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個人走到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易初語還不太熟悉周圍的環境,整個過程都是肖楚言在前面帶着她。過了兩條街,到了最近的菜市場。

只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很多店鋪都已經關了門。

易初語不怎麽會做飯,她的廚藝有點差,身為一個經常吃外賣和泡面的死宅,太複雜的菜式不會,太簡單的,會不會太沒面子了?

糾結再三,她決定讓客人做決定。

“你,你想吃什麽呢?”

肖楚言望着前面的雜貨鋪,反問:“什麽都可以嗎?”

她在內心咆哮,當然不是!工序過多的菜式不行。

當事人現在很後悔,為什麽剛剛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自己的廚藝,自己心裏沒點數嗎?竟然也好意思請客吃飯。

易初語決定換一計:“呃,我們要不就在外面吃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菜都不新鮮了,而且你現在應該也很餓了吧,不如就在這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身旁的男人沒答,輕笑出聲,帶着點點的無奈。

她沒敢擡起頭去看肖楚言,只是聽着笑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走到一家檔口,肖楚言停下腳步,“你這是為自己懶得下廚找的好辦法嗎?”

易初語不得不跟着他停下來,支支吾吾:“也不是,就是,我怕我做的菜,你吃不下。”

“沒事,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

話是這樣說,但是你要是面露出難以下咽的表情的話,她也是很受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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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去餐館吃這個幻影破滅。

買了一些青菜和排骨,雞肉回去。

易初語看着肖楚言手上提着的半只雞,一時間心情複雜難言,就像是高中時期被老師逼着上黑板做數學題的窘态。

雞肉,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回到家裏,易初語鼓起勇氣,首先拿起雞肉,手上的菜刀落下,雞肉沒被劈開,反而将菜刀卡在脊椎肉裏。

肖楚言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來吧。”

易初語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頗為尴尬道:“明明是我要請你吃飯,你下廚好像不太好。”

“你這樣做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飯吃。”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剛剛幹嗎不去外面吃嘛。

廚房留給了肖楚言。

易初語在一旁打下手。

半個小時過去,幾盤豐盛的菜端上來。

吃過晚飯後,肖楚言跟她說了她家裏的情況,沒有任何除了她以外的人來過的痕跡。

末了,肖楚言囑咐她這段時間要好好待在家裏不要亂跑,交代完後就回去了。

家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靜谧無聲。

今天的任務還沒完成,易初語繼續為她的小說而奮鬥。

等她終于完成一萬字的存稿後,已經午夜一點了。

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就去洗澡睡覺。

第二天,她起來時,已經将近中午十二點了。

起床洗漱。

易初語打算将昨晚沒吃完的剩菜剩飯熱一熱就吃,剛打開冰箱,就聽見大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一群人圍在她家門外,聲音越來越大,還有人在猛烈地敲門。

她關上了冰箱,走到玄關打開門。

門一開,外面的一群人擁擠地往她身上擠過來,有兩個女人手上還拿着話筒對準她,三四臺攝影機對準她的臉,搶在最前頭的女人手上的話筒直接撞到易初語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驚吓,易初語防不勝防,往後倒退兩步。

可他們很過分,易初語往後退一步,他們就往前進。

結果,一群人湧進了易初語的家,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

“請問易小姐,你是因為陳小姐抄襲了你的文章,而對她起了殺心嗎?”

“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對陳柔萱小姐心懷恨意?”

“昨天你去警局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易小姐,請問你現在的心情如何?”

......

約莫有十個人,七嘴八舌地抛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口水直接往她臉上撲。

剛剛還沒完全消散的睡意此刻消失殆盡,易初語被他們的話語吞沒,叽叽喳喳的,她聽着頭疼,下意識地她伸出手想擋住眼前的攝像機,手機。

可有人偏偏不如她的願,一個高大的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扯下,強迫她面對着衆多的毒舌。

易初語猛地搖着頭,嘴裏說着:“不是我!不是我!請你們快離開。”

那些人怎麽會聽她的,他們看她柔軟好欺負,更是嚣張起來,自以為站在道德和法律的制高點,對易初語判了“死刑”。

“勸你還是早點去自首吧。”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做了這種事情,遲早會被發現的,你逃不掉了。”

......

鋪天蓋地的謾罵和惡毒諷刺像海浪般将易初語湮滅。

被衆多的人推擠着,易初語耳朵嗡嗡作響,連站都站不穩,用力地推開眼前的人。

只是他們人多勢衆,易初語被他們拉扯着,一個踉跄,索性捂着耳朵蹲下身,企圖避開這群人的指控。

可他們還不願罷休。

這個時候,有人站在門外怒吼一聲:“你們幹嘛?”

這群人還不願停下那張嘴。

有一人闖進來,推開了團團圍住易初語的記者們,一手擒住易初語的肩膀,暗暗地使了點勁。

易初語借着他的力站了起來。

肖楚言勢如破竹地推開了堵在她家門口的人。

逃離了被包圍的猶如密閉的空間,易初語的呼吸才順暢了一些。

肖楚言将她包圍在懷中,一人面對着前來興師問罪的自以為正義的代表們。

渾厚響亮的聲音在易初語的耳邊回蕩。

“沒有證據跑來指控,這是诽謗,還擅闖民宅。這兩條罪就可以送你們進派出所。”

其中一個女記者拿着話筒,明顯不服:“你說是诽謗就是诽謗嗎?易初語明顯是嫌疑人,她當然有罪。”

肖楚言摟緊易初語的肩,将她往懷裏帶,讓她的臉對面着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握了握易初語的手腕,給她鼓勵。

面對女記者的說辭,肖楚言冷言冷語:“你都說了是嫌疑人,那何罪之有?不想進派出所就給我滾!”

帶頭的男人看一眼滿眼怨怒的肖楚言,轉身跟身後的人低語幾句,他們開始帶着自己的設備撤離。

直到屋內安靜下來。

肖楚言的手輕輕拍她的後背,沒有出聲。

易初語能感受到他在安慰她,緩了緩心緒,深吸一口氣,垂着頭,後退一步,衷心道:“謝謝。”

視野內,是肖楚言修長筆直的雙腿,雙手插在長款的風衣外套,而後,她看到,肖楚言右手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無論如何,她是想不出為什麽一個刑警隊的大隊長口袋裏會有大白兔奶糖。

被闖入者驚擾的內心竟奇跡般地平靜下來,風雨過後彩虹初現。

易初語盯着那紋路清晰的手掌心上的糖,愣怔住。

她從小是個吃貨,尤其愛吃大白兔奶糖。

頭腦的片刻空白,易初語覺得眼眶熱熱的。

一眨眼一閉眼的瞬間,她好像又看到了青春洋溢的高中時期。

那是高二體育課結束後,易初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坐在她身後的肖楚言打完籃球回來,大汗淋漓,利落的劉海沾上了些許的汗珠。

前面的同學将數學作業本傳過來,易初語拿了自己的本子後,将肖楚言的本子遞給他。

肖楚言接過道了聲謝謝,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咕嚕的聲音。

易初語莞爾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給他,“你運動完,補充點能量吧。”

那時候的他們青澀又充滿對未來的向往。

肖楚言察覺到眼前女人的失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吃嗎?”

易初語望向他,抿着唇笑,盡力掩飾自己的情緒,“謝謝。”

她從肖楚言的手掌心拿過糖,撥開包裝,撕掉糖衣,放進嘴裏。

是多年前的味道,甜甜膩膩。

心裏舒暢了不少,至少那些喧嚣帶來的煩躁已逐漸消淡。

肖楚言收回手,看着她淩亂的發絲,想要伸出手替她撫平,卻沒有,瞥向落地窗的對面,道:“你的頭發有點亂。”

聞言,易初語趕忙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壓平翹起來的那搓劉海。

肖楚言:“你午睡要多久?”

易初語不懂他這麽問的目的,面露疑色,“怎麽問這個?”

“下午,跟我去一趟警局。”

“去幹嗎?”

“理一理你們這些網文圈的人物關系。”

易初語将奶糖頂到左腮,道:“今天起得比較晚,所以,不睡也行。”

肖楚言的眼神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繼續說:“那我等會來找你。”

易初語點着頭。

送走了肖楚言,易初語這才重新回到廚房,把昨晚的飯菜熱一熱。

吃完午飯後,易初語站在落地窗前活動了一下筋骨,想起今天的遭遇。

為什麽那幾個記者會知道這件事,而且還将她當成了殺人兇手,現在官方都沒有公布的消息,他們怎麽就肯定自己是兇手呢?

想不透,易初語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這都是刑警們要解決的事情,她一個小作者就不要瞎操心了。

估摸着時間,易初語換上鞋,推開門,正好對面的門也打開了。

肖楚言站在她的對面。

兩人皆是微微愣了一下。

易初語關上門,雙手抓着身前的斜挎包,粲然一笑:“走吧。”

肖楚言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很快又歸于平靜,鎖了門,跟她一起下樓。

電梯裏只有他們兩人,易初語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找點什麽話題。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在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又戛然而止。

肖楚言:“你先說。”

易初語聳了聳肩,問:“你們現在确定主要的嫌犯了嗎?”

“暫時還沒有,目前,已經排除了情殺。”

想起昨天看見李源東的模樣,易初語說:“她男朋友的嫌疑排除了嗎?”

肖楚言背靠着電梯,微微垂着頭,“是,他的賭徒朋友能幫他作不在場證明。”

“哦。”易初語,“你剛剛想說什麽?”

“今天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

易初語沒想他會想要幫自己要回公道,可是他不是刑偵隊的隊長嗎?這應該不歸他管吧?自從遇見他以後,她已經事事都在麻煩肖楚言了,不想要在他這麽忙的時候還給他增加負擔。

易初語答:“不用了,可能是聽聞到什麽風聲吧,他們記者不都這樣嗎?總想要拿到一手資料。”

“嗯。”肖楚言淡淡應一聲。

去到地下停車庫,肖楚言帶着她走到車旁。

他紳士地幫易初語拉開了車門,自己卻沒進去,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

肖楚言手插進口袋裏,視線在她的臉上略過,不鹹不淡地說道:“你今天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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