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師音的臉微微泛紅,“不是都買戒指了嗎……你,你還想慶祝什麽呀?”
陸明晖摟着她坐起來,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我想看看你。”
他的這個要求,讓師音有些怔愣。
下一秒,他輕輕吻了她的發頂,低啞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充滿了蠱惑,“但是我看不見,所以……音音來當我的眼睛,好不好?”
師音的臉更紅了,也更燙了,隐約知道會發生什麽,卻還是忍不住問:“那……我要怎麽做?”
陸明晖忽然起身,吓得師音摟緊他的脖子。
他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拐彎,問她:“音音,我現在到房間門口了嗎?”
“嗯……再往前走,走大概四五步,就進房間了。”
“距離床呢?”他咬着她的耳朵,暧昧的問,“走到床邊需要幾步?”
師音咬住下唇,面頰滾燙,羞得連呼吸也不穩了,胡亂回道:“你、你走嘛,我不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陸明晖好笑的親親她,“說好了你要給我當眼睛,萬一我被什麽東西絆着,你會和我一起摔倒的。”
她還是害羞得厲害,硬着頭皮嗫嚅:“你……你先走十步看看。”
陸明晖抱着她走進卧室。
“到床邊了嗎?”
“……再往右邊兩步。”
“現在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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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我要把你放下來了。”
“嗯……”
“我要親你了。”
“……”
“音音,你怎麽不說話?”
“……”
師音真不知道該說什麽。
無論是“好的你親吧”,或是“不要你別親”,她都說不出口,偏偏陸明晖一個勁的催問,她越羞,他越逗,她跪坐在床上,他的雙手分別握住她的雙手,親親她的額頭,碰碰她的臉頰,低聲道:“我喜歡聽你的聲音,音音,你說話……說什麽都好……讓我聽到你的聲音……”
師音害羞極了,張了張嘴,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又怕他失望,情急之下主動仰起頭,用嘴唇堵住了陸明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陸明晖終于安靜了。
他開始專心致志的吻她。
一面貪婪的親吻,一面摸索着剝去她的衣裙,最終讓兩人赤身相見,就像回到浴室那一天,沒有任何阻隔的相擁在一起。
初秋的陽光透過白色紗幔照進來,燦爛而溫暖,窗外時不時傳來樓下的車聲、人聲,寵物狗歡快的吠叫,還有不知誰的小孩在練鋼琴,磕磕絆絆的樂章,像師音此刻紊亂的心跳。
她不習慣在白天做這種事。
太明亮,也太赤裸,所有一切都毫無遮掩,再隐蔽的情欲也被暴露無遺,藏無可藏。
她從鏡面的衣櫥門裏看見自己的表情,那羞怯裏透出明明白白的歡愉,使她尴尬的扭過頭,緊閉雙眼不敢再看。
她怎麽會露出那種神情?
只是一些親吻,一些愛撫,她怎麽會陶醉得好似丢了魂一般?
師音心裏既感到困惑不解,也感到羞窘難堪,哪怕明知陸明晖什麽也看不見,她在這樣光亮而直白的情景下,依然滿面赤紅、驚慌無措。
陸明晖吻了她一陣,從身後将她緊緊摟住,唇貼着她的後頸,問:“看見衣櫥門了嗎?”
師音緩緩睜開眼睛,再次看見鏡面映出的自己。
“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麽樣的?”陸明晖低聲問着,親吻她的肩頭,揉弄她的身體。
“我……在你懷裏。”師音輕聲回答。
“只是在我懷裏嗎……”陸明晖撫在她腰間與胸口的手往下移,一點點分開她的雙腿,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肩頸處,嗓音越來越低,“音音,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她的呼吸瞬間一滞,感受到他的指尖停在那瑟瑟發抖的頂端,熱意立即止不住的向下湧去……
“我……我在被、被你摸……”她艱難的回答,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繼續作惡,可是鏡面櫃門裏映出的畫面,卻愈發淫糜,仿佛是她……是她自己在……
她羞得厲害,手像被燙到一般松開,眼睛也緊緊閉上。
“我摸的地方,是什麽顏色?”陸明晖再次問她。
她不肯說話,也不願意睜開眼睛。
“會是什麽顏色……”陸明晖的呼吸變得粗重,一只手按着她的大腿內側,另一只手要命的揉搓起來,師音頓時受不住了,在他懷裏嗚嗚咽咽的哼叫起來。
“不要……你別這樣……松手啊,嗯啊……啊……”
黏膩的濕意沾滿他的手指,那些顫巍巍的軟肉讓陸明晖神魂颠倒,就像嘴裏叼着美味至極的食物,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松開。
“告訴我,是什麽顏色……”他輕輕咬住師音的耳垂,聲音溫柔到了骨子裏,手指卻不斷掠奪,繞着那敏感的嫩珠撚着、揉着、磨着、蹭着,感受自己懷中這具綿軟的身體在如何顫抖,如何戰栗,如何發出可憐兮兮的求饒與呻吟,陸明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或許他已經瘋了,若不然,不會将喜歡的女孩逼到這般境地。
“好音音,快告訴我……”陸明晖在她耳邊啞聲說,“不然,我停不下來……”
師音快哭了,紅着眼眶看鏡面衣櫃裏雙腿大開的自己,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哽咽答道:“是……粉……粉色……”
她只回答了兩個字,身後的男人卻仿佛親眼看見一般,整個身體陡然緊繃,同時更緊的摟住她,繼續問:“還有嗎?再下面一點……這裏是什麽樣子?”
“嗚……你別問了……啊……”
她覺得自己快死過去,陸明晖也沒有遵守諾言停下來,那些滅頂的快感幾乎将她淹沒,終于沒能忍住,她在他懷裏哆哆嗦嗦的洩了……
陸明晖的忍耐力早已抵達極限,揉着她的身體躺倒在床上,耳邊聽着她嬌媚的聲音,腦海中想象她此時的模樣,他血脈偾張,難以溫柔的将自己往那情潮泛濫的隐秘處送去。
盡管足夠濕潤,裏面卻狹小逼仄,他寸步難行,粗喘着親了親師音,說:“忍一忍。”
他稍稍退出些,而後更用力的頂進去,進到最深處,懷裏的女孩發出極輕的一聲哼叫,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
陸明晖卻快被她的聲音逼得瘋魔,仿佛她只需要輕輕叫一聲,他的命就會交代在她身上!
“音音……音音……”
他停不下來。
一次比一次深,一次比一次狠。
她的聲音也愈來愈嬌媚,夾着他的腰,勾着他的魂,層層綿密的嫩肉緊緊吸附着他,水液漫溢,要命的失控,身體在撞擊中戰栗,最後關頭他箍緊了她的腰肢,整根沒入,像要将她生吞活剝一般,狠狠吻她。
……
室內安靜下來。
師音微微睜開眼睛,陽光照在裸露的肌膚上,泛着瑩潤光澤,牆壁上有紗幔花紋的淺淺陰影,身邊的男人正無聲無息睡着……
她略微動了動,腰間的手臂頓時收緊。
“去哪?”男人啞聲問。
原來他沒睡。
師音紅着臉小聲說:“我去洗洗……”
“別去了。”陸明晖的聲音有些沉悶,聽上去似乎不開心。
師音問他:“怎麽了?”
陸明晖摟着她,蹭了蹭她的頭發,說:“想再做一次,剛才時間太短,不符合我真正的實力。”
師音:“……”
過了兩秒,她噗噗笑出聲來。
陸明晖不介意被她笑,只要她答應,男人的臉皮可以無底線的厚下去,“……再做一次,好不好?”
“你別鬧了。”師音哭笑不得,“快起來,不許賴床。”
陸明晖一條腿橫在她身上,無賴的不許她起來,問她:“難道剛才不舒服?不舒服的話,我改進。”
師音抿抿唇,難為情的回道:“還是有一點點……一點點舒服的……”
“舒服的話,再舒服一次?”
“……”
她磨不過陸明晖,被纏着又做了一次……
然後,又一次……
最後,陸明晖終于實現了他曾經說要讓她下不了床的誓言。
師音無奈至極,只能給領導打電話請假。
領導本來不同意,可是一聽她的嗓子都啞掉了,便郁結的同意了。挂電話前不忘批評她一通,身為電臺主持人,怎麽能夠不好好保護嗓子?
師音也不确定自己的嗓子哪天能好,索性多請了幾天假,把所有病假和年假全都用上,接下來幾天,準備好好陪着陸明晖。
……
手術前的一周,對師音而言,是醉生夢死的一周,也是她此生最難忘的時光。他們沉溺于愛欲,放縱着,荒唐着,不分晝夜的結合在一起,像鴛鴦交頸,如膠似漆。
有時她會想:再沒有比他們更深愛的伴侶。
有時她也會想:再沒有比他們更短暫的愛情。
她從最初的被動,逐漸變得主動,察覺到他受不了她柔魅的聲音,她甚至會用些小心機,暗暗控制嗓音讓他對自己欲罷不能。
只是随着手術日的臨近,她的焦灼與迷惘也越來越重,不知道自己将迎來怎樣的結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回應。
她想忘了一切。
只要這短短數日快樂,能讓她回憶一生足以。
……
手術這天,天氣特別好。
藍天白雲,風和日麗,陽光照耀下一切事物都是那麽的柔和溫暖,病房外有一棵筆直的銀杏樹,樹葉摻黃拌綠,綠的生機盎然,黃的閃閃發亮。
這樣的好天氣,仿佛電視劇播放到最後一集,主人翁苦盡甘來迎來美好生活的情景。
師音站在病床的玻璃窗前,沉默望着窗外景色。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打開,兩名護士推着病床進來,一個給陸明晖吊起輸液瓶,另一個拿出一些表格單據遞給師音,交代道:“大概再過半小時他就會醒,我們晚一點過來給他換藥,這些單子你先看着,等他醒了讓他在上面簽字。”
師音接過那些醫療單子,手指關節有些緊繃,“手術,順利嗎?”
“應該沒什麽問題。”護士也不敢把話說太滿,又道,“要看24小時之後的具體情況,到時候醫生會詳細跟你們說的。”
師音慢慢點了下頭,“……好的,謝謝。”
護士手腳利落的穩固好病床,很快離開房間,剩下師音,以及病床上仍處于昏睡的陸明晖。
師音把椅子拉到病床前,坐在陸明晖身邊細細端詳他。
他的眼睛被紗布覆蓋,鼻翼兩側有深深的陰影,嘴唇很薄,輕輕抿着,單看有些嚴肅,可誰又會想到,這張嘴慣會說出一些讓她羞惱的讨厭話。
她忍不住俯身,自己的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溫熱的觸感忽然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腦海中浮現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甜蜜與苦澀齊齊湧上心頭,她越來越不自信,自己真的能放下他嗎?真的舍得嗎?
……可,舍不得又如何?
難道要讓他看到自己這張臉,從而對她感到失望、懊悔,甚至……覺得惡心?
師音想到這種可能,臉色逐漸變白。
她寧可……寧可在他心中留下白月光一般的美好回憶,也不要和他相見,讓他覺得這段感情是一個不堪回首的錯誤。
師音握住昏睡男人的手,眼淚最終還是沒忍住,一顆一顆落下來,砸在病床的白色床單上,洇開點點濕痕。
……
師音哭得無聲無息,花了很長時間平複情緒,當陸明晖醒來時,她已經恢複如常。
“感覺怎麽樣?”她柔聲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陸明晖回道:“還行,就是覺得頭有點沉……是不是等到明天我就能看見了?”
“嗯。”師音笑着說,“剛剛醫生來過,說24小時後給你拆紗布,這段時間呢,就好好休息,什麽都不要想……”
“什麽都可以不想,但是不能不想你。”陸明晖躺在病床上,嘴角揚起笑意,“音音,我好高興,明天我就能看見你長什麽模樣了。”
師音臉上神情微僵,聲音沒有流露半分:“有什麽好看的,還不是普通人,兩只眼睛一張嘴。”
陸明晖笑道:“就算你長了三只眼睛四張嘴,我也一樣喜歡。”
師音輕輕打他一下,“那不就變成怪物了嗎?你才三只眼睛四張嘴!”
陸明晖還是笑,總之心情好極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快點到明天,好親眼看一看心上人的模樣。
師音看着這樣的陸明晖,心一直往下墜,墜入無盡深淵……他的笑容越是明朗,她便越是窒悶得難以呼吸。
心口猶如紮進密刺,痛到身體幾乎麻痹。
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對陸明晖說:“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回家收拾收拾,免得明天你出院回去,看到家裏亂糟糟的。”
陸明晖不願意讓她走,皺着眉道:“叫鐘點工收拾就行了。”
“不要。”師音很堅持,小聲念叨,“那床單……皺巴巴的,怎麽能讓鐘點工收拾……我要自己收拾。”
陸明晖聽出她的羞窘,聞言一笑,“真拿你沒辦法,都多少次了,臉皮還這麽薄。”
師音小小聲的說:“不管多少次,也沒你臉皮厚。”
陸明晖笑笑,松開她的手,“那你收拾完了快過來。”
師音回道:“嗯,我知道了……”
她說知道了。
她沒說自己會回來。
因為開不了口,不想騙他,只能假裝自己真的只是暫時離開,會忽然消失,也只是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