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論補刀的重要性

咔嚓，咔嚓，咔嚓。

硬質鞋釘踏過冰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在一處化為冰矛之林的昏暗空間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形身影正被無數冰矛穿刺釘死在一面石壁上，而遠處，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正在逐漸走近…… …… “這TM是啥？” 當方元抵達了捕獵現場，他看到了獵物的真正面目時，立刻就感覺到自己仿佛受到了精神污染。

這是多麽醜陋的一只怪物啊！ 渾身長着如膠皮一般有彈性、但是卻皺巴巴的皮膚，腳像蹄子，臉部像狗，長着尖尖的爪子，身材高大但卻佝偻着身體，方元那在黑暗中過度敏銳的雙眼，甚至看到了對方身上沾滿了菌類和苔藓，看上去既醜陋又肮髒，再配合怪物身上即使透過一層防毒面具依舊聞得到的濃重屍臭味，實在是令人作嘔。

“這TM是COC裏的食屍鬼吧！我是不是還要過一次SanCheck？” 方元踉跄的後退幾步，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一次的行動是個錯誤。

原本以為所謂的超自然生物會是一只狼人什麽的，結果卻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只瞎人眼的醜陋怪物。

愛手藝老爺的系列小說方元還是看過的，大學時期甚至還玩過一段時間的COC跑團，他自然知道故事裏面的食屍鬼長的是什麽德性。

眼前這一只怪物從頭到腳從上到下完全符合書中的描述，只不過就是這個身高體型有點差距——比之大多數食屍鬼平均體型13的中等身材，眼前這只食屍鬼中的奇行種體型大概得有18了，或者更高也說不定。

原本方元還打算将獵物給帶回去解剖收藏的，但是在看到了眼前這麽一個醜到毀人三觀的生物，方元已經完全打消了那個念頭。

不過……現實世界裏怎麽會出現COC裏的怪物？ 方元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要知道，克蘇魯神話體系裏的超自然生物和超自然力量可沒有一樣是好東西，任何一個人類一不小心接觸到相關物品或生物最好也是一個瘋了的結果，至于肉體突變長出觸手或者引來不可名狀者的注意什麽的，更是悲催到極點的結局。

原本以為現實世界只是一個稍微有些超自然力量的都市異能類世界，但是卻沒想到，一次心血來潮的狩獵卻讓他獵到了克蘇魯系怪物——難不成他所在的世界也是克蘇魯體系世界觀下面的可怕世界？ 這樣的猜測讓方元不寒而栗，一時間甚至覺得身後的黑暗中就有着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在窺伺着自己…… 在那裏沉浸在思考中的方元沒有發現，就在他呆立的時候，原本已經失去了掙紮力氣的食屍鬼重新睜開了眼睛。

不同于其他世界觀中那些沒腦子的食屍鬼，COC世界觀下的食屍鬼其實是一種獨立下位種族，但無論再怎麽下位，這種種族的生命本質和智慧都在普通人類之上。

換句話說，這玩意兒并不是一只只有本能的野獸，而是一個擁有比人類還要狡猾智慧的可怕獵手！ 嘭——！！！ 在地下封閉空間中顯得格外震耳的巨響驚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方元。

聽到冰塊碎裂聲，回過神來的方元愕然發現眼前一道巨大的黑影撲面而來。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方元瞬間陷入到了最危險的情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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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居然忘記補刀了！！！ 這個念頭在方元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他已經來不及後悔自己剛剛居然傻帽到在尚未死透的敵人面前放下警惕的事情了。

因為食屍鬼的猙獰巨爪已經臨到了他的頭頂！ 就在這一瞬間，方元眼中的世界好似變慢了，他複制自貓頭鷹的超卓視力讓他能清晰的看到昏暗空間中發生的一切。

無論是破碎後四散飛濺的冰塊碎屑，食屍鬼傷口中飙飛出的血肉渣滓（被凍傷後的結果），以及那朝着自己面門而來帶着刺骨殺意的猙獰利爪，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慢鏡頭一樣在方元的眼前緩緩播放。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湧上了方元的心頭。

這一刻，方元的意識好像被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個，是因為突如其來的危機而感到驚愕恐慌，最後轉化為憤怒和殺意的自己，來自情緒的刺激讓方元體內的腎上腺素含量極速飙升，讓他那抵達人體極限水準的軀體在短短瞬間之中完全活性化，進入到了最為适合戰鬥的臨戰狀态。

另一個，則是冷酷淡漠的自己，似乎将世間一切乃至自身的生死都不放在心頭一樣，冷眼旁觀眼前發生的一切，卻不會為之有半點的驚慌與動搖，反而是以冰冷的計算盤算着用什麽樣的手段能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戰果。

兩個方元結合起來，就是他在接下來的短短零點幾秒時間內秀出的極限操作。

當食屍鬼的利爪即将觸碰到方元汗毛倒豎的皮膚時，他驀然往後一仰，以一個鐵板橋的姿勢躲過了食屍鬼的致命撲殺。

然後在他即将倒地的瞬間，方元的雙手高舉在頭頂互相一觸，然後以後空翻的姿勢按在冰面上支撐起身體，随着身體翻轉而帶動起來的雙腿，則在短暫的蓄力後帶着身體翻轉的慣性狠狠一腳踢向身在半空中無法變向的食屍鬼的胯……我是說腰腹。

方元非常清楚COC體系下的食屍鬼其實不是不死生物，而是一種活物，多是由人類轉變而來的，因此也同樣多多少少繼承了人類這種生物固有的生理缺陷。

——比如說下身……我是說腰腹的相對脆弱。

雖然這種生理缺陷在人類轉化為食屍鬼之後必然會被很大程度上緩解，但是既然對方依舊保持人形，這種弱點就不可能被完全消除。

啪！ 如同踢到橡膠輪胎上一般的觸感讓方元感到一陣不妙，這只食屍鬼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壯得多！ 他這一腳飛踢如果放在人類身上甚至能把人的腰椎骨給踢出體外，但是這只食屍鬼卻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傷害一樣，只是被擊退之後立刻就站穩了身體。

不過不等這只差點絕地反殺的食屍鬼再度上前發起攻擊，方元在之前短短瞬間之中完成的煉金術已經發動了。

就在方元的雙手按在地面上時，藍色的煉成閃電就已經出現，當食屍鬼君剛剛被從半空中踹下來時，地面上的冰層驟然“活”了過來。

數十、數百、數千的冰矛從冰面上湧出，狠狠的将立足不穩的食屍鬼頂到了地下空間的頂部，方元含怒之下高速穿刺而來的堅硬冰矛，甚至直接穿透了它的堅韌肌肉與骨骼，将它像肉串一樣串在了冰矛頂部。

PS：問一句，食屍鬼有蛋蛋嗎？')012'》第十二章 意外的闖入者＆戰略轉進

“呼——呼——呼——……” 剛剛從死亡絕境中掙脫而出的方元大口的喘着氣，就好像他的身體強化是假的一樣，大口呼吸着透過防毒面具依舊帶着一股臭味的污穢空氣。

來自于危機應激反應下的心理刺激，讓方元沒辦法立刻冷靜下來。

而在這一瞬間的交戰之後，原本那種一分為二的特殊心理狀态似乎也已經消失，他終于回過神來自己剛剛遭遇了什麽，又做了些什麽。

直到這時，方元才反應過來——他居然被這只食屍鬼耍了！ COC中的食屍鬼的的确确是在人類之上的人外種族，它們的體質無論是在力量、耐力還是恢複力等方面，都遠遠超過人類，之前方元使用煉金術攻擊對它造成的傷口，在方元趕來的這幾分鐘裏其實已經開始了愈合。

之前這只食屍鬼一直僞裝成無力反抗的模樣，正是為了引誘那個不知道從何處發起攻擊的魔法師現出真身（它把方元的煉金術當作魔法了）。

而方元，就這麽直愣愣的上鈎了！ 如果不是方元在危機刺激下突然爆發來了一波臨陣爆種反殺，他今天大概就要進這只食屍鬼的肚子了！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個敵人啊！看樣子夢中的戰鬥經驗終究還不是屬于我自己的啊……” 方元在驚怒之後也冷靜了下來，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不過反思什麽的還是等待戰鬥徹底結束之後再說，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把這只差點坑到自己的食屍鬼給料理了。

之前他在極限狀态下爆種超水平發揮，以瞬間無陣煉成的方式煉制出了比之前所有冰矛都還要硬、還要鋒利、還要快速的冰之投矛，已經徹底将這只食屍鬼捅成了篩子。

但是食屍鬼的生命力果然如同各種小說中描述的那樣十分強大，即使這樣子也依舊沒有死去。

方元擡頭看了看被串在無數冰刺上卻依舊不肯放棄掙紮的食屍鬼，稍微想了想，沒有再貿然走上前去，而是向着暗河水渠的岸邊走了幾步，雙手合十，然後按在了石質的岩壁上。

刺啦—— 沉悶的類似橡膠被穿刺的聲音響起，只見被冰矛穿刺封鎖在地下空間頂部的食屍鬼被從天花板上往下刺出的十數根鋼鐵長矛刺穿，黑色如石油般粘稠的血液從食屍鬼的傷口處流下，順着長矛矛尖“嗒—嗒—”滴落而下。

為了确保将其殺死，方元刻意将一根長矛從食屍鬼的後腦勺刺入，從它的腦門處穿出，這種人形怪物的要害一般除了心髒就是大腦，這點方元還是能确認的。

再用遠程煉成的原理再三仔細檢查了一下對方的生命體征後，方元确定對方已經死透了，才終于放下心來靠近被紮得千瘡百孔的怪物屍體。

本來方元剛剛是想過要不要用這只怪物來當作賢者之石的煉成材料的，不過奈何他學到的賢者之石煉成陣是專門針對人類的，對于食屍鬼這種人外生物到底有沒有用根本沒有數，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所以還是直接殺掉算了。

逆轉剛剛的煉成讓冰之長矛和鋼鐵長矛全部收縮恢複原樣，巨大的怪物屍體重重的摔在冰面上，發出“嘭”的重響，濺起的漆黑血液甚至濺到了方元的衣服上——好在這是防水橡膠衣，也不怕這種不知道有什麽成分的液體沾染到皮膚。

方元往前幾步蹲下，近距離的觀察這只怪物。

嚴格意義上來說，它其實是方元在現實世界中第一個真正的敵人，近距離的看去，發現它……果然醜的讓人惡心！ 尤其是那一股屍臭味，在那些漆黑血液流出來的時候變得更加明顯了，方元差點在防毒面具裏吐了出來！ ——如果不是這面具是他自己煉成的，他都要懷疑是不是這面具有質量問題了！ “媽蛋，這玩意兒我可不想帶回家！” 方元放棄了原本将這只食屍鬼帶回去當實驗标本的想法，他知道自己是絕對無法忍受和這種生物——哪怕是屍體——長時間共處一室的。

不過就這麽放棄如此珍貴的超凡生物樣本又太可惜，方元想了想，決定還是帶走對方的一部分。

只見他再度施展煉金術，從冰面上抽出了一把晶瑩剔透的太刀。

不過這不是冰刀，為了确保刀身的強度，方元将冰塊中的水分子剔除了氫原子，然後把剩下的氧原子煉制成了碳原子和氦原子，再将碳原子以鑽石的晶體結構排列，于是就煉成了這麽一把單晶體金剛石太刀。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金剛石的硬度高脆度同樣也高，在巨大壓力下很容易碎裂，但是方元也不是打算拿它直接進行劈砍的。

仔細看晶體太刀的刀鋒，就可以發現上面密布着密密麻麻的微小煉成陣。

這是方元臨時設計的氣流驅動煉成陣，無數這種煉成陣串聯在一起，就可以在刀鋒上制造出一道高速切割氣流，鋒利度絕對比任何鋼鐵刀具都要銳利！ 将精神力注入刀柄之中，刀鋒上的無數煉成陣依次啓動，方元将刀鋒放在食屍鬼的粗壯手臂之上，不出預料的，太刀如同切割黃油一般，輕易的将之前連無數冰矛攢刺都能勉強擋下的堅韌皮膜和肌肉切割開來。

方元将刀鋒順着食屍鬼的手肘關節處一拉，一截帶着巨大爪子的手臂就被這樣切了下來。

用冰凍煉成将這截肢體冷凍之後，随手用岸堤上的石質作為材料煉成一只兩尺長的盒子，将它整個放進去，蓋上蓋子，然後再将蓋子和盒子煉成一體，連一絲縫隙都不留。

這就是方元打算帶回家的部分。

在之前的戰鬥中，給與方元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這只食屍鬼那強韌到有些過分的皮膚和肌肉，而要研究這種生物組織的結構，只需要這麽多的樣品就夠了。

至于剩下的屍體，方元決定還是将其就地銷毀。

不過就在他打算用分解煉成将食屍鬼的剩餘屍體整個分解掉之時，他那強化到人體極限的聽力聽到了動靜。

在更下游的地方，傳來了人類的說話聲，而且是就在距離這裏不到一公裏遠的地方！ 心裏一驚，方元知道是自己之前的戰鬥動靜太大，引來了地面上的注意。

所幸他和食屍鬼的戰場是在這條暗渠的一處拐角的一側，正好錯開了下游方向的視線，那個距離也不可能直接發現自己，他還有一些時間。

看了看食屍鬼的屍體，方元最後決定還是給政府的人留下作為交代吧，就不把它分解掉了。

不過他也不能再耽擱了，現在能找到這裏的除了警察就只有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國家超自然力量應對人員了，方元清楚自己在經過一番激戰之後狀态并不怎麽好，現在也還沒有做好和他們面對面的準備——或者說，就算是要見面，也得是在他的主導下進行，而不是這種仿佛犯罪現場被抓包一樣的場景！ 快速檢查了一下戰鬥現場，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麽能聯系到他個人身份的痕跡，用煉金術仔細檢查之後發現了幾根自己掉落的頭發，瞬間将其分解，又清理了一下冰面上的腳印，然後拾起盒子，将自己的鞋子煉成冰刀，立馬用最快的速度無聲的滑向上游的方向。

當然，他也不會忘記在撤離過程中再度施展冰凍煉成，将自己身後的某一段暗渠完全用冰牆橫貫封堵，盡可能阻擋身後有可能出現的追蹤者。

…… 或許是今天比較幸運，方元最後順利的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離開了暗渠，先是将衣物恢複原樣，然後再把不太适應白晝環境的仿貓頭鷹眼球恢複原樣，一路避開了所有監控攝像頭回到了停車的地方，最後若無其事的帶着一盒子的戰利品驅車回家。

當然，他不知道，自己如此幹脆利落不留任何線索的行動方式，反而引起了某些人更大的興趣。

PS：別說主角慫，現在的主角心态還沒扭轉過來，雖然嘴上說着自己是強者，但內心深處依舊還有着對國家機器的敬畏，更別說他這一次打個食屍鬼都差點翻船，自然清楚他現在的力量遠遠稱不上強，戰略轉進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