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陷獅群的幼豹

【我能承認自己今天整個腦神經都沒搭對嗎。】

周全從新河小區的一處公寓樓中走了出來。

雖然新河小區是瑪爾斯名下的藝人小區,裝修非常精致,面積也不小,但到了張琉白這樣的天王地位,自然是不會住在這樣的公寓裏的。

而作為張琉白最得力的助手,也似乎不應該在這裏出現。

周全也很無奈。

和張琉白一起共戲的女演員,不知道怎麽想辦法把“錢包”遺落在了張琉白的包裏,戲一散就打電話過來嬌滴滴地說要來張琉白家中取。

開玩笑,以為他們會不知道這種小戲碼,周全唯一能說得上不知道的,就是這個玩心思的女演員會帶多少狗仔隊過來。

最後的結果只能是周全自己替張琉白把錢包送了回來。開門的時候穿着性感睡衣的女演員看到他的時候,表情當場就扭曲了。

周全一邊回憶着,一邊覺得那個女演員當時聚變的表情實在很有意思,正低着頭想着,一處岔道,迎面卻走過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少年,面容姣好,皮膚白嫩,像是只受驚的羔羊。而走在後面的壯實男人,瞞着頭走在少年的後面,像是個小助理一樣,然而在注意到前方有人影的時候,帶起頭看向周全的眼神……

周全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為當初張琉白和蘇岸那檔子事,周全還特地去了解過彼岸組合這兩個新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韓嘉彼,有着天籁一般歌聲的綿羊少年。

可是看着他僵硬的走路姿勢,腰部不自覺的往前伸着,像是要遠離某樣的東西一樣……這是劫持麽。

就在周全打算像個沒事人一樣低頭路過的時候,現在才注意到身邊有人的韓嘉彼,擡起頭看了一眼周全。

肯定是惶恐而求助的眼神吧,這麽嬌弱的男孩子,看到好不容易有了陌生人,當場尖叫朝他撲過來也不一定。

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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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周全停下腳步,防備着側過身打算迎接各種可能的事件時——少年加快腳步從他身邊離開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是他想錯了嗎,根本沒有什麽離奇的劫持?還是這少年想盡快離開,免得拖累的自己一起陷入麻煩?現在還有遇到危險時表現得如此愚蠢的人?

周全卻忘不掉剛剛少年看向他的一眼。那似乎是……警告的眼神。

他看過韓嘉彼的節目和訪談,在娛樂圈閱人無數的周全能輕松确定,這是個圈內難得的只好認真唱好歌的柔軟少年。可他剛剛的眼神,眉毛下壓,眼眶的線條蓄力收縮,那種淩厲,飽含着“不要靠近”的意味。這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想着怎麽去保護一個路人嗎?

周全苦笑,他原本也沒打算去理會韓嘉彼啊。

圈內藝人涉黑這種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總有人想踩着灰色區域想要走近路上位,一着不慎萬劫不複的情形也沒少見,在娛樂圈這種地方,善心和無謂的熱情都是最後能自扇耳光的自作多情,因為最後會發現,進了圈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不幹淨,遭了罪的那部分只是運氣不好。

再說,他現在可是張琉白的助理,能做什麽?做什麽都有可能把如日中天的天王拉下水。

想得好好的周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停下了腳步。

回過頭的時候,兩人剛剛轉彎離開視線,這條的路的話,是要從小區的後門離開麽。

他知道自己找借口,排開他自己都不怎麽相信韓嘉彼會做些踩鋼絲的事,光是Bjork在,他都不信這個張琉白的前經紀人可以忍受自己手下的藝人去做些打破底線的事。

人永遠都在為了讓自己不去管所謂的“閑事”而找借口。

不想承認被韓嘉彼最後的那個眼神所打敗,“我就是去看兩眼,反正現在也挺無聊的。”周全繼續為自己找了另一個借口。

這個五官極其普通的男人默默轉過身,謹慎地順着方才兩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

“你确定我們拿着兩把水果刀一把槍,就兩個人,要去惡人堆裏救你父親?”

蹲在牆角裏的栗色發絲青年,忍不住再一遍問道。

原本相當緊張的蘇岸不得不承認,當身邊有一個人比你還要緊張的時候,蘇岸覺得四肢百骸裏流失掉的氣力又恢複了一些。

“反倒是我要問你,你到底為什麽要和我一起來,九死一生什麽的,你不是不知道。”

韓東雲回過頭,正看到少年用他那雙清冷的貓眼盯着他,“我們一點都不熟,甚至之前還發生過矛盾,還有,你之前為什麽會出現在墓園?”貓眼少年又追問道。

我擦擦擦擦擦,到這裏你才問!是眼看着小爺我下不了船是吧!

尼瑪小爺我能承認自己今天整個腦神經都沒搭對嗎!小爺我為什麽要跟蹤你!為什麽看你被槍指了忍不住上去救你!為什麽看你輕飄飄說要去冒險各種不放心!為什麽昏了頭就和你一起來了!你就是個欠抽的小白臉好嗎!小爺幹嘛要管你!何況你現在更加欠抽!

本來小爺我現在應該舒舒服服躺在家裏,吃着螃蟹看着電視好嗎!你以為小爺我想這樣左手拿刀右手拿槍,窩在這個破破爛爛的拆遷區像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啊!

你問小爺我我問誰啊!小爺我也不知道啊你知不知道!小爺我現在很暴躁啊你知不知道!

擦擦擦擦擦!蘇岸你個小白臉小白臉小白臉!

內心奔騰過一萬頭草泥馬的韓東雲,在極度暴躁之下站起身,騰得一下把懷中的帽子拿出來,惡狠狠地扣在貓眼少年的頭上。

少年被他的動作給搞懵了,睜圓了眼睛愣愣的看着韓東雲。

又是這種眼神!像個無辜的小動物似的!欺負小爺我喜歡小動物是吧!你個居心叵測的小白臉!得了便宜還賣乖!擦!

“跟墓園裏一樣,他們不少人肯定都有你照片,趕緊把劉海扒拉下來,我們幹脆像兩個路人一樣大大方方地找。”

原本以為這個總是高傲的少年又要說些什麽,結果貓眼少年只是低下頭乖乖讓他把帽子按在了腦袋上,小聲說了句:“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帶來變數。”

“啊?”一整天腦神經都沒搭對的韓東雲,理解能力也明顯受到了重創。

“老司機的背叛對父親來說絕對是最大的變數,如果沒有其他變數,我覺得他真的可能就被這個變數坑死了,”蘇岸低着頭慢慢說道,“我想帶來新的變數,說不定就有新的轉機,我不想再被動的等待了,即使死在這,至少我嘗試過了,總比他們殺了我父親再來殺我時後悔要好。”

既然重生這麽大的奇跡都能發生在他身上,為什麽不能有別的奇跡,為什麽他不能自己創造一個奇跡?反正新的人生就是上帝多餘的獎賞,就算這回真死了,他會遺憾,但不會後悔。

若是想讓自己這輩子的人生不一樣,就得做上輩子不會做的事。早在瑪爾斯面試時,他決定幫助韓嘉彼時,不就有了這樣的想法嗎?

貓眼少年忽然擡起頭直直地望向他,圓潤的眼中閃耀的光芒刺得韓東雲的心髒撲通跳快了幾拍。

“反正情況不會更差了,不是嗎?”蘇岸問道。

韓東雲艱難地開了口,“這個嘛……”

“——誰在那邊講話?”

街邊的另一個轉口,忽然傳來陌生的男聲。

韓東雲和蘇岸都僵住了。然而幾乎是聲音消失的瞬間,蘇岸立即撥亂了自己的劉海,壓下了帽檐。

蘇岸的手剛剛放下,轉角處就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用危險的眼神打量着他們。

韓東雲如同一個忽然被呵斥的陌生人一樣,茫然、畏懼又有憤怒,“你又是誰,我們為什麽不能講話?”

男人皺着眉看了一眼掩飾着緊張的英俊青年和他邊上瑟縮着低着頭的白嫩少年。

不是特地找這麽個偏僻的地方搞基吧。男人厭惡的想到。

“這地方正在拆遷,你們趕緊走,到時候被什麽砸到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兩個。”

栗色頭發的青年感覺被侮辱了,漲紅了臉想講話,卻被身邊的少年拉了一下胳膊,才堪堪閉上嘴,兩人低着頭就要離開。

“王濤啊,你在那和誰講話呢。”另一個粗犷的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叫做王濤的剛剛打算将兩人放走的男人忽然大驚失色,比猛地停住身形的韓東雲和蘇岸似乎更加驚慌。

然而下一刻,王濤忽然笑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了戴着帽子低着頭的纖細少年的肩膀,他一把扯掉少年的帽子,大聲喊道:“劉胖子,哈哈,老子抓到那個白皮鬼的兒子蘇岸了!”

——

阿龍捂着受傷的胳膊出現在獵潮夜總會大門口的時候,門口放着着“暫停營業”提示牌的大門口,死一般的寂靜。

擡頭最後看了一眼輝煌大氣的建築,阿龍自豪地笑了起來。

哪怕他只是個王酬的小弟,幾乎從未從獵潮夜總會的正門口走進去過,可想到王酬今日的成就裏有他一份力,他就由衷地感覺自豪。

阿龍轉過身,繞到了獵潮夜總會的背部。

獵潮的占地極大,可是真正對顧客開放的,不過是它三分之一的面積。

阿龍推開夜總會側面一道隐秘的門時,發現它果然沒有上鎖。

阿龍的心沉了沉,緊緊捏着手中的小刀,走進了這條昏暗狹窄的甬道。

第二道鐵門倒在地上。龍紋身的男人沉默地繼續向前走。

開始有血跡,散裂的手槍,卷了刃的刀,斷裂的棍棒。

開始有屍體,他認識或不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死不瞑目,似乎随時想重新站起來殺人。

阿龍的眼睛開始發燙,燙的厲害,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小刀放下,從一個兄弟無力松開的手中拿起還算完好的砍刀。

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步履卻更加沉穩。

他知道,下一個轉口,就是最裏頭的大倉庫,獵潮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據點。

可是倉庫裏此時沒有半點聲響,只有一片死寂。

他也知道,裏面等着的,不是他的兄弟們,就是殺了他兄弟們的人。

沒有半分猶豫,阿龍擡起砍刀直接走了進去。

寂靜的倉庫裏全是人,所有人都看着他。

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帶着傷,沾着血,拿着刀槍棍棒各式武器,眼神殺氣凜凜就像一群兇神惡煞,任誰毫無準備之下一轉身看到這麽一幫人,吓破膽都算好的。

阿龍望着這幫人,卻忽然有了落淚的欲望。

“阿龍回來了。”

“我還以為阿龍你小子早死了呢。”

“阿龍你個孬種你可別哭,老子還沒死呢,被你這麽一哭反而喪氣了。”

“滾犢子,快過來。”

阿龍猛地抹了一把眼睛,想笑,卻又立刻收了笑容,走過去問道:“到底是誰動的手。”

“B省的王東那個狗崽子。”

“我看他估計是拿出了全部身家來對付我們,只要我們扛過去了,他就死定了。”

坐在一旁的陳隧站起身拍了拍阿龍的肩,問道:“……蘇岸那小子呢?”

阿龍回答道:“出事前小少爺說是要自己逛逛,我就先走了,後來打電話也沒打通,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陳隧啐了一口,“……那看來只能讓那小子自求多福了。”

“……陳哥。”阿龍忽然開了口,“回家的時候我看到老大的車了。”

陳隧猛地抓住了阿龍的肩膀,“你說什麽!?”

“我肩膀上的傷就是當時留下來的,當時就有幾個王八蛋沖了過來,都被我宰了,”阿龍說道,“我猜老大應該就在那附近,但他們估計人不少,我就先回來把兄弟們叫上。”

“太好了!”一場惡戰後,陳隧第一次有了喜悅的心情,“等到現在,估計也沒有兄弟再過來了,這下終于了老大的消息,咱們趕緊走。”

比起剛剛背水一戰後的茫然無措,現在終于有了那人的消息,哪怕只有一絲可能,他們也要嘗試。

所有人立即起了身,躍躍欲試就打算跟着陳隧和阿龍離開。

陳隧卻在此刻忽然回過頭,大聲喊道:“那些受了重傷半條命都進了鬼門關的別想跟着蹚渾水,說你呢老志,都快走不動路了還想藏起來跟着去爽快呢,還有你,老王,還有你,你,那個半邊臉都被削掉了的,想出去吓人吧,全都跟我乖乖呆着,醫院馬上派人來接你們。”

不顧那些重度傷員們的哀求,陳隧丢了幾把槍留下,直接反手把倉庫門鎖上了。

“全他媽好好躺着給我休息,門我都鎖上了就別想東想西了,乖乖等着美麗的護士姐姐們來接你們,我們這些能動的羨慕還來不及呢。”

跟着陳隧出了倉庫的男人們都笑嘻嘻了起來。而倉庫裏面,則直接傳出了對陳隧的生殖器和祖宗十八代親切的問候。

“走了走了,咱們去英雄救美!”

“我擦陳隧,這事過了我肯定要和老大打小報告,說你敢叫我們老大美人,他肯定革了你讓我上來!”

“貧嘴什麽啊,我可好久沒看過老大出手了,我要趕緊去看看老大怎麽把那幫小子撕成碎片的!”

“我們老大真是又美又殘暴,倫家好怕怕~”

“我操老程你別在這惡心啊!雖然說的沒錯但把你那娘炮語氣給收起來!”

陳隧也咧着嘴笑了起來,大手一擺,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往外沖去。

——

“老劉,哈哈,老子抓到那個白皮鬼的兒子蘇岸了!”

王濤一聲大喊之後,連忙湊到吓懵了的蘇岸邊上低聲說了句“聰明點”,就笑嘻嘻地看着面前出現的胖子。

劉胖子看了看得意的王濤,肥手艱難地伸進口袋裏掏出照片來,對比了一下确定這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确實是蘇岸後,有些不甘心地開口道:“你小子哪來的運氣,好幾撥人都說沒抓到這小子,怎麽讓你給抓到了?”

“還不是靠我新收的這個小弟,”王濤笑嘻嘻地踹了一腳韓東雲,“這小子特地去蘇岸的片場蹲點,沒想到還真給他機會抓來了。”

“啧啧,你這個小弟膽子可不小啊,”劉胖子也跟着笑了下,卻一秒間變了臉色,“老大說了,這事只能讓做了一年以上的小弟參與,這小子我見都沒見過,你就敢讓他攪進來?”

韓東雲站在一旁,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舔着血上來的人的氣場,這個外表的胖子一變臉,盯着自己那陰測測,韓東雲覺得自己腿都快軟了。

其實他到現在怎麽看不出來,這個王濤剛剛想放他們兩個走,還裝作沒認出來蘇岸,現在沒辦法又想放自己走,不出意料應該是蘇西棠安插在王東這邊的卧底。

這算是一個變數,撞上另一個變數了嗎……

“我這不是分不開人手嘛,”王濤依舊笑嘻嘻的,回頭又踢了一腳在韓東雲身上,“你小子還不快滾,等着惹你劉大哥生氣呢。”

我這要是走了,那蘇岸怎麽辦?

韓東雲還有些遲疑,這時蘇岸側着臉也給他示意了一個眼神,分明是讓他趕緊走。

想着留着也做不了什麽,韓東雲咬了咬牙,裝作畏畏縮縮的樣子走掉了,走的時候還被那個死胖子不懷好意的撞了一下。

劉胖子看着那個膽小如鼠的小弟走掉了,又回過頭懶洋洋地說:“……把人給我。”

“給你,憑什麽?”王濤也冷笑了起來。

“憑老子管你!”劉胖子一臉橫肉地喊道,“你這還打算反了天了是吧,你以為這點功勞能讓你爬到上頭?你那個小弟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現在,立刻把人給我。”

王濤這次沒說話,只做了一個動作,他的手捏住了蘇岸的喉嚨,只一點點力道就讓這個纖細的少年滿臉通紅喘不過氣來。

“王濤,你要幹嘛?”劉胖子大驚失色。

“讓開,讓我過去,不然我把這小子的屍體給你,看到時候老大怎麽處理你。”王濤惡狠狠道。

劉胖子怒極,差點想掏出槍來把眼前這個姓王的小子射成篩子,好一會他才平複下來,冷笑着說,“好,王濤,好,這次是我小看了你,你可得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了,不然我之後肯定想辦法弄死你!”

劉胖子轉過身,對着街道另一頭大喊道:“給王濤放行,讓他帶着這個小白臉去找老大!誰都別攔他!”

憤怒的聲音響徹在整個街道。

王濤笑着抓着蘇岸走在了街道上。

“……你是父親您的人?”等寬闊的街道上只大搖大擺地走着蘇岸和王濤兩人時,蘇岸才壓低了嗓子開口。

“少講廢話了,”王濤直接打斷了蘇岸在他看來純屬浪費時間的試探,“你過來究竟想幹嘛?”

“肯定是來救我父親的啊,不然是來送死的嗎,你這難道不是句廢話?”蘇岸抓住機會回擊到。

“……”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敢來火拼現場,不是來送死是來幹嘛。

看了每個轉角處藏匿着的人影,蘇岸有種劫後餘生的幸運感,再度開了口,“你過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估計現在已經被射成篩子了。”

“我也要謝謝你小少爺,”王濤小聲說道,“要不是你出現,我根本沒辦法靠近王東,我在他身邊的時間太短了,根本走不進核心圈。”

蘇岸忽然有些高興。

雖然他的行為很愚蠢很二逼,可是現在,他終于造成轉機了。他是有能力改變自己的命運的,只要願意嘗試,就有可能。

“嘿,王濤叔。”

“說。”神秘而威武的卧底大人冷酷回應道。

“這事完了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演戲?我覺得你演技很好呢。”

“……”他能一把捏死這小子麽。

但是奇怪的,随着一點點接近王東所在的位置,原本已經緊張的手心出汗的王濤,竟然被這個混球小子調侃了以後,沒那麽緊張了。

“就快到了,等下你別輕舉妄動,別把自己弄死了,看着我來就行。”王濤低聲說了最後一話。

蘇岸點了點頭。

兩人走進了死巷。

狹窄的巷子裏至少擠了二三十個人,除了兩個人,其餘每一個都拿着武器。

沒拿武器的一個人是個眼神如隼的中年男人,氣勢一看就不是尋常人。

這個應該就是王東了。

另一個沒有武器的男人手中拿着的是柄象牙文明杖,在這種兩相對峙的情況下拿着根毫無攻擊力的文明杖是顯得有些滑稽的,然而那些拿着武器的人都不敢太靠近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有着蒼白如鬼的臉,以及冷漠迷人的眼。

這是他的養父,蘇西棠。

“王董,小弟我抓到蘇西棠的兒子了,這個小白臉——蘇岸!”

蘇西棠看着被挾持着靠近的少年,看着他發抖的肩膀,看着他有些癱軟的雙腿,看着他惶恐睜大的沾染着淚水的貓眼,蘇西棠只是冷冷地看着。

可在下一刻,蘇西棠冷靜的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起來。

因為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瞬間,蘇岸看着他同樣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同漣漪一般清淺而忽然消逝,卻傳遞了足夠的訊息。

他看到他表現得惶恐幾乎要虛脫的養子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光芒,那是緊張卻又興奮的光芒。如同深陷獅群的幼豹。

蘇西棠這才确定。蘇岸不是被抓來的。

他是自己要過來的。

蘇西棠已經不記得近來第幾次,明明應該是罕見地現在卻是頻繁的,他再度不能确定蘇岸的想法。

……他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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