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變,你在幹什麽?”
被詢問的對象正将一座巴掌大的香爐擺在不知道從哪撿來的小板凳上,裏面還插着三支香。
如月變“啪”的用火柴把三根香依次點着了,然後彎腰擺了擺,輕聲念了一句什麽。
“?!”提問的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準确的說,這并不是人,而是鬼魂,正是如月變已經死去的師兄,锖兔。
此刻他的狀态似乎……不太好?
“锖兔,你感覺怎麽樣?”如月變的表情頗為緊張,自從上次他一不小心弄壞了面具之後,他就決定往後再要用到法術或者相關的技術,一定再三練習之後才實施,話雖如此,這個術他也是第一次正式使用。
锖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艱難:“我感覺……不太好。”
“?怎麽會,我明明是按照祭神的口訣念的。”
“可是我覺得身上特別脹,而且很熱……”
“這個啊。”如月變回想了一下,“是正常現象,等過一會就好了。”
這個也是青澤教給他的術法,在昨晚他詢問“怎麽樣才能讓成為半個神的靈魂一直存在人間呢”之後,得到了青澤“變成完整的神不就好了”這樣的答案和這個術法。
明明一開始還不大想依賴對方的幫助,現在倒是已經習慣了……下次彙報的時候給青先生帶一些這邊的點心和特産吧,順便給哥哥還有肋角先生他們也帶去一些。
“锖兔不是想留在這裏嗎,只要你成為這裏的神就好了。”如月變把青澤的話重複了一遍,“而且還可以庇護其他靈魂不會消失……锖兔?聽得見嗎?”
“呃……呃……”那三根線香中燃起的青煙一點點飄進了锖兔的身體中,不但未能緩解他的痛苦,反而像是加劇了這種疼痛,好在線香雖不短,但做得很細,沒一會就燒完了,锖兔也跟着漸漸平靜下來。
“锖兔?”
“我還好。”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陣,锖兔站起來,打量了一下自己,“這樣我就變成神了嗎?”
“應該是。”
“但是好像沒什麽變化……”
“這個……”如月變也不清楚,他本身是不相信神鬼之說的,也就會念句“阿彌陀佛”的程度,何況這還是日本的神,“難不成是需要貢品?但是祭神的貢品都是什麽呢。”
最後這個問題被炭治郎解決了。
将飯團一個個包好放到盤子裏,然後端到小板凳前面。
“這樣就可以了嗎?”
“可以了,過一會就會有神明來享用了哦。”炭治郎拍拍手,轉頭問蹲在一邊圍觀的如月變,“不過這裏供奉的是什麽神呢?”
锖兔:“……”
如月變:“……”
是你師兄。
因為和人類不同屬于一個世界,所以神鬼食用完人類奉上貢品後,從食物的外表是看不出有什麽變化的,只有嘗一口被享用過的食物才知道——外表美味的食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滋味,全然成了香灰的味道。
換句話說,神吃掉的是作為食物的“靈魂”的味道。
吃了一口炭治郎捏的飯團之後,锖兔咀嚼的動作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手裏的飯團。
如月變:“!怎麽樣?”
锖兔:“挺好吃的。”說完“嗷嗚”又咬下一口。
如月變:“……”
“其實感覺好像力量變強一些。”锖兔說。
“哇。”如月變放下心來,“叭叭”鼓掌,“這樣就不用擔心你們會消失了。”
“嗯。”
“怎麽了?”
“謝謝你。”讓他有機會把夢變成現實。
***
“變,那個盒子是你的嗎?”
炭治郎指着牆角放着的那個紙盒,方方正正仿佛裏面放着一個九寸披薩。
“是的。”剛剛才成功安利鱗泷拜神大法好的如月變一進門就聽到了這句問話,“是我哥哥送的,作為選拔通過的賀禮。”
“變的哥哥嗎,好像很少聽你提起呢。”
“這個,因為哥哥在很遠的地方工作,所以是托人帶給我的。”
“原來如此,可以問一下裏面是什麽嗎?”
“這個……”如月變想到裏面的東西,忍不住一頭黑線,“等我們接任務出門殺鬼的時候就知道了哦。”
“诶……”
正說着,門外傳來了風鈴的聲音,而且似乎不止一串,伴随着某人的腳步“叮當”作響。
然後屋子裏的兩人就聽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名鋼鐵塚,是負責打造竈門炭治郎和如月變佩刀之人……”
“先進去說話吧。”同樣在門外的鱗泷這樣說,“他們也在裏面。”
那是一個頭戴邊緣墜着風鈴的三度笠,身着太陽紋樣的外褂,背着布包的長方形包裹的,看不清臉的男人。
一進門,這自稱鋼鐵塚的男人就直奔他倆而來,将背後的包裹放到兩人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開始介紹:“這兩把日輪刀,是由我親手鍛造的,……”然後介紹了一番鍛造刀所需要的鋼材,以及鋼材采集的地點,都與太陽有關。
也就是說,這種可以殺鬼的日輪刀間接吸收了太陽的力量……太陽能?如果能帶現代工具來就好了,可惜時代所限,不知道這邊類似的東西有沒有……
如月變邊聽邊發散思維,不留神聽到鋼鐵塚突然說了一句:“你這不是「輝耀之子」嗎?”
他擡起頭,正看到鋼鐵塚那三度笠下的臉,準确的說是個面具,那是一個眉毛短而粗,瞪着眼睛鼓起嘴吹氣的臉,為了體現吹氣的用力程度,整張臉都被畫成了紅色。
是叫……火男面具?因為鍛造需要生火嗎?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炭十郎和葵枝的兒子。”
面對炭治郎的疑問,鋼鐵塚給解釋了一番,所謂「輝耀之子」就是頭發和瞳色帶紅的孩子,要是家裏從事與火相關的職業更是會被視為吉兆,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期待:“看這樣子,日輪刀說不定會變成紅色呢,你說是不是,鱗泷?”
一同跟着進門,坐在一旁的鱗泷“嗯”了一聲。
他的身邊還坐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溜進來的锖兔和真菰,剛剛如月變才說服鱗泷時不時給锖兔上上香什麽的,用的理由是“他們那邊的習俗可以保證死後的靈魂可以安心升天”,在鱗泷鄭重其事準備拜的時候被一頭冷汗的如月變拉住了。
開玩笑,要是讓鱗泷先生跪了锖兔,自己絕對會被後者宰掉的,好說歹說才讓鱗泷先生相信只用合十祭拜,如月變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此刻真菰正一臉好奇地看着鋼鐵塚拿出的日輪刀,仗着除了如月變外別人都看不見自己,幹脆走過去仔細瞧了瞧。
“感覺上面有可以傷到我的力量。”觀察一番後她說。
“因為是太陽吧。”锖兔答。
“說不定呢。”
炭治郎拿起那把為他準備的日輪刀——因為日輪刀有根據自己主人變化顏色的特性,所以又被稱作“會變色的刀”,應該就是那天選拔結束後眼神兇惡的少年所說的刀了——在他将刀從鞘中拔出後,不過幾秒,自他握住的刀柄開始,黑色自下而上蔓延,原本泛着銀白金屬色的刀一下子變成了深黑。
原本期待看到紅刀的鋼鐵塚失望了:“為什麽是黑色啊……”
炭治郎拿着日輪刀不知所措:“不吉利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黑色的日輪刀比較少見……”鱗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好了,那來看看你的!”大概是想起還有一個人的刀沒有交付,鋼鐵塚一下子又變成了一開始那種認真的姿态,不過态度就沒有面對炭治郎的刀時那麽興奮了,“你(的刀)會變成什麽顏色呢?”
說着,他将另一把刀取出來。
“诶……”炭治郎有些驚訝的聲音響起。
比起他手中的這把,如月變的刀就大很多了,其實用“大”來形容不太嚴謹,如果按照刀種來判斷,炭治郎手中的是标準的打刀——長約三尺、刀刃在上、方便反手抽刀,而如月變的這把……
“這刀是不是和變差不多高了?”
如月變:“……”膝蓋好痛,為什麽自己還是這麽矮!
撇去心中的雜念,如月變雙手接過刀,認真端詳一番。
長近五尺,厚半指,握柄處較一般刀長上許多,處理過的紅色魚鲛皮上有序的裹着黑色纏繩,其中分隔刀柄與刀身的黑色金屬刀镡呈圓形,上面繪有些許暗金色的花紋,往下是被漆成黑色的刀鞘,上面一條紅紋如同刀刃淌下的鮮血,直達它的尖端,終點繪成一個小小的圓。
按理說,這麽重的刀一般不會有人使用,不過如月變考慮到自己的力氣以及各方面的能力,還是選擇了這種形制的刀,如果用現代游戲術語來說的話,就是攻擊高範圍廣負重高,非常适合他這種只有勁大但其他方面都平平的人。
他一手握住刀鞘,一手将刀抽出。
十秒過後,無事發生。
鋼鐵塚直白地給出了自己的感想:“你這人也太弱了,竟然讓日輪刀變色都做不到。”
“怎麽會,變很強的!一定是哪裏出了什麽問題。”炭治郎立馬否認。
“你懷疑我的鍛造技術?!”
“我沒有!但是……”
如月變把刀收回鞘中,轉頭問一旁的鱗泷:“鱗泷先生,日輪刀不變色的話會對戰力有什麽影響嗎?”
鱗泷被他這種平靜的态度弄得一愣:“一般來說是沒什麽影響,日輪刀的變色只是其主人能力的一種體現……”
“那就沒關系了。”對于日輪刀不給面子這件事,如月變不覺得有什麽,他現在的身體不能算是真正的人類,這刀識別不出來也挺正常。
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锖兔突然擡頭:“有兩只烏鴉飛過來了。”
果然,伴随翅膀拍打的聲音,如月變和炭治郎的信鴉自窗戶飛入,落在他們身邊,一前一後交代了他們第一次的任務內容。
炭治郎的任務是前往西北的城鎮調查失蹤的少女事件,而如月變卻正相反,要往東南的海邊漁村查探消失的孩童。
當任務說完後,如月變心裏一緊,下意識看向炭治郎,而後者也正看過來,臉上還帶着些擔憂。作為前現代人,如月變沒有炭治郎這麽強的生存能力,再加上他那雖好轉了一些但依舊十分孤僻的性格,單殺鬼沒問題,但要獨立離開去執行任務實在有些困難。
“變……”
即使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十分抗拒,如月變還是搖搖頭,制止炭治郎繼續說下去,他知道炭治郎想說什麽,但既然自己選擇了往成為鬼殺劍士這條路走,就不能一直依賴別人,就和他一開始拒絕青澤包攬這個任務一樣,不想面對是一回事,逃避責任讓其他人承擔又是另一回事,他不想做這種人。
“炭治郎有炭治郎要做的事情,不用管我。”
***
因為祢豆子已經醒來,所以炭治郎還是打算像之前一樣把她帶在身邊,為此,鱗泷給他準備了一個更加輕便結實的箱子,這樣就可以在白天的時候讓變小的祢豆子待在裏面休息了。
根據鱗泷的猜測,不用食人的祢豆子應該通過睡眠的方式補充體力,所以才會一睡兩年。
同時,他也給出了另一個情報,能夠通過血液将人變成鬼的鬼其實只有一個,他的名字是鬼舞辻無慘,是千年之前,第一個成為鬼的人,同時,也很有可能是殺害竈門一家的兇手。
“我認為,他很有可能知道如何将鬼變回人類。”鱗泷以這句話作為結尾。
***
在烏鴉的催促下,還未能徹底消化這條消息的兩人不得不立刻換上鬼殺隊的制服,帶上佩刀出門。
“咦,變你的這件……不是羽織吧?之前好像沒有見過?”炭治郎将自己之前的那件市松紋羽織穿在了鬼殺隊制服的外面,轉頭一看如月變的隊服上也多了一件紅色的外袍。
說是羽織,但袖子卻只到手肘,下擺則是到了膝蓋處,兩邊及身後多了三個直到腰挎的開叉,而袖邊和下擺處則是除了一圈黑色回紋外還有幾個由不同條形包繞的、似圓似方的镂空。外側是紅,內襯是灰,加上黑色的花紋,雖然樣式有些奇怪,但和隊服倒是莫名很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除了這件似羽織的衣服外,如月變的制服在褲腿上也比炭治郎的那件要窄,類似于他之前穿的獄卒的褲子。
至于鞋子是由青澤友情提供的,材質和獄卒的長靴沒什麽區別,就是顏色改成了米色,以及兩腿各多了三條固定的黑色綁帶。
總之,
“挺好看的。”炭治郎給出好評。
“謝謝。”如月變在炭治郎的幫助下,把自己的那把刀背在身後,扭頭認真答道,“炭治郎也很好看。”
“這個就是變的哥哥寄過來的禮物嗎?”炭治郎想起了那個盒子。
“是啊。”說起這個如月變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炭治郎的猜測沒錯,雖然這件衣服很像羽織,但的确不是羽織,因為它是件道袍——據說還是某家天師給族裏小孩準備的,施加了什麽陣法,具有驅鬼護體作用的道袍……但是此鬼非彼鬼,八成起不到什麽作用。
難怪當時青先生的表情那麽古怪,大概是哥哥從青先生那裏打聽到他的任務是和鬼什麽的有關,所以就弄了這麽一件衣服來吧。
這烏龍鬧的……
但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來自對方的關心,況且也不算很為難的事情,所以穿着也就穿着了,反正除他以外也沒人知道這是件道袍_(:зゝ∠)_。
“那麽,我們就出發了。”
“再見,鱗泷先生。”還有師兄師姐們。
狹霧山下的小屋,看不見的少年少女們簇擁在老人的身邊,向遠去的少年們擺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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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寫!到!了!(叉腰)
接下來就和炭治郎分開去做任務啦(?)/
以及想不到吧,把锖兔變成山神了2333
孩子(大修)
雖說打算像炭治郎那樣,待人親切有禮貌的同時還很可靠,但真正實施起來還是太困難了。不說和人交流時對于表情或者肢體語言的控制表現,單論如何判斷親疏遠近從而做出合适的應對态度就已經足夠令人殚精竭慮了,除了要考慮兩人間的關系以外,還要有适時的舉動表明這一點,以及要準備好各種相應的應對方案避免措手不及。
“……你的想法太複雜啦。”對于以上觀點,炭治郎一臉複雜加無奈地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為了讓如月變在臨行前不那麽緊張,兩人在屋子裏開了一個簡短的座談會,主題是“如何與人溝通”,就如月變目前的這些發言來看,炭治郎覺得這個座談會還是很有必要的。
“可是……”如月變擡起手比劃兩下,試圖用肢體語言說明自己的理由,“要是沒有表現出合适的态度,很容易造成誤會,這種誤會不但會帶來很多麻煩,而且還會給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雖然說得有理,但是對于失敗的結果太誇大了——短期的交流根本不需要那麽在意對方看法,而長期的交往之下,你的內在也不會因為一時的過錯或者僞裝就被掩蓋。”
“但有些關鍵時刻這種失敗會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
“真的有這種關鍵時刻嗎?”炭治郎提出疑問,“況且,為什麽要因為這種關鍵時刻就害怕所有的與人交流的機會呢。”
“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是關鍵時刻。”
“是既沒有征兆又沒有跡象的那種嗎?”
“沒錯。”
“既然這樣。”炭治郎笑起來,“那就一直做自己好了,這樣不就和‘不知道什麽時候天災會降臨’一樣嗎,但是耕種的人是不會因為未來有可能的天災而放棄耕種的。”
如月變沉默下來,炭治郎的意思很明确,如果用個中國成語表達就是“杞人憂天”,事實也的确是這樣。自己将交流失敗的後果無限擴大後又習慣了這種恐懼,以至于失去了這種能力,只是……就算能夠理解原因,本能的畏懼還是無法避免的。
炭治郎看到如月變沉寂下去的表情,想了想,決定換一個方向來說:“變來到我家的那天,和我說話的時候心裏也是想的這些嗎?”
這個……
如月變回憶了一下:“沒有。”但他又馬上補充,“可是那是因為炭治郎是個很好的人,而且很擅長和人溝通,所以我沒有這種壓力。”
“……這種方面就不要這麽無懈可擊啊,就算是誇我也一樣。”炭治郎忍不住吐槽,“況且變到底是怎麽看我的,這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我。”
“我說的都是實話。”
炭治郎:“……”總覺得這個對話曾經在哪裏進行過一次了。
一時間談話陷入僵局。
(我不能老是在這種事上給別人添麻煩啊,自己的問題要自己解決才行,總是依賴別人會被讨厭的。)
想到這裏,如月變站起身,主動對還坐着的炭治郎說:“就到這裏吧,炭治郎在關心我,我已經感受到了,我會努力去試一試的。那個,烏鴉在催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炭治郎沒有擡頭,像是沒有聽到似得。
“要走了,炭治郎。”如月變又說了一遍。
炭治郎這才站起來,但沒有往門外走,而是繞過兩人面前熄滅的爐火走到如月變面前,他低下頭,眉毛微微皺起,嘴唇下意識般張合了幾次,像是有什麽困惑的事但又無法說出口一樣,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而是重新揚起一個和平時沒有差別的溫柔微笑。
“……那要加油哦,如果變有什麽困難的話,就來找我吧,我們是朋友,所以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對不對?”
(炭治郎是有什麽想說的嗎?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但是對方沒有說,如月變就不會去問,因此,他無視了心中落空的感覺,擺出認真的表情來應對:“沒錯,炭治郎有需要我的地方也盡管開口吧,嗯……到時候用信鴉聯系?”
“好。”
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并肩走出屋子。
***
即使如月變的速度不算慢,而且因為身體特殊的緣故基本可以不用休息,到達漁村的時候還是已經到了傍晚。
遠遠就能看見大海被晚霞染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暖色,還可以看見歸航的漁船,岸邊的人正不緊不慢的收拾工具準備回家,一些房子的窗口裏透出油燈的黃色燈光,女人拉長的呼喚孩子回家的聲音時不時響起,炊煙不慌不忙地飄出屋子,消散在空中。
看起來一派安然,一點都不像是有鬼騷擾的樣子。
既然已經找到了地方就不用太着急了,如月變放緩腳步,慢慢走向村莊的方向,順帶着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還沒接近村子,村口幾個矮小的人影吸引了如月變的注意,好像是幾個小孩子圍着什麽踢打。
再走近一點,他看到了被他們圍在中間的東西。
——是個瘦弱的孩子,外表大概七八歲的模樣,随便罩在身上的單衣又髒又破,只能勉強起到蔽體的作用,既不能為他抵禦春寒亦不能阻擋打在他身上的拳頭。
奇怪的是,面對同齡人的排斥和欺侮,這孩子不僅一言不發,甚至連表情都很平淡,一手象征性的護着頭,另一手做出捶打的動作,但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不僅無法順利的反擊,還因為反抗而激怒了那些小孩。
“明明是個白癡居然還這麽嚣張!”
“都是你,文婆婆被你害死了!你還好意思住在她家裏!”
“老是晚上來別人家偷東西,你這種小偷被打死也活該!”
“以為不說話就能逃過去嗎?”
如月變刻意将腳步放重了一些,那幾個小孩子回頭看到他,遲疑一下,其中一個孩子——大概是領頭的,轉頭對地上的孩子扔下一句“今天就先放過你,再敢靠近我們就打斷你的腿!”然後帶着其他幾個孩子往村子裏跑了,不一會村中隐約傳來了女人訓斥的聲音,大意是抱怨孩子回來晚了之類的。
被打的孩子在原地坐了一會,左右看了看,似乎是發現沒有人再打他了,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站在不遠處的如月變走去,然後伸出手像是剛剛對那幾個孩子還手那樣敲了敲如月變垂在身側的手。
“怎麽了?已經沒有人打你了。”以為是那孩子還沒從被毆打的認知中回過神來,如月變下意識安撫了一句。
那孩子沒有回答,表情也沒有變化,等了一會,又攥着拳頭往如月變的手上敲了敲。
如月變不明就以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等他看出什麽名堂,那孩子已經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在跟上去和先找村人詢問這兩個選項間猶豫了一下,如月變看看天色,還是選擇了後者,找人什麽時候都不遲,要是錯過了時間,晚上那些村民可不一定會願意接受他這個陌生人的詢問。
猶豫間,那跛腳孩子已經往村子邊緣的方向走遠了,如月變記下他離開的方向,然後往村中的一座屋子走去。
※※※※※※※※※※※※※※※※※※※※
跑去把鬼滅的前半部分重溫了一遍,炭治郎真是太好了qwq,我眼淚不停(這就是你短小的理由?)
以及這裏變會拒絕炭治郎繼續幫忙是覺得自己給炭治郎添太多麻煩了很不好意思,而且擔心再這樣下去炭治郎會覺得自己很煩,炭治郎理解了這一點,所以沒有追問,但還是有點難過。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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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之地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詢問(大修)
(就算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打好了腹稿但是真正要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還是會緊張啊。)
一步步往那座屋子走去,如月變的心裏是越來越緊張,老實說,他現在寧願去被锖兔操練一頓,如果能免于和陌生人交流的話。
(想啥呢,當然不行啊。)
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頓,又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但是在敲完門看到門被打開後陌生的村人面孔時,如月變的大腦還是陷入了短暫的空白,保持着當前的表情好幾秒才找回自己打好的腹稿,結結巴巴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怪事嗎?嗯……沒有聽說啦。”年輕男人轉頭問,“涼子,最近村裏有什麽怪事嗎?”
“沒聽到有什麽怪事啊。”屋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這樣嗎,那麽,打打擾了。”如月變鞠躬道謝。
或許是如月變的外表實在是沒什麽攻擊性,年輕男人不僅沒有介意他僵硬的動作,還好心提醒了一句現在已經很晚了不要亂走之類的話。
“是,謝謝您的關心,晚上請關好門窗,盡量不要外出。”
畢竟只是個陌生人,年輕男人說了句你也要小心之後就把門關上了。
如月變誇張地吐出一大口氣,然後被從空中飛下來的信鴉扇了一翅膀:“沒出息。”
緊張成這個樣子,的确挺沒出息的,如月變低頭老實挨批。
不過不論什麽事,踏出第一步接下來就都順理成章了,很快他就敲響了第二戶人家的們,這次開門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手上還拿着個盛飯用的木勺,可以聽見屋裏傳來“做事不要那麽慌慌張張的,把飯勺放下”的教訓聲。
如月變一時失聲。
無他,這少女的打扮讓他想起了祢豆子變成鬼之前的樣子,要是沒有鬼的襲擊,竈門一家肯定也會想現在這樣好好生活着的吧。
“你有什麽事嗎?”少女的聲音讓如月變回過神。
“啊、啊抱歉!是是這樣的,如您所見,我是個見習劍士,在追捕一個喜歡裝神弄鬼的殺人犯,聽說他流竄到了這附近,如果最近這邊有發生什麽怪事,請告訴我。”
聽到如月變說“見習劍士”的時候少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也沒辦法,他現在的長相實在對不起這一身怪力,任誰來看都只會覺得他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孩子。不過在聽到有殺人犯在附近的時候少女的表情嚴肅了一些,她皺着眉頭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你等着,我問問爸爸媽媽。”
從少女的父母處依然是得到了沒有的答案。
關上門,如月變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他想起信鴉給的情報,和炭治郎那個任務「失蹤的少女」的措辭不同,他的任務名字是「消失的孩童」,“消失”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解釋為不僅僅是沒有了蹤跡,甚至連存在的證明都沒了。
這種事人類可辦不到。
而且,就現在的時代背景來看,這個時代的家庭很少會只有一個這麽大年紀的女兒而沒有生下更小的孩子,不光是一些老舊思想的問題,還有這個時代還沒有現代那樣方便的避孕措施的原因。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可能是“消失”了?
不過只是這樣還不能肯定,說不定這戶人家有什麽特殊原因也不一定,還是多問幾家再來判斷吧。
于是這樣一家家問了下去。
直到天黑前如月變一共問到了五戶人家。
除開第一家可能還沒有孩子的年輕夫婦,第二家只有一個獨生的十幾歲女兒的家庭。
第三家是三代同堂,有一個老人,一對中年夫婦,一個少年,以及一個小女兒。介于在第二家人那邊的猜測,如月變想了個理由進門大略看了一眼這家人的屋子擺設,看到了角落擺着幾個小男孩會比較感興趣的小玩意,但也有可能是這少年小時候玩的,又或者這家女孩子就是喜歡玩這個。
而當他詢問有無怪事時,得到了村裏有個讨嫌的怪小孩的回答,如月變覺得這應該是說他剛來到這裏時看到的那個沉默的跛腿孩子。
第四家是一對老人,一對中年夫婦,一個年輕人,沒有孩子。如月變用同一個原因進屋看了一眼,這次他看到了還新的孩子穿的小衣服,明顯不是這戶家庭裏任何一個人穿的,而要說是提前給未出生的孩子準備的也不可能,這衣服明顯是好幾歲的孩子才能穿的。
因此如月變便問了一句那件衣服的事,不料這家人居然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問題一樣,即使他直問“你家是不是有個小孩子”,對方的回答也是“對呀最近的天黑得真快”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再多問兩句,就直接被突然生氣的一家人給趕了出來。
第五家則是他來到這裏時看到的欺負人的孩子中打頭的那個的家庭,除了那個男孩外,還有一個更小的孩子,以及他們的父母。大概是聽過自家孩子提起過如月變的樣子,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當如月變問道那個跛腿孩子時一家人除了那個只有兩三歲孩子都表現出了如出一轍的厭惡,大意是說那孩子不但舉止古怪而且喜歡偷東西,經常在晚上跑出來偷東西雲雲,當然,他們的原話沒有這麽文明。
問完了這家人後,最後一絲霞光也消失在了天邊。
如月變揉了揉笑僵的臉,在心裏将獲得的情報稍微理了一遍。
首先可以确認,這裏絕對有問題。不管是消失的孩子和對這些孩子的痕跡視而不見的村人都極其可疑,做出這件事的人(或者鬼)要麽就是對自己實力有信心完全不打算遮掩,要麽就是沒能力将所以發現了這處詭異的人的記憶都更改。
再者就是那個村人口裏的“怪孩子”,雖然沒有什麽交集,但如月變直覺這些事應該和他有什麽聯系。
最後,既然這是鬼殺隊的任務,做出這種事的八成是鬼,根據鱗泷先生在他們出發前說的,某些鬼可以使用一種叫“血鬼術”的特異招式來,那麽這控制能力八成就是這個血鬼術了,雖不知道觸發條件是什麽,總之還是警惕點比較好。
(那麽,現在是趁着天沒有完全黑下來再問一戶人家仔細确認那些想法呢,還是去找那個“怪孩子”尋找其他線索呢。)
正考慮着,忽的,如月變感覺到了一股視線,回頭一看,他腦中的選項二——跛腿的孩子正站在幾米遠的地方,神情平淡,因瘦弱而顯得過大的漆黑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
看了178,鱷魚老師太強了,我哭得好大聲〒▽〒
小鬼(大修)
繞是如月變不信鬼神,也被這孩子默不作聲的舉動吓了一跳,下意識将目力集中在眼睛上。
被“玻璃容器”盛着的靈魂之水,的确是人類沒錯,但是這模樣可夠吓人的,而且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在等他還是……一直跟在他後面?
在他胡思亂想自己吓自己的時候,跛腿孩子已經轉過身走了。
(要跟上嗎?)
猶豫着,如月變站在原地沒動,誰知那孩子像