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易初語看他将另一個耳機塞進自己的耳朵裏, 然後低着頭開始搗鼓着破舊的MP3。
沒過多久,耳機裏傳來歌聲。
那是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像是藏在地窖裏的陳年老酒重新拿出來, 濃郁的味道, 經過時間的沉澱,已有一番風味。
“大家好,我是vae......”
開頭, 易初語的眼眶就濕潤了,這首歌是她最喜歡的歌,高中時期反複聽, 百聽不膩。
易初語閉着眼, 盡力地平複自己的心情。
耳邊的歌源源不斷地傳來,刺激着易初語的腦神經。
眼前閃過一些鏡頭。
那是一個明媚的下午, 她趁着課間拿出MP3偷偷摸摸地聽歌。
高三壓力大, 每天都是刷題複習考試修正試卷, 日複一日, 根本沒有時間的流逝感, 開始變得麻木, 不聽聽歌找點樂趣,真的好難熬。
易初語聽着歌, 餘光瞥過桌上的塗改液, 興致大發地拿起來在黑色的MP3上刻下字母Y。
身後忽然落下一掌,吓得易初語手一抖,最後一筆寫歪了。
她不滿地轉過頭, “肖楚言你幹嘛?你害我都寫歪了。”
肖楚言看着她手上的東西,隔着薄薄一層的劉海輕彈她的額頭,故作深沉:“都快高考了還整這些?還有, 你幼不幼稚,在上面刻字,這是小學生才會做的事。”
“我的所有物,我就喜歡寫上我的名字。”易初語哼哼唧唧。
易初語扶着自己欲裂的頭,強迫自己回想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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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楚言發覺易初語的臉色變得一青一白,擒住她的肩,輕晃着,一手摸上她臉:“怎麽了?”
身上的五感清晰無比,易初語睜開眼,跌入肖楚言慌亂的眸中,不穩定地一呼一吸。
現在的他是如此真實的存在,觸手可及。
易初語猛地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眼眶濕潤,視線變得模糊,耳邊的音樂還在繼續。
一首歡樂的歌硬是被她聽出了悲傷感。
肖楚言慢慢地擡起手,将易初語摟進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兩人保持這個姿勢沒變,只有音樂在循環往複地播放着。
一曲結束,又重新開始。
單曲循環。
不知道過了多久,肖楚言撫着她的後背,沉聲道:“怎麽突然跑進來,還——L?K獨家整理——不敲門。”
字裏行間能感覺到肖楚言的小小責怪,可語氣裏皆是溫柔,根本聽不出責怪的意思。
易初語磕磕巴巴:“我,就是想來告訴你,剛剛收到一個影視公司的電話,說我的小說要拍成電影。”
“挺好的。”
易初語吸吸鼻子,抹了一把淚濕的眼睛,擡起頭,下巴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仰視着他,就這麽看着隊長棱角分明的下颔。
距離很近,易初語能看見皮膚上冒出的點點青色胡渣。
夜色和耳邊的音樂鼓動了她。
矜持和羞澀全都不翼而飛,只剩下對眼前男人的無限戀慕。
“你怎麽這個态度?”易初語尖尖的下巴随着說話在他的前胸上一震一震。
肖楚言低下頭,和她對視着,勾起唇角,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深情。
“那你很棒棒。”
即使這樣說話,也不讨人厭,反而還有點戳易初語,隊長竟然也會這樣講話,說疊詞,還在誇她。
她的一雙杏眼彎着,盈盈秋水的眼睛一眨一眨。
她真的很開心,不是因為自己寫的小說拍成電影,而是因為眼前的他。
還好兜兜轉轉,他們再度重逢,沒有錯過彼此。
感謝上天的憐愛,讓她重新擁有這個如此深情的男人。
今晚,易初語的情緒波動太大,那些在平時不會做的動作,不敢做的事,在這一刻都變得随意,甚至可以用放肆來說。
耳邊像是有一個小惡魔在持續不斷地給她洗腦。
鬼使神差下,易初語趁着肖楚言不注意,倏地咬上他的下巴,不顧矜持,滑溜溜的舌頭不自覺地舔了舔他的下巴。
感覺不是特別好,有些紮人,軟軟的舌頭像是被紮出了電流來。
後知後覺的易初語就這個羞人的姿勢和肖楚言對視了兩秒,馬上松開嘴,退回原位,保持一個合适的距離,整個大腦就如通電了一般,她甚至還聽見了滋滋作響的電流。
半蒙的肖楚言若有所思地摸上自己被咬的下巴,半明半暗的眼眸瞅着身前的女人。
不甘示弱的隊長,一手撫上她的背,往自己的身上帶。
動作間,兩人的耳機掉在柔軟的被子上。
肖楚言和易初語臉貼着臉,鼻尖對着鼻尖。
他說話的熱氣全都往易初語的臉上噴灑,“挺大膽的呢。”
一雙好看的內雙褶皺很深,此時微微彎着,眼尾上揚,似笑非笑,話語間帶了點不正經的味道。
覺得自己正在通電的易初語在他一開口時就已然短路了。
破罐破摔,易初語哼一聲,“是的呢。”
學着他講話的語氣。
這還不夠,易初語有點嫌棄地補一句:“胡子有點紮呢。”
他另一只手定住易初語的腦袋,嘴貼上來。
緊張的易初語這會記得閉上眼睛了,享受着這個深入的吻,在他的柔軟舌頭伸過來碰上她的唇時,很快就張開嘴,讓他深入,加深這個吻。
吻得忘我。
易初語情難自抑地抱着他的後背。
結束時,兩個人都有些喘。
額頭抵着額頭。
緩了好一會兒,易初語笑道:“沒想到你還挺喜歡我的。”
肖楚言哼一聲,不作答。
厮磨一段時間,易初語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時,她睡不着,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腦。
很奇妙的感覺,既甜又澀。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愛你很久。
折騰了好久,易初語才入睡。
翌日,迷迷糊糊的易初語産生了尿意,眯着眼睛穿拖鞋出去。
推開卧室門,易初語打着哈欠朝着浴室走,路過廚房時,止住腳步,機械地轉過頭。
肖楚言做好了早餐,正端去餐桌。
還在睡夢中的易初語瞬間清醒過來,整個人精神了。
她本以為現在已經很晚,肖楚言應該去警局了,沒想到時間還那麽早?!
遲鈍的大腦運轉着,易初語倏地沖進浴室,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欲哭無淚。
頭發亂糟糟的,像是一個雞窩,臉上的黑眼圈也有點重,睡衣一邊高一邊低,露出左邊的肩膀,活脫脫一個不修邊幅的小邋遢。
洗漱完,梳好頭,調整好衣服,易初語才走出浴室。
餐桌上已經放着兩碗皮蛋瘦肉粥,冒着熱騰騰的氣。
易初語在肖楚言的對面落座,他沒有動碗筷,像是特意在等她。
剛剛那一幕太尴尬了,易初語幹巴巴地扯話題:“你今天這麽晚還沒去上班嗎?”
“今天周末,休息。”
“哦。”易初語低着頭,舀一勺粥慢慢地吹着。
她是全職寫手,根本沒有周末的概念,只要寫完了小說,就是休息的時間。
吃過早餐,易初語也懶得換衣服,就穿着睡衣在客廳裏,反正又不出門。
正在為下一本小說做打算的易初語抱着手機查資料,不經意地擡眼,看肖楚言拿着剃須刀從卧室裏走出來。
剃須刀工作中,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他的眼神特意往易初語這邊瞥一眼,無心也有意。
易初語閃躲着,幹咳兩聲,“怎麽突然剃胡子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這不就是欲蓋彌彰嗎?
肖楚言大大方方:“今天下午去參加一個同事女兒的滿月酒。”
易初語長籲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麽有關昨晚的話題,太羞人了!昨晚她一時腦熱,就沖動了。
沒多久,易初語就沒再想着這件事情了,因為她的心思都放在新文的準備上。
感受到身邊的沙發凹陷下去,她才擡起頭。
肖楚言揚着下巴,懶懶地看着她的手機,問:“看什麽?”
“查一點資料,為下一本小說做準備,看看今天能不能寫出粗綱來。”
肖楚言輕笑着,“上一本才完結沒多久吧?”
易初語繼續翻閱,“是啊,不過我的書粉都期待我出下一本,先做好準備。”
“你可真是高産似母豬。”肖楚言調侃道。
易初語的視線從手機上擡起,哭笑不得,“你怎麽知道我的書粉是這樣形容我的?比起其他的作者,我确實高産。”
沒想到不懂小說行情的隊長也知道這個比喻。
易初語坐在沙發上捧着電腦開始在WPS中做人物關系的導圖,肖楚言則是在旁邊看刑偵書。
互不打擾,做着各自的事。
落地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灑了一屋的溫柔。
下午四點鐘,肖楚言拿起茶幾上的刑偵書籍要走進卧室。
易初語猜到大概率是要出門參加同事孩子的滿月酒了,看着他手上的書,問:“你的書房不是在那裏嗎?幹嗎要拿進卧室?”
肖楚言神色自然:“這些書,我習慣放在卧室。”
易初語點着頭,隊長應該是有睡前看書的好習慣。
等他從卧室裏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正式的衣服,不過還是黑色的西褲,黑色的外套。
單調得讓易初語覺得他只有這一種顏色的服裝。
身着一襲黑衣的隊長又恢複了那副涼薄的模樣,他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對易初語說:“換身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2011年,我也在聽許嵩的有何不可,嘿嘿好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