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肖楚言負責開車, 易初語和楊裕欣坐在後面。

從楊裕欣的口中得知,肖楚言是前段時間才搬過來這邊工作,之前一直在梨市的公安局工作, 只是由于工作的調動, 才來了這邊。

有了活潑開朗的話痨小可愛,易初語知道了一些有關肖楚言的事,她只是默默地聽着。

肖楚言高考考上梨市最好的刑警學院, 以文化成績第一名進去。

在學校的那幾年,肖楚言很優秀,經常得到表彰, 在剛出來的那一年, 還和老刑警抓捕了一名連環殺手,後來步步高升, 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有些人看起來風風光光, 其實, 你也不知道別人在背地裏到底付出了多少。

即使只是只言片語, 易初語能從楊裕欣的那幾句話中想象出, 在別人熟睡的深夜中, 肖楚言在訓練場上訓練的模樣。

楊裕欣依然在叽叽喳喳地就說話。

易初語掀起眼皮,盯着後視鏡看, 後視鏡裏那雙漆黑如煤炭的眼眸專注地看着前方, 一轉不轉。

約莫開了一個鐘的車,他們抵達了雲城山游樂園。

因為今天是國慶的第二天,游樂園裏人比較多。

易初語和楊裕欣先下車, 肖楚言去停車場找位置。

秋季的午後,陽光暖洋洋的,照耀在行人身上, 給每張笑臉鋪上金色的光澤。

易初語先去排隊買票。

等到肖楚言回來,易初語已經買好票了。

楊裕欣站在入口處朝着他們兩個人招手,隔着七八米的距離,放聲喊道:“門票是初語姐姐出的錢,今晚隊長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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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轉身将手中的票遞給檢票員,溜進了游樂園。

游樂園裏人山人海,每一種游樂設施都排滿了人。

楊裕欣發着愁,這樣排隊很浪費時間,一個下午玩的時間都沒有排隊的時間長。

肖楚言雙手插進口袋裏,站在易初語的前面,遮擋住了部分的陽光。

對着前面擡擡下巴,漫不經心地說道:“去走玻璃橋。”

楊裕欣不怎麽樂意,她體育一般般,爬一千九百多個臺階,下來都累垮了,還怎麽玩這些游戲?

“不要,爬山太累了。”

“你體育不好,更應該多練。”

肖楚言的嗓音低沉慵懶,像是煩悶午後的一陣清風。

恍惚間,易初語腦中閃過一個片段。

那是某一個夏日的午後,暖陽照射進來,肖楚言一手夾着籃球,面容帶笑。

眼尾上翹,薄唇一張一合,說:“你體育不好,更應該多練。”

兩個場景似乎奇跡般地重合了。

易初語倏地擡起眼眸,眼前的男人老成持重,跟記憶中帶着些許青澀的少年不一樣。

卻似乎同樣令她心動不止。

察覺到有人瞅着他看,肖楚言側頭看向易初語。

很有眼見的楊裕欣将目光投向易初語,軟軟糯糯地說道:“初語姐姐,你覺得怎麽樣?要去玻璃橋那裏嗎?”

像是被蠱惑了,易初語不自覺地開口:“嗯。”

楊裕欣啊一聲,淚目,兩票對一票,完敗。

三個人朝着前面的山去。

山路不好走,有些臺階很高,很陡峭,走起來很費勁。

楊裕欣罵罵咧咧地往上爬,一手扶着欄杆,吃力地邁着腳步。

身為刑警的肖楚言兩步化成一步,怎麽可能跟她們兩個人一樣慢,不費吹灰之力就站在了遙遠的前面,倚在欄杆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們。

楊裕欣的運動細胞不怎麽好,可易初語似乎更糟糕,落在了最後邊。

古靈精怪的她忽地想出了一個法子。

加快步伐,朝着上面閑适的肖楚言喊道:“隊長,初語姐姐走不動了,你去拉她一把吧。”

易初語喘着氣,一只手撐着欄杆,另一只手朝着肖楚言擺了擺,上氣不接下氣:“我沒事。”

說出口的話音量很低。

肖楚言點着地的長腿一邁,往下走。

來到了易初語的身邊,朝她伸出手。

手掌心朝上,碎紋不多,紋路清晰可見,隐隐約約能看見食指和中指上的老繭。

他風輕雲淡地說着:“來。”

易初語伸出手附上去,和他寬厚的手掌交握着,他的手心溫熱,也帶了點力量。

他只是輕輕地一帶,易初語借着他手上的力量,走起來也不那麽費力了。

不知道是因為爬山太容易疲倦,還是與她相牽的手太燙人了,易初語覺得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後背也微微發熱。

一半的路程,都是肖楚言牽着易初語上的。

期間,在半山腰的時候,楊裕欣也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喊着讓肖楚言一拖二。

肖楚言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冷冷淡淡地說道:“就當是鍛煉。”

楊裕欣內心咆哮,這個沒心的表哥,真是氣死她了。

不過,令她開心的是,肖楚言既然一路牽着易初語上去,是不是說明他倆有戲?

終于攀登到山頂,眼前就是玻璃橋。

前面的人排着隊過橋。

易初語穿上鞋套,跟在楊裕欣的後面進去。

前面有幾個調皮的男生,走到玻璃橋的中心時,故意小幅度地晃動着身體,嬉嬉鬧鬧。

橋似乎并不是特別牢固,跟着左右搖擺起來。

易初語一低頭,就看見了下面的溪流和山林。

一切都是那麽渺小,參天大樹現在也只是像一顆黃豆那麽大。

随着玻璃橋的搖晃,易初語站不太穩,猛地抓住了橋的扶手,小心翼翼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前進。

不敢低頭看底下。太高了,越看越心驚。

身後一具火熱的身軀靠近,易初語扶着扶手的左手被抓住。

是熟悉的溫度。

易初語的心卻比剛剛盯着下面的景象還要慌亂。

回頭,是肖楚言。

他依舊穩如磐石,定住在那,只是那一只寬大的手覆蓋着易初語的,牢牢控在手心。

給了易初語一分的安心,卻也掀起陣陣狂瀾。

他的前胸虛貼着她的後背,将她攏在自己的身前。

明明腿很長的肖楚言,跟着易初語亦步亦趨,小碎步地朝前走。

半隐匿在團團雲層後的太陽,金燦燦的光澤照耀着玻璃橋。

幾米遠處的玻璃反射着光芒,易初語被閃了一下眼睛。

太耀眼了。

楊裕欣拿着手機四處拍,一轉頭,就看見了肖楚言和易初語的親昵模樣。

對準他們兩個,喊道:“隊長,嫂子。”

本垂着眼的兩個人同時順着聲音,看向鏡頭。

呆滞的表情如出一轍,只不過肖隊長依然沒什麽表情,只是稍顯比以往呆了一分。

楊裕欣馬上捂着自己的嘴邊,笑咧咧:“哦,抱歉,口誤了,是初語姐姐。”

易初語被她這麽一喊,耳廓瞬間竄上一絲的熱量,順着脖頸,慢慢地爬遍全身。

跌跌撞撞地走完了玻璃橋。

前面幾個調皮的男生被工作人員逮着教育了幾句。

走完玻璃橋,三個人往下山的路走。

楊裕欣舉着手機,給易初語看,“初語姐姐,給你看看我剛剛拍的照片。”

擡起眼,注意到易初語身後的肖楚言,馬上藏起手機。

誰不知道肖隊長最不喜歡拍照了,他的照片除了畢業照,還有幾張少得可憐的全家福,最後就只剩下證件照以及小時候光着屁屁的照片。

別人要給他拍照,他一直抵制。

易初語察覺到楊裕欣的動作,疑惑地問:“怎麽了?”

楊裕欣朝着她身後使眼色。

不明所以的易初語回頭,就看見了寬闊的胸膛,順着往上,是古銅色的脖頸,青筋若隐若現。

似乎知道楊裕欣收回手機的目的,易初語擺正腦袋,也沒出聲。

反而是身後的肖楚言出聲,“怎麽不看了?”

楊裕欣護着自己的手機,剛剛拍的那張照片,易初語真的很呆萌可愛,她才不舍得删掉。

猛地搖頭:“我怕你要我删掉。”

肖楚言雙手背在身後,臉在樹林間的陰影下晦澀不明,聲音溫潤得像偶然窺見的林間潺潺流水。

“不會。”

有了隊長這句話,楊裕欣放心下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隊長說話算話。”

肖楚言反問:“我有騙過你嗎?”

楊裕欣這才安心地将手機拿出來,打開了相冊,找到在幾十張的風景照中的唯一一張易初語和肖楚言的合照。

“你看。”

易初語看着照片,裏面有好幾個路人都入境了,可一眼就能看見中心人物是誰。

因為某個人實在是太搶眼了。

高大颀長的身軀筆挺,站在嬌小的易初語身後,一手抓着扶手,其實是抓着扶手上易初語的手。

那雙傲視一切的眼透着少見的愣然。

易初語沒吭聲,肖楚言更是不置一詞。

給他們欣賞完了後,楊裕欣收起手機,像是個想要獎勵的小孩子。

炫耀似的說:“怎麽樣?我技術是不是很好?”

易初語勾起唇笑笑,“嗯。”

得到易初語的回應,楊裕欣看向肖楚言,“隊長呢?”

沒等肖楚言回答,楊裕欣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故作恍然大悟,“哎呀,隊長是不喜歡拍照的,他怎麽會誇我呢?”

話中帶着調侃和嘲諷的意味。

誰料,肖楚言出聲了。

“還行。”

隊長的這波操作着實令楊裕欣震驚,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以往要是拍了他的照片,強硬要求删掉,這一次竟然誇她了?

看過了這麽多年的言情小說,楊裕欣了然于心,死鴨子嘴硬的肖楚言表面上一副矜貴做派,其實對易初語是有好感的。

下了山,游樂園的人比剛剛少了一點。

楊裕欣玩了很多游樂設施。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天色漸晚,霓虹初上。

楊裕欣早聽聞雲城山附近的一條美食街的美食很美味。

可生活頗有規律,有原則的某人,一直很抵制吃街邊美食。

楊裕欣不抱希望地提出要去旁邊的美食街吃路邊攤。

令人驚喜的是,肖楚言竟然沒有拒絕,不置可否。

最後,三人站在一家臭豆腐店面前。

楊裕欣點了一碗臭豆腐,店長很熱情地幫她加了很多的配料。

滿心歡喜地接過來,對肖楚言說:“隊長,買單!”

轉而叉了一塊對着易初語說:“初語姐姐,你嘗一塊,很好吃的!”

肖楚言從口袋摸出手機,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她不吃香菜。老板,再來一份,不加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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