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易初語頓了一下,這個聲音,很陌生,但又好像在哪裏聽過。
偏頭看過去。
是一個身穿着淺藍色裙子的女人,一頭波浪的卷發,美目流盼,桃腮帶笑。
正含笑着看向她。
易初語遲緩的大腦慢慢地轉動,“你是?”
女人朝着她走來。
易初語想了想,好像在哪裏看見過她。
等她走到易初語的身前時,易初語已然想起這張臉到底是在哪裏看過了。
這個女人叫言茜,跟她一樣都是網文作者,之前在作者見面會見過。
只是她怎麽找來了這裏,她們明明就沒有任何的交際,偶爾在平臺舉辦的活動中見過彼此,也只是淡淡地打一聲招呼,連話都不多說。
言茜化着淡淡的妝容,白皙的臉上是淺淺的紅暈。
她說:“易初語,你好。”
易初語木讷地點了點頭,回她:“你好,請問你來找我嗎?”
言茜勾着唇角笑,嘴角邊的梨渦很顯眼,看起來就很可愛。
“嗯,我是來找你的。因為陳柔萱的事情。”
易初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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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了家門,邀請言茜進去。
她告訴易初語自己是從警察那裏得知她的地址,想找她聊聊。
易初語讓言茜在客廳坐着,她去廚房倒了一杯水給她。
言茜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放在茶幾上,環顧了一周這間房子。
問:“你跟家裏人一起住嗎?”
易初語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不是,我一個人住。”
似乎對于這個答案感到不解,言茜遲疑:“可是這個房子這麽大,你一個人住?”
易初語點了點頭,覺得還是問清楚言茜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麽,她剛剛說是為了陳柔萱的事情而來,是什麽意思。
“你剛剛說你是因為陳柔萱的事情來找我?”
說到陳柔萱的名字,言茜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抿了抿唇,她道:“我最近也被刑警找去問話,才知道陳柔萱她,竟然......”
似乎是說不下去,言茜頓住了,沒再繼續往下講。
室內沉默了幾分鐘。
言茜面露出抱歉之色,“我知道你和陳柔萱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知道是誰害了她嗎?”
易初語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不清楚。”
“我記得你們的關系還不錯,所以就想來問問。現在發生這種事,真的令人害怕。也不知道兇手是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是,網文作者都是宅在家碼字,沒想到竟然會引來殺身之禍。”易初語想到就心怯。
兩個人又聊了好一會兒。
因為網文界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兩個人同樣都在這個圈子混,難免會感同身受。
将至中午時分,言茜才從易初語家裏離開。
剛打開了門,就看見了肖楚言站在他家門外。
兩個女人在看到肖楚言的時候皆蒙了片刻。
言茜見過肖楚言,在警局的時候,這個冷面無私的大隊長咄咄逼人,吓得她止不住哆嗦。
肖楚言半垂着頭,拿着鑰匙準備開門,看到兩個女人,也沒有多大的表情,只是朝着易初語颔首。
送走了言茜,易初語喊住肖楚言,讓他等等。
進到家裏拿出了之前借了他的鑰匙,遞給他。
“還給你,還有謝謝你。”
肖楚言漫不經心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從易初語的手上拿過那把鑰匙,直接揣進了口袋。
肖楚言的精神狀況并不是特別好,俊朗的臉染上了疲色,一雙深邃的眼睛下是淡淡的一層青黑,就像是好幾個晚上沒有好好休息。
他回:“不客氣。”
易初語想了想,自己已經住進去這麽多天了,可是她還是沒有簽合同也沒有辦手續,什麽都沒做,好像是沒給錢住進去了一樣。
眼看肖楚言準備進屋,易初語有些急了,在他身後拉着他黑色外套的衣擺。
男人的身形一僵,腳步停住。
他外套口袋裏的東西就這麽闖入眼簾,一包香煙和一個精致的銀色打火機。
兩個人都沒動,過了一會兒,易初語說:“我想問一下,那個合同,什麽時候能簽呢?”
“現在就能,進來吧。”
“哦。”
易初語撚住他衣擺的那一角,慢慢地松開,他的外套因為重力的緣故,往下墜,回到原位貼着他的大腿。
她心跳亂了一下,輕咬着下唇,半垂着頭,竟心生出幾分的害羞之色。
肖楚言回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進了屋。
易初語跟在他身後進去,順手将門帶上。
室內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肖楚言的鞋子穩穩地站在地上發出的輕響,以及她無法控制的心跳亂撞的聲音。
已經進來這間屋這麽多次,可好像随着次數越來越多,她越是無法鎮定。
坐在沙發上,肖楚言從主卧拿出了合同,他将合同放在這茶幾上。
他沒有坐,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先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再跟我講。”
易初語拿起上面的幾頁合同,細細看。
準備合同的人很用心,裏面的內容涉及到了很多方面,堪比一份富有商業機密的合同。
種種事項羅列出來,以及雙方的責任。
易初語将合同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從第一頁開始看,神色認真,似乎與外界隔絕,任何人都無法打擾她。
她從小就愛看書,也養成了靜下心來什麽事情都入不了她的眼的習慣。
尤其是看她最喜歡的言情小說,沉迷的程度更甚。
看到一半,易初語覺得好像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似初升的太陽,溫暖且不可忽視。
她條件反射地擡起頭,望向廚房。
肖楚言站在那裏,側面對着她,專注地在下廚。
易初語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可能出現幻覺了,繼續低下頭看合同。
幾分鐘過去,易初語将所有的內容都看完了。
一開始,她以為房東是一個細心又苛刻的人,因為這份合同時時刻刻體現着主人的嚴謹。
她猜房東會有很多要求,比如家具不能損壞,書房裏的東西不能動等等。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這些要求都沒有提,而且這麽大的房子的租金竟然只要一千八。
這個小區的地理位置算得上是城市的中心,價格已經是很昂貴了,再加上房子的格局這麽大,還備齊了所有的家具,怎麽都不可能只要這個價錢啊。
之前她就預計需要四五千來租房。
易初語拿着合同走到廚房邊上,看着穿着圍裙的肖楚言,“這個價格是不是有誤?”
應該是四千八,不是一千八吧?
肖楚言停下手上的活,淡然地看向易初語,說:“貴了嗎?那我跟房東說一聲。”
聽到肖楚言的話,易初語瞪大了眼睛,這個價格明明是便宜了很多!
她說:“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個房子的租金怎麽才一千八?”
肖楚言蹙着眉,利落的劉海虛貼着額頭,冷硬的眉毛下是深如潭水的黑眸,聽到易初語的話,也只是微微眯起眼睛。
“這不是很好嗎?”
易初語咬了咬唇,“好是好,可是,總不能讓房東吃虧。”
畢竟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可不能因為她而讓肖楚言的朋友吃悶虧,這種血虧的買賣,正常人都不做的吧。
肖楚言漠然看她一眼,轉身繼續洗菜,“讓你賺,你還不開心?”
“那也不能讓你朋友吃虧啊。”
易初語小小聲說道。
肖楚言輕笑一聲,“我替他感謝你,這麽為他着想。”
易初語正準備說點什麽,肖楚言先她一步說話:“在這裏吃飯,我有點事要問你。”
想到要繼續打擾肖楚言,易初語就覺得不好意思,她已經很麻煩肖楚言了。
“吃飯就不用了吧,我,可以吃過再來。”
肖楚言一口就說道:“不必,我已經煮了你那份。”
聞言,易初語愣怔,雙手在身後交握在一起,拇指輕輕地摩挲着食指。
如果這樁案件結束了,她一定要好好謝謝他,欠他的人情已經很多。
每次都是肖楚言下廚做飯給她吃,可自己也總不能跟個沒事人一樣什麽都不做,白吃白喝,挺讨人厭的。
易初語自告奮勇:“我也來幫忙吧。”
肖楚言對着放在流理臺上的豆角,說:“你弄那個吧。”
“嗯。”
兩個人在廚房裏忙起來。
再次站在這個位置,易初語看着自己手上蔥綠的豆角,內心的喜悅掩蓋不住,嘴角慢慢上揚。
他們兩個現在這樣,好像老夫老妻。
想到這個比喻,易初語偷偷擡眸看了一眼肖楚言的背影,寬肩窄腰,臀部還挺翹的,雖然穿着長褲,但還是能想象出他繃直結實的長腿。
職業習慣,肖楚言的站姿總是直挺,正所謂的立如松。
好像只是這樣看着他,易初語就有種心滿意足之感。
兩個人将飯菜做好。
其實是肖楚言在做,易初語沒做什麽事情,打打下手而已。
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吃飯,靜默無聲。
吃完飯,洗好了碗筷後。
肖楚言和易初語坐在客廳。
最後,易初語還是将合同簽了下來。
易初語将合同遞給肖楚言時,又問了一句:“真的就這個價格了嗎?不用再打電話給房東問清楚?”
她還是覺得這個價錢很不合理,她上一次租的那間小破房子,小區還那麽簡陋,租金都要一千三,這裏明顯就高級很多。
肖楚言将合同收起來,“行了,就這樣。”
“......”不是你的錢,你就這麽不上心。
合同都理好之後,肖楚言坐在易初語對面的單人沙發上。
“你不是說言茜跟你的關系很一般嗎?她今天找你是什麽目的?”
易初語答:“就聊了一下陳柔萱的事情。”
接下來,肖楚言就着言茜這個人問了好幾個問題。
問完後,肖楚言沉着一張臉,眼睛盯着落地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
易初語想了想,從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機,粲然一笑,“我們加個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