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告別世界
陽光正好的時刻,整個世界都仿佛籠罩在一個倒扣的玻璃杯中,如洗的天空是藍色的玻璃壁,藏納着黃金酒液一般的陽光。
暖洋洋的光線實在太過炫目,已經不止被感受與視覺和溫度,它無處不在,仿佛迎頭潑下,淹沒了所有,溢滿出了重量,把人照射得幾乎透明一個,若是心中無愧,則能坦坦蕩蕩站着,大笑着享受陽光海洋的沐浴。
陽光下的意大利布拉諾島,裹在陽光裏仿佛一顆玲珑琥珀。
吳斯推着身前坐在輪椅上的人,慢悠悠地走在巴爾達薩萊加魯皮大街上。街道兩側,露天的攤販售賣着各種魚類,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惬意而懶洋洋地,卻會時不時好奇地看向普通旅客般看着街道兩側的亞洲男人。
這個兩個男人其實一點都不普通。首先,推着輪椅的高大男人實在是相當英俊,猶如藝術家嘔心瀝血雕刻的阿波羅雕像,五官深邃立體,四肢健美修長。然而,很少看到癱瘓在輪椅上的人會跨越大陸來到歐洲旅游呢,尤其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身形消瘦,臉色蒼白,病态十足,然而毫無血色的臉上,一雙仿佛有些吃力睜開的眼睛卻顯得神采十足,烏溜溜的眼珠四處轉動着,這看看那看看,興奮而滿足的模樣。
布拉諾島聞名世界的除去手工藝制品手工蕾絲和抽紗制品,便是島上被塗成了各種不同的顏色的房屋。
居民們把他們小巧玲珑的房子刷得五顏六色色彩斑斓。這些多彩的房子一個挨一個組成彩虹一樣的小巷,夾着清澈的小河曲曲延伸,同樣色彩明快的小船靜靜地停在河邊。多看一眼,都會覺得這彩虹巷落裏,要走出一只挽着竹籃的兔子,或者戴着眼鏡的貓咪,禮貌地歡迎你來到童話世界。
朝向陽光的小地方都被精心布置着,簡單到擺在白色窗臺上的花盆、海風中飄動的布簾、挂在彩色木門邊的裝飾,如果不是窗臺出偶爾會出現梳頭或者閑談的女子身影,真讓人覺得已在另一個世界。
“這是用手指餅幹加酒浸泡而成的提拉米蘇,你嘗嘗。”
吳斯稍稍彎下腰,将手中的餅幹遞到輪椅上男人的口邊。
瘦削虛弱的男人擡起頭,張開嘴的動作視乎都顯得有些吃力,嘴唇和下颌線都在微微顫抖着,卻乖巧地将餅幹含入,一點點小心地咀嚼着。
“好吃,謝謝。”
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謝甘稍稍擡起臉,對着身後的男人稍稍淺笑,笑容澄澈無暇,只是贊美和感謝。
明明是這樣美好的笑容,卻不知為什麽,吳斯看着輪椅上的男人這樣舒坦的笑容,琥珀色的瞳仁卻迅速沉黯了下去,他快速微笑着低下頭,掩飾住那一閃而逝的哀恸。
謝甘看着忽然低下頭去的高大男人,即使嘴角還是上揚着的,卻分明一下低沉到了谷底。
謝甘眨了眨眼,一雙漂亮的貓眼眯了起來,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樣,他仿佛興致勃勃的樣子,開口問道:“你知道為什麽這裏的房子都刷成彩色嗎,給我說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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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輪椅上的蒼白男人有了要求,吳斯很快就振作起來,聲調卻依舊沉穩,“因為政府規定當地居民每年都要給房屋刷一次漆,于是他們索性就刷成了這樣的彩色。”
像是想到了什麽,筆挺英俊的男人的臉微微側了一下弧度,聲音忽然輕了一些,“還有一種說法,因為島上的居民大多靠外出捕魚為生,所以他們将自己的房屋刷成絢麗的顏色,方便在海上的時候,一回頭就能看到家的方向,知道那裏有妻子和孩子正在等着他回家。”
輪椅上面色虛弱但嘴角總是有着溫暖笑意的男人安靜地聽着,等到吳斯甘話音落了會,不準備繼續說了,才微笑着道,“第二種說法,美好很多呢。”
颔首,吳斯深深地看着安寧微笑着的男人,最後回應道:“……嗯。”
謝甘卻沒有注意到男人格外深沉的視線,而是指着一個方向說:“往那邊看看吧。”
男人沒有在說話,行動卻相當迅速,幾乎是謝甘話音一落,輪椅就動了起來,平穩地駛向前方。
在街道兩旁本地居民或者游客的眼裏,輪椅中的蒼白男人似乎并沒有被病魔磋磨掉意志,他平和的微笑和對風景贊嘆欣賞的神情,其中透露的超脫意味讓人欽佩。
而輪椅後的高大男人,他只是面無表情,微微低着頭,專心地看着前方虛弱的人,他刀削斧劈般的面孔在太陽光下近乎熠熠生輝,原本是驕傲張揚的藝術品,卻從內裏沁出了些許悲絕的意味。
這兩個人安靜地行走在嘈雜的街道上,五顏六色的房屋間,泛濫成海的陽光下,緩慢地,不疾不徐地,只是向前走着。
“卡——”導演陸青喊道,臉上的滿意之色一覽無餘,“休息一下,10分鐘之後下一場。”
原來方才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們好奇的視線,不僅是因為兩人奇異而和諧的搭配,也因為兩人身邊的攝影機。
《告別世界》的拍攝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雖然需要奔赴各個國家進行拍攝,工作繁重,舟車勞頓,可是所有的劇組人員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勢頭,發自內心地想将這部電影做到最好,不然就感覺會辜負眼前這些最美的景色,和鏡頭下的兩位主演最完美的表演。
“我的天啊,張琉白深情又壓抑的樣子實在是太迷人了……”劇組一位年輕的女性工作人員不知是感動還是花癡的,一邊說着,一邊用紙巾擦着眼角。
“我們蘇蘇也是好嗎,每次看到他笑的時候,哪怕明知道在演戲,但是心髒就像被揪起來一樣。”另一位工作人員也小聲說道,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誇張,聲音竟然有幾分哽咽。
至于看着那些女工作人員聚在一起花癡的周全,對迄今為止的所有拍攝片段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常常覺得冗長而拖沓,無聊無趣無謂。
結果當他把一些小片段發給遠在天朝的韓嘉彼,并且附上自己的評價後,卻被韓嘉彼臭罵說一點感悟力都沒有,還說自己光是看截圖都覺得又美麗又悲傷,周全竟然能無動于衷,簡直是冷血,還差點遠距離冷戰起來,最後周全哄了好久,還違心說了很多贊美的話才算過了這關。
至于身為韓嘉彼助理的周全為什麽會跟着《告別世界》的劇組滿世界跑,也是因為韓嘉彼,一腳把他踢出國,讓他好好照顧劉小雲。周全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自然是韓嘉彼和蘇岸用來照顧劉小雲的最佳人選。
以周全的腦子,轉一個彎就分析出肯定是蘇岸出的馊主意。估計也是為了把陳隧堵回去,一方面留下來保護蘇西棠,一方面不想讓他那個經紀人大叔Bjork因此難過,最重要的是,此刻的劉小雲其實并不需要陳隧,甚至陳隧深重的愧疚,還會成為善良的劉小雲的負擔。
這樣想着,周全看了眼從輪椅中站起來走來的蘇岸,因為化妝的緣故此刻看起來如同中年的蘇岸身上多了幾分滄桑,倒不像是之前見過的,靈動卻又有幾分迷糊的樣子。
現在卻相當的合适,甚至……恰如其分,仿佛這個20出頭的年輕男孩就該是這樣的年紀,青春不再,曾經籠罩在死亡的恐懼下,最終灑脫地走出來,只想好好享受剩餘的時光,珍惜身邊每一個善意的人。
回過神來的周全哂然一笑,覺得自己也如同那些花癡的工作人員們一樣,被剛剛美麗又悲傷的畫面影響到,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成功完成一場拍攝的張琉白卻連誰都沒有喝一口,而是先走向周全身邊的一個人,一個真正坐在輪椅上,蒼白瘦削的少年。
可等他真正站在少年邊上,卻又像沒什麽話說一樣,過了會,張琉白突然彎下腰,原來是把口袋裏方才演戲用的提拉米蘇餅幹拿出來,喂給少年吃。
劉小雲吃了兩塊,卻沒有預兆地,俯下身嘔吐了出來,甚至還帶出了兩口血。
原本還竊竊私語的工作人員們迅速安靜了下來,悲憫地看着癱倒在輪椅上的少年。
有些故事,或許不如電影魅力,卻能比電影更殘忍,只因為真實。
張琉白輕輕拍着劉小雲的背幫他順氣,能夠清晰感受到劉小雲瘦骨嶙峋的身體。
陽光正好的下午,張琉白卻覺得胸腔中埋着一股森冷的氣,悶得他難受,徹骨地涼。
拍着拍着,張琉白伸出了另一只手,将瘦弱虛脫的少年慢慢摟緊了自己的懷裏。不敢這是公衆場合,不管他人會如何想,他只是想好好地抱住這個少年,這個流星般将要消失在這個世界的少年。
張琉白有時甚至這樣想,不是他陪劉小雲告別世界,而是他和世界一起,告別這個獨一無二的少年。
曾經沒有,将來也不會再有了。澄澈的光輝籠罩住他整個心頭的少年。
蘇岸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他在祈禱,其他上天能像慈悲地對待他一樣對待劉小雲。
倘若連他這樣放棄了人生的失敗者都能有重生的機會,那麽這樣用力地活着,在泥沼裏也活得這樣幹淨美麗的劉小雲,為什麽不能重生了。
可沒有人能知道命運,不論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更何況是近乎神跡的重生。
所以唯有祈禱。
離開了意大利威尼斯後,《告別世界》劇組終于回到了亞洲,進行國外拍攝的最後一個環節。
之前他們已經去過美洲、澳洲、非洲、歐洲,美國壯闊的大峽谷、澳大利亞夢幻的珊瑚島、埃及古老的金字塔、荷蘭唯美的郁金香花海……人世間最美額的景色被他們一一記錄下來,所有的劇組成員表示能參與這樣一部電影的拍攝工作,得以做一次最幸福的旅行者,他們不枉此生,所以即使再怎樣辛苦,他們都覺得值得。
甚至在國內,《告別世界》官方微博、主演、工作人員在微博上發布的一些風景照片和劇照都引起無限的驚嘆。無數網友表示,到時候即使不沖着張琉白和蘇岸去,光是這些世界各地的自然或者人文景色,都值得讓他們的眼睛好好來一次環球旅行。
在泰國泰姬陵的拍攝工作完畢後,全劇組來到了被稱為“亞洲隐士”的緬甸,而這是環球拍攝的最後一站,萬塔之城蒲甘。
蒲甘是緬甸人心中的聖地,散落在原野上的萬千佛塔,訴說着着緬甸人近千年的深切向往,它是緬甸黃金時代的縮影,卻又在清晨時分,在那一縷亘古的朝陽光輝中,于古老的沉澱中散發出原真的生機。佛塔和寺廟中那些壁畫、雕刻和銘文,雖然沒有鍍金和粉飾,卻已是世界級的珍寶。
劇組停留在蒲甘的時間,格外的長一些。
佛法講究輪回,而生死更是輪回,想必導演也是有所悟。
然而,歸國前的最後一站,劉小雲失蹤了。
倒也不是失蹤,而是悄無聲息的離開,只留下一封字跡稚嫩的告白信。
“這幾年我讀了很多書,學到了很多東西。我記得一個女作家說過,‘有時我會認為完美的生命旅途,不是老去,是無疾而終,是不告而別。’
我卻已經不能這樣認同了,既然已經做不到無疾而終,也不必不告而別,謝謝你們幫助我告別這美好的世界,也請原諒我沒有好好地與你們告別,因為我想,被迫告別的那一方總是悲傷些的,現在我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所以這一點點的悲傷,就由我來承擔吧。
祝願你,祝願所有的人,從容老去,幸福生活。”
明明是這樣被命運折磨的劉小雲,卻能覺得他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明明迎來死亡的那個人是他,卻為了不讓身邊人見證他最後離世而太過悲傷,于是先一步離開,打算一個人消失在這陌生國度,默默死去。
劇組很多原本對劉小雲并不熟悉的人都想說這人真傻,沒有錢,語言不通,這樣子一聲不響地離開,說不定連體面地死去都做不到,可在哽咽聲中,這樣的話怎樣都說不出口。
在看過信後,張琉白立即也失蹤了,劇組也無法聯系上他,電話不通也不回。
當所有人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後,結果卻是蘇岸站了出來,在主演失蹤後,劇組裏年紀最輕的男孩、另一位主演卻是相當鎮定。
“放心吧,張琉白會回來的,我們只要等。”蘇岸這樣說道,因為得到了張琉白前助理周全的認同,于是劇組也漸漸安定了下來,留在旅館中等候。
張琉白剛失蹤的那天,蘇岸就去問過周全,“劉小雲是你負責照顧的,他要是走你肯定知道,可你沒有攔,這個選擇某種程度上我也贊同,我也覺得尊重小雲的每一個決定更重要,但是現在,我只想知道,你其實是知道小雲去哪的對不對,并且是因為告訴了張琉白,他才失蹤的。”
周全多看了蘇岸兩眼,最後點了點頭。
兩個星期後,張琉白确實回來了,一個人。
雖然國內萬千少女為之瘋狂的天王張琉白臉色慘白,雙眼通紅,但是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幹淨,梳着頭發,沒有胡渣,衣領筆挺。
張琉白再也沒有提過劉小雲這三個字,仿佛從來就不曾出現過劉小雲這個人。
但卻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能從這個極度英俊的男人的眉目嘴角隐隐間體會到,大恸後的痕跡,是沉澱,是洗禮,或者僅僅是一道傷疤。
張琉白至少變現得還像以前的那個張琉白,蘇岸卻做不到,在把之前遺落的進度趕拍的期間,他不可抑制地失眠了。
蘇岸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透支。仿佛平日裏的演戲只是拿出了血液,而此刻,沒有任何休息,當他把全身的血液都流了出來,當他因為不能停頓而去産生新的血,他被迫要将自己的骨頭裏的東西挖出來,要将五髒六腑挖出來,要把心髒挖出來,塗抹上去,才能鮮活自己的角色。
在毀滅和恐懼中,又覺得甘之如饴,仿佛為了信仰而獻身。
一個舞者願意用靈魂向魔鬼交換最美麗的舞姿,一個演奏家甘願出賣一切以獲得琴弦上令人戰栗的顫音,而一位演員,願意透支自己所能拿出的所有生命力,去演繹那一位絕響般的人物。
導演将結局修改了,結局謝甘就像劉小雲一樣,選擇了離開,獨自死去,不想讓自己的死亡傷害關愛自己的人。
而張琉白不曾訴說的,他失蹤的那一段,導演是這樣補上的。
蒲甘蒼茫的原野上,萬千古老佛塔間。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仿佛困極了,一點點,一點點,阖上了自己的雙眼。
“……阿斯,我困了。”
被稱作阿斯的男人扶着輪椅的手已經捏的青筋暴起,那一瞬間他就紅了眼眶,張開口的一個“別”字卻沒有說出來。
最後吳斯依舊像之前的每一天,聲音依舊是那樣的鎮定、低沉和溫柔。
“……那就睡吧。”男人最後這樣說道,仿佛之前每一夜的道晚安。
“……嗯……”
謝甘模模糊糊地回應道,就徹底閉上了眼,再沒有聲息。
而吳斯只是站着,站着,就在那幾秒,他只覺得地老天荒,他毫無轉圜地老去,一雙眼老眼昏花,再也看不清東西。
“……阿斯……”
氣若游絲的聲音卻兀然響起。
吳斯瞪大着眼低下頭,卻發現輪椅上的謝甘胸膛依舊微微起伏着,嘔血一般努力擠出一個個字眼。
“……我,我聽有哲學家說……生命就是一場……夢……而死亡……是覺醒……”
吳斯顫抖着嘴唇,最後也只吐出一個字:“……嗯。”他忽然恨極了自己此刻的寡言少語,此刻的不善言辭,才讓自己面對眼前這個人的最後的話,都只能回應一個“嗯”字。
“那我……就快要……醒,醒啦……”
“……嗯。”
“等我……醒了……我會……好好記得……這場夢的……”
“……嗯。”
“要是有……下一次夢……我們還是……一起吧……”
“……嗯。”
“但是……等再一起……環游世界……就都別……坐在……輪椅上啊……”
“……嗯。”
“笨,笨蛋……這才不,不是……結束……所以你……不要哭了……”
沉默。
“還,還在……哭嗎?”
“沒有——”停頓了一會,“……嗯。”
“只會嗯的……笨蛋啊……那下次再見面……碰到……只會嗯的人……就知道……是你啦……”
“……嗯。”
“那我……走啦……”輪椅上的男人似乎還想睜開眼,再看一眼自己即将告別的世界,可是終究違抗不過,只好放棄,只是努力地眯着一條狹窄的縫隙,只看得到一點點黯淡下去的光,然後慢慢地,慢慢地,什麽都看不見了。
“下……下次……見……再見。”
輪椅後的男人只能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才能不讓自己發出嘶啞的嗚咽,而是能夠允許下那一聲——
“……嗯。”
太陽一點點落到地平線以下,溫暖和光芒,都漸漸地消散了,整個世界仿佛寂滅,一切毀于一旦,一切不複存在。
而在地球的另一邊,正有一輪朝陽冉冉升起。
這才不是結束。
這才不是結束。
臨走時當蘇岸說道自己“最大的秘密”時,蘇西棠說他都知道。
皮膚蒼白仿佛霜雪、眼睛裏仿佛藏着深海的男人這樣對他說:“你要記着,我愛你。”
“不論你有着怎樣的名字。不論你在誰的身體裏。不論你在哪裏。”
“我都愛你,只是你。”
在他和蘇西棠的愛情裏,死亡絕不是結束,反而是一場全新的開始。
這只是一個例子而已,或許這個例子太獨特,然而宇宙中的奇跡,哪一樣又不是充滿着超越科學和想象的魅力呢?
如果奇跡只是抽中彩票的概率,那麽那個中獎的人,或許曾經是你,或許将來是你,可能只需要換一個名字,換一個軀體。
只願每一個都有愛着的人,那麽亘古宇宙,無窮生命裏,必定一直有人愛着你。
蘇岸拖着行李箱,一點點地走向站在前方的男人。
這個男人皮膚蒼白仿佛霜雪,眼睛裏仿佛藏着深海,卻站在前方,等着他,等了他很久。
蘇岸站在蘇西棠面前,微微側過腦袋,一雙貓一般的眼睛像月牙一般彎起。
“……我回來了。”
蘇西棠卻只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指如白玉,發如輕煙。
“……嗯。”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渣鴉能說,在卡文卡了兩個晚上後,最後這章和導演改了結局一樣,和渣鴉原本的設想不太一樣啊……
但是這是渣鴉此時此刻,能給出的最滿意的完結了。
很感謝大家陪渣鴉一起,走到了故事結束的這一刻。
要引援結局的思想的話,那就是這遠不是結束,因為要有新的開始了。
鑒于寫腥光的時候因為倉促出了很多渣鴉很遺憾的情況(比如本帥鴉完全不能理解當初怎麽想了這麽個文名= =),所以這次新文的籌備期可能會長一點,比起擔心隔太久可能會流失老讀者而趕鴨子上架(不是鴉哈哈哈),渣鴉還是想首先對得起自己,想要能積澱出更好的東西,當然也不會讓大家等太久,其實老實說渣鴉還真怕我被各位官人們忘了→_→
如果有緣,下次再見啦~
現在是廣告時間,咳咳。
1.新建的讀者群339633614,歡迎遷居神鴉星,開始和本帥鴉的美好同居生活~
2.專欄處的神鴉求抱養,新文早知道~
3.新文封面上來遛一遛,光設定都做了5、6個文檔的本帥鴉下一次肯定更英俊,哼哼!歡迎根據文名自由聯想~
4.新文上傳,此文會更新并在文案和上鏈接~這是對不愛渣鴉的負心人們死纏爛打的最後一招了……
最後的最後,祝此刻的親們好夢才最重要呢,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