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害怕生出不可告人的心思
方冬綏知道自己在網上又一次“惹禍”時, 已經舒舒服服洗完了澡，靠在了酒店的大床上。
今天并沒有夜戲，劇組放的早，晚上七點就結束了。酒店距離山上的拍攝點僅二十分鐘的車程, 建在山谷之間, 是由度假園區改建而成。因四周山林連綿, 整個酒店也被茂密的樹林包攬其間，好在酒店前到樹林的一段區域裏養着泊湖水, 不失靜谧溫柔。
來蜀市拍戲的演員都喜歡在這裏定酒店。
方冬綏謹遵着老爸的指令, 提前就定了這裏的單人套間。劇組工作人員早前雖疑惑他為何要自己定，還專門要獨個住的？可也沒有多問，想是接收到了許導的叮囑。
坐在軟綿綿的床上, 方冬綏惆悵地翻微博，看見上面說他搶了夏安的角色，哭笑不得。
若不是今天刷到這裏，他還不知道夏安竟然也來睚眦試鏡了, 還和他試的是同一個角色，當真不得不佩服網友腦洞開得大，将兩件絲毫不相幹的事情也能聯系上去。
卻不知道，娛樂圈的通稿一般分為兩種, 一則對家故意黑之，二則營銷號為了熱度産生。邏輯什麽，是完全是不存在的。[攤手]
回想當日，他雖是有祝叔叔推薦，但也是實實在在試了鏡才進組的。
好在眼下他“搶角色”的讨論并沒有太多熱度, 只是間歇摻雜在葉影帝的熱搜中，方冬綏沒有精力去管, 拿起劇本繼續研讀。
明天會有憑竹和周睚成年後的第一場對手戲，希望能順利。
方嘉懷：[視頻通話]
方冬綏剛收起劇本剛剛躺下準備睡覺，就看到老爸發來了視頻慰問。
他撐起來靠坐在床頭，身上加了一件棉睡衣，便接通視頻，歡歡喜喜打了聲招呼：“老爸！”
他老爸居然還沒睡覺，坐在客廳地毯上悠哉哉。方冬綏操心不已：“您怎麽還不睡覺，可不能再熬夜了啊。”
“馬上就睡。”方嘉懷嘴上雖然答應的快，但還是在美滋滋地吃着水果，嘴裏巴拉巴拉：“你在劇組怎麽樣，第一天還習慣嗎，沒受欺負吧？蜀市山上那邊冷得很，注意千萬別感冒了，最近流感嚴重呢。”
“誰能欺負我？”方冬綏驕傲地擡了擡下巴：“這裏也沒有特別冷，化妝間還有暖氣，劇組的配置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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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嘉懷聽到後驚訝地“喔嚯”一聲，嘴巴往下撇啧啧嘆道：“還有暖氣？你不應該和劇組的龍套們共用化妝間嗎，看來劇組還挺人道的，不會每個化妝間都有吧？”
話脫出口，方冬綏突然一噎，有些發懵。想起自己是在葉影帝的化妝間裏，便連忙止住話題，随口附和兩句後就開始把由頭轉到他老爸身上去：“您最近也要注意身體，工作不要總留在晚上。”最後用威脅的語氣淡淡說，“我都看到黑眼圈了……”
方嘉懷成功被帶偏，撓撓後腦勺，尴尬扯嘴角：“晚上的靈感比較好，漫畫嘛，沒有靈感好難的。”
聽着老爸無力的解釋，方冬綏暗暗松口氣，嘴上卻不饒人：“長時間熬夜身體吃不消，您要再不改，我可得告訴祝叔叔去。”
他得意的朝着視頻裏的老爸挑了下眉，但居然看到老爸無所謂的聳聳肩。嘿，膽兒大了不成？方冬綏念頭一轉，咧嘴笑着道：“老爸，您今天……”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爽朗的男聲打斷。
“冬綏，什麽要告訴我啊？”
方冬綏先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眼睛亮起，嘴角往上勾了勾：“祝叔叔，您回來了啊？”
方嘉懷臉頰微微泛紅，哼哼兩下，将手機對上旁邊的男人。視頻鏡頭裏被怼進一張帥氣儒雅的臉，來人朝着方冬綏熱情地打招呼，并解釋道：“冬綏……中午到的家，但只能留一天，明天劇組還有事情。”
祝叔叔的聲音剛落，方冬綏就聽見鏡頭外的方某兔輕飄飄哼了下。
不用看都知道那臉色定然是變黑了。
方冬綏頓時了然，沖着祝叔叔擠眉弄眼，遞去了一個調侃的眼神，笑呵呵道：“您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居然這麽快又要走？唉，我可憐巴巴的老父親噢……”
祝九枝聞言，眸光寵溺地往旁邊瞟了一眼。
被調侃的方嘉懷忍無可忍，伸出連環奪命掌，将老祝踢開，搶回視頻。他臉一怼上來，就開始磨牙教訓兒子：“沒大沒小的，學壞了啊，小兔崽子！”
方冬綏被罵也只是笑笑，看着老爸羞赧卻故作氣憤的模樣，心裏甜絲絲的。他緊接着又和祝叔叔聊了幾句，主要是為了感謝祝叔叔在許導那兒給他留的人情。
祝九枝叮囑：“別看許導平時和氣，但在拍攝時可是嚴厲得很。你是第一次拍戲，中途要遇到什麽拍攝難事，別悶在心裏，多去請教導演。”
方冬綏點頭：“我明白的。”
“還有，他一貫不喜歡演員驕矜自傲，我是放心你的，但劇組裏總有許多對演技不上心喜歡走偏路的演員，你記着做好自己的事，其餘的便是巴巴朝着你過來，也別分心。”
方冬綏心道祝叔叔說得很對，今天早上不就遇見了類似這般的事兒麽。他連連點頭，正要回話，卻聽見老爸冷不丁咕哝道：“老祝你說什麽呢，劇組哪有那麽多腌臜事，當年我……”
祝九枝失笑：“你都說是當年了，現在啊，都浮躁了。許多人不單單是為了将一部戲拍攝完美，而在善于投機取巧，試圖用最輕松便利的付出獲得最大的報酬。”
方嘉懷不服氣：“你又知道了。”
“我常年在劇組裏，當然知道。”
“……”方嘉懷怄得要死。
方冬綏隔着屏幕看兩人鬥嘴哭笑不得，但也沒着急接話，甚至挑了挑眉，露出看熱鬧的眼神。好在酒店門鈴響起，打斷了他愈加猥瑣的笑容。
他拿着手機下床，邊走邊問了句：“是誰？”
等他快到門口，才聽到外面的人開口：“冬綏，我是葉往。”
慵懶的聲音，隔着門，像被揉碎的松露巧克力，裹着可可粉，又濃又稠，絲絲微啞。方冬綏毫無預警地聽到這聲音，心裏咯噔咯噔跳。
屏幕那頭的兩人也頓時消音，睜大眼睛，面面相觑。
方冬綏一時沒有準備，下意識應了：“葉影帝。”
卻又噤聲，靠在一邊的牆上沉默了很久。
明明和葉影帝不算熟稔，但偏偏每回遇見，發生的事情總是超出他的意料。方冬綏在心裏确定，面對前輩不應該言辭輕浮，要禮貌要尊敬。但做前輩的，也應該不越界才是。
愛美之心人皆有，葉影帝優雅斯文，但其實性情不羁且有野心，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充滿着無可抗拒的吸引力。方冬綏喉嚨不住地吞咽，緩緩回過神來，想起自從因為認識葉影帝後而間或不斷的心跳臉紅，心裏就充斥着惋惜和遺憾。
他挺害怕長此以往，會對葉影帝生出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偏偏後者待他總是漫不經心，實在琢磨不透心中所想。
想到這裏，方冬綏自顧自點了點頭，舔舔幹澀的下唇，毫不猶豫地朝外面說：“葉影帝，時間不早了。明天還有戲，您也累着了，早點休息吧。”
“冬綏……”葉往疑惑，再次叩了叩門。
方冬綏扯出苦笑，聲音不自覺小了許多：“我正要洗漱，實在不方便，有什麽事情明天說好嗎？”
門外沉默了一陣，方冬綏尖着耳朵，好久後才聽到葉往緩緩說：“好，明天見。”
他沒有再應答，靠着門一直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才大松了口氣。緩過來後，他回到床上，突然想起還拿着的手機，膽戰心驚地瞄了一眼還在通話的微信視頻，頭皮一麻。
那邊老父親果然開始算賬，盯着屏幕，冷聲冷氣質問：“葉往？他大半夜的來找你？別跟我說是對劇本啊。”
方冬綏莫名有些慌，但想到自己和葉往光明正大，沒什麽好心虛的，便挺直了胸膛解釋，期間還不忘奉承兩句老爸：“是葉影帝，但對劇本那肯定不是……興許是看在您的份上，來看顧看顧我。”
方嘉懷不吃這套，冷飕飕睨他：“我可沒那麽大的面子。”
“有的有的，祝叔叔說是不是啊。”他擠眉弄眼，連忙拖了個背鍋俠來。
祝九枝很上道，給方嘉懷虎摸消氣：“可不是啊，你當年在《元門青少》劇組的時候，沒少照顧葉影帝，葉往當時年紀雖小，但很懂事，如今同在劇組，自然會上心些。更別說，咱們冬綏本來就是個招人疼的。”
方嘉懷聽着聽着越發覺得不對勁，突然冷笑一聲，沉沉看着祝九枝：“嗯？”
祝九枝讪讪笑。
心道崽啊叔叔幫不了你了，越說越錯。
方冬綏額頭狂冒黑線。
這話聽着怎麽怪模怪樣的，您不覺得越說，越顯得我和葉影帝有點啥了嗎？
三人僵持不定，方冬綏眼睛轱辘轉着想借口，最終還是方嘉懷打破了這尴尬的場面，正兒八經說：“去劇組是學習的，不要成天胡思亂想。葉往他人不錯，你拍攝遇到困難可以多多請教他。”
方冬綏松口氣：“好的老爸。”
“嗯，你早點休息吧，別熬夜。”方嘉懷囑咐兩句後就挂斷視頻，旁邊一直盯着他看的祝九枝心裏疑惑：“你剛才……”
方嘉懷睨他一眼，幹巴巴道：“怎麽，你以為我會不讓他和葉往相處？”
祝九枝無聲點頭。
剛才那架勢，确實有種影視劇裏“惡婆婆”的模樣。但他絕對不敢說這樣的話，只是連連點頭。
方嘉懷滿臉都是無奈：“剛才只不過問兩句，你們倆就神神叨叨的。”
“你發火的時候很兇。”祝九枝默默說。
方嘉懷臉一僵，氣得叉腰：“兒子要在娛樂圈混，能有葉往這個前輩教導很好，再說他倆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适，你心裏那點兒想法是絕對不可能的，OK嗎老祝？”
祝九枝一直看着他：“也很可愛。”
方嘉懷咯噔了下才反應過來，臉微微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從地毯上起來，往卧室走去，嘴裏還咕哝了聲：“答非所問。”
祝九枝寵溺地跟在他身後。
卧室門很快關上，小別勝新婚，兩人膩歪過後，祝九枝突然想到一事，湊近方嘉懷耳邊小聲說：“嘉懷，你最近在研究星座還是八字啊……”
方嘉懷氣紅了臉：“滾！”
罵完還覺得氣不過。
身子一側，被子一卷，請君滾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