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歸位

象牙簪束發,淺黃錦袍着身,腳蹬一雙厚底馬靴,整個人只透出一股子清爽利落勁兒。蕊黃一步一步地走向前,盯着情絲,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絲毫不偏不差看着她。

情絲退後一步,神色慌張地說:“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蕊黃的鞭子已經招呼過去了,鞭子的金光織成了一個球,将情絲包圍。等金光退去,蕊黃對着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情絲道:“占了你舊傷未曾痊愈的便宜,我也不将你打地魂飛魄散,剔去了你的仙根魔骨,自此,你與凡人無甚差別!永無修為進益!”

“你為什麽不直接讓我灰飛煙滅?!”情絲虛弱地問。

蕊黃看着她說:“沒達到那個标準!”

門被打開,門口站着的正是那條雌雄莫辯的人魚,蕊黃用鞭子将情絲卷起,甩扔到他面前,他堪堪接住。蕊黃開口道:“送你了!”

“莫儀!”,雲曦嘗試着叫她一聲。

“我自己的事情,不勞駕你插手,我自己解決!”蕊黃快步走出門去。

和雲曦一起趴在蕊黃肩頭的寄居蟹說:“師傅,我能不能改投師娘門下?”

雲曦瞪着它看,它說:“師娘比你有氣勢!”雲曦一巴掌拍了上去,本來就不甚結實的螺殼,又多了一個洞。

“蕊黃,你居然這麽快就能現人形了!”牧劍看見走來的麗人,嘴角露出微笑。

蕊黃站定,說:“毒箭木,回你的南荒去!永遠別再出來,我不再計較那些事情。我幫你散去天魔大法,保你平安!”

“蕊黃!你開什麽玩笑?為了你,我放棄多少,你可明白?這半年我過的生不如死,都是為了什麽?我拿鎖魂塔來勾出你的生魂,就是為了能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這裏沒有生死,沒有東西方的管轄。我們自由地做長久夫妻不好嗎?”牧劍看着蕊黃說。

“長久?毒箭木?你決定練天魔大法的時候,就已經不長久了。這法術聽着名字還不錯,可惜是個短命的東西。它用你的精血化作短暫的力量,力量有多強,所耗損的精血就有多大。這東西,通常是那些背負血海深仇的去練了報仇用的。你居然為我去練這個法術,你不覺得可笑嗎?還是我已經成了你死敵?”

“我是為了對付那位天界太子的!”

“好!那我來試試你的天魔大法!要是能過了我這裏,你可以去找雲曦試試!”蕊黃拿出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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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黃!你何必呢?”

蕊黃挑了挑眉說:“我不需要誰來救!我自己就能來去自由!”話說完,蕊黃的鞭子已經抽到牧劍的面門前。剎那間海水倒流,整個莊園防禦居然岌岌可危。這倒是雲曦未曾預料到的,蕊黃的法力看起來不可小觑。

那牧劍用術法抵禦,卻仍然挨了一鞭子。和雲曦一通趴在蕊黃肩頭的寄居蟹說:“師娘的鞭子用的很好!師傅以後要小心了!”

雲曦點頭說:“說的是啊!”

金光閃閃幾乎迷了人的眼,那牧劍大吼一聲,飛身而起掌心向蕊黃壓去,化出陣陣霧氣,一陣陣帶着蘭花香味的水流在蕊黃身邊湧動。毒箭木又稱見血封喉,而牧劍的兩萬多年的修煉又加強了其毒性,這樣的水流只要身上有絲毫的傷口,如果是人,那就立刻倒地身亡。如果神或修道者,那也會渾身麻痹僵化。

接下去牧劍攻擊的目标就是怎麽樣讓蕊黃受那麽一點點的傷就可以了。然而蕊黃居然用金鞭抽動着身邊的水流,水流化作一股水柱直接沖向了牧劍。草木之仙,居然能用水系的術法。牧劍被她擊退,翻滾出了莊園。

蕊黃站在那裏問他:“怎麽樣?按照我的第一個提議走?”

牧劍不知道是焦躁還是大怒,他噴出一口鮮血,往上蹿去,蕊黃緊緊地跟着。牧劍飛出海面,夜色中,月光灑銀。蕊黃和他對峙着,牧劍的身體如一個氣球被不斷地打氣般膨脹着。雲曦暗道不好,這家夥打算同歸于盡嗎?

此時,海面上一群海豚游了過來,在海面上不時的顯露着它們流線型的身姿,蕊黃對肩膀上的雲曦道:“麻煩殿下!看護住這群小家夥!”

雲曦化身而出,蕊黃金鞭逼了過去,在月光下金鞭的光影,化作萬道利劍向牧劍射去,牧劍張開嘴吐出的血霧籠罩了方圓百裏的水面,魔氣與毒氣的圍繞,沾染的萬物皆可堕入魔道,成為沒有個人意志的魔物。

雲曦的錦色蓮臺将這魔氣吸地幹幹淨淨的,牧劍拼盡了全力,身上孔洞如海綿,臨死化出一顆參天巨樹,霎時枯敗,轟然要倒,雲曦将他縮小成一根枝桠,收了起來。

一時間烏雲散盡,依舊月朗星稀。東邊水面濃霧漸漸起,蜃景再起。藍色鲛人纏上了情絲的身體,海面上開始播A片了! 蚌女這是在做什麽?等蕊黃回神過來,卻發現旁邊還有個男人。

雲曦連忙将寄居蟹這孩子塞進袖子裏,并囑咐它,不許爬出來。這才過來叫住轉身要走的蕊黃說:“老婆,等等!”

蕊黃轉頭對他微微一笑道:“殿下!請自重!蕊黃與殿下并無交情。凡世種種,乃是蕊黃所歷劫數,如今夢醒歸位,前塵往事自然随風散去。”說完就往前飛去。

“莫儀!”,雲曦追上她叫道。

“莫儀已死!死在了那場事故之中!如今,殿下見到的是蕊黃!我已經歷劫千年,世世經歷恩怨情仇,從未斷絕過。殿下與莫儀的那些,不過是千年塵世之中的雲煙罷了!我與殿下手中的這棵毒箭木糾纏了七世,也不過落得最後你死我活的一場争鬥。莫儀不過短短三十多年的生命,她經歷的不過是一次情傷,收拾心情後,自然還能與殿下來一場情愛。蕊黃卻是再無此心了!殿下以為呢?”蕊黃站在祥雲之上,看着雲曦,眼睛裏不再是莫儀的傷情,不再是莫儀嗔怪,當然,也看不見那種甜到心底的愛戀,那是無情無愛也無欲。

雲曦覺得自己的心如同一張白紙揉成團一般,難受和扭曲着。他一把拉過蕊黃,唇貼了上去,使勁地吸吮着蕊黃的唇,想尋找莫儀的味道,蕊黃絲毫沒有回應他。一瞬間,雲曦如被一桶冰水從頭淋到了腳底。蕊黃的眉目之間比莫儀更具光彩,卻不是他的莫儀。這個不是他的莫儀,不是他的莫儀,心裏浮出這個可怕的念頭。

雖然是牧劍将蕊黃的魂魄從莫儀的身體裏強行剝離,那只能算得是生魂,生魂如果注入莫儀的身體,自然能夠起死回生。怎奈,蕊黃卻将生魂與本體結合,直接歸位。當然,雲曦也不可能在再将蕊黃的魂魄去強塞進莫儀的身體。

回了天庭後,雲曦将自己關入宮中。無論朋友的到訪,還是自己爹的召見,他都不理。想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将莫儀的遺體火化了之後。帶到了凡間,開啓李雲西和莫儀的那個墓穴。将莫;儀的骨灰放進了那個穴坑。

“莫儀!我直到今日才理解了你當日的感受。即便蕊黃的靈魂是你,但是已經不是我的那個妻子了!就當雲曦來過凡間一世,投生成了李雲西與你做了一世夫妻吧!”雲曦蹲在那裏,望着照片裏莫儀暢快的笑容,雲曦擡頭看着刺眼的陽光,覺得有些模糊。

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回天庭的雲曦,一路将菜場,超市都逛了個遍,莫儀的車好些日子不開,再開的時候,後備箱鎖一下子打不開了,他送去4S店處理了一下,等回到家裏的時候,由于這麽長的時間沒有住過人,裏面積着厚厚的灰。可以用法力的雲曦,到衛生間裏放了一盆水,拿了塊擦布,開始清理起了房間。

再也沒有人會讓他的腳翹高些,好拖地板,再也沒有人遞過一塊抹布叫他去絞上一把。莫儀愛幹淨,總覺得鐘點工做地不夠好。周六周日在家,一大早就喜歡清理房間。

雲曦擦了擦額頭的汗,莫儀如果在的話,她會滿意的吧?記得她偶而會抱怨他什麽家務都不會。他打開了櫥櫃的門,裏面一本二十寸的婚紗照靜靜地躺在了那裏,莫儀将那本小冊子帶到了B國。這本留了下來!封面上是他和莫儀面對面,鼻尖對着鼻尖的親昵景象。

拿了相冊,在沙發上坐下,他仔細地一頁翻過一頁,雲曦嘴角含着笑,莫儀當初突發奇想,要反竄拍。這張裏他穿着婚紗,她穿着西裝,手挑起他的下巴,記得她那時還說:“妞!給爺笑一個!”

一滴水珠滴落在婚紗照上,雲曦輕輕用袖子将它吸去,接着又是一滴,雲曦繼續擦去那滴水珠。雲曦從懷裏取出那只白玉镯,愣愣地看着,恐怕再也沒有人會将他的心頭血戴在手上了,水珠落到了溫潤的玉上,滑落到雲曦的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這樣完結了也不錯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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