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易初語将房東的被子收拾好放進衣櫃裏,拿出自己的被子,整理好後,早早就睡下了,明天她還要早起來繼續碼字呢。
今夜,易初語沒再做噩夢,一夜好眠,鬧鐘一響,她就起床洗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現在很後悔為什麽當時沒有多存點稿,不然的話,也不至于三次元發生點意外,趕稿就趕得要死。
簡單梳妝完後,易初語乘電梯下樓去買早餐。
剛走出小區,就看見一輛車牌極其眼熟的車開過。駕駛位的車窗打開,易初語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硬朗英氣的臉。
肖楚言神色冷淡,專注地開車,并未注意到她。
易初語站立在原地,看着肖楚言的車駛離自己的視野,她才重新邁開步伐去附近的早餐店買早餐。
吃完早餐後,易初語将手機擱在一邊,自己坐在客廳裏開始構思接下來的情節,并且将腦海中的畫面轉換成文字。
坐在電腦前,時間不知不覺地就過了。
為了兌現承諾,她今天至少要将萬字中的五千字碼出來,不然明晚就要鴿讀者了。
為了節省時間,今早出門買早餐時,她買了幾桶泡面回來,打算簡單解決掉午餐。
易初語伸了個懶腰,進廚房拿水壺燒水,看着嶄新的水壺時,她的手頓住,心生一絲疑惑,這個水壺的牌子怎麽和肖楚言家裏的一模一樣。
沒思索多久,她便不覺奇怪了,人家可是好哥們,家具一起團購,不是很正常嗎?反倒是她,怎麽老是聯想到肖楚言?
久別重逢的老同學,沒有什麽過往可以長談,只是因為一樁命案而重新有了交集。就像是兩條相交的平行線,只要過了這個點,他們便會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上,不再有幹系。
她不可以有別的心思。
泡面泡好,易初語開始吃面。
解決了肚子的問題,又重新回到電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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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易初語沒察覺到時間的流逝,就連身後的敲門聲也沒聽到。
而對方卻是極有耐心,加大力度,連敲了幾下,不緩不急。
反應過來的易初語連忙去開門。
肖楚言只身一人站在門外,右手還虛握成拳,今天他身穿一件灰色的T恤,外搭一件卡其色的外套,手肘上的衣袖卷到臂彎處。
雖然能猜到是來者是他,可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易初語先開口:“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跟我來一趟警局。”
他話音剛落,易初語心裏咯噔一下,是不是抓到嫌疑人了?
肖楚言看她臉色微變,繼續道:“找到了陳柔萱的男朋友,請你去警局辨認一下,是否見過他。”
易初語點了點頭,“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換一身衣服。”
轉身正想要進卧室的她,猛地想起什麽,對肖楚言說:“你要不先進來坐坐?”
讓客人站在門外等她,很不禮貌。
肖楚言進到客廳,一眼就看見了茶幾上的電腦和還未處理的泡面,緊擰眉心,“你就吃這個?”
“今天有點忙,就随便了一點。”易初語說,“平時我都很注重飲食的。”
不知道怎麽的,下意識不希望肖楚言知道她不規律的飲食習慣,扯了謊。
為了掩飾自己撒謊的心虛,易初語忙不疊地進了卧室,換了一條淺藍色的長裙,背了斜挎包,将鑰匙和手機放進包包裏。
出了卧室,易初語跟着肖楚言,下樓,上了車。
抵達警局後,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去。
路過一間審訊室,門從裏面打開,一臉疲憊的夏巧凡走出來,和易初語迎面撞上。
兩人皆是微微一愣。
夏巧凡的眼皮耷拉着,眼睛裏布滿了血絲,頭發微微淩亂,臉色并不是那麽好看。
很奇怪的是,她看見易初語時,眼裏閃過一絲的憎恨,垂下的雙手慢慢握成拳。
何謙跟在她身後出來,看見肖楚言,打了一聲招呼,轉而對夏巧凡說道:“你暫時可以先回去了,你現在所處的糾紛會由別的警察來處理。”
夏巧凡冷笑着瞪一眼易初語,沒吭聲,徑直往外走。
肖楚言走出幾米遠,發覺身後的女人沒跟上來,回頭問:“怎麽不走?”
易初語愣了一下,跟上去,她只是想不通剛剛夏巧凡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着自己。
進了一間房子,裏面有幾臺液晶電腦,還有兩位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一面單向鏡前,看到肖楚言進來,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肖隊”。
肖楚言微微颔首,雙手插進褲袋裏,問:“現在怎麽樣了?能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嗎?”
其中的一個刑警搖了搖頭,“沒有,他口風很嚴,現在還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不過,陳柔萱被殺的那天晚上他沒有不在場證明,還支支吾吾的。”
肖楚言點着頭,側頭看向易初語,“過來。”
站在門邊有些拘謹的易初語走到他身邊,跟着他們一起望向單向鏡裏的人。
裏面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長得比較俊俏的男人,不過頭發被自己抓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十分頹然,而另一個就是徐秋生。
一問一答,易初語能聽得清清楚楚。
站在肖楚言身旁的警察問:“肖隊,這位小姐是?”
肖楚言動了動嘴,吐出幾個字:“相關人員。”
易初語聽到他的回答,明顯一愣,事實上,她還沒完全洗清嫌疑,也沒有确切的不在場證明,因為陳柔萱被害的那天,她一個人在家寫小說,沒有人能幫她作證。
所以,肖楚言說她是嫌疑人也不為過,可他沒有。
肖楚言對着那個看起來精神狀況不太好的男人擡了擡下巴,說:“他就是陳柔萱的男朋友,李源東,你見過他嗎?就算是路上偶遇也可以說。”
易初語努力在腦海搜索着與這張臉相關的信息,最終是無果。
“我沒有見過他。”
“你再想想。”
他的聲音平緩而富有耐心。
聽從肖楚言的話,易初語又重新回憶了一遍。
“好像上一次的作者見面會,我看見有個男人來接陳柔萱,但沒看到正臉,不能保證是他。”
肖楚言雙手環抱,繼續詢問:“陳柔萱平時有給你講過他男朋友的事情嗎?”
易初語搖了搖頭,她們除了小說內容的有關事項會溝通交流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談。
四人站在監控室裏聽着徐秋生與李源東的對話。
肖楚言似乎是不滿意,對易初語說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說完,推門而出。
很快,易初語就看見肖楚言推開了審訊室的門,此時,他卷到臂彎處的衣袖已經完全放下來了,還很整齊。
他進去和徐秋生低語了兩句。
徐秋生放下筆和記錄本,出去。
屋裏,現在只剩下肖楚言和李源東。
肖楚言轉了轉手上的筆,随後,一臉嚴肅冷漠,眉眼間皆是能看透人心的狠勁,說出口的話直擊心髒,絲毫不給對方辯駁的餘地。
“如果你不老實交代,未來将是沒有盡頭的牢獄,或者是死刑。”
從氣勢上,肖楚言完全壓制了李源東,李源東咽了咽口水,雙手抱着頭,垂着腦袋看地面。
肖楚言也不着急,一下一下地輕敲着桌子。
幾分鐘後,李源東處在奔潰的邊緣,雙手握成拳,猛地擡起頭看肖楚言,音調很大:“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我只是偶爾會偷她的錢。”
肖楚言依舊冷眼相對,食指點在桌上。
“你好好考慮清楚,故意殺人罪,無期徒刑,一輩子都看不見光。如果你将實話講出來,別的罪名最多是坐幾年的牢,可殺人不是。”
給了李源東半分鐘的時間緩和,肖楚言站起身準備離開。
李源東開始慌亂,拿起桌上的水猛灌幾口,一五一十地交代。
他承認自己是一個賭徒,幾年前掙的錢都被他拿去賭博輸光了,他甚至還偷了陳柔萱的錢去賭。而陳柔萱被謀害的那天,他去賭博了。
得到答案後的肖楚言帶上筆錄出來交給了徐秋生,吩咐徐秋生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徐秋生打開筆錄看了幾眼,問:“你怎麽知道他沒殺陳柔萱,而是犯了別的罪?”
“他剛被抓來的時候,我試探他,他做出防衛的動作是用右手,說明他不是左撇子,而且還說了一句為什麽只抓他。這說明他犯了罪,但不是謀殺陳柔萱。”
說完,肖楚言轉身離去。
徐秋生恍然大悟,沒想到這個新上任的隊長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警局門口。
易初語:“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能回去。”
肖楚言像是沒聽見她的話,“走。”
易初語只得乖乖地聽他的話,每次肖楚言話不多的時候,感覺都很冷淡,有種讓人不得不屈從的強硬。
可能隊長都是這樣吧?不然何以讓部下服從。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易初語讓肖楚言在這裏放下她就行了,肖楚言沒執着,停下車。
回到家裏,易初語看着有些亂的桌子,将所有的垃圾都收拾好,打包進垃圾袋裏。
黑色的垃圾袋裝滿了,易初語提着垃圾袋下樓去倒垃圾。
她住的這棟樓靠近小區門口,垃圾桶也在小區的門口。
将手上的垃圾扔進垃圾桶裏,易初語一回眸,就看見了依舊停在小區門口的SUV。
隔着兩棵茂密的樹,易初語看見肖楚言一手拿着手機看,一手夾着一根煙,咬着,猛吸一口,極緩地吐出雲霧。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易初語回到家裏,繼續工作。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遠處高樓林立,燈火通亮。
易初語合上電腦,揉了揉腦袋,望一眼沒有開燈而昏暗的廚房,有種不想動的疲感。
可一天不進米飯不好,那她出去買點菜來做飯好了。
換了衣服,易初語站在玄關處換鞋,提上自己的包包,打開門。
肖楚言站在外面,他家的門口,手上拿着鑰匙,像是準備開門進去。
聽到身後的開門聲,他回過頭,懶懶地掀起眼皮,瞅她一眼。
易初語:“你回來了?”
“嗯。”
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易初語有些生硬地問了個很大衆而且任何時候任何場合都合情合理的問題:“你吃了嗎?”
肖楚言将手上的鑰匙塞回口袋,“沒有。”
如果別人回這句,該如何接?
易初語想了想,答:“我也沒吃,那你要來我家吃嗎?我準備出去買菜做飯。”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