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梅雙扶着靈雪,帶她一路向南府走去,親自送到了靈雪的閨房之內,臨走時,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小姐你好好休息。”
靈雪不說話,冷冷的盯着梅雙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裏,直到不見,自己宛如做夢一般。
這時天還沒有亮,她想着他們已經來過一次,應該不會再來,看他剛才的樣子,也許還真的會網開一面。
估計着梅雙該走遠了,于是又摸黑從後牆翻出,誰知沒走幾步又被幾個人影攔住,其中一個人道:“小姐請回。”一直親眼看着她再回到牆內。
靈雪又氣又恨,沒有辦法才又回到了閨房。
第二天早上,靈雪去祖母那邊時,一路上覺得看到她的人都眼神怪異,不由得心虛起來,想着自己的事情莫菲被他傳揚了出去。
她腳下走的一步一步如踩針釘,恍若自己身上衣不遮體,羞恥于人前。
等到了祖母那裏,心月和晉玉都在,先前還嬉笑着說話,看到她後相互使了個眼色,都不說話了。
祖母讓靈雪坐在身邊,拿了幾件精致的手飾給她,含笑道,“這些東西跟的我時間長了,現在給你,等你将來出嫁的時候就可以用上了。”
靈雪心中一驚,對祖母這話有了懷疑,但見祖母微笑中含着憐惜,神色卻不同之前,心中更加懷疑起來,再看向心月和晉玉時,她們都錯開她的目光,輕擺着扇子扇風,不言不語。
南夫人這時走了進來,向婆婆問安,寒喧了幾句,始終不看靈雪一眼,不一會兒說要走了,才冷冷的叫着靈雪一起。
靈雪發現母親一走出祖母的院子臉色就沉了下來,到無人之處時,終于停步,回過頭來就是對她一頓責罵:“我們堂堂将軍府的門楣如今全被你丢盡了,先是被人搶了心上人不說,起碼知道的人也就自己府裏和半個城的無聊庸人。現在又遭到毀婚,簡直丢人都要丢到京城去了。你父親不日将要被調到京城,人還沒到,臉先沒了!”
靈雪這才知道曹家毀婚了,原因出自哪裏也基本清楚,悶着頭不作聲,一肚子委屈。
南夫人見她不說話,罵了半天心軟了,嘆息一聲:“真不知道該把你怎麽才好?名聲本來已經不好,現在更不必提了,以後誰還會娶你?”
靈雪還是不說話,眼睛裏掉出淚來。
南夫人見她不同往日那般與自己頂嘴,慢慢消了氣,長嘆道:“真不知前世造的什麽孽,就這麽不順,你說你又不比別人差,相反是樣樣都比很多人強,反而會落成今日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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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雪回到閨房裏,趴到床上倒頭就哭,小翠怎麽也勸不好,正發愁時,突然看到風華園的梅姑娘來了,便請她幫忙勸。
梅雙讓小翠到廚房去給靈雪煮些清心茶,自己答應留下來照顧她,等小翠一走,梅雙就站到了院門口前,金彥康從一旁走了進去。
靈雪正哭的天暈地暗,絲毫不知道身邊換了人,覺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胳膊也不理,有人撫自己的頭發也不看,一心想把所有的委屈用眼淚沖刷掉。
最後哭得累了,昏睡過去,又模模糊糊覺得有人脫了她的鞋,把放正在床上,給她蓋了被子,神魂正要進夢時,朦胧中睜了一下眼,整個身心猛得被眼前人提拉了回來,驚慌的坐了起來,用被子把自己裹緊,警惕的望着站在床邊的金彥康。
“你每次見到我,就像遇到鬼似的。”金彥康面無表情道,“如果在人前時,不怕被議論是非嗎?”
靈雪目光不松,仰眸直直的盯着他,淡淡道,“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只希望我們以後可以行同陌路。”
金彥康冷笑道,“行同陌路!可能嗎,四小姐?你忘了我們是什麽關系了嗎?南家四小姐現在已經聲名狼藉了,不怕再添上一條,是吧?”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你自己清楚你是什麽人就行了!”
靈雪氣的從身後提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手指直發顫。
金彥康順勢将枕頭接住,坐到了她身邊,把枕頭放回到她的身後,按住她的身體,硬讓她躺了下去,拉上被子蓋着,手指放在被子上面緊緊壓住被邊釘住。
靈雪剛剛放松的身體又僵硬起來,頭上冒出一層冷汗,手在被子底下掙紮,卻怎麽也掀不開。
金彥康突然松開手,轉身起來,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你還是安份一些,省得受罪,上次一個人可以逃掉,下次可以帶上你家人一起逃嗎?”
靈雪怔了怔,“你到底是什麽人?”
“足夠可以輕而易舉讓你們滿門抄斬的人!”他回過頭來說完之後就提步走了。
靈雪瞬時心如死灰,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永不超生的寒冰地獄,再無法見天日。
回想起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年前的那個荷花盛開的季節。
那一天,澄湖的水碧綠如玉,澄湖上的十裏荷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從包裹她們的綠葉裏挺撥出來。
有含苞未放的花包如少女懷春羞紅着半邊臉,有盛開如盤,盡顯妩媚,也有長出子的蓮蓬,含齒留香,更有乘着小舟穿棱于荷葉之間的婀娜少女,長發白衣,容顏絕麗,低首弄蓮時,儀态優雅大方。
“你看,那個人總朝我們這裏看。”晉玉紅着臉對一旁正在低頭摘荷花的南靈雪說。
“想必又是個放蕩公子。”靈雪沒有擡頭,嘴角上噙起了一抹嘲諷的微笑,常常有男子從她身邊經過時用愛慕的眼光望着,見得習慣了總就不會在意,從小擺着一張冷臉對人,正人君子者,想親近的人也迫于她的态度不敢親近,地痞無賴者,迫于南家威名也是不敢招惹。
而偏偏這次的就是個不知形情的外來人,他癡癡的目光大膽的望了好一會兒,然後回眸向身後的一個随從問道,“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