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顯然,易初語沒料到肖楚言會這樣說,身為警察的他,面對嫌疑犯的她,講出這種話。
無論如何,她都感謝他給予的信任。
“謝謝。”
肖楚言站起身,“你在這呆着,我去處理一些事情,回來我幫你搬家。”
“搬家?”易初語愣怔地問出口,她好像還沒找到能住的地方吧。
“是。”
從昨晚見到肖楚言後,她好像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我還沒找到新住址,能搬到哪裏去?”
肖楚言雙手插進口袋,挺拔如松,身姿凜凜。
“我幫你找到了,就在我對面。”
自從遇見她,他就像個老媽子一樣。
易初語想到這個比喻,有些想笑,但是強忍了下來。
環顧一圈周圍的環境。這間房子很大,是标準的一家三口的樣式,一間主卧,兩間客房,一間書房,既然在對面的話,肯定也是差不多的格局。
她一個人住未免也太大了吧?而且,又要麻煩他了。
“可是,我......”
肖楚言半垂着頭,散漫地看着手上的手機,道:“房子是我朋友的,他拜托我幫他租出去,我工作忙,沒時間管這檔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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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他手心轉了一圈,被放進口袋裏。
肖楚言擡眸,眸色涼薄如夜,“價格方面你放心好了,不會賺你的,也不會讓你吃虧。”
易初語雙手背在身後,聽着他毫無溫度的話語,抿了抿唇,右手的拇指按在食指的指腹上,“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再找一間像你現在住的房子?安全性這麽差,你住的安心嗎?”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易初語一時回答不上來。
肖楚言看她不吭聲,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言重了。
緩了片刻,他放輕語氣說:“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一趟就回來。”
易初語點點頭,“好,那,那你路上小心。”
肖楚言回房換了一身黑色的着裝,裏面是黑色的襯衫,外面是黑色的長款外套,筆挺體面。
裏面的黑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的那顆。
他甩了甩外套,動作順暢無比,一氣呵成。
等肖楚言離開後,易初語才從廚房走出來,環視一圈這偌大的房子,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職業習慣,易初語猜測肖楚言是處女座。
回到客房,易初語将昨晚換下,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全都打包好裝進袋子裏,一切東西都收拾好,床鋪也整理好,易初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手機。
今早聽到肖楚言所說的,找不到夏巧凡,那她會去哪裏呢?
真的是她嗎?正好她又是左撇子,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巧合?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所為,那她為什麽會殺害陳柔萱,又為何翻亂她家?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絞盡腦汁,易初語都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什麽都不想,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眼前出現一閃即逝的畫面。
易初語想起了高中時期。
她和肖楚言是同班同學,兩人是前後桌。某次上語文課,肖楚言的作文得了年紀第一,語文老師當着全班的面念出來。
易初語還記得他的夢想,是為人民服務,懲惡揚善。
想到這,她不經笑出來。只是越往後,她的記憶越模糊,就好像坐在電影院的後排,沒戴眼鏡,看不清那些鮮活的畫面。
高三時期,她大病了一場,精神狀況不好,才會導致她的記憶模糊吧?
百無聊賴,易初語打開手機看電影。
作為一名寫作多年的作者,需要時常進行學習,不然的話,是難以有進步的,所以,一有空閑的時間,她就會看電影,豐富自己的寫作知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肖楚言沒有要回來的跡象,那扇大門依舊是緊緊地關閉着。
看了看時間,已經中午一點多,易初語肚子咕嚕咕嚕叫了兩聲,提醒她該吃飯了。
易初語咬了咬下嘴唇,覺得自己還能忍受。
她現在可是寄人籬下,未經允許擅自用別人的東西好像不太好。
打開晉江APP,昨天她的狀态不錯,寫了兩章,有多餘的存稿,現在上來調整一下存稿發出的時間就好,只不過明天得勤快碼字了,她之前可是誇下海口,過兩天要給她那些嗷嗷待哺的可愛讀者們萬字更新呢。
調整好發稿時間,易初語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身後的大門打開了。
肖楚言站在門外,除了頭發有些淩亂,其他都跟早上他離開時一模一樣,一絲不茍,有條不紊。
進來後,肖楚言将門關上,蹙着眉,說:“你沒吃午飯。”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經過不到一天的相處,易初語面對肖楚言時有些膽怯,也許是因為他冷冰冰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也許是因為她心底對警察叔叔心存敬畏。
她糯糯地道一句:“是。”
肖楚言從外套的口袋裏摸出手機,看一眼時間,已經一點半了,掀起眼皮,望向易初語,“現在已經這麽晚了,你都不會自己做飯吃?”
易初語支支吾吾:“你讓我在這裏等你,我也沒鑰匙,就沒出去買飯。”
越說到後面越小聲。
直至低下了頭。
肖楚言冷笑一聲,覺得有些荒唐,“難道你不會自己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麽菜嗎?”
語畢,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些青菜和肉類出來,煮好飯,圍上圍裙開始做菜。
易初語站在廚房外。
廚房裏的男人穿着藍色的格子圍裙,動作娴熟地切肉片,菜刀落在砧板上的聲音相當有規律。
斟酌了半晌,易初語問:“需要我幫忙嗎?”
“過來。”
他的語氣緩和不少,至少聽起來沒那麽冰冷,有了一點人情味。
易初語邁着小步過去。
肖楚言眼皮都沒擡,道:“你洗青菜。”
“哦。”
足夠容納下好幾人的廚房,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誰也沒有吭聲,只有切肉發出的脆響和水流的嘩嘩聲。
食材準備就緒,肖楚言洗幹淨鍋鏟開始炒菜。
易初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做菜。
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鍋鏟的樣子也不減他的硬氣,反而像遙不可及的神壇人物沾染上了煙火氣,變得平易近人多了。
很快,肖楚言做好了午餐。
一盤青菜炒肉,一盤番茄炒蛋,還有一份青椒土豆絲。
很簡單的家常便飯。
兩個人相對而坐着吃飯。
易初語嘗了嘗,味道還不錯,很清淡,有一種媽媽的味道。
肖楚言夾了一塊肉片,随意道:“暫時只能這樣了,将就一頓吧。”
“很好吃。”易初語咬着筷子,衷心道。
“那你多吃點。”
易初語嗯一聲,又吃了幾口,想了想,問:“找到夏巧凡了嗎?”
話剛出口,易初語就覺得自己這樣問似乎不太好,她不是警察,還是個嫌疑人,怎麽都沒有身份,沒資格,如果肖楚言不回答她,也是很正常。
肖楚言卻也沒忌諱,答:“還沒找到,不過聯系到了她的朋友,應該今天下午就能找到她。”
易初語才反應過來,下午,今早肖楚言不是說要幫她搬家嗎?雖然她不是想要肖楚言留下幫她的意思,可現在還沒有聯系到房東,也沒有簽合同,什麽都沒有準備,她要怎麽搬家啊?
種種疑惑,還沒待她開口,就聽到肖楚言說:“對面那間房子的鑰匙,我等下給你。”
易初語猛地擡起頭看他,“可是,還沒簽合同,也沒商量租金。”
“不必了,先搬進去再說吧。”
易初語想問,這麽随便的嗎?都不問清楚房東的要求和租金。
可肖楚言一副不怎麽想搭理她的态度,顯然是不想再糾結這種問題。
吃完午飯,收拾好,已經是兩點半了。
肖楚言從主卧裏出來,手上拿着一根鑰匙,“這是大門的鑰匙,房間的鑰匙都在那間房子裏。走,我帶你去看看。”
易初語溫吞地跟在他身後,看着他打開了對面的房子。
肖楚言的嗓音低沉慵懶,他如果不用那種不近人情的語氣跟你說話,其實,聽起來還挺舒服溫和的。
“這房子裏什麽都有了,你不需要額外準備。”
房門推開,易初語有些愣怔,因為這個房間的格局和肖楚言的家裏有幾分相似,卻又不一樣。
肖楚言的家比較死氣沉沉,整體的色調以灰黑色為主,而這間房子顯得更加充滿生機,至少窗簾不是像肖楚言家裏那樣的灰色,而是淡雅的藍色。
易初語進去逛了一圈,正如肖楚言所說的,确實什麽都有了,就連被子都已經準備好了,人住進來就可以了。
肖楚言看易初語在卧室裏站定,轉了轉手上的鑰匙,“被子都沒有用過,不過要是你介意的話,就換掉。”
易初語回頭,說:“這真的不用和房東再商量一下嗎?”
“不用,他說任由我安排。”
“哦。那,謝謝你了。”
“看完了嗎?看完,我們就去你家,合同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他走到落地窗前,用力一扯,窗簾被完全拉開,柔軟的陽光照亮了沒有人氣的屋。
易初語沒動,想起剛剛他說的,下午應該能有夏巧凡的消息,那他不是應該去處理嗎?
“你下午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