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酒意
陳曦不懂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什麽也看不見,一片黑暗,她以為自己還沒清醒,想努力地去尋找一些光線卻還是一片黑。
她突然湧上了不安的預感,顧霄該不會是沒看到她自己走了吧!那豈不是被鎖在禮堂內了!
這才想起拿起手機照亮,屏幕打開的瞬間陳曦用餘光掃到旁邊坐着個人,過了一瞬才看清了那人就是顧霄。
“想吓死老子啊,幹嘛不吭聲!”陳曦是真的吓到了,旁邊突然多了個人還完全沒任何聲音!
“偷聽我彈琴竟然可以聽到睡着,你是第一位。”周圍很黑,陳曦卻感受到顧霄望着自己的眼神。
“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實在是太累了。”陳曦覺得有必要解釋,是自己的問題無關他的演奏。
“為什麽會進來演奏廳?我沒告訴任何人今晚我在這裏練習。”
陳曦拿起了放在隔壁座位的水壺:“今早我在這裏落下了水壺,想過來拿,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陳曦突然想起鈞毅還在電腦房,看了手機有三通未接來電,也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她去看微信,鈞毅果然留了信息給她。
軍醫:“你沒義氣啊抛下我一個人自己回家去!”
軍醫:“我找遍了全部琴房都沒看到你。”
軍醫:“我先自己回家拉。”
C:“我走開了一下,去演奏廳拿水壺。”
“我彈得如何?”顧霄突然問道。
“完美,好聽。”陳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評價顧霄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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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阿不然呢?你是全校彈得最好的,還要問我嗎?”陳曦很平靜地說道。
“我應該直接關門走人。”
“……你是我大爺,我祖宗,還好你發現了我,不然我要在這裏過夜了。”
“如果我是從另一邊出去後門就不一定發現你了。”
“所以我們是不是挺有緣分?”陳曦不知為何脫口而出了這句。
“是挺有緣分的,我終于遇見了因為我彈琴而睡着的人。”顧霄站了起來,陳曦知道該離開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啦,我給你抱歉。”陳曦拿好東西跟着他走出演奏廳。
“所以你是不是有東西還沒問我?”顧霄鎖着演奏廳的大門。
“什麽?”
“伴奏。”
“我今早就問過你了。”
“再問過。”
“憑什麽啊,有些事情呢,只能問一次,再問的話感覺就不同了。”
倆人走出了集合地,顧霄也順便鎖上了集合地外的門。
陳曦想到了什麽:“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去E棟?”
“就這棟的,比較便宜。”陳曦指的是G棟籃球場旁邊的露天酒吧。
E棟是學院額外建的一間酒店,結構很別致,一樓是建築系教學樓,二樓才是酒店大堂,三樓以上是宿舍樓,七樓以上是酒店,而頂樓有着一間更大型的酒吧。
“行,先陪我去辦公室還鑰匙,”倆人一起走進了一樓乘搭電梯。
音樂系辦公室在十樓,還了鑰匙再乘搭電梯到十二樓就是露天酒吧。
乘搭電梯的過程中陳曦留了個信息給麟磷。
C:“等下我不方便上線呢,還有事情要做。”附加<寶寶抱歉>貼圖
電梯順暢無阻地到十樓,前臺是音樂系咨詢臺,辦公室在看不見的內測,前臺前面有玻璃門,此刻已經上鎖了,每天依然會留下一盞燈在玻璃門上。
因為有很多跟顧霄一樣晚上來還鑰匙的學生,所有教職員已經下班,音樂系的傳統還鑰匙方式就是直接從玻璃門下的縫隙把鑰匙推進去。
整套系列的動作很快,直到上了12樓依然沒人開口說話。
陳曦感覺到手機震動:“<好的>貼圖”
繞籃球場走半圈再上幾格樓梯才到酒吧入口,倆人一前一後地走着,此時這裏的周圍都很安靜,已經沒人在打籃球了。
“歡迎光臨,請問幾位?”一位服務員上來招待。
陳曦比劃個耶:兩位。
服務員請示倆人到一張桌上,這個位置剛好靠外,可以在沒有擋着視線的情況下看到風景,十二樓的視野已經足夠看到一整片燈海。
桌上原本就放着餐單,顧霄看也沒看對着服務員點了一杯carlsberg。
陳曦這才點着:“我要兩杯carlsberg,先上一杯。”
今天顧客不多,加上陳曦這座只有兩座,學生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她喜歡這種安靜的感覺。
“你經常來喝?”顧霄看着風景問道。
“也不是經常,就偶爾。”她也跟着顧霄的視野望去。
“都喝兩杯?”
“平常只喝一杯,今天有你陪我,所以兩杯。”
“為什麽?”
“我爽。”
兩杯酒在這個時候盛了上來,陳曦對着服務員笑了笑表示感謝。
“為什麽要喝酒?”顧霄拿起啤酒抿了一口。
“不知道,說解壓的話其實并沒解,可能喜歡這種安靜喝着酒的氛圍,感覺全世界只有我一人。”
“那為什麽把我叫上?”
“可能覺得你的世界也只有你一人吧,你是強者,強者是寂寞的。”陳曦只顧看着風景,也沒覺得此刻的顧霄怎麽那麽多問題。
她拿起了酒:“碰杯。”陳曦向着顧霄舉了舉酒,顧霄聞言也碰了過來。
“下周的演出緊張嗎,兩場演出只隔着三天,會不會很壓力?”這次輪到陳曦主動問起。
“還好,演奏曲目都練好了,精進一下就好。”顧霄用很平淡的語氣回答,像是在說家常一樣。
“除了合唱團演出,我還沒在那個舞臺上有過鋼琴獨奏。”
“總有機會的。”
“演出需要教授批準,你覺得她會批準嗎,雖然學生演奏會每人就彈一首,她一首的機會也沒給我;你其實只比我高一個學期,卻已經有個人演奏會了。”
“不需要拿我當你的标準,一步一步來,我也是這樣的,只是比你們早了點而已,走的步伐卻跟你們一樣長。”
陳曦看了看他沒接話,她明白顧霄的意思,無論是誰都好也要付出,沒有一步登頂的捷徑。
兩杯酒其實很少,陳曦和顧霄都喝得很慢,仿佛不想離開這裏。
明天還有課,在陳曦喝完第二杯就一起起身準備回家。
回去宿舍必經過A棟,陳曦跟着顧霄走着,他沒開口她卻知道他一定會捎上自己。
顧霄還是先一步到了副駕開了車門,默認了要送陳曦回宿舍。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說話,陳曦酒氣上湧有些困了,顧霄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很少會主動開口說話。
停在了宿舍門外剛好有一位舍友步行回來,陳曦不知道為何她也那麽遲回來,現在她不想下車。
“所以,你考慮好要當二隊的鋼琴伴奏了嗎?”陳曦不知為何又把中午的話題繞回來,她想要個明确的答案。
“除了我你覺得還有誰可以勝任?”顧霄附和着繼續這個話題。
“在我眼裏,只有你。”适合。
“那我考慮好了。”顧霄歪着頭挑了個眉。
“啊?”陳曦沒醉,她想借着酒氣裝傻。
“有些問題問第二次确實感覺不一樣了,或許第二次才是你最想要的答案,不是嗎?”
是的。謝謝你把這個決定權交給了我,在這個與我格格不入的學院,我無法選擇自己想彈的歌曲,我無法選擇自己想要的聲部,但我可以選擇我仰慕的鋼琴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