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美院男神

孟小北臉瘦下來,青春期的嬰兒肥就都不見了,臉型拉長,雙眼就顯得更細潤修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線。這時開始露出幾分日漫男主畫風,恰好踩到流行的尖端。趙丹郭凱敏式的濃眉大眼傳統美男子慢慢不流行了,長得像孟小北這樣的,女孩子喜歡。

少棠端詳了很久,兒子成長過程每一個階段,都有屬于那個階段的性情氣質,總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兩人在一起十多年了,少棠是那個“靜”的,小北是動态的,小北一直在變化。少棠覺着自己十分幸運,他的北北,長大了最後變成個他最待見最帥的樣兒……兩人走出巷口,少棠在副食店窗口買了一袋子牛肉燒餅,一杯豆漿,遞給小北。少棠一擺頭:“我還要找我小舅談事,你先回你奶奶家。”

孟小北眉頭頓時擰起來:“周末啊!!你不回家陪我,讓我奶奶陪我?!”

少棠說:“最近忙,抽空吧。”

孟小北:“忙得不回家了?那我找誰去?”

少棠反問:“你上大學,不是應該住宿舍?”

孟小北驀地湧出強烈怨望和不平衡,辯駁道:“本地學生周末都可以回家啊!……一直都住宿舍,那我跟別的同學,跟那些沒有內什麽什麽的人,有什麽區別?”

少棠故意逗他:“什麽啊,你有哪個什麽啊?”

孟小北揚手一亮左手無名指,你還跟小爺玩兒賴你賴得掉麽!

孟小北說:“我也是你男人,你對我有該履行的義務!!!……周末給我乖乖回家!回家!回家回家跟我回家啊啊啊……”

剛說長成了硬朗成熟的爺們,一轉眼,立刻又抽回一頭長着胎毛滾地撒潑的臭兒子德性。

孟小北拎着牛肉燒餅,一路又掐又攆,就差手裏拎一根皮鞭抽着趕着,不依不饒。

少棠笑了,甩開大步在前面走。孟小北在背後捏少棠後腰的肌肉,就是中午在軍營裏,少棠被小方班長摟過那地方!本來心裏就憋着火,孟小北狠狠捏了好幾下,手指探到少棠襯衫裏面,每一下都捏到肉,讓少棠記住他的手感。旁人也就敢隔着衣服攬一下小爹的腰,這個人只有咱才能扒開衣服盡情的這樣,那樣,孟小北這麽一想,醋味兒也就酸堿中和了……那天兩人到家,一起沖進廁所,沖澡,少棠給大寶貝兒搓背,搓了足有半個小時。

孟小北的迷彩服脫在客廳地板上,褲筒幾乎可以立在那裏,髒得看不出本色。他還舍不得扔掉這套衣服,而且堅決不洗,洗幹淨就失去了保存價值!他要直接挂到卧室牆上,擺一個“軍旗+迷彩裝+軍用小水壺+鋼種飯盆”的軍營造型,留作人生履歷的紀念。

少棠說,你還要把你散發着男人味兒的衣服挂咱卧室的牆上?!小褲衩多少天沒洗,你也留着挂起來?

孟小北說,這叫藝術,你都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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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孟小北還真的把以上四樣東西配成一幅造型,然後訂他們家牆上了。

搞藝術的,那個腦回路和獨特品味,少棠自從同居伊始,就慢慢領略到了……洗完澡搓掉一身泥,孟小北說他一下子甩掉半斤的分量,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渾身每一片毛孔打開,仿佛都能自由地呼吸了——軍訓期間一直堵着,憋死老子了。

兩人同時撲向大床,然後開始相撲,争久別重逢之後的上下體位!

少棠一腳把兒子踹開,下命令:“俯卧撐,三十個标準的,看誰先做完!”

兩人都是軍人的幹勁效率,并排趴到地上,誰贏誰就在上邊。孟小北剛一趴下,小前臂都好像短了一截,直接就沒撐起來胸部撞地:“哎呦,老子剛從魔鬼訓練營回來,我還沒有恢複戰鬥力呢這麽比不公平!!”

少棠笑出聲:“沒恢複戰鬥力你忒麽還想幹我,你幹得動?”

“還是你老子收拾你吧……”

少棠把人攔腰勒起來,擲到床上……孟小北也沒反抗,以擁抱大床的姿勢趴下。少棠把小北壓在床上,挺進去的一瞬間夾得很爽。那地兒摩擦出的親密感,讓兩人都舒服得發抖。他撫摸小北健壯的胸膛,忍不住俯身親小北的脖子,後背,肩胛骨,仔細審視每一塊骨骼肌肉。兒子仿佛和以前一樣,又好像哪裏都不太一樣!

孟小北後頸曬得黝黑,小臂外側被烈日酷暑曝曬成紅褐色,身上各處都有訓練留下的青紫小傷,胳膊肘破皮已經結痂,胸膛裏呼吸聲都更粗重。

少棠一雙大手撫摸大寶貝兒的腰,忍不住道:“屁股肉都練瓷實了。”

孟小北側過頭,眼角瞥着少棠,喘息着說:“喜歡麽。”

少棠說:“喜歡。”

孟小北扭過頭瞧了瞧自己屁股,噗嗤樂了:“我現在也成了兩頭黑,中段白了!我屁股比你還白!”

兩人做到一半,又掉過來,扒着互相檢視對方的顏色身段。其實是小北身上其他部位曬黑了,曬成新兵蛋子膚色,衣服遮住曬不到的地方,就凸顯細致白嫩。

孟小北立即發現新情趣,拍着床說,“上回去北京動物園寫生,看見圈裏有兩頭馬來貘正在交配。馬來貘你知道不,就是兩頭黑,中段白,就跟咱倆現在顏色一模一樣!咱兩人就像那兩頭貘哈哈哈……”

床鋪上兩條強健的身體糾纏,粗魯地喘息。少棠再次将孟小北壓在身下,騎上後胯,雄性動物蓬勃的欲速則不達望與強悍火力全部集中到小北的屁股,把孟小北撞得神智颠倒,眼神逐漸淩亂,叫床聲很糙……小北的臀部因為顏色對比鮮明,被推擠開時臀肉微微顫動。年輕健康的身體因動情而勃起,再順服地承受沖撞,發根處汗水淋漓,脖頸漲紅,那樣子誘人又刺激,讓少棠寵愛得不行。

少棠凝視着小北喘息享受的樣子,突然狠狠地下壓,一把攥住兒子兩腿之間勃動的家夥。

小北略痛楚地一哼:“唔……”

少棠撞着,粗魯地調戲:“讓我摸摸,那玩意兒也練黑練粗了麽……粗了沒有……”

小北:“嗯,想、想你,的時候,就、就粗了……啊……”

孟小北一句話被少棠撞得連不成整句,身體不斷被撞到床邊,再被拖回來。他下身一塌糊塗,臀部肌肉突然痙攣,像被電擊到身體最敏感脆弱的地方,長長地吼了一嗓子,吼出這些日子分離的歲月裏艱難悠長的想念。

……開學,孟小北住進學校宿舍。那時美院仍在城裏,民國時期舊址,大教室敞亮通透,學生宿舍略顯擁擠局促。

大一學生選課繁忙,孟小北選的六門課裏,有姓郝的老頭子教的西方美學鑒賞。教授特意向他打聽确認,那套漫畫能不能出版完結,不可半途而廢。老頭叮囑,下回再出版,用你自己本名,別搞亂七八糟小日本名兒,從進大學這一天開始,你的一切作品、成就,将來都是要為你的人生履歷添姿增色的;搞藝術不能過分争名逐利,但是咱們也不要糟蹋出名的機會!

孟小北大一期間,斷斷續續将最初那套《汽車人》漫畫作品完結,據說最終賣出十幾萬套。

他舍友王宇輝說,“孟小北這就是咱兄弟之間的緣分,這套書老子買了全套然後裱起來,壓箱底,以後留給我兒子孫子們看!”

孟小北一共賺到小幾千塊錢。當然,自從考上大學闖蕩北京城畫手圈這一刻起,他的人生目标、眼光,早就不在這區區一筆漫畫稿費。

他們宿舍,住着一窩潇灑不群、放蕩不羁的漢子,未來的天才藝術家。每個漢子床鋪上挂着極具個人風格特色的床帷,有手編,有潑墨塗鴉,還有苗風手工蠟染!牆上有幾人合作的壁畫彩繪。一張大書桌上擺着某室友設計的美院新校區建築群,仿真模型。

樓道兩側牆壁,挂着油畫版畫,中間兩道鐵絲繩,晾了兩排內褲和床單。有人在樓梯把手上鋪開晾曬上色的大幅畫布……孟小北在返校後不久,專門畫了一本《基地風雲》四格漫畫,就以他們班小方教官和小羅教官為主人公,軍訓生活為主線情節,描繪兩個英俊帥氣憨萌可愛的小戰士,在軍訓營裏操練大學新生,與男生女生們鬥智鬥勇順便戰友間發展純潔友誼的故事。那時好像還沒有“基友”這詞呢,也沒有清水腐向漫畫的概念,孟小北又踩紅線了。

漫畫寄到兩位主人公手裏,方班長代表他與羅小虎二人,專門給他們班寫了信過來。

後來,大約在一年之後,某一天,孟小北在宿舍接到羅班長電話。他扯着脖子吼,把他屋男生從樓道水房都喊回來。

羅小虎在電話裏賊興奮的:“猜老子現在在哪裏!……我和方成亮我倆在深圳嘞!”

孟小北驚訝:“怎麽不在部隊裏,你們放假了麽?”

羅小虎說:“放啥子假呦,我倆已經退伍了!!來深圳投靠親戚,開個小店,跑貨,掙錢了嘛……”

“我倆借錢買了一輛小面包,亮子在門外卸貨呢,讓老子全權代表他,給你們報個平安撒!”

孟小北贊道:“你兩個好厲害嘛,恭祝亮哥和虎哥生意順利,平平安安,早日發財!”

羅小虎笑不正經:“小兄弟們好好學習,大學畢業都要成才呦!……下回來深圳你們一定呼我,老子帶你們玩兒……”

這也是羅小虎與方成亮往他們宿舍打過的唯一一通電話。隔着大半個中國,山高水遠,孟小北想,那倆人應該一直在深圳,待了許多年,創業和生活辛苦,卻也很快樂吧。人生中無數個萍水相逢,很多人都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擦肩而過就不再重逢,卻在腦海裏留下難忘的青春印跡,浪漫情懷。

……大學期間,少棠就去過美院一回,還是因為某一次校慶活動,學校有文藝演出和畫展,少棠在百忙之中抽空賞個光。

少棠往他們宿舍樓道裏一露面,迅速引發交通不暢,粉絲圍觀!

王宇輝披散着半長的頭發,端洗腳盆從水房出來,瞧見少棠,十分誇張地往後一仰,做撅倒狀!

王宇輝一手端盆,指着少棠:“嗳林碩林碩、王濤、海波你們快出來!……這不是孟小北畫的那個誰嗎,‘賽大衛’啊!!”

樓道裏每間宿舍都探出若幹個腦袋,張望,對少棠打招呼:“大衛你好!叔叔好叔叔好,歡迎造訪我們89級男生宿舍……”

少棠多大人了,在外面見世面可多了,一聽就明白大概是咋回事。

少棠當時還是壓得住範兒的,抖着長褲褲腳,在無數視線交錯下繃着臉穿過長長的樓道,據學生們事後評價,走得跟男模似的,夏天衣服薄,透視效果好,身材每一塊骨骼肌肉顯露出的比例都帥爆了。其實少棠耳垂都在微微發紅,極力抿着嘴角,終于走到兒子宿舍門口,一頭鑽進去。

小北宿舍,幾個大男孩客氣激動地起身,夾道相迎,給少棠倒茶讓座,切西瓜吃。有人盯着少棠的臉型鼻梁兩眼都射出綠光,像欣賞石膏雕塑,手癢,立刻就回身想要端起畫夾,來一張大頭素描。

孟小北在屋中央左右一指:“嗳,嗳!我幹爹不能随便畫,這是我的獨家專用模特,能讓你們畫着玩兒的麽?”

王宇輝道:“以前沒見活人,今天終于領略風采,以後素描課大衛小衛的頭像老子都看不上眼了。”

臭兒子是年級風雲人物,專業成績高中一甲探花招進來,很多人都知道。孟小北藝考時那幅素描作品,後來被選作考試優秀範本,挂在學院展廳。于是所有人都看過了。這畫,與畫中模特,就一起出名兒了。

傍晚橘色的夕陽照在大書桌上,在臉上打出漂亮光影。少棠也不客氣,拿了一牙西瓜吃。一聲不吭默默嚼西瓜的樣子,就是一幅畫。

劉海波說:“叔叔,我們都久仰您大名。我們班女生,給孟小北當初那幅藝考作品就起名叫《賽大衛側面坐姿夾煙全身像》!”

少棠一樂:“賽大衛什麽的,就別提了,我只聽說過姜大衛。”

林碩正經地說:“孟小北原來你沒有瞎畫,你幹爸爸,嘴唇上真有一顆痣。”

孟小北得意:“當然有,我是寫實派的。”

王宇輝嚎叫:“這還叫賽大衛?……這是賽夢露啊!!!”

少棠繃住臉,姿态沉着穩重,往孟小北床邊端然一坐,也不扭扭捏捏,很大方地拉開架勢:“想畫就畫,上手都快點兒,我坐不住啊,不能坐太久,老是想動。”

睡上鋪的林碩,這時拉開小北床鋪的帷子,少棠扭頭一看,小北床裏滿牆貼的,盡是以他為原型各種表情姿勢的素描和速寫,生動,酷肖,仿佛滿牆,滿眼,晃動的都是他的影子……少棠就來過這一回,以後再也不好意思來學校裏逛,心裏卻是有滋有味兒的。心被一片溫暖的海水吞沒,從未有過的平靜、安穩。

少棠參觀他們校慶日美術展廳的落成典禮。展出畫作裏,有小北的兩幅素描作品。

少棠一看就皺眉了,大庭廣衆人山人海的,不好意思看,可是又忍不住掉頭回來琢磨,咬着嘴唇。

孟小北在背後,悄悄用下巴蹭少棠肩膀:“看女人呢?”

少棠頓時不爽,反問:“老子就看了兩眼,你畫的時候看了多久?”

孟小北說:“畫了三個多小時吧。”

少棠:“就這麽沒穿衣服畫的?還是你當時把她想象成這樣?”

孟小北:“就是這樣的,人體寫生麽!一間大教室裏幾十口子人呢,你別想歪。”

少棠說:“老子不是不懂藝術,我知道你們都畫人體寫生。”

孟小北哄道:“都五十多歲大媽了,絕對沒有你好看!我們這兒就招不到年輕模特,都是郊區來的老頭老太太,你放兩百八十個心吧!”

少棠哼道:“下回甭畫別人,你來畫我啊,我不讓你畫?”

少棠不冷不熱來這麽一句,扭頭傲氣地走了。孟小北一看,哎呦,還小心眼不高興呢!

少棠從學校出來,走出胡同口,站在大街上,迎風抽煙,這時才一摸胸口,從上衣兜裏摸出戒指,重新戴回手上。

孟小北遲鈍,這時才發現:“哦,你剛才給摘掉啦……”

少棠:“嗯。”

不用解釋。

半晌,孟小北說:“我不怕被人知道,沒什麽大不了的。”

少棠道:“等你大學畢業再說這話。現在不行,你是大學生,學校對你還是有生殺大權。”

少棠心裏想得很明白,兒子一天一天大了,他不會無限期拖下去那樣好像他一個大老爺們占兒子的便宜。該辦的事情,他遲早要解決,該他必須面對的暴風驟雨,一切可能的苛責非難,他不會讓孟小北替他承受。無論未來幾年發生什麽,他都要保護兒子不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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