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肖楚言住了将近一個星期的院, 得到醫生的批準,可以回家靜養。
易初語來醫院接他回家。
他的東西不多,也就吃飯的飯盒和一些衣物。
易初語幫他将衣服全都折疊起來, 下一件是他的內褲。
她有些不自在, 撚住內褲的邊沿,拎起丢進手提包裏,然後再将疊好的衣服塞進包裏。
換好衣服出來的肖楚言正巧看到易初語僵硬地将他的內褲丢進包裏, 走近,和易初語隔着一張單人床。
“都住一起這麽久了,還這麽害羞?”
易初語沒回應他的話, 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好了沒?好了我就去幫你辦出院手續。”
“嗯。”
換好衣服的肖楚言坐在床沿邊上, 準備彎腰換鞋。
易初語按住他的肩膀,“我來吧。”
說完, 蹲下身, 解開鞋帶, 手握住他的腳踝穿進鞋裏。
兩只腳都穿好, 易初語細心地給他打了一個蝴蝶結, 拍拍手。
“好啦。”
肖楚言忽然出聲, “別人都是男朋友給女朋友綁鞋帶。”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帶着些許的自我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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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語站起身, 俯視他, 有些霸道地說:“偶爾,也換我寵你。”
像是聽到什麽引人發笑的笑話,肖楚言彎着眼, 褶皺很深的內雙逐漸看不見,抿着唇笑。
“嗯。”肖楚言說,“感受到了。”
易初語先去辦理出院手續, 之後和肖楚言去地下停車場。
一個星期的住院休養,肖楚言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至少走起路來很正常,不像剛開始那樣,一撅一拐,像個老大爺。
忌于他傷到了腹部和大腿,易初語堅決不允許他開車,推着肖楚言安頓在副駕駛的位置,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車子緩緩地駛出地下停車場。
易初語是典型的女司機,車速不敢快,生怕一快就出現意外事故。
後邊的幾輛車都超車了,易初語還是穩穩地開着。
肖楚言神長腿,背靠在椅背上,客觀地點評:“你的車速有點慢吶。”
易初語全神貫注,随口回一句,不想分心來和他搭話。
“安全第一,車速第二。”
這句話惹得肖楚言咯咯笑。
抵達小區後,易初語秉持着病人最寶貴的原則,自己幫他提包。
電梯緩緩地上升。
肖楚言淡淡地笑着:“我還不至于拎個包都拎不起。”
自從他懂事以來,一直都是自己扛。
受到父親的影響,以及父親的嚴苛教育,肖楚言早就習慣了凡事親力親為。
還是第一次有個女人給他拎包,細致地照顧他。
易初語學着他單手拎包,“今天我寵你,讓我來。”
肖楚言掏出鑰匙,打開門,給易初語讓出一條路,讓她先進去。
幸好東西不多,易初語拎起來也不覺得累。
進了屋,易初語放好衣服。
肖楚言自動自覺地走進浴室。
他已經在醫院住了好幾天,每天都不能暢快地洗個澡,雖然現在的天氣不熱,微微涼,不洗澡也不會臭。
可對于肖楚言這種輕微潔癖的人來說,不洗澡渾身不舒服,心裏過意不去。
浴室門還沒關上,肖楚言在裏邊喊一聲易初語。
易初語的屁.股剛沾上沙發,就聽到他的叫聲,猜到他可能有什麽需要,小碎步地跑過去。
身體貼着門框,探出個小腦袋,“怎麽了?”
肖楚言朝她招手,“過來。”
易初語慢吞吞地走進去,“怎麽了?是讓我幫忙收衣服嗎?”
“不是說寵我?衣服幫忙脫一下?”
他神色平淡,并沒開玩笑的意思。
只是這副面孔搭配這種話,反差也太大了吧!!!
易初語說:“你在醫院的時候不是都能自己穿?”
肖楚言鼻腔發出一聲,“你的寵也夠廉價的。”
“......”
易初語啞口無言,怎麽現在肖楚言越來越有高中時期那種幼稚又腹黑的勁了?
肖楚言在家靜養,易初語每天在家照顧他,也開始恢複了正常連載。
生活回歸正常的軌道。
四月中旬,氣候正好。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灑滿一室的柔軟。
易初語端着電腦坐在沙發上敲打着鍵盤,忽地想起什麽,想找自己第五本完結的小說來看看。
第五本小說的男主在現在這本連載文裏打了個醬油,避免時間線有錯亂,易初語想拿來看看。
視線從電腦上移走,目光定格在對面如朗月清風的男人身上。
現在書房已經不上鎖了,誰都可以打開那間全都是言情小說的房間。
肖楚言給她的感動太多,每一次想起,心潮澎湃。
她失去了很多,還好找回了一部分。
肖楚言感受到了易初語的目光,擡起頭。
他思索片刻,虎口卡在下巴處,“怎麽這樣看着我?想把我寫成你的男主角?”
“你想當我的男主角?”易初語不答反問。
肖楚言背靠着沙發,雙腿交疊,厚厚的刑偵書籍,擱在大腿上,翻開到一半。
他修長的手指摁在書頁上,不置可否。
聯想到滿書櫃的言情小說,他口中亂七八糟的書,易初語頓時好奇心上來,放下筆記本,繞過茶幾在他身旁坐下。
血性男兒坐在書房裏,正兒八經地看她寫的言情小說。
畫面似乎有些滑稽。
易初語戳戳他的胳膊,半開玩笑地問:“你私底下會看我寫的小說嗎?”
羞澀卻也得意。
肖楚言淡然地看她一眼,半秒之後移開,骨節分明的手指翻下一頁。
滿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又來了。
肖楚言又不吭聲了,面無表情,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可偏偏,他越是這樣,易初語便會越得意,這代表他默認。
只是一想到自己寫男女主角親熱的內容,易初語含羞帶怯,臉龐發熱。
隔了好一段時間,肖楚言欲蓋彌彰地說了一句:“沒看過。”
四平八穩的三個字,語調基本沒起伏。
說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易初語的眼珠子骨碌一轉,想起書房裏有好幾本拆封過的小說,紙張有些皺皺的,一看就像是被人翻閱過。
雖然開封過不代表看過,但是她隐隐覺得事實的确如此。
她狡黠地一笑,抛出一個鈎子。
“我看到有開封過的書哦。”
語調上揚,帶着輕快的語氣。
肖楚言翻頁的手停住,偏頭,“想套我的話?”
“那你給我套嗎?”易初語也不打算隐瞞,開門見山,目的明确。
他反手一扣,手上的刑偵書籍蓋在茶幾上,俨然要和易初語暢談一番的模樣。
挑着一側的眉毛,“誘餌呢?”
聞言,易初語微愣,呆呆地看着他。
“啊?”
鼻腔裏發出單音節的一個字。
肖楚言極具耐心,一手抵在沙發的椅背上,慢條斯理地重複:“誘餌。”
易初語往後退了一些,神色不自然,本想套路肖楚言,卻不曾想跳進了他的坑。
這話,她不知道該如何接!
思索着該如何接茬,耳畔傳來涼飕飕的一句話。
“這會兒倒成了啞巴?”
肖楚言輕笑,坐正身體,重新拿起茶幾上的書,準備繼續看。
也許是剛剛臆想肖楚言坐在書房看言情小說的畫面太清晰,也許是肖楚言輕視的笑激起了她。
更或者是沒關緊的落地窗,吹來一陣微風,鼓舞了她。
易初語的大腦短了路,“那你想要什麽誘餌?”
話音剛落,肖楚言極其緩慢地轉過頭看,空閑的那只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的這邊帶。
眼色沉沉,引誘似的開口:“我要你就給?”
她能猜到肖楚言在想什麽,暗示已經如此明顯了,又是掐腰,又是灼灼的眼神。
易初語聞着他身上的清新氣息,忽然覺得自己不能慫,大腦一熱,也對接下來的事情充滿期待。
心底深處有一道聲音,被她聆聽到。
她似乎也是想要擁有眼前這個男人。
原本想要引出對方的話,卻往另一種方向走去。
“給。”
腰身的觸感清晰,易初語已經完全能猜到他接下來想做什麽。
未知的領域,她也期待着。
得到她的這句話,肖楚言丢下手中的書籍,一把抱起她。
易初語發熱的腦子頭一次還能保持清晰的理智,指着桌上的手機,忙說道,“手機,給我手機。”
肖楚言也不是沒處理過那些涉黃的案子,見過男女朋友因為分手費沒處理好,男人将女人的裸.照發到網絡上,以至于後來被羞惱的女友捅了一刀。
人的想象都與自己的生活息息相關。
由此,肖楚言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這一茬。
他抱着她,好笑地問道:“怎麽,還想拍幾張裸.照?”
易初語晃動着雙腳,嘟起嘴,被他氣出內傷,誰會想要拍裸.照?!
她又沒有特殊愛好!
“我得上軟件給讀者們請個假,今天的存稿還沒碼出來,更新不了。”易初語又氣又羞。
肖楚言沒搭理手機這茬,抱着她走到主卧的門前,“開門。”
他抱着她,騰不出手來擰門把手。
易初語在他懷裏亂動,硬是不幹,“不行,得請假,不然她們會失望的。”
肖楚言真是敗給易初語了,看來她還真的是對自己的工作很負責。
倒回客廳,蹲下身,讓易初語拿起茶幾上的手機。
接着往主卧走。
自諷道:“還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被一群不認識的人絆住腳步。”
易初語擡起眼眸看他一眼,點開軟件點了請假,随手編了一個理由。
打開了主卧的門。
肖楚言的房間很暗,窗外的陽光都透不進來,很适合情侶纏綿。
肖楚言将易初語放置在床上,轉身去關緊卧室的門。
房間更加暗了。
易初語将手機擱在床頭上,跪坐在床邊,看着肖楚言走到她的身前。
什麽要套路肖楚言的計劃全都被抛之腦後,此刻,她滿腦子都是言情小說裏的那句話——關了燈,一室春光。
心撲騰撲騰地跳動。
易初語學着肖楚言,雙手握住他硬邦邦的腰身,仰頭看他。
适應了黑暗後,易初語已經能看清楚他臉上毫不掩飾的欲.望。
她想,她對他也是有這種欲.望的。
肖楚言穿的是簡單的T恤,和灰色的休閑褲。
整個人看起來很随意。
易初語掀起他的衣擺。
肖楚言會意,接過她手中的衣擺,雙手交叉,脫掉了上衣。
雖然光線不好,可他的腹肌很明顯,一塊一塊地鼓起來,硬邦邦的。
易初語撫上他的腹肌,腹部的右側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是為了從陳大偉的手上解救人質而受的傷。
傷疤約莫有十厘米長,有些猙獰可怖。
可易初語不覺得害怕,更不覺得難看。
這是肖楚言為了抓捕兇惡歹徒而受傷,為了拯救一條鮮活的生命而受傷。
是他的英雄印記。
她又怎麽可能覺得難看呢。
易初語前傾着身子,親吻他的猙獰傷疤,虔誠得像僧侶朝拜自己的神,獨一無二的神。
肖楚言動容,垂着頭,看着易初語的一舉一動。
落下一吻,易初語離開他的腹部,仰視他。
說出了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一句話,更是她這輩子任何時候都不會說的話,妖媚得不像她。
“你不脫褲子嗎?”
誰能料到一個平時親親都會害羞,面紅耳赤的女人會講出這種話?
肖楚言彎着唇笑,捧着她的臉,說:“可想好了?”
易初語都已經做好了思想工作,拿出了孤擲一注的勇氣,卻聽到隊長這樣說?
她掐着他的腰,雖然根本掐不動。
“磨磨蹭蹭的。”她嘀咕道。
肖楚言聽到她這句話,低聲笑,推倒易初語,傾身壓上來。
“你可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