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貓的警告

這是一個無法解釋的問題,而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會遇到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最簡單方法就是無視。而現在問題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你閉眼否認,于是周玦只能這樣安慰大家和自己,這可能是人為的,我們要小心點,它雖然神通廣大,但是依然有跡可循。日後抓到這個小子,就給我往死裏打,誰不盡全力他就揍誰。

但是每個人心裏都清楚,這問題太玄了!

就這樣,周玦被衆人接出醫務室,而這個遲來一個多月的老九也重新住進306宿舍,還是睡在那個床上,課中還是放着那幾本經濟學理論書籍。周玦他們有的時候會錯以為其實老九沒死,老九真的沒死!因為就連周圍的同學都說那個跳樓的是樓上的研究生。一切都像是被篡改過的劇本一樣毫無痕跡。

所以如果A和B是對立的話,并且兩者之間有一個是錯誤的,那麽A被客觀地證實的時候,就是确定B一定是錯誤的。現在周玦他們不得不相信自己可能真的錯了。恍惚在錯與對之間,很容易把自己逼成瘋子,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去思考。思考帶不出答案,只會牽引出更多的疑惑。

在這樣不安又迷惑的心情下,四人居然相安無事地過了好幾天,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國定長假,大家都準備回家過個假。周玦在臨走前又開了一次節前小組會議。他雙眉緊鎖,眼帶愁意地說:“兄弟們,這次放假七天,我們會有七天的時間不在一起。”

胖三抱着雙臂嗯哼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周玦說:“大家都看見了,現在遇到了那麽多怪事,我,胖三,瘦猴。呃……還有老九,我們萬一其中有一個遇到危險,對另外的人來說是極其不安全的。但是不回家,家長那頭又沒法交代,所以我想咱們需要每天固定時間碰個頭。至少要報下平安,你們看怎麽樣?”

胖三聳着肩膀表示沒問題,但是瘦猴卻說:“難啊,我不是本地人。”

周玦問道:“你真的非得回老家不可?”

瘦猴立馬露初猶豫的神情,周玦也知道他的想法,因為如果不回去他就得住宿舍,而前幾天馮老九表示他要趕回那一個月落下的課,所以不會回去。如果瘦猴不回老家,就得老老實實地和這個人一起住。雖然說大家表面上都接受了這個人,但實際上誰都不願意單獨和他在一起。畢竟在他們的記憶中,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是一個死人!

所以瘦猴比起一個人回去,更加害怕一個人留下來陪這個人。周玦很清楚他心裏的不踏實,他拍着瘦猴的肩膀說:“要不這樣吧,你回去,然後每天上網,咱們視頻聊天一次。怎麽樣?”

瘦猴思考了半晌,最後一咬牙點頭道:“好,就那麽決定了,你放心吧。”

于是會議就到此結束,周玦心裏隐隐地覺得有一點蠻奇怪的,為什麽大家對馮老九的态度那麽回避,但是馮老九卻一點也不在乎,和平是完全一樣。好像對那些像刀一樣的異樣眼光渾然不覺。如果是過去的老九,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好脾氣”。

但是不管怎麽說,他都沒做出危害大家的事。提防是可以的,但是挑明了那就沒有必要。否則只會讓自己成為猴子逗虎,反被虎吃的局面。就這樣,四個人各自回家。周玦懷揣着不安和一種微妙的暫時解脫的心情坐上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了家中。

此時他的父親和爺爺兩個人在下象棋,母親依然在看肥皂劇,周玦進入房間,就聽到一聲刺耳的貓叫聲。他發現母親的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只貓,這只貓渾身漆黑,只有兩只眼睛綠的發藍。當他靜悄悄地進到大廳,只有這只貓警覺地盯着他看,随後長大了嘴巴,又發出了一聲很尖細的叫聲,像是女人的尖叫聲一樣難聽。

周玦聽的毛骨悚然,他覺得那只貓不喜歡他。叫聲引來了母親的注意,她轉頭見自己兒子回來了,便想要放下貓,但是貓似乎不願意離開她的懷抱,撒嬌一樣的不肯下來,周玦的母親覺得這貓親熱,所以也就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說:“洗個手,吃點水果。”

周玦疑惑地哦了一聲,他沒有吃水果,而是離開大廳,回到自己的卧室,當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時發現身體無比的疲倦,手臂無力地捶在床邊,其實自從怪事發生以來,他的神經就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現在一安定下來,睡在熟悉的屋子裏他的精神終于感到放松。他轉了一個身,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這才想到其實他好幾天都沒有真正意義上地睡過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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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有些犯困,他翻了一身,側卧卷縮在床上。外面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這已經是這個星期地四次下雨了。周玦掙紮了幾下,但是實在無法抵擋困意,随即便睡着了,還發出輕微的鼾聲。突然一聲急促地電話鈴響起,把他從即将熟睡中喚起,他一個激靈,起身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胖三的聲音,他說他也已經到家了,一切平安。

周玦告訴他自己也到家了,一切也都很正常。于是挂掉電話他再一次摔在床上。這一次他卻無法入睡,鈴聲把他的睡蟲打的粉碎,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上面貼着高達的海報,海報的一角已經翹了起來,露初後面有些米白色的牆壁。此時周玦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他轉了一個身發現并沒有人進來,門卻自動地開出一條縫。

他認為那是風,其實偶爾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明明沒有多大的風,但是門就會自動開啓。這種在老人眼裏并不好,俗稱鬼開門。說明這個屋子裏的男人會得病,女人會紅杏出牆。不過那是一種迷信。周玦認為那肯定只是風而已。

他太困了,不想去思考這些問題。自言自語地轉過頭,随後又陷入了沉睡之中。過了片刻,他感覺腳底板有些瘙癢,他抖了抖腳,慢慢的感覺這種瘙癢移動到了後背,接着是後脖子根。他猛地轉過了身。發現那只對他并不友善的貓靜悄悄地趴在他的邊上,在用尾巴掃他的後背。像是讨好他一樣。

這只貓的臉非常的小,所以顯得眼睛格外的大。那種像是深潭一般的藍綠,像是要把人給吸進去一樣。周玦轉過身,想要去逗弄一下小貓,但是貓馬上就發現了他的舉動,它伸出爪子就是那麽一下。

周玦的手立馬就見紅了,他惱火地把那只貓給轟了下去,貓瞄了一聲,抖了幾下尾巴,就無聲無息地一溜煙地跑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虎口這裏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口子,還流了血。周玦沒當回事只是甩了甩手,傷口的血很快就不流了,而是略微的腫了起來。

周玦不耐煩地下床去翻消毒藥水,他可不想為逗一只貓而感染。他沾着碘酒有點點的擦拭着虎口。他發現在傷口裏貌似有一個黑色的小點,像針尖兒差不多大小。他找出鑷子挑了一下,但是沒有挑掉。像是有什麽東西卡在肉裏了。這讓他心裏有些發毛,他用鑷子夾住這黑點,居然從自己的手裏面扯出了一根長頭發。他這下慌了,連忙往外拉,幾次拉斷了後還是有黑色的頭發再裏面,然後繼續挑。手上已經因此流了很多的血,這時他整個手都開始非常的腫疼,他撩開袖子,發現自己的手臂居然腫得和發酵饅頭一樣。手臂的肌肉內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頭發在互相纏繞。

最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這種怪異的腫脹居然不斷地延伸。他驚恐萬分得吼叫了起來,但是父母卻沒有聽到兒子這樣的吼叫聲。他翻出抽屜裏的一把手工刀。二話不說就割開了自己的手臂,裏面果然是大把的頭發像是麻花一樣糾結在他的骨頭上,紅的的血肉,白的骨頭,黑色的頭發,這三種顏色糾纏在一起。頭發則不斷地向內延伸。鑽進他的血肉之中,像是開道一樣。他害怕極了,瘋狂地拉扯這些古怪的頭發,一把一把連着自己的血肉一起扯出來,一團團頭發混合着血,被他扔的到處都是。但是無論他扯的有多快,但是依然沒有這頭發延伸的速度快。頭發有意識地向上瘋長,鑽開了周玦的肌肉,很快就已經延伸到了他的脖子,但是這個時候的周玦根本就已經被恐懼所支配,他只是想要阻止這該死的頭發繼續伸展。他居然拿起刀子猛地往脖子上紮去,頓時鮮血和頭發都噴射了出來。而他則頹廢地倒在血泊之中,眼中充滿着恐懼。

最後出現在周玦眼前的是一個蹲在角落裏的背影,烏黑的頭發,只有頭發是周玦最後的景象。那個背影發出一身凄厲的叫聲,像是笑也像是……貓叫。

周玦猛地睜開眼睛,擡頭就看見高達的海報,他一只手本能地扶住自己的脖子,感覺後脖子都是汗水,還有些毛糙的感覺。而他的手的确非常的沉重,原來那只貓真的一直都趴在他的身邊,它半個身體都壓在了周玦的手上。周玦飛快地抽掉手臂,貓眯着眼睛瞄的叫了一聲,一雙藍綠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周玦,随後轉頭悻然地離開了。周玦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看一塊腐爛的肉一樣。他閉上眼睛努力的讓自己明白前面只是夢,只是一個噩夢罷了。誰沒做過噩夢呢?

随後電話又響了,他接起電話,又是胖三打來的。胖三說他已經到家了,和前面所說的一模一樣,周玦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說:“你不是前面打過電話了麽?怎麽又打來了?”

胖三啊了一聲,語無倫次了一句話之後終于憋出一句:“老子剛到家,這是給你打的第一個電話啊!”

周玦捂着額頭使勁地搖晃起來,然後他說:“他前面做了一個噩夢。可能那是夢裏的事情。沒事,既然安全到家就好好休息吧。”

胖三這才安心的挂斷了電話。

周玦嘆着氣,挂斷電話,他覺得這個夢魇有些突然,對這只貓産生了微妙的興趣,他準備去問母親這只貓的來歷,就在他轉身離開房間的下一秒,那原本貼在屋頂的海報突然落了下來,從上面垂下了一大把頭發,頭發了無聲息得晃動,随後就閃電般縮回了天花板,床上只餘下了那張海報,而雙面膠上還沾着幾根烏黑的長頭發。

來到大廳,他的母親開着電視再看股票,手裏打着毛衣。那只黑貓在她的邊上玩着毛線球,滾出了很多的毛線。那些糾纏的毛線讓周玦想到那個夢,又覺得手臂開始發癢了。

周玦移開視線問道:“媽,這只貓從哪裏來的?”

母親說:“它自己跑到我們家門口的,就是上星期。我看不髒、又不怎麽叫喚就養着了。反正也沒啥不好。”

周玦道:“自己跑來了的?它會走樓梯?”

周玦母親停下手上的活,頓了頓,顯然她沒想到這一點,不過随即就回答道:“哎,也可能是誰扔了,然後它跑到我們家門口的,晚上下着雨,我半夜看它窩在我們的門口的地毯上,第二天居然還是沒走。實在挺可憐的。你不喜歡這只貓?”

周玦笑着說:“怎麽會,蠻可愛的。”

他低頭看着依然在玩毛線的黑貓,而後者發現周玦正盯着他,擡起腦袋對着他喵喵的叫了兩聲,随後繼續團弄着絨線。

它像是在聽他們談話,時不時的會擡頭看看這對母子,随後又了無聲息地繼續玩絨球。

母親讓周玦給這只黑貓取個名字,周玦随便說了一句:“那麽就叫阿咪吧。”

母親憋着嘴,委屈道:“不能稍微好一點的,我叫了它半天咪咪,它都不睬我。”

周玦哈哈的笑了起來,他眯着眼說:“這樣吧,他是上星期三晚上來咱家的吧。我記得還是……呃,那天還是一個雨夜吧。”

沒想到說出夜雨兩個字,居然喵的叫了一聲,像是在答應我。周玦見它叫的起勁,又叫了一聲夜雨,它晃了幾下頭,擡頭看着他,這個時侯他發現這只貓居然像人一樣的在微笑。露初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這個笑容讓周玦渾身不禁顫抖。

此時兩個棋迷終于盡興了(很可能是餓了),終于收攤來到大廳,見到母子兩個人都在抖貓,也過來湊熱鬧,周玦的爺爺已經是古稀之年了,有些輕度白內障,他眯着眼看着這只貓說:“你們娘兒倆還真是喜歡這貓啊,不過這貓的确特別,靈氣足哇!”

周玦很喜歡聽爺爺唠嗑,他爺爺過去是上過私塾,念過寫書,剛剛解放的時候還給報社寫過點文章。算是一個老輩兒的知識分子,他知道的很多東西都是周玦聽都沒聽過的。所以他說的總有讓周玦感到驚奇的地方。

老爺子摸着下巴幾撮白胡須說:“這貓呀,其實分的,黑狗辟邪,黑貓通靈。 但是黑貓中最克惡鬼的,就要數玄貓!”

周玦道:“玄貓?是不是……玄貓,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孫皆易。忌易動?”

老爺子咂了幾下嘴點着頭道:“不錯,不錯,就是這個。這只就是古代所謂的玄貓。”

周玦疑惑的問道:“不就是……黑貓麽?”

老爺子搖頭道:“不是啊,純黑的貓就不是玄貓啦。你看啊,我寫給你看。玄字小篆是怎麽寫的啊,下面是個單絞的絲,上面像是絲絞上的系帶,其實就是古代的一種染絲用的絲結。所以它的意思其實不是純黑色,而是黑中帶赤。”

周玦瞅了兩眼貓說:“這只貓……的确啊,它額頭這裏一塊像是深紅色,哎?還真的是玄貓啊!”

老爺子一改前面的玩笑,略微疑惑地說:“嗯,但是,這玄貓只會出現在煞氣極重、出現惡鬼的地方。平時你要看到它的影子都難。在咱們家……難道是來警告我們的?你們都給我小心點。不過這只貓最克惡鬼,有它在應該沒事。把它給我養好咯。初一去一次城隍廟,得過過香。”

周玦爺爺的話說得很清淡,家裏人都把它當玩笑聽,父親更加是呵呵的一笑了之,但是在周玦聽來,每一句話都像是在鞭撻他一樣。他知道這只貓其實是沖着他來的,想到了那個夢,有想起那只貓為什麽周玦還沒走到它跟前,就發出那麽刺耳的叫聲。為什麽在老九鬼魂出現的那個晚上來到自己的家。為什麽叫它夜雨,它會出現這樣的笑容,一切都像是在警告着什麽事情即将來臨。

但是有一件事,周玦認為爺爺給出了答案,那便是必須要留住這只貓。因為它是最克惡鬼的玄貓。它是來給他們留下非常重要的警告。也許在關鍵的時候它是周玦保住全家性命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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