微顯得幾分的脆弱、疲倦、頹唐,卻意外的并不讓人覺得邋遢、難看,反而透出幾分“壞小子”的味道。
痞帥痞帥的。
這樣的男人令人根本無法抗拒。
下意識的,蘇湄柔軟白嫩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他烏黑順滑的頭發,甚至想要提他撥開當在眼前的發絲。
“林翰飛……”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她不想稱呼他其他任何,只想叫他的名字。三個字輕輕柔柔的咬在唇齒之間,宛轉悠揚,說不出來的韻味十足。
就好像是……怎麽叫都叫不夠一般。
眼睛也仿佛粘在他的臉上,怎麽也移動不開。忽然間她覺得有些可笑,內心深處忽然蹿出一小叢她從來想都不敢想的念頭——
她想要靠近,她發瘋一般的想要靠近他。
哪怕就這麽呆呆的看着,空蕩蕩的心也能漸漸的被填的充實。
就在蘇湄楞楞盯着他發呆的時候,林翰飛緩緩睜開眼睛……
“啊!”仿佛被火燎到手指,蘇湄顫抖的瞬間跳離他一步之遙。
才睡醒的林翰飛睡眼朦胧,雙眼迷離中帶着一抹迷茫,腦袋微微朝左右轉動之後,這才将焦點集中到不遠處的蘇湄的身上。
剛剛睡醒的男人說話的時候帶着鼻音,聲音略微顯得比平時沙啞:“哦,是你啊……”
明明想要吐出口的早安,就這麽不由自主的憋了回去。
林翰飛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伸長手臂夠放在桌子上的眼鏡,邊戴邊朝身邊滿臉無措的人看去一眼,随口問道:“睡醒了?”
蘇湄連忙“嗯”了一聲。
“看起來比昨天精神好了不少,過來給我摸摸。”
摸摸?
蘇湄腦子裏面“嗡”的一聲,頓時僵硬在原地。
話說這位大哥,咱能不能不一大早就給人這麽大的驚喜(驚吓)?!寶寶膽子小,寶寶承受不起!
還沒有回過神兒來,人就被對方一把拽到身前,熟悉的手掌再一次貼上他的額頭,溫暖而幹燥。
“看起來燒确實是退了。”
蘇湄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他說的“摸摸”,不過是想幫她摸額頭測體溫。
霎時間一股暖流從心底蹿出,蘇湄正準備說幾句感謝的話,就看見林翰飛臉色霍然變化,先前欣慰顏色盡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嫌棄。
“又油又黏髒兮兮的,你剛扛磚去啦?”
蘇湄被他諷刺的瞬間一怔。
話說這位大哥,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蘇湄當機立斷拿定注意,自己一定要為自己辯解上幾句才成:“我……”
話才說出一個字,就被林翰飛不耐煩的直接打斷。
他揮揮手,就像是在驅趕一只不受歡迎的蒼蠅,皺着鼻子嫌棄說“快快快,快去浴室沖一個澡,櫃子裏面有幹淨的睡衣,你随便換一身穿。一身的汗臭味,熏死人了。”
蘇湄早上內心才悄咪咪升起的一摳摳感動頓時消失殆盡蕩然無存,氣得後槽牙磨的嘎吱嘎吱的響,她一身黏糊糊的臭汗賴誰?還不是他昨天晚上給自己蓋那麽厚的被子!!!
“不去!”蘇湄不樂意的撅起小嘴,“孤男寡女的,我在你家洗澡算怎麽回事兒啊?”
本以為自己夠義正言辭的了,沒想到對方的不要臉程度遠遠超出她的想象。
林翰飛微微一笑,斯文敗類一般:“洗澡有什麽大不了的,睡都睡過了。”
蘇湄頓時炸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般大叫起來:“什麽叫做睡都睡過了?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我……”我清白着呢!
林翰飛這個時候已經笑着從思考椅中站起,笑着雙手摁在蘇湄的肩膀上把她往浴室方向推,“成了成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我懂。”
你懂個屁!
蘇湄心裏面恨恨的罵了句,到底沒敢直接出口。
轉眼的功夫人就被直接推進浴室裏面。
“好好沖個熱水澡,再換身幹淨衣服。除非你準備穿着這身濕衣服繼續發燒。”林翰飛眼中含笑看她一眼,又指了指浴室裏面的櫃櫥,“裏面有衣服,你自己拿。洗好了出來吃早飯。”
話說完轉身離開,還不忘貼心的幫她将門帶上。
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浴室,任憑暖黃色的光芒從頭頂灑落。蘇湄忽然特別哲學的想到一個千古謎題,“洗還是不洗,這是個問題。”
最終她心一橫腳一跺,決定就是一個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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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飛櫃櫥裏放着的全都是男士睡衣,根本沒有适合蘇湄穿的。
但是吧……
她總不能就這麽光溜溜的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吧?
實在沒有辦法,蘇湄也只好從裏面翻出一套套在自己身上,褲腰差點提到腋下,褲腿一圈一圈向上挽了不知道多少才勉強露出腳腕,上身穿的睡衣更是大的不像話,穿在她身上肥肥大大的,看起來反倒是像京劇裏的青衣水袖。
雖然不合身,但是好歹将自己裹了個掩飾。
才推開浴室門,蘇湄就聞到從廚房傳來的濃濃的、熱乎乎的香味,當下猛吸一大口氣,肚子不争氣的咕嚕一聲。
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趕到廚房,撲鼻的濃香迎面而來。林翰飛正雙手将鍋端下燃氣,見她進來歪頭朝餐桌示意一下。
“你還挺會掐時間,粥剛熬好。”
大米粥嗎?
在蘇湄的印象中,所謂的粥就是用大米、小米、紫米之類的米,或者是紅豆、綠豆之類的豆子加水熬出來的。
記得小時候她生病發燒的時候媽媽就經常煮給她喝。
可是等林翰飛的粥端上桌,當即驚訝的睜大眼睛,“呀”的一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