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姐姐
每一位音樂者都向往舞臺，陳曦不願意演出也會被學校的課目要求逼上舞臺，為的是經驗和壯量，進修古典音樂的基本需求是每個學期都要在那所有人矚目的舞臺上出演一首歌。
她帶着教授的期盼和顧霄的鼓勵站上舞臺，跟她在同一天演出的有十多人，絕對不可以是彈得最差的那位。
輪到她上臺時演奏廳一片黑暗，只有一席黃燈照在鋼琴上，周圍也很冷，陳曦還沒碰到鋼琴就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她已經提前在臺後摩擦掌心取暖，到上臺的那一刻一切已經無效了。
她向着觀衆席鞠躬然而并沒收到一點掌聲，感受到所有人投過來雙目無神的眼神，似乎對陳曦的演出一點也不期待甚至希望她快點演完直接下臺。
她坐下調好鋼琴板凳，準備就緒再把手放在琴鍵上，一曲開始的時候還屬于緊張高壓的狀态。
一首古典樂的時長很長，她想着快點完畢卻怎樣也彈不到最後，慢慢地不知彈到了哪裏，她回憶着譜上所有的記號，卻在此刻她腦裏的那份譜什麽都沒了，肌肉記憶還一直延續下去，一旦再有一點晃神就會直接停止無法繼續彈下去。
她的琴聲開始變得沒有絲毫感情，所有的小細節也随即消失，只剩下平淡不已的每一顆音，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再這樣彈下去，就在她糾結那一刻她的肌肉記憶也跟着停了，演奏廳裏瞬間一片死寂，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舞臺下一片嘩然的嘲諷。
她很無助地看向觀衆席，一眼看出她的教授和顧霄的位置，教授像是早已預料到陳曦的表現只顧着搖頭，表情上寫着我不認這位學生，而顧霄快步地往後門走去，看不下去這麽糟糕的演出。
陳曦急忙之下跑去後臺，後臺的人見到她所有人都帶着鄙視的目光和譏刺的言語：“彈得這麽爛還敢上臺，還配做顧霄的人？顧霄根本就不會喜歡你！”
她與這些一句句的言語插肩而過，風一吹把所有言語都盡收在耳裏，她急忙地跑着卻一直看不到盡頭，不想看到與音樂系有關的任何東西，跑出了集合地去到通往C棟的馬路上，不料一輛熟悉的蘭博基尼駕駛過來，突然眼前一片黑暗……
這個時候她才驚醒了，坐在床上渾身冒着冷汗，聽着頻率極快的心跳聲，尋黑四處望着，天已微微亮了起來而顧霄還在自己隔壁睡得深沉，頓時松一口大氣。
陳曦下床到廁所洗把臉不打算再繼續睡下去，剛才的夢她還記得也很清晰，或許與自己生活中最接近的夢境她會下意識地想記得，在起床時一直回顧着剛剛的場景，不想忘掉每一個細節也是引以為戒。
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在夢境中，想象過自己會在舞臺上出什麽差錯，她至今沒在任何鋼琴考試和其他舞臺上失利過，越是沒體會過就越是害怕，這個感覺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夢裏的尤為真實。
都說夢境和現實是反着來的，陳曦不信邪，她對自己的認知很準确，彈得爛就會增加在舞臺上的失誤，反而覺得這個夢是幫她預知着未來。
她拿起手機回到床上看着新動态，還是一如往常沒人找自己，最好的兄弟也是只會在有事才找她，愛豆發的新動态是幾張自拍，立馬轉贊評，陳曦的微博賬號沒人知道，她想發什麽就會發什麽，首頁幾千個帖子大多數都是關于愛豆的，好看的照片都喜歡轉發留在自己的主頁上，随時看一看這些盛世美顏。
顧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睡眼朦胧抵着一個雞窩頭往陳曦身上鑽：“怎麽醒啦……”他的聲音有着剛睡醒的沙啞，尾音也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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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曦放下手機伸手去他背後順毛着，想着這樣可以繼續讓他睡得舒服，他很快就閉起眼睛繼續綿長的呼吸。也不知他是做了好夢還是什麽，睡覺期間也砸吧砸吧嘴的，偶爾帶點笑意，陳曦都要一度以為他是在裝睡了，可他的樣子莫名滑鳍，平時那副冷冰山哪有如今這副模樣，就差拿起手機偷拍幾張了。
她眼睜睜地躺在床上看着顧霄，偶爾用手指背摸一摸他的眉毛，他的臉，他的喉結，八點的時候才甘願起身去刷個牙想出去看看。
大廳的窗簾毫無保留地開着，陳曦很喜歡早七早八的天氣，陽光明亮的同時帶點冷意是最舒服的時候，阿姨比她更早起來打理家務，掃着客廳一塵不染的地。
“阿姨。”陳曦叫了她一聲。
“小曦起來啦，怎麽那麽早起呢！快回去睡一下，少爺還沒起來吧？”阿姨放下手上的工具過來她身邊。
“嗯，他還在睡，阿姨也好早啊。”陳曦揉着眼打個瞌睡，她自己也很累，只是在顧霄的家她不想睡太多。
“快過來，阿姨已經準備好早餐了，先熱杯牛奶給你。“阿姨拉着她到飯桌上坐着。
“阿姨我遲點才吃吧，我太早吃東西會吐。”
“行行，那喝杯牛奶總是好的。”
陳曦雙手托腮在桌上一時半會也不懂該做什麽好，畢竟是在顧霄的家很多東西她不能随意亂碰，也不敢碰。
“這麽早起來？”顧霄從房間裏出來，看樣子是洗漱好才出來的。
“嗯，睡不着。”
“昨天是你先睡着的，是不是……”顧霄一屁股坐到她旁邊，一早就要讨債。
“咬吧，我很大方的。”陳曦把手遞過去。
顧霄托着她的後頸一把按向前，把頭放在她的鎖骨邊，陳曦原本不懂他要幹嘛，突如而來的一點刺痛感才意識到他的舉動，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離開了。
“沃糙！阿姨在呢你幹嘛！”陳曦鬼鬼祟祟地往廚房的方向望去。
顧霄滿意地看着那個印子若無其事道：“我又不怕。”
“你好咬不咬幹嘛弄這個地方！”顧霄留下印子的地方很高，很多衣服穿了也不一定能蓋住，陳曦怒視着他。
“很好看，我滿意。”
“我不滿意！”
阿姨拿着熱牛奶過來時看到顧霄也就順便多拿一份早餐過來，倆人不說話自顧自地吃着東西，她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時已經遲了，還來不及逃避就已經跟他姐姐碰上。
“喲呵，我第一次見你帶人回來啊。”顧霄的姐姐長得白淨端莊，尤其是眼睛特別像顧霄，果然好看的一家人都那麽好看，她心裏嘆氣。
“吃你的東西。”顧霄把桌上的水果推給她。
“欸欸欸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上次幫我選口紅的就是你吧！真的好眼光啊！也不懂為什麽你會看上我這臭弟弟。”姐姐是位熱情派，陳曦看着她又笑嘻嘻又提到顧霄翻白眼的，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這兩姐弟相差得也太遠了。
“我叫陳曦，那時買口紅只是給了顧霄意見，也不懂适不适合您，可是您一定可以駕馭很多色號。”陳曦很有禮貌地微笑着。
“哎喲！那時顧霄跟我說要幫我買口紅我也吓到，這個臭弟弟那麽直男我還真怕他幫我選了個死亡芭比粉，還不是聽到有你在不然我才不會讓他買！”姐姐有點憤憤不平地說着。
“姐！”顧霄臉色立馬不好了。
“啊？？”陳曦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單單是親姐自爆弟弟黑歷史也足夠讓她得意個半死！
“對了，你跟臭弟弟是同一所學院的吧，學的也是音樂嗎？”姐姐兩眼都是亮的，陳曦也不懂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覺得她好像有點期待？
“嗯，我跟他一樣，古典鋼琴專業的。”她說出來也不好意思，雖然同一個專業，可是一個學霸一個學渣啊！
“那多好！多般配啊是不是！阿姨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阿姨也跟着附和道。
“你啊，就一直在這裏，等爸媽回來看到你一定很開心的！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你也不用愁爸媽要你相親了。”姐姐看着顧霄說道。
“啊？相親啊？”陳曦一臉匪夷所思地望過去，看到顧霄難得的慌張，忍笑忍得太辛苦了。
“他們每次安排的相親對象雖然都很好看，家族背景也夠好，可是我身為姐姐的就是不喜歡，偷偷告訴你吧，我趕走了不少他的追求者，差點我都以為會讓他孤獨終老了。”姐姐一直拉着陳曦的手說話，越說越起勁，陳曦也聽得過瘾，有關于顧霄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道。
“那後來呢？”陳曦好奇地問道，顧霄看到女人間的我一言你一語不停地幹咳。
“後來啊，其實我知道這臭弟弟也是看不上她們的，又不懂得狠心拒絕，所以都由我出手。”姐姐很自豪地笑着。
“您為什麽不喜歡她們啊？”
“她們？一個個綠茶精，臭弟弟看不出我哪裏可能看不出，女人的直接一向準尤其我的，而且我家條件那麽好，哪裏說她們能攀上就攀上的！”
“啊……”陳曦很疑惑，她看着姐姐對自己也不像是對她們的那種樣子。
“不過你放心，有我在她們不會欺負你的。”姐姐又繼續說着。
“好啦姐，一大清早的叽叽咋咋，吵死了。”顧霄翻個白眼，走也不能，又不想他姐一直霸占着陳曦。
“走走走，我跟未來弟媳聊天，你聽什麽聽。”姐姐對他擺擺手示意顧霄走開。
顧霄起來在陳曦耳邊說了一句：“我先去書房待着，她太吵了我受不了，你聊完信息我我下來陪你。”說完就轉身往樓上走去。
陳曦看着顧霄消失在樓梯口才開口：“姐姐，我老實說了吧，其實我從小就生長在普通人的家，不是什麽名門，顧霄不在意，可是我覺得還是配不上你們。”
“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臭弟弟能看上誰我就謝天謝地了，像你這樣樸實又平凡的多好啊，你什麽都沒有沒關系我們有就好了！”
“啊？？？”陳曦是不明白姐姐的想法的，不是應該很嫌棄她這種草包的嗎？她想象過無數會被這家人踩落的場景，就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是相信臭弟弟的眼光的，你是不知道平時讓他假扮我男朋友或者陪我逛街都不肯，可是那時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在跟你逛街，還要幫我買東西，我差點以為他被綁架了去！沒想到啊，是被弟媳綁架啦！”
“姐姐，謝謝您不嫌棄我。”陳曦很真誠地說着，感謝姐姐的熱情和接受了自己。
“嫌棄什麽嫌棄！你能看上那臭弟弟才是他幸運！走走走我帶你去我房間！”
陳曦慢慢地走出來，這時候姐姐才發現她受了傷：“欸，你受傷了！快坐好！”又把她扶到沙發上坐着。
倆人又在沙發上聊起來，姐姐是位自來熟，陳曦覺得自己屬于古板類那一類根本沒什麽話題，也不懂姐姐是怎麽可以跟她聊那麽多還越聊越興奮的，女人的話題總是多，聊了她跟顧霄後又聊自己的姻緣，大概是每天對着那位冷冰山弟弟才無處宣洩吧！
陳曦在顧霄的家待到開學為止，也複診過兩次，已經開始能自由行走了，只是醫生怕留下後遺症才讓她先別動太多，顧霄也很少帶她出去，她反而有點希望趕緊開學，還有趕緊到顧霄生日的日子。
在這期間她把顧霄家的所有樂器都碰了個遍，有一架鋼琴比學校最貴的那架還要更貴，她不敢亂碰只敢在上面彈幾下就讓顧霄秀幾首，顧霄什麽類型的歌都可以得心應手，陳曦把他當成點歌機一樣，他也很順從地找起譜子就一直彈下去。
顧霄的生活形式很有規律，每一天不在音樂上占邊幾個小時就不自在，偶爾會跟着陳曦一起膩歪，更多時候會讓自己處在學習的狀态，他不知道陳曦在這期間偷偷幹了不少事情。
陳曦想用自己的方式給他最好的生日，她很多事情都追求儀式感，想用不一樣的方式為他慶生，那麽問題就來了，第一她不知道如何甩掉顧霄去準備這一切，第二是他根本不懂買什麽禮物才合适。
開學時學院來了不少新同學，陳曦也正式升為大二，壓力更大學業也更繁重，教授給的歌直接比大一的明顯難上一級。
她已經能自己走了只是不能走太快，所有東西都還是老樣子，已經隔了十幾天仿佛像才放假了兩日。
顧霄每次都可以忙得不見人影剛好順從了她的意願，可以找借口溜出去看看有什麽可以買的。
“陳曦！！顧霄要生日了你應該知道吧！他好像幾乎請了所有音樂系的學生去，反正我們所有人都被請去了！好幸運啊！”
陳曦怎麽可能不知道，顧霄什麽事情都會先跟自己說，只是顧霄的跟自己說都是已經決定好了再跟陳曦交代，陳曦也不在乎，他的生日他自己開心就好。
生日宴舉辦在那次陳曦生日去的網紅酒店內，聽說那兒的宴會廳是拿過獎的，富麗堂皇正好襯得上他的氣質，宴會前一天顧霄的姐姐送了她一件裙子，黑色的露肩低胸裙子，裙擺也剛好只抱着大腿，陳曦不懂為什麽姐姐覺得她能駕馭這件裙子，當然她自己平時是不會穿得那麽性感的，也從來沒這樣穿過。
陳曦不會在顧霄的生日宴上給他丢臉，雖說暫時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出席，跟着鈞毅他們坐在一起就好，顧霄認識的人貴族不少，陳曦覺得自己輸在了背景不代表就會輸在顏值，說不定可以靠顏值蒙混過關讓別人以為自己就是位千金小姐。
下午是姐姐為她打扮的，包了化妝弄頭發的工作，陳曦看得出來是她的興趣便沒有阻止，她幫陳曦化了個韓式美妝，覺得有點太濃了，就連上次也沒敢往臉上塗得多深，化妝太濃郁反而會弄巧成拙，姐姐硬是把她化成了跟她差不多一樣的姐妹花。
顧霄一早就到宴會廳準備，姐姐讓陳曦等她一起出發，等姐姐準備得來已經要到時間了，陳曦覺得不少人已經到場，難免有些慌張起來，她從不允許自己遲到，尤其是在那麽重要的日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