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到快遞櫃這邊, 易初語拿出手機翻到快遞員給她發的取件碼,找到對應的快遞櫃,輸入取件碼。

最近她沒有買東西, 卻有快遞, 那就是出版社給她寄的實體書了。

啪嗒一聲,某個快遞櫃打開。

易初語掃視一圈,竟然是在最頂端, 她一個一米六一的女人,怎麽拿啊?

墊着腳想要取下來,奈何身高不夠, 只能夠着快遞的一角。

一團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 将她困在了快遞櫃和結實的胸膛之間。

肖楚言輕輕松松地将大箱子拿下來,單手舉着。

走了一段路, 易初語怕這十多本書太重了, 他一個人扛着會累。

“重嗎?要不我來拿吧?”

肖楚言掂了掂, 自顧自地點評:“單手舉起一個你都行。”

意思很明白了, 這點重量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

也是, 能當上刑警的人, 力量會有多差呢。

電梯緩緩上行。

只有兩人的空間內,手機鈴聲響起。

一聽就知道是那種懶得設手機鈴聲, 手機原本的來電鈴聲。

肖楚言雙手捧着快遞箱子, 騰不出手來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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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着易初語說:“幫我拿一下手機,在右邊的褲袋。”

易初語聽從他的話,摸進他褲子的口袋裏。

隔着一層不怎麽厚的布料, 易初語摸到了隊長結實堅硬的大腿,似有清晰的線條。

心頭撞進一只小白兔,撲騰個沒停。

不敢多做留戀, 易初語倏地伸進去,摸到手機就抽回手。

舉着手機給肖楚言看。

屏幕上只有三個字。

楊裕欣。

易初語在看見這三個字時,愣怔了。

她和肖楚言重逢的這一段時間,從未見過有任何女性生物出現在他的身邊,自然而然地以為肖楚言現在單身,沒有追求者。

直到這個電話,這三個字,陌生的三個字,無不彰顯着這是一個女人的來電。

易初語怯畏了,難道她已經有了對手,而不自知?

或者說,這個女人和肖楚言的關系很好?

越想,越害怕。

她沒信心,也沒把握。

肖楚言垂着眼眸,看着在自己身前拿着電話卻神情飄忽的女人,說:“易初語?”

聽到他的叫喚,易初語回過神,忍下心頭的各種猜測和不安,咬了咬下唇,聲音低到不能再低。

“要幫你接通嗎?”

他點着頭。

易初語的指尖劃過手機屏幕,将手機貼近他的耳邊。

因為對面的聲音很大,易初語站得比較近,也能聽到清清楚楚。

“肖隊長,過兩天的國慶節,我去你那邊過。”

叮,電梯門打開。

肖楚言沒有回電話那頭的人,而是對着易初語說:“走,出去。”

在走出電梯時,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很大,還是在叽叽喳喳地說個沒停。

都被易初語聽了去了。

是一道略帶着稚嫩的嗓音,應該是一個沒長開的少女。

不知道怎麽的,聽着這聲音,易初語竟然松了一口氣,前一分鐘的胡思亂想在此刻被摔得粉碎。

走出電梯,易初語又将手機拿到肖楚言的耳旁。

那頭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停。

“隊長,你怎麽不理我!我說肖隊長,你太無情了!這就是你對待表妹的态度嗎?你要是不願意我過去就直說。”

肖楚言嗓音低沉,沒有對待下屬那般的強硬。

“怎麽不找你哥?”

對面嘆了一口氣,繼續說:“要是我哥有空理我,我才不要去找你。你就活該單身,天天守着你的卷宗過日子吧。”

看慣了肖楚言命令下屬的硬氣,還是第一次看他被人怼。

不知怎麽的,易初語想笑。

走到了易初語家門前,肖楚言瞥一眼偷笑的女人,開口道:“你笑什麽?”

易初語猛地搖頭否認:“我沒。”

手機對面的少女像是聽到什麽奇聞異事,那語氣就像是看見了太陽打西邊出來,驚恐不已。

“卧槽,肖楚言,你身邊是誰?”

“不關你事。”肖楚言說,“過兩天我會去高鐵站接你,到時候給我電話,挂了。”

“不是你,你不會找到對象了吧?你竟然也有人要?”

肖楚言沒搭理她,扭着頭,說:“幫我挂了。”

他的臉并不白皙,是偏古銅色的膚質,但在他扭頭的那瞬間,易初語的指尖觸碰到他的臉,彈性不足,有點硬。

易初語像是觸電一般縮回手,猶豫了片刻,聽從他的話,挂了電話,将手機還給他。

易初語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門。

肖楚言幫她将快遞擱在桌上,拍了拍手,徑直走進廚房洗手。

易初語站在廚房的門邊,說:“謝謝。”

流理臺對于一米八幾的肖楚言來說,偏矮,要微微弓着背才能方便他洗手。

水流聲嘩嘩嘩。

每一滴都像落在易初語的心尖上。

他關掉手龍頭,甩甩手,在旁邊抽出一張紙擦手。

“有件事想麻煩你。”

還是頭一次聽肖楚言說要麻煩人,易初語的視線從他的手移到他俊朗的臉上。

“嗯?”

“十月五號是楊裕欣生日。”像是怕她不知道楊裕欣是誰,肖楚言又補了一句:“就剛剛那個沒大沒小的小屁孩。”

易初語的手握緊着門框,隐隐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你幫我訂個蛋糕,晚上送過來。我不清楚,你們女孩子喜歡什麽類型的蛋糕。”

她欠肖楚言的人情太多,光是陳柔萱的這件事情,就已經欠了太多了。

再加上之前背棄他,更是難以還清。

她于心有愧,別說這小小的訂蛋糕,讓她赴湯蹈火,她也能欣然接受。

易初語點着頭,想了想,問:“要多大的呢?”

肖楚言将手上擦過的紙巾丢進垃圾桶,答:“三個人。”

“那她喜歡什麽口味的蛋糕?”

肖楚言沉吟片刻,明澈的眼珠子轉了轉,随意答道:“不知道。”

“啊?”易初語僵住,你這要幫表妹過生日,連她的口味都不清楚,有你這麽做人家表哥的嗎?

“你随便訂吧。”

肖楚言說着,走出了廚房,路過易初語,帶起一陣清香的風。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什麽都不清楚,要怎麽訂啊?萬一口味不對呢?

易初語愁着一張臉,轉過身,看着他的背影,“那她喜歡什麽水果呢?”

他想了想,道:“草莓吧。”

“好。”

眼看肖楚言要離開,易初語将桌上為他精心準備的蛋撻拿給他。

“這個,別忘了。”

他懶懶地睨一眼,提着蛋撻走出了易初語的家,順手幫她帶上門。

易初語靠在門上望着安寧的客廳。

午後的陽光照耀進來,落地窗泛着金燦燦的光澤。

發了一會呆,易初語才走到桌邊,打開了出版社給她寄來的書。

随意地看了一下,便将這一堆書搬到書房的一角,拿出一本留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易初語翻看幾頁,這個出版社還不錯,紙質還行,不像上一次的出版社,紙張皺巴巴的,摸起來就不順滑。

查看完小說,易初語拿出手機,準備來看看這附近哪裏有口碑不錯的蛋糕店。

臨近國慶的這兩天,易初語沒去打擾肖楚言,只是每天在為國慶的爆更做準備。

偷偷觀察着對門的情況,易初語發現這兩天肖楚言确實挺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陳柔萱那樁案子的收尾工作,還是有新的任務。

國慶假期來得很快,小區變得熱鬧起來,很多一家幾口人出門玩。

閑來無事的日子,易初語又學了一點新花樣,做了一個最簡單的雪花酥。

從前她每天只知道埋頭苦讀,從書上學習寫作技巧,卻忘了現實生活也是很多素材的來源。

人嘛,忙碌的生活中好好過日子,心情才會輕松。

将制作好的雪花酥放進紙質的小袋子裏,準備給對門送過去。

易初語敲響了肖楚言的門。

門內傳來腳步聲,啪嗒啪嗒,拖鞋踩在地板上。

不似肖楚言的穩健的步伐。

門打開,是一個跟易初語差不多那麽高的女生,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眼睛大大的,白白淨淨,看起來就很乖巧的模樣,想不到就是她敢直呼肖楚言的姓名,還頂撞肖楚言。

楊裕欣上下打量着易初語,問:“你是?”

易初語将手上的東西遞給她,自我介紹:“我是肖楚言的朋友,就住在對面,這是我做的一些小零食。”

楊裕欣點着頭,打開大門,迎易初語進門。

“你先進來坐一坐,肖楚言,他出門買菜了。”

“不用了,我就不進去了。”

楊裕欣撓了撓頭,面露疑惑,思忖半晌,指着易初語,恍然大悟:“你是不是上次我打電話給肖楚言時,在他身旁的那個女人?”

聽着她這麽說,易初語有一絲不好意思,輕輕地嗯一聲。

青春期的少女腦洞大開,馬上就腦補出了一部電視劇。

拉着易初語往屋裏走。

楊裕欣神秘兮兮地問:“你怎麽會看上肖楚言?”

刀槍直入,沒有絲毫委婉的意思。

搞得易初語不好意思起來。

楊裕欣看易初語欲語還休的模樣,八成是還在暧昧階段,天吶,肖楚言竟然也會有跟人暧昧不清的時候嗎?

她倒是想看看這位可人的小美人是怎麽俘獲這個一心只有案件的隊長。

“坐坐坐,肖楚言很快就回來了。”

易初語被她推着在沙發上坐下。

一眼就掃到了茶幾上放置的小說,是她的小說。

她指着翻開了幾頁的小說,問:“你喜歡這本書嗎?”

楊裕欣拿起來,合上,将封面擺給易初語看,“我很喜歡這個作者,她的每一本書,我都看過了,我超喜歡她的。你也看她的書嗎?”

易初語笑笑,略帶了點羞澀,沒想到世界這麽小,肖楚言的表妹竟然是她的書粉。

她說着道:“我就是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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