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定
望雲山自然保護區一個師的戰士分成十六隊浩浩蕩蕩從四面八方圍剿蟲族時，與甜水相鄰的金河、三清、四平三大軍區也已經接到上級命令正在調派部隊奔赴甜水市。
耿元嘉回到甜水市後為了趕時間沒有回平京市親自跟領導做報告，而是開了一個視頻會議後直接征用了甜水市第一醫院的一所研究室開始投入蟲族研究當中。
耿老六十六歲高齡，10月27號夜裏在望雲山時歷經生死、親眼目睹一手帶起來的學生慘死，回到市裏就立刻聯系平京市開視頻會議，會議結束後只在甜水市給他整理研究室時休息了一個半小時就不顧助理勸阻立刻鑽進了研究室裏，再也沒有出來。
華國的各部門也是從第一個視頻爆出來開始就一直在密切關注着望雲山的一切動靜，同時也在關注國際上對這條華國新聞的反應好及時作出應對策略。
還有……
但是這些目前為止都無法安撫看到那兩個視頻的華國普通民衆們的恐懼。
尤其是富洲省人、甜水市人，在第二個視頻曝出的第二個小時，網絡上甜水市的房源就開始慢慢增多、價格緩慢但平穩地開始下降。
“華國要完了！”
“這些蟲子就代表着要末世了吧？！是不是被它們咬了就會變成喪屍？”
“我老公是搞植物學的，人就在望雲山自然保護區啊啊啊，我現在聯系不上他，報警讓我們等消息，全家人一夜沒合眼啊！”
“我爸跟我姐一起去望雲山旅游了，現在人也聯系不上！！！警察也是讓我們等！等什麽？遇到那種蟲子就屍骨無存了讓我們等什麽啊？！”
這樣的言論屢禁不止，愈演愈烈。
随着一些人的舉動，更是将那種惶惶不安、驚恐的情緒快速擴大蔓延，直接實質化。
2220年10月28號下午兩點，在國家地理局上班、原本交代家中要出差二十天的于郭回到了平京市的家中。
從甜水市回來的一路上，除了在飛機上之外他的手機就沒有斷過響。可這個人硬是只給家裏回了一條平安的消息，然後就再也沒有接聽過。
拎着行李箱回到家裏于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給單位要求辭職，第二件事是把家裏能通知到的所有人，父母岳父岳母、叔伯堂兄妹、大舅子大姨子等等……全都通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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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個人以過年團圓都沒有過的速度飛快聚集在了于郭家的獨棟三層別墅裏。
“我今天剛從望雲山回來！”于郭現在回想起當時的畫面還忍不住臉色慘白，“我們國家地理局的人這次一起一共去了十二個人，跟視頻裏那種大蟲子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吃了六個，連衣服登山包都被吃光了。”
華國發生了這麽恐怖的事客廳裏的其他人當然也知道，但他們聽到于郭的話還是吃了一驚：“一個照面？”
“那玩意兒真那麽厲害？”
“不跟它打逃跑也不行嗎？那種大蟲子會飛會上樹不？”
于郭臉色死人一樣慘白，臉上全是吓出來的冷汗：“跑不了，兩條腿的人怎麽可能跑得過六條腿的蟲？它有十幾米長兩層樓高！”
客廳裏陷入死寂，好一會兒後才有人咽着唾沫說道：“那怎麽辦？”
“我打聽過了，他們說這種蟲子會繁殖、以後還可能會飛。我回來時甜水軍區一個師的兵力都進山了，但我也托人找那些士兵打聽了，他們都說子彈打在蟲子殼上一點用沒有。據說那支軍隊進山都沒怎麽準備槍支彈藥。”
有人驚呼道：“什麽？！子彈都打不動，他們還準備用拳頭？這不是白給嗎？！”
客廳裏的所有人都随着于郭的描述，跟他一樣陷入了巨大的恐慌當中。
“軍隊都拿蟲子沒招，它們還會生出更多蟲子，咱們以後還活得下去嗎？”
“我小叔一家子都住在富洲省的，蟲子真從山裏出來了是不是富洲省最危險？”
“……搬家，必須搬家！”
“出國啊，這還需要想嗎？”
于郭做了個深呼吸：“我仔細想過了。”他轉頭去看他媽，“咱們家跟岳母家在E國都有房産，媽你不是說大姨一家在那邊一直很想念親人嗎？E國跟咱們華國隔着汪洋大海，飛機都要十幾個小時，蟲子肯定飛不過去。”
“是得飛到距離華國最遠的國家去才安全。我們家孩子在A國讀書，正好過去找他，一家人在一起。”
于郭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他全家的支持。
能在寸土寸金的平京市買得起別墅的人本來也不差錢，親戚也都是差不多水平，說走幾乎立刻就能走。
他們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出國一邊還不忘給親朋好友打電話提起自己家的打算。
此時此刻的華國，于家這樣的人有很多。
當然還有更多繼續不多的普通民衆正在不停地打電話、在網上頻繁發言，他們想知道國家究竟能不能殺死那些可怕的吃人蟲、末世是不是真的到了。
時間一長，各種誇張的猜測喧嚣塵上。
輿情、網警部門這兩天一直在加班加點工作，在沒有解決吃人蟲的有效方法公布之前，很可能他們要一直這樣忙碌。
國安部的部長章鼎開會出來也是一臉鐵青，他先給江飛揚打了個電話：“龍淵沒有再聯系你？”
“沒有。”
“你也沒有嘗試跟她聯絡嗎？”
“你我這樣在後方的人都忙成這樣，她在前線還能不忙？那面臨的可都是一口一個大活人的蟲子！”忙了一天一夜的江飛揚毫不客氣地說道，“我給她打電話要是害她走神受傷、耽誤了她殺蟲，責任算誰的？”
章鼎沉默了一秒後，嘆息道：“你也知道上頭并不是全信龍淵的——”
江飛揚更是直接打斷他：“那又怎麽樣？！要抓人審問就拿出證據來！否則龍淵就是示警全軍、前線奮勇殺敵的英雄！誰敢不按規矩瞎動手我□□第一個拍桌子！”
“……□□，沒人比我更清楚龍淵的出身、履歷。說句實話，這幾年她為華國立下的赫赫戰功我也比你知道的多。可是咱們相信她沒用啊。”
“怎麽沒用？”
“她哪來的消息來源，你說得清嗎？我說得清嗎？這件事說不清，于公于私她被懷疑咱們都說不出‘不行’兩個字。”
“管她哪來的消息來源，她告訴我了！別說你不知道，要是沒有接到她的電話，望雲山發現吃人蟲甜水軍區的19師會面臨什麽情況。”
章鼎沉吟道：“那你更要想辦法多跟她聯絡。”
“章鼎你這人咋回事，不跟你說了龍淵在前線，那都是要命的事！”
“第一，咱們需要從她那裏獲知更多類似這次蟲族的信息。第二，你我都想保她，但你憑良心說，上頭真下了命令你拍桌子有用嗎？就算我拼着這身國安的皮不要了，有用嗎？只怕龍淵還沒有進去，咱倆先得接受審查了。”
“那我聯系她有什麽用？”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她電話示警、前線殺敵立功，但這還不夠，咱們要讓她的功勞更大。”章鼎習慣性掃了一眼四周，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儀器，确定安全無虞後，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最好讓她的功勞大到壓不住、大到全國上下都知道。□□你可別忘了，我們華國是個民主的國家。”
“行啊章鼎！”江飛揚話鋒一轉，“其實龍淵在你打電話之前聯系過我了。”
章鼎又好氣又好笑：“江飛揚你什麽時候也學會玩心眼了？”
“還不是被你們這些人逼的！”
“她跟你說什麽了？”
“問我你的聯系方式。”江飛揚語氣帶着幾分炫耀，“你今天早上不是安排了兩個國安的人去跟着她了嗎？她怎麽沒問他們要還專門找我？是不是你命令那倆人不許透露你的聯絡方式啊？章鼎你這就不對了。”
但他說歸說，心裏其實明白龍淵為什麽特意找他要章鼎的聯系方式，正因為心裏舒服了，才會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章鼎炫耀。
章鼎顯然也是心知肚明，在問過江飛揚知不知道龍淵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聯系他後就挂斷了電話。
全國直播的申請遞到他這裏，出于對龍淵的父親龍戰、對龍淵本人的信任，他自然願意答應，可是這件事他一個人說了不算。
上頭有一部分人本就對龍淵持懷疑态度，再加上華國一向是個求穩的國家，一有人拿出“她能殺蟲族當然好，但萬一直播的時候出了問題”說事，這申請就不可能通過了。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種時候的華國，全國直播就等于是全球直播了。一般他們都是春節、逢周年國慶時才會開這個全國直播，那都是演練過好幾個月的，确保直播時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龍淵的直播不一樣，做好了當然可以安撫民衆，但凡事就怕萬一。她這可是沒有經過任何彩排的，那些兇猛的吃人蟲也不可能配合她。
萬一出了問題誰敢擔這個責任？
沒人敢保證。
可是章鼎仍然想做。
他很清楚自己未經批準幹了這件事會有什麽後果——一旦做了，不管直播成功與否，他這個國安部長的位置肯定是坐不住了。他已經做好了承擔的準備，但也不能就白陷進去。能找還是找幾個幫手嘛！他一向習慣盡人事之後再聽天命。
龍淵，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