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易初語愣怔地看着她,确實是她把這件事告訴肖楚言的,只是這件事怎麽就害了她?
她只是将事實告訴警察而已,為什麽夏巧凡會對自己有着這麽大的怨恨?
她疑惑地問道:“确實是我告訴警察,但是,這怎麽就害了你?”
夏巧凡冷笑,一步一步朝着易初語走近,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子,恨不得剖開易初語的心。
“你不知道?你都不清楚網站都開始在調查了嗎?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你還給我裝?”
易初語這一段時間都在趕榜單,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的事情,所以更不懂她口中所說的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是什麽。
夏巧凡看易初語懵懂的模樣,更是來氣,雙手抓住了易初語地衣領,咄咄逼人:“我的小說都是不是我寫的,我有一個影子作家。”
聽到她的話,易初語愣住了,網文界裏,最忌諱的就是抄襲,融梗。如果說是找了一個影子寫手來代替自己寫文,更是犯了讀者們的大忌,也是違背了網站自行創作的要求。
易初語不确定地問:“你怎麽做了這種事?”
夏巧凡眼裏都是憎恨,抓着她領子的手更加用力,推着易初語往後退了幾步。
“如果不是你,這件事根本不會被發現!都怪你,如果警察晚一點找到我,我就能解決掉和那個傻女人的糾紛,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易初語聽着她這麽說,不由得氣憤起來,身為一個作者,就連最基本的獨立創作都做不到,那為什麽還要做這行?
她反手推開夏巧凡,逃離她的魔抓,義正言辭:“你身為作者,不能做到自己完整地構思一本小說,你還有什麽臉面做作者,你難道不覺得可恥嗎?”
“可恥?我怕可恥嗎?我只要收益,只要我的小說能賺錢,這都算什麽?”
夏巧凡嘶聲力竭地吼道,紅着眼看向易初語。
易初語左手握成拳頭,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的一個人,竟然是一個勢利之人,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欺騙自己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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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易初語:“你想錢想瘋了吧?”
夏巧凡兩手騰在半空中,伸着五指,像一個要瘋掉的女人,嘴裏一直說道:“都是你,你的錯。”
因為被扒出了這些不可見光的料,夏巧凡進了警局,也收到網站的警告,還要封她的號,本來有兩本小說簽約了影視劇,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已經在精神奔潰的邊緣了。
易初語憎惡地看一眼夏巧凡,決定不再理會她,提着自己的東西往小區走。
夏巧凡怎麽可能輕易放她走,她沖上來扯着易初語的衣服和頭發。
易初語猝不及防地被拉扯着,頭傳來一陣疼痛,她吃痛地松開了手,手上的那一袋食材掉在了地上,幾個番茄滾落在地。
她抓着夏巧凡的手腕,喊道:“你放開!”
夏巧凡一手拉着她的頭發,一手去扯她的衣服。
易初語是地地道道的南方女人,典型的小個子,怎麽能打得過夏巧凡這種一米七的高大女人。
她的力氣很大,扯得易初語頭疼。
推搡中,易初語好不容易逃離她的毒手,撒腿就跑,掉在地上的青菜都不要了。
好在夏巧凡穿的是高跟鞋,不然的話,易初語還沒有把握能夠跑得比她快。
一路上狂奔,易初語跑到小區的保安室。
夏巧凡還是跟在後面,頭發散亂,跟個瘋子沒差別了。
易初語喘着氣跟保安講夏巧凡在攻擊她。
保安馬上将夏巧凡制服,并且給警察打了電話。
最後,夏巧凡被警察帶走,只是那幽怨又憎恨的眼神,牢牢地印在了易初語的腦海中。
有了這麽一出,易初語早就沒了胃口。
她失魂落魄地往家裏走。
夏巧凡的事讓易初語心情從豔陽高照變成烏雲密布。
站在家門口,易初語摸着口袋,發現自己的鑰匙不見了。
易初語渾身上上下下都摸了個透,還是沒有。
糟糕,該不會是剛剛跟夏巧凡的混戰中弄丢了?
這可是肖楚言給她的唯一一把鑰匙,弄不見了,這讓肖楚言怎麽向房東交代?
易初語匆匆忙忙地坐電梯下樓,沿着剛剛的路一直走。
天色已晚,街上的路燈都亮起來了。
一路走到剛剛遇見夏巧凡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鑰匙。
易初語脫力地蹲在地上,背靠着牆,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圍。
內心糟糕透了。
怎麽最近煩心事總是接踵而來,生活一塌糊塗。
夜越來越深,風也越來越冷。
易初語蹲了半晌,索性放棄,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聚精會神地看着地上,期望下一刻鑰匙就會出現。
但是并沒有。
易初語站在家門前,看着緊閉的大門,心裏堵得發慌。
其實,這些并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情,只是生活中的小小浪潮,可她竟會有一瞬間的窒息。
是啊,壓垮人的往往是細節。
易初語轉身面向了肖楚言的家門。
鼓起勇氣,走上前去,曲起手指,敲門。
沒人回應。
易初語又敲了三下,還是一樣。
她喪氣地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下巴抵在膝蓋上。
像極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身體很疲倦,肚子也在鬧騰。
易初語拿出手機,想要給肖楚言打電話,可是她才發現自己沒有肖楚言的電話,她沒有任何能聯系他的方式。
垂着頭看着地板。
一道黑色的影子籠罩在她的身上。
易初語緩慢地擡起頭,從鞋子一直往上,直到看到這張臉,她心中的郁結和煩悶消散了不少。
就像是神明走進了荒蕪的世界。
她咧着嘴笑了,竟覺得自己的眼眶溫熱,有東西要從裏面流出來。
為了不讓自己失态,易初語緊咬着下嘴唇,強扯出一個笑容。
聲音啞啞的:“你回來了?”
在看見頹喪的易初語,聽到她說這句話,肖楚言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朝着她伸出手,“起來。”
不知道是易初語的錯覺還是壓抑的情緒積蓄着,她聽着肖楚言說出這兩個字,心裏一陣狂潮湧動。
易初語聽從他的話,伸出手,抓住了肖楚言寬厚滿是老繭的手。
雖然有點粗糙,但很溫暖。
蹲了太久,易初語的雙腿有點麻,站起身時踉跄了一下。
肖楚言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麽,掏出鑰匙,打開門。
“進來。”
“嗯。”易初語溫吞地跟着他。
進到屋裏,肖楚言将風衣脫下來,随手挂在了衣帽架上。
易初語緩步進到客廳,看着肖楚言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她手上捧着水,喝了兩小口,乖巧地坐在沙發上,也沒敢擡頭,只是靜靜地等待隊長發話。
肖楚言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雙腿打開,手肘抵在膝蓋上。
問:“怎麽了?”
易初語自從大學畢業後,就開始了寫作之路,沒有從家裏拿一分錢,也沒有跟父母說自己的不容易,很多事情,她都自己一個人扛起來了。
如今,得到了這樣不錯的生活,金錢自由,還能給父母寄錢。
再多的苦,都不算什麽了。
可這幾天的委屈在這一刻,這一秒,像決堤的洪水,守不住。
易初語沒出聲,咬了咬牙,咽下那口氣,釋然地一笑,盡量讓自己保持平穩的心态。
“今天不小心把鑰匙弄丢了。”
屈于隊長的威嚴,易初語不敢大聲。
肖楚言:“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不見了,再給你一把就行了。”
聽到他的話,易初語松了一口氣,她很怕房東只給了肖楚言一把鑰匙,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就罪過了,犯了這麽大的錯誤。
肖楚言站起身去主卧。
沒多久,他回來,将鑰匙放在桌上。
易初語看着他的手指,問:“你不怪我嗎?”
肖楚言輕笑一聲,聽起來根本不像是生氣了,“怪你,鑰匙也找不回來了,所以,怪你有用嗎?”
他這麽說,易初語頭更低了。
臨走前,易初語拿着鑰匙,對肖楚言說道:“我明天配一把,到時候我再還給你。”
肖楚言冷冷清清地站在客廳,只是看着她,默不吭聲。
肖楚言這個人很矛盾,他不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一種倨傲的勁,漠視一切,像個高高在上的領導者,但他只站在那裏,不開口,那一雙漆黑的眼眸望着你,也會給你一種他的眼裏只有你的錯覺,就像是現在。
易初語莞爾一笑,跟他道別。
肖楚言在她身後叫住她,“要留下來吃飯嗎?”
她不敢久呆,她怕控制不住心裏的某種沖動,搖了搖頭,推開門匆匆退出去。
關上門,阻隔了和他同一片屋檐下的空氣。
那一顆漂浮不定的心才逐漸穩定下來。
易初語拿出鑰匙,打開家門,進去。
在關門的時候,多看了兩眼肖楚言的門,明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門,怎麽他的看起來就那麽不一樣呢。
回到家,沒有什麽食物。
易初語拿出櫃子裏最後一桶泡面,去燒水。
不開心的因素在慢慢地褪去。
吃完晚餐,易初語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夏巧凡的有關信息。
發現前幾天,她被拘留了,也被網站列入了黑名單,成為了網文作者之恥。
難怪,她的文章再也沒更新了。
大致地浏覽了一下,易初語就關了手機。
洗完澡,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早上,易初語起得很早,去外面吃了早餐,就去配鑰匙。
等一切都搞定了,已經十點多了。
今天是周末,肖楚言應該不怎麽忙,她去找他好了。
站在肖楚言的門前,易初語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經勾起一抹弧度。
她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再次擡頭敲門。
毫無反應。
易初語輕拍了自己的額頭,喃喃低語:“我怎麽忘了,刑警們要是忙起來,哪裏有周末?”
準備轉身回自己家裏時,左手邊傳來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