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肖楚言洗了一個幹淨的碗, 又拿了水壺煮了一壺熱水,倒了一碗溫熱的白開水回來。
将碗放置在那盤青菜的旁邊,他的手指點了點桌面, “涮一下再吃。”
易初語看着那一碗水, 松懈下來,還好肖楚言沒有嫌棄她。
肖楚言夾起青菜在溫水裏涮一遍才吃,察覺到對面的女友似乎不太開心, 有些喪,便說道:“下次等我回來再做晚飯。”
“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多練幾次, 肯定就有進步了。”易初語不甘心。
肖楚言點頭附和:“嗯。”
就算隊長你習慣長話短說惜字如金, 但這種安慰人的時候,怎麽也得多說兩句吧?
果然不能指望男人會給你溫柔的安慰。
易初語噘着嘴, 扒了兩口飯。
她做的飯菜也不是不能吃, 只是跟肖楚言做的相比, 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沒對比就沒有傷害, 看來她得多加強自己的廚藝, 否則, 萬一哪天肖楚言不在家,她不得餓死?
泡面雖是個好東西, 吃多了總歸不好。
吃過晚飯, 肖楚言将碗筷收拾好。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易初語偷瞄一眼肖楚言,鬼鬼祟祟地湊近他的身邊,他的手機屏幕上是幾天前的新聞, 幾個年輕的小夥入室盜竊順便奸.殺了女主人,兩天不到就被警方逮捕。
人家飯後娛樂都是看一些開心的事情,隊長倒好, 看哪裏又發生了兇殺案,解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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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語伸出手戳戳肖楚言的臉龐。
凝神思索的肖楚言懶懶地瞥她一眼,“嗯?”
拖着長長的尾音,聽起來沒了那一股冷冰冰的氣息,反而多了幾分的慵懶随性。
易初語挪着屁.股往他的身邊靠,醞釀片刻,小心翼翼地說:“你能給我講講我們以前的事嗎?”
正要伸出左手攬住她的手忽地僵住,只是停了半秒,肖楚言從容不迫地摟住她的纖纖細腰。
手上的手機擱在了沙發上。
他不緩不急,徐徐道來。
在肖楚言的言語中,易初語得知,他們兩個人是在高考前三個月前在一起,正如易初語所想的,兩個人在一起也沒有花費很多時間去談戀愛,相反,互幫互助更多。
雖說是互幫互助,實質上就是肖楚言在幫她補習物理和數學。
易初語還很清晰地記得,當初文理分班的時候,本來想選文科,畢竟她以後想選的專業是文學系,可最後由于可怕的政治和地理,以及她深愛的化學,才選擇了理科。
理科什麽最可怕,莫過于數學和物理,兩座五指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越學到後面越吃力。
難怪在她偶然一次想起的回憶中,肖楚言坐在她的隔壁,像是給她講題。
原來,他的的确确在輔助她。
聽着肖楚言三言兩語的簡述。
易初語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孟園,她最好的朋友。
有關她的事情,易初語都沒忘,她清楚地記得,她會和孟園關系這麽好,是因為她們有着共同的愛好——看小說。
也有着一樣的志向,都希望能成一名言情小作者,不需要很出名,只求有自己的幾部作品,只希望能将心中的故事講出來。
可是孟園卻發生了意外,大概的情況,她還是從蔣怡口中得知。
而現在,肖楚言也閉口不提有關孟園的那一部分。
大概是害怕她擔心吧。
易初語從他的肩頭上擡起眼,斜視着他:“那你能給我講講孟園的事情嗎?”
肖楚言眼神定住,而後緩緩地低下頭望向她,“我不太清楚她的事。”
“哦。”易初語的語調有些低。
一時無言,客廳裏安靜無比。
易初語又提出了幾個問題,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他們的高中班主任,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
學生時期中,總是有那麽幾個搞笑的老師或者是同班同學,一聊到他們,話題不斷,笑意不停。
聊了好一段時間,易初語才起身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肖楚言還坐在外面,看她出來了,才去收衣服進浴室。
易初語站在陽臺上,晾完衣服也沒馬上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吹着風,涼飕飕的風狠狠地往她臉上撲。
她不在意,只是發愣地看着遠處的光景。
過去有太多的惋惜和遺憾,她能做的只是珍惜現在。
曾經那個說要和自己一起成為小說作家的女孩,早已不在,她能做的就是承載着兩人的夢想,堅定地往前走。
吹了好一陣的夜風,易初語才重新露出笑容,拉開落地窗進去。
最近沒事做,易初語打算複盤一下自己前段時間完結的小說。
坐在客廳,縮成一團,拿着手機看自己寫的情節。
沒過多久,浴室門推開,發出吱呀的一聲。
易初語擡起頭,就看見了光着上半身的肖楚言,他一手拿着毛巾擦頭發,看見了易初語也沒有遮掩,大大方方地給她看。
緩了幾秒鐘,易初語馬上低頭。
不得不說,身為刑警隊長的肖楚言身材一級棒,古銅色的皮膚,一塊一塊的腹肌,曲線分明,很有硬漢的感覺。
易初語佯裝看手機,其實思緒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嘴裏說道:“你怎麽不穿衣服?現在十一月份,這麽冷,萬一感冒怎麽辦?”
說到後面越來越小聲,怎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想稍微掩飾自己的害羞反而還有暴露的趨勢。
肖楚言處之泰然:“我的衣服剛剛掉地上弄濕了。”
說完,他轉身進卧室。
易初語回頭瞅他幾眼,注意到肖楚言的後腰上有一道傷疤。
傷疤很長,一半露出來,一半消失在褲頭裏。
很快,肖楚言再度出現在易初語的視野裏。
易初語掃他一眼,細聲細語:“你後面的傷疤是怎麽弄的?”
“之前大意了,被歹徒偷襲。”肖楚言說得無關緊要,像是在陳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易初語聽着有些難受。
肖楚言注意到易初語的表情,淡淡道:“沒事,小傷。”
本來就發堵,他又來這麽一句,易初語覺得自己更加難受了。
兩人在客廳呆了一段時間,易初語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剛躺在床上,就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易初語接起來。
對面是一道活力滿滿的女聲:“喂,請問是易初語小姐嗎?”
“嗯,我是,請問您是?”
“您好,我這邊是遠航影視,我們準備将您的小說《背道而馳》拍攝成電影,如果您有空的話可以加一下我這個手機號的微信,具體的事宜我們慢慢商量。”
聽着對面甜美的嗓音,易初語忍住歡呼的沖動,簡單地回答兩句。
挂了電話後,易初語猛地輕跳起來,馬不停蹄地跳下床,穿上拖鞋小跑出客廳。
客廳已經滅了燈,一片漆黑,只有她房間的燈光投映出來。
這是易初語第二本小說要翻拍成電影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狂歡。
這個消息,她迫不及待地想和肖楚言分享。
跑到肖楚言的卧室門口,易初語按下門把手,喜上眉梢,“肖楚言!”
坐在床頭的肖楚言戴着耳機,看到沖進來的易初語愣住了,臉色微變,有一縷的不自在,摘下耳機,将手上的東西慢慢握成拳。
平淡道:“怎麽了?”
易初語心生好奇,平時根本不聽歌的隊長,竟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刻戴着耳機沉溺在音樂的海洋中?
有點不像他的作風。
還鬼鬼祟祟的。
易初語抓着手機的手垂下,心頭的歡快被困惑蓋過,歪着腦袋,一步一步走進去,“你在幹嗎?”
“不幹嘛。”肖楚言一臉淡然,将手上的東西塞進枕頭底下。
平日裏意氣煥發的大隊長今兒是吃錯藥了?也會露出這種偷雞摸狗的心虛?
易初語沖過去,壓在肖楚言的身上,一手攀附着他,一手伸進了柔軟的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東西。
質感像是手機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殘留有肖楚言的餘溫。
易初語忽地抽出來,只是在看見手心裏的東西時候,嘴角的笑容消失。
這是一個黑色的MP3,可能是由于使用的時間長了,上面的黑漆已經掉了大半,露出了金屬的色澤,邊角的裂縫有些大,應該是被人拆過,之後重新裝上。
熟悉感朝着她襲來,直覺告訴她,這個東西,是2011年,是他們高考那一年的所屬物。
易初語舉着手上的東西,粗重地呼吸着,擡頭看肖楚言,愣愣道:“這是什麽?”
肖楚言從她手上拿過,拇指輕輕地摁下開關,“這是你的東西。”
果然。
易初語從他身上起來,坐在床沿上,喉頭酸澀,磕磕巴巴:“你,它,怎麽會在這?”
“你走得急,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我在你的座位上找到的。”
“都這麽久了,你怎麽還留着?”易初語有些哽咽。
肖楚言輕笑。
這是很少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不舍又執拗,那一雙沉沉的眼眸只是看着手心裏的MP3。
“不僅留着,還修了好幾次。”
易初語覺得自己有點喘不過氣,肖楚言從未從過去走出來,從前的東西,他一直保管得好好的,像寶貝一眼珍藏着。
在他手上翻動着的MP3轉到一個角度,露出了側面的一個白色印記。
易初語指着那只有淺淺短短的白色痕跡,問:“這是什麽?”
肖楚言的拇指摸上,“這是你用塗改液劃的,Y。”
語閉,他将其中一個耳機塞進易初語的耳朵裏,說:“聽一聽你以前喜歡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